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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玉米 ～～～
星期天闲得无聊，跑到荒郊野外去游玩，沿途看见大片大片的青纱帐不由得又想起了童年那些事。
分土地那年我还不懂事，因为我爸不在家，家里没有主力，所以全分了没人要的三等地，（一等产量9斤/丈，二等产量6斤/丈，三等产量3斤/丈）也就是说要获得一等地同等的收获就要付出三倍的劳动代价。于是我家就比那些权贵们家多了两三倍的土地，当时母亲望着那些不毛之地那个愁啊～～因为母亲体质娇弱，不胜体力，农业社的时候就较少出工，每年都要补了钱才能分那么一点点粮食。一家六口全靠父亲拼了命养活，父亲白天在单位干活，晚上回来常常是打着灯笼火把下地干活到深更半夜，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就像铁人一样没日没夜地拼出来我们一家大小的口粮。
那年月物质还不是很富裕，乡下每天都会有那些偷鸡摸狗之事发生，常常早晨都会听到婆姨媳妇破口大骂东家丢了西瓜，西家少了芝麻之类活动～～～～呵呵～现在的人文明层度高了，很难再看到那种风景线了，那时候俺村的几个女人可真是猛，可以骂你三天三夜不同样，我想东坡先生笔下的“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大不了也就如此吧~~~~
俺家的地都很偏远，庄稼成熟的时候发生被人顺手牵羊的事也就不稀奇了，每年的暑假正是我那边包谷（玉米）成熟的季节，于是早晚守玉米也就成了我们男人的工作之一，不仅守人也守动物，一种当地话叫“狗灌”“刺角雷”什么的动物，常常出来掰包谷，反正我是只见过它们到处吃的拉的就没见过真东东，到底有多大？到底长啥样？俺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个所以然，反正有几家有猎枪的人户都是带上了枪的，听邻家那边打猎的魏姓老汉吹过，说那个可不是随便的人就能打得到的，搞不好它会伤了你，因为他就打到过，所以吹得个玄乎其玄的，说是一般就是猴子那么大吧，猎狗也打不过的。听得我们少年的心庠乎乎的，常常幻想那天遇到一个，好和那玩意斗上一斗，最好能生擒活捉一个，也显显我小小男人的本事。
有一个暑假，我奉命早上巡视，连续几天都没发生什么情况，于是我照样报告平安无事，天天都无事，我妈问话了，说你是不是没去看，跑到那去耍去了～～～第二天一早我又出发了连续跑了好多地，还是平安无事，回家又照实说了，我妈又说你有没用心看啊～～有没到地中间去看看啦～～～，其实我都看了，她们大人就不相信的样子，我也很无奈……第三天早晨我又认真察看完了，还是没事，这下我不敢回家了，心里想，照实说吧，肯定不行，那怎么办呢？看看四下无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老子自己掰了三个玉米快速地把它处理了，制造一个假案上报～～～～～～
唉～～～～为此我不安了很久～很久~·～多少年过去了，只要一想起来，就惭愧不已，好一个“笨”字了得。
～～～收玉米 ～～～～
分给我家那些广袤的不毛之地，在父亲的精心管理下总是连年丰收，我家的玉米比别人家的要多出好几倍，自然要付出太多的代价，留给我童年里最开心的就是每年玉米收完，父亲请我们四姊妹到乡礼堂看电影。
收玉米对我来说还不算讨厌的工作，因为要从地里搬运回家，比较适合我的兴趣，俺从小在父亲的感染下就不怕出力气，父亲常说“井水挑不尽，力气用不完”。那时候我们小孩都爱把包谷梗砍来当甘蔗吃，还挺珍贵一样，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味道也还不错。当然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浪漫，一天下来手臂和脸免不了要被包谷叶割几条口子，汗水一淋个中滋味，也不是好受的，我们搬运的工具叫背篼，一种竹编的筐筐，这种东西压在皮肉上可想而知啦，几天下来背上肩上不是红一块紫一块就是要磨破皮开了花的。一般是趁天凉从地里往家收，天热了就在家里剥包谷壳壳，就是把那层外皮和胡子剥出来，这个工作不用什么力气和技术，但要安静地坐在那里，我不是很喜欢，常常是把别人那里的包谷胡须收来搞成演京剧的大胡子，美须公关云长之类，来自寻乐趣。
那时候没有什么良种之类，每家需得各自多留种，于是那些长得又大又保满的就被留了尾巴，编成一串一串的，挂在了窗户上，屋檐下，成了俺记忆里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艰苦而慢长的工作就是慢慢把玉米从一只一只变成一粒一粒，颗粒归仓。那时候没有什么脱粒机，每年的几千斤干包谷籽几乎全是俺几姊妹用小手脱下来的，一般先用铁锥子之类先开个路，余下的就是手搓，俺那里叫搣(mie一声)包谷。父亲要求还很严，记得当年我好像是被骂过的，就是因为头上有几个“pa皮皮”,(没有保满的籽)没有搓干净。唉～～如今大鱼大肉都不稀奇了，那里还在乎那西东东～～～因为还有其它任务要做，只有每天中午和晚上才是搣包谷的时间，中午是痛苦的时间，人又昏昏欲睡，麦蚊烦得死人，一不小心就会戳到手上去了，每年每人都是难以避免的要流几滴血来见证丰收～～～一般乡村夏天的晚上就可爱得多，清风明月，蝉噪鸟鸣，决不比辛弃疾老人家笔下那：“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逊色多少，它留给我的同样是诗一样的特质，梦一样的柔美。很多个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的夜晚，我们在老屋的院坝里一边唱着“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一边是搣着搣着就睡着了～～～
差不多要历时一个月我们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每个人的手都会起了泡又破了皮再结了茧，那时每个人都无怨无悔自得其乐。为了表杨我们四姊妹为家做出的贡献，每年任务完成后，父母亲都会请我们四姊妹到乡礼堂看一场电影，票价一毛至一毛五分，在那个年代应该是最高级别的奖励了，可不比现在的孩子吃上一顿KFC、日本料理、意大利比萨要兴奋多少倍，因为我回来就可以向那些从未进过电影院的邻家孩子们想怎样吹就怎样吹，就和那魏姓的老猎户差不多，反正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当年那些影片现在还记忆犹新，什么《孔雀公主》《英雄儿女》......我忽然觉得现在的口才可能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那些欢乐的时光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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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3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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