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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野草一样的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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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8 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前一后来到学校,见我母亲正在学校门口等着我,我自知大事不妙!母亲不问青红皂白,当着同学们的面,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数落着我。以下是我能记得的,不论何时母亲对我骂声咒语里都有这些句子:
“砍脑壳的,死豆子鬼(短命的人),短命鬼你不得好死!”
“你鬼儿死犯人,要着(被)车儿滚滚(轮子)碾死!”
“你把我急死了,你也没得好下场!老子就是到阴朝地府,都要咒死你鬼儿化生子(很小就死了的人),拖你狗日的来垫背。”
“你还是脑壳生笨了!不够机灵(聪明),一天只晓得晃来晃去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地混日子)!”
    “你这一辈子干什门(做什么)都是卵起的(做不成功)!”
“你这一辈子,活像你老汉一样卵得灯(无用)!”
这句是最伤我的骂句,这句也是她最常用来骂我的骂句,人不白痴,但被骂都骂成白痴了!
骂了一大通后,她知道我是到陈头兵家里面过夜去了,就连他也一起骂,竟是些小劳改犯这些不堪入耳的话,陈头兵虽说昨晚和我结拜了兄弟,但是眼中却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右手时不时地往绿色的大军用书包里面摸,我知道里面有什么,他只是想拿出来吓唬我妈,因为没有上药,这我知道。但即使没有开枪,拿出来亮一下,也会引起极轩然大波和严重的后果,我上前按住他的手解释道:
“我妈。”说完指指我自己的脑袋。
又道:“有问题,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陈头兵回应道:“看在你是我结拜兄弟的妈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快要上课的时候,老师要来了,我妈也就溜回去了,她最怕和生人交流。我妈确实是脑壳有问题,但是从来没有看过精神方面的医生,她除了在田间地头忙碌,在家忙着喂鸡喂鸭喂猪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大堆发泄不完的情绪,好像所有的人都欠她似的。记得有一年我妈把我爸捅了三刀,刀口捅得很深,血流难止像爆裂的水管,我爸差点因此丢掉老命,他也只是躺在床上哎哟连天地叫喊了三天,然后睡在床上修养了大半个月,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舍不得钱上医院,莫说医院,就连村上赤脚医生那里也没去看一下。父母总是说,生病了,吃药还不如吃嘎尔(肉)疗效好,就这样好多年里,我们全家连感冒药都没吃过。
一个班上有意思的人不多,时隔多年能清楚地回忆起来的人就更是少了,还有个女孩子就很特别,她叫袁媛,是学习委员,个子高挑,那时她至少有一米六了,比好多男生都要高点点。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父母都上广州打工去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那个时候出门的人开始多起来。
她特别在什么地方呢?她上课老是打广子(走神发呆),她有个莫名其妙的运动习惯,就是老喜欢把双腿夹得紧紧的,双手使劲地抓住课桌的边沿,小腿和脚不停地上下升降,屁股也不停地费劲地扭动。所以说,她的凳子是坏得最快的了。那样子,每次磨蹭都达十几分钟,到后面动作陆续加快,最后无论寒暑都是累得满头大汗。完事后长嘘一口气,瘫软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头发汗湿后一绺一绺的黏在她的秀脸上,脸儿红通通的甚是漂亮。
她在做什么呢?我一直以为她有一种什么病在身上,其他的同学大多也这么认为。但是至从兰老师来了后没多久,她的病症就慢慢地消失不见了!她足够聪明,即使耽搁很长时间,返校成绩依然很好。她曾经因为她嘎公去世请了十几天长假,但是回来仍旧考第一名。而且,不得不提的是,她的乳房大得相当惊人,谁见了都不会相信,那居然会是一个十四岁小女孩的乳房,加上学校几个女老师,这小学校里就数她的胸部最大了。连走在镇子上,绝大多数女性也自愧不如。
她曾经问过一个男生离奇的问题:“你知道精子是什么吗?”
“金子?金子是最值钱的金属啊!”这男生如此回答。
“不是这个金子,是精子!”她强调道。
“嘿!张长弓,精子是什么?你知道吗?”这男生转而问我。
“金子?谁有啊?”
“你也不知道?!”袁媛很吃惊的样子。
“不知道!”我们几乎是同声回答她,确实不知道,因为那时我们还没有这玩意。
  话说这兰老师来教数学以后,下午经常挽留袁媛协助批改数学作业,更奇怪的事是,我们放学后玩兵乓球,都会招来兰老师的呵斥:
“你们这些家伙,放学还不赶快回家做作业,在这里瞎混啥子?滚,快回家去!”我们也不敢懈怠,提着书包赶紧回家去了。
     在和陈头兵结拜后的日子里,天气一天一天冷起来,已经过了重阳节了。有一天下午放学,还没出镇子的时候,我见同我一班的夏语冰独行。她身材纤瘦,身段说不上婀娜多姿,但步伐却袅袅婷婷。以那时我的身高,来判断那时她的身高,她大概一米五五左右,胸部平坦,很显然还是一个尚未发育的少女。她的脸蛋相当漂亮,谁要是见了她那张脸蛋,都会不由自主,毫不吝啬地赞美那么几句。如果你要是看看她的背影,就会感觉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天使一样!那天她上身穿着粉红色外套,内着一件洁白的长袖高领细毛线体恤衫,下着一条黑色女裤,脚上穿了一双乳白色的女式平底胶鞋。头发乌亮,皮肤嫩白,大眼柳眉鹅蛋脸儿,双眼皮双到恰当美处,鼻梁直挺,红唇浩齿樱桃嘴,摸样着实惹人怜爱。我心痒痒地想和她一起走,于是追了上去鼓足勇气问道:“怎么?一个人回家啊?”
     夏语冰侧过头来,觉得我的行为有点唐突,所以并不怎么热情地回道:
     “哦!呃!我.....我不喜欢和她们一起走。”
     其实我心里明白,大概与她的姨父是劳改犯多少有点关系,并不是别人有意疏远她,而是她不想听到别人谈论此事,而让自己觉得尴尬。有些女生的小嘴巴,搬弄起是非来,真是到了巧舌如簧的境界。我是不会问这件事情的,于是我寻了点别的话题,来打破这沉寂尴尬的尾随行为,我问道:
    “陈头兵是你表哥吧?
     夏语冰有点不悦,反问我说:“管你什么事?”
     “他是我结拜兄弟呀!他很讲义气的啊!”
     夏语冰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他去揍其他的同学,是因为别人骂他爸是大劳改犯,他是小劳改犯。如果那些人不这样去侮辱他,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去欺负他们!”
     夏语冰仍然怀疑道:“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都说了,我和他是结拜兄弟,你平时都见了,就我爱和他搭伙。”
夏语冰那迷人的脸儿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点信任的微笑,缓缓道:“我姨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些事情你们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这时一个疯子正在垃圾堆边寻找食物,夏语冰流露出怜悯的眼神,说道:
“这人真可怜!”
我想她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又问我道:“你知道他的事吗?”
   “你是说这个疯子?”我说着指了指那个疯子。
“嗯!就是他。”
“不怎么了解,你知道?”
“当然知道了,他是我小姨那个队上的,陈头兵他妈是我大姨,我妈算是老二!在娘家女子里面。”慢慢地,我们走出了镇子。她的话我能理解到,意思是在姊妹中算老二吧。她又道:“大概是五年前的夏天,他老婆在家生子,生了两天两夜,仍然没生下来。”
“是难产了吧!”
“是呀!他妈舍不得钱,坚持要儿媳妇在家继续生产,还说自己当年生了三天三夜才生下来儿子,也不是好好的吗?”
“这可真难为了这个难产的女人!”
“你猜后来怎么了?”
“怎么了?上医院去了?”
“她婆婆才没有这么好的心,她也没有这么好的命!死了!一尸两命!”
“啊!死了!还一尸两命!”我诧异的是,人怎么这么脆弱,说死了就死了,就像从夏语冰口中说出来那么简单!
“死之前几小时,这个男人跪着求他妈,磕头求情,请他妈赶紧把自己的老婆送县医院,但是那老太婆舍不得钱,始终不松口!她掌管了全家的经济,连儿子平时赚取的一分一毫都交由她管理支配了!再说农村里,一下子也拿不出多少钱来。”
“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老太婆!”
“后来那个产妇死的时候,两眼死死地盯着老太婆的脸,右手抓着跪在床边丈夫的臂膀,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去了!她死后,怎么也闭不了眼睛,抹闭合了,要不了几分钟又睁开了,直到入棺后都是睁得很大!”
“有这么恐怖?”
“此话绝对不假!”
看着夏语冰认真的样子,我也就相信了。而且从一张漂亮脸蛋上的俊俏嘴巴里,开口闭口说出死字来,以及有关于死的形容,让人有一种另样迷幻的感受,就好像天使在天堂里,说人到了天堂一样的错觉。
“后来他就疯了?”我问道。
“算你说对了!”
“为了死去的女人,幻灭的爱情,没见天日的孩子。那汉子居然痴情到失去了理智,这件事委实令人唏嘘感叹,好生钦佩同情!”
夏语冰侧头凝目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也真诚坦然地面对着她那美丽的双眸。俄而,她脸儿泛起了红晕,慌忙羞赧地撤走了视线,用右手捋了捋额前的青丝。
“那个...呃...那个...你真的这么想的?”
“是的!”
“要是将来,那个...你老婆这样,你会疯掉?”
“也许会吧!”
她定下脚步,双手抱着课本交叉在胸前:“什么叫也许会吧?你才不会呢?!”
说着神情愉悦地眺望着她右边的远丘,乡村小道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毛白杨。秋黄了的毛白杨树叶随风而动,树叶落了,一片片轻盈飞舞,诉说着告别枝梢的离恨,摇曳着飘落下来。我在她左边碎步跟随,我能这样说,她听来似乎很高兴。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秋天傍晚!美丽的少女居然会为一个浑身肮脏的痴心疯汉伤感,这个心迹有谁会捕捉知晓呀?!到了分路的岔路口,她和我各自默默地择路而去。
  农历时节已经立冬后的一天,陈头兵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兄弟,放学炸鱼去!”
“兵哥,你又搞了些什么新发明?”
“这次威力大着了,雷管、炸药!”
“你是怎么搞到的?”
听得他的话声入耳,我无比惊愕!我知道,私用这些东西,已经碰触了法律的界限了!
“诺!道观村那边不是在修建铁路么?那些放过的炮洞里面,有些哑火的雷管,因为雷管没爆炸,所以填充在里面的炸药也没有被引爆,等施工人员离开工地的时候,我就去把这些掏出来!”
“你就不怕炸吗?”
“怕什么,一种是电雷管,一种是火雷管,无火无电两种都安全,放心地掏就是!”
“我真够佩服你的胆量!”
“不要到处瞎嚷嚷,这是秘密,不然被老师知道了就不好耍了!”
“要得!”我回道。
放学以后,听说我们要上河边炸鱼,六年级有此爱好的人,还有些五年级的,跟上来了很多追随者。这消息不是我走漏的,多半是兵哥自己。来到河边,选了一处深水段,兵哥捣鼓制作自己的爆炸物装置。我看就是一大个玻璃瓶子,能装下两升水的样子,往里面填充满了淡黄色的TNT,雷管置放在最中间,是火雷管,一根引线插在雷管口子上,雷管埋在炸药里面,引线从瓶口延伸出来。这是他事先就制作好了的,陈头兵就地用塑料袋装上许多泥土,把爆炸物捆绑着放在袋子里面,这样才能确保它沉到水底。他点燃慢速引线扔进深水里,爆炸物沉了下去,胆小的家伙逃离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只见得引线在水中没有空气的情况下也能燃烧,水面上冒出许多黄色的泡泡出来,多半是不需要氧气助燃的特殊引线。大略过了片刻,轰的一声巨响,爆炸形成的中心水柱,足足有七八米高。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几乎排干了整段河流里的水,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顷刻间,河水又回流回去,清澈的河水被炸得浑浊浊的。这天的爆炸令人印象深刻,因为运气好,选中鱼窝子了!
所有的人,都脱了鞋子卷起裤腿,冲下河里捡鱼,鲫鱼、草鱼、鲢鱼、鲶巴郎等等各有所获,还有人捡到一只老乌龟,很多小鱼都念不出名来,大家你抢我夺,场面实在是混乱不堪!好多人脱了衣裤游到深水里去捡鱼,冷得瑟瑟发抖。
炸鱼过后的第二天,兰老师在教我们推算无比简单的方程式,有两个未知数的那种,对小学生来说,这种题的难度是不言而喻的。当算到一道题的时候,兰老师绞尽脑汁都得不到答案,最后宣布是这道题出错了。
坐在教室中间的尖子生李睿喃喃自语道:“自己不会做呢!还怪题出错了!”
谁知这句话被班长薛强听到了耳朵里去,薛强认为兰老师说的话,自然是权威,而李睿的语言是蔑视师长,于是他向兰老师举手打起了小报告:
“兰老师,李睿他说这道题,是你各人做不来,还怪题出错了!”眼睛睥睨地回望了李睿一眼,意下是看你怎么受罚。
兰老师恼羞成怒地责问道:“李睿,你是这么说的吗?你给我上来!把答案给我解出来!”  
言下之意,解不出来就会叫你拿话来说!很显然,李睿冒犯了兰老师的威严!而李睿不慌不忙地走上了讲台上,站在黑板下,有条不紊地把答案推算出来了!在兰老师看来,这完全是冒犯了他的尊严之举!只见兰老师摔书拂袖而去,至于第二天他是怎么振作起来回到课堂的,我完全没有什么记忆了!但是当天的事情,却到现在都还有十分深刻的印象。
像李睿这样的尖子生,本来用不着什么人来教,他是秉性天成,当然这样的好苗子,在学生中所占的比例是相当少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五都不到。李睿无论什么事情,都做得那么井然有序,他的书本总是那样整洁,并且就算到一学期结束,书本也还干干净净,角也不卷。所有一切的优良品质,好像先验地嵌入了他的大脑之中,表现在他的日常生活习惯里。李睿说出的每一句话,想来想去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他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年纪小小的却父母双亡,他父母都是手艺不错的裁缝,双双死于一次火灾,留下他姐弟俩相依为命。他的存在印证了那句古语:“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俊士!”我自认为自己是天资愚钝,文不能执笔驳讹,武不能以枪平暴,纯属孺子不可教!像李睿这样的人,是整个民族的支柱,剩下的像我这类,就算是人渣了。咱们人穷不能怪风水,智商低,不能怪学校,只能怪自己不努力,大概,也怪自己没有福相吧!
我脑子里捣鼓这些琐事,自己想来觉得很无聊!而我有时,总是觉得自己晦气,碰到这样子的师表,也就只有认栽倒霉了!不论在那些教室的墙壁上,粘贴上多少伟人们的豪言壮语,坐在那些教室里面的孩子,绝大多数在长大之后,仍然是些凡夫俗子。至于人才,那是稀罕之物,少得少之又少!
下课陈头兵对我嘟嚷道:“我早就晓得答案了!”
“那你怎么不说呢?”我问道。
“一个劳改犯儿子的话,有什么能信服于人的地方?”
“你太在乎你爸爸的身份了!”
“环境所逼啊!”
“是你思维有所偏激吧?”
“是他们眼光有所偏激,个中委屈你不知晓,换作你来试试看?”
“那又能怎样?”
“这样给你说吧,吃鹿的狼根本不知道被吃鹿子的痛苦!”
“嘿!”我说:“你会是只鹿子吗?”
“不是鹿子是什么?”
“像是狼......”
这天中午放学,又见社会上的闲散小青年,四川俗称二流子或烂娃娃,又在学校旁边,欺凌一些同学。我胆战心惊地绕着这些人走,生怕下一个抓住的就是我,那话儿可难受了!他们叼着烟,好像一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男生拉到墙脚边掴耳光,一个又一个接连地掴,打得耳心嗡嗡直响,眼冒金星。我想,还好这些人不会抓女生,不然那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他们不敢动陈头兵,因为他块头大,胆子也大,不怕打架不怕痛更不怕事。陈头兵也有几次护着我,所以我很少被揍,只被修理过一次,却印象深刻得至今也还记忆犹新。
时光荏苒,放了寒假过春节了!一大家子在一起吃团圆饭。到处都是巨响的鞭炮声,寒冷的空气中,充斥着火药的味道,不错,这就是年味!伯叔们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侃,说的是我来年走哪个省,你来年又去哪个省什么的,哪个职业好赚钱,今年收入怎么样这些事,我想国家大满有好处的,可以东南西北地闯荡,像韩国那样的小国,怕是没有多少方向可分的。按理说,年前团圆都是我爸爸和他的兄弟们,我妈妈与她的妯娌们,我与我的堂哥堂弟堂姐堂妹们,大家在一起聚餐。但是我家的情况十分特殊,我家很少准备饭菜和其他亲人聚餐共享,因为我母亲性格十分孤僻,为蝇头小利就会和亲友断交,所以我家很少有亲友来聚会。
大年初一不出门作客,初二就回娘舅家拜年。我来到我嘎婆家,和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欢聚一堂,大家穿的都是新衣服。我的大姨家算是家境最宽裕的了,我就是在她家出生的。她家在七十公里外的县城里面,在一条老街上,而且自己家有很大的三个门市。大姨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七岁,他姓青单名一个磊字。和我关系十分地要好,在省重点中学,县一中读高三。不说外貌,智商绝对是出类拔萃那号人物,成绩一直是全校第一,因此我对他无比崇拜敬仰。
青磊问我道:“长弓,今年成绩如何?”
“语文78,数学68,思想品德81,历史85。”
     “这个数学怎么比上学期少考了11分?上学期我记得你是79啊?!”
“磊哥儿记忆力真好,我们这学期换老师了,原来那个黄老师得了乳腺癌,新来了一个叫兰思业的数学老师,教的没有黄老师好!”
“兰思业?”表哥显得十分疑惑!续而自言自语地说道:“莫非遇上同名同姓的人了!?”
“怎么了磊哥儿?”
“那个兰思业好大年龄?”
“看样子也就十八九岁,说是刚从学校分出来的。”
“他左脸上有块黑胎痣?上面还有些长毛?”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磊哥儿,你认识他?”
“有胎痣?”
“有!”
青磊满脸不解道:“不止认识,还是初中的同学呢!这号人,怎么能为人师表啊?只听说他到某所中等师范学校,接受函授教育了,没想到他还真的做起老师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我脸上满是问号。
“问题大着呢!他是教数学的,对吧?”
“是啊!”
“你知道不,他初中毕业数学都不及格!”
“啊!”这话使我下巴都惊掉了!
“而且,他品性也不整么端正,初三时经常旷课,和社会上的闲杂人员成天鬼混,人五人六的在县城里东逛西逛的!出了溜冰场就进录像厅,出了录像厅就进台球室,如此消磨时光。”
我万分惊诧:“问题是,他是怎么当成老师的?”
“看来他家后台不小!”
我想起一年级报名时遇到薛强的事情,具体情节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只是大概说了这层错综复杂的关系,表哥听后无奈地说道:“原来如此。”
顿顿又道:“你就快要小学毕业了吧?”我感觉这话他就是明知故问。
“还有一个学期。”
“这事最好不要向别人提起,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嘎婆招呼大家吃饭了。爆竹依旧响个不停,似乎是谁家的最响,来年赚的票子就越多。菜肴免不了是些腊肉、香肠、酥花生米、糖煎肥肉、糖糍粑、炖鸡、炖鸭、红烧鲤鱼(年年有余)、青菜豆腐汤(清清白白)等等。年年过年,几乎都是这些个菜。大人们喝酒猜拳,乱劈幺才,一心敬呀、哥俩好呀、三桃园呀、四季财呀、五魁首呀、六六顺呀、七个巧呀、八匹马呀、九连环啊。一边喊,一边比手势,两人同时出一只手,同时猜两人所出数字之和,猜对则继续划拳,到一方猜错为止,错者就是输者,罚酒一杯。酒足饭饱之后,娱乐节目就换成:
“四方墙上苦鏖战,
  三把牌里费脑筋。”打麻将,打长牌。
      
美好的时光相对来说,总是那么短暂,寒假很快过去。这期是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表哥给我的忠告,我终究没有听进耳朵里去,开学后第四天,我把埋在胸中的话儿只向一个女生提过,如此才半天,我的话在全班传得沸沸扬扬,比起原话,还出现了更多的新内容。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地度过每一日,特别是上兰老师的课,我更是像嫌疑犯碰见警察那样内心难安,但只见兰老师,好像从没听说过此事一样坦然,我侥幸地认为,这事算过去了,因为他可能找不到是谁最先说出此事的,我侥幸地这样认为。
事情远非这样平静,这是一个多事之春。先是三月上旬的一天下午放学后,陈头兵冲到办公室狠狠地揍了兰老师一顿,随即第二天被学校开出。那个时候贾老师经常提及,对于犯错误学生的处罚等级,一是口头教育,二是请家长,三是警告记过请家长,四是记大过留校察看,五是开除学籍学校!还说什么档案资料会追随你一辈子,会影响到升学,入伍甚至结婚。这是贾老师教育管束学生的法宝,他经常挂在嘴上念叨,叫学生要自觉遵守纪律,莫要惹事生非。似乎是要学生们从小都要做一个有道德的人,可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说过,究竟怎样去做一个有道德的人,我的成长过程全部都是无引导的天然自成。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下午放学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陈头兵冲进办公室就对兰老师一阵拳打脚踢,由于在办公室里只有兰思业,他是吃了不少拳头。第二天早会时间,只见兰老师脸疱皮肿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早会上宣布,陈头兵因为欺辱小同学,殴打教师,私用炸药,私造枪支等等诸多过错,合并处罚,在早会上被当场开出学校,随即陈头兵背着书包黯然离开校门,我还没来得及问明情况,他就走远了。这天下午放学,我直奔陈头兵家里,找他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到他家里,只见陈头兵和他三岁多的弟弟在家,他正在剥蚕豆,我上前急忙地问道:
  “兵哥,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丢下手中未剥的蚕豆,没好气受地说:“别提了,提起就一肚子鬼火!”
  “究竟怎么了!”
  “前段时间,兰思业就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是不是散布谣言,毁坏他名声。我问他什么谣言,他又不说,然后就叫我回教室了!还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当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昨天的事!”我强调道。
“狗日的兰思业,昨天的事情是这样子的,昨天下午放学该我打扫清洁卫生,夏语冰在教室里批改着兰思业要她批改的数学作业,兰思业要求她必须改完才能回家。做完清洁卫生后,我准备离开学校,都要出校门了,我见夏语冰捧着一塌她刚批改过的作业本进了办公室,却见兰思业伸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我就觉得纳闷了,这会儿关门整哪样东东?我猜兰思业会欺负我妹子,打我表妹的坏主意,我一口气跑上二楼办公室,猛的一脚踹开门,兰思业被我吓了一大跳,我不由他分说,冲上去就对着兰思业一阵暴打乱骂,然后我俩打骂成一团,想到他前段时间骂我的那些话,我就用拳头使劲捶他的太阳穴,把他打晕了,随后牵着我表妹就离开了学校,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我无不担心地问道:“欺负她没有?”
  “这倒没见着,估计他想这么干。”
  “你这个是捉贼不拿赃啊?你太冲动了,可能冤枉兰老师了!”
  “拿脏?等到拿脏的份上,坏事已经被他做成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保护我表妹的名声最重要。”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还念书不?”
  “念屁!老子早就不想念了!我二舅在县城开餐馆,上他那里学厨子去。”
  “那还怎么做得成中国的卡拉什尼科夫?”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天也不想在学校里呆着了,没意思。”
  “你表妹咋办?”
  “和兰思业打架时,我警告过他的:‘你胆敢乱想汤圆吃,小心老子就用火药枪打爆你的小脑壳’。”
  我看看天时道:“不说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忙着赶回家,不然又会被我老妈臭骂一顿。”他家在镇子北边,我家在镇子东边。
  “我马上要去县城去了,以后怎么联系?”
  “只有,有缘再会了!”我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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