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见阵阵藏歌传来,正猜疑之间,登上一个平台就撞见一排二十余名工人正两人一组印刷经书。他们头上扎条毛巾,一人斜撑着印板刷一遍油墨,另一人神速地覆上一张纸再用力一刷,一页经文就成了,平均仅用三秒钟,完全像机器般准确,却又比机器生动,因为他们唱着歌劳动的火热场面就令人联想到收获青稞的金秋场景和围着篝火跳舞的巴塘弦子。 大殿里供着许多金身宏大的佛像,我们只认识戴帽子的莲花生大师。导游喇嘛以肃然起敬的神情用藏语喋喋地向我们介绍众佛像,我们却听不懂,还是不住地合十朝拜,“喔呀”感叹之声不断。倒是那几张钉在经堂的虎豹皮、挂着的叉子枪和古老刀剑,让我们每一个人都眼睛放光垂涎三尺。 走出印经院,再一次转动大门边的转经筒,我们触摸到些许虔诚,那围绕着印经院转一千一百一十一圈柔软而坚定的虔诚。 从德格往石渠,再翻越雀儿山。在雀儿山下,遭遇了磕着等身长头前往拉萨的金巴俄仁。他和另一同伴从马尔康出发,三个月磕经炉霍、甘孜、巴尼干戈、雀儿山。他们身前挂着轮胎皮,手上套着厚木鞋,准备用两年时间磕到拉萨。至今已磕坏三双木鞋。 目送着金巴俄仁和同伴从身边磕过,身影长长地投印地面,十步一站歇,渐渐远去,在蜿蜒的土路上变成两只小蚂蚁,我们良久无语。 车上雀儿山,我们频频回首,只有孤傲的鹰凌空盘旋,只有曲折的山路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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