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燕过去是市团委的唯一的女硕士生,这回春节后县上召开人代会被新选为副县长,一口脆生生的普通话很是动听,她算是那种女强人吧,平常一直是雷厉风行爱叫真的那种人,33岁了,仍在金领剩女之列。 那天,我陪雷县长到临仙镇调研,这是女县长第一次光临该镇,自然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晚上镇领导在最豪华的金虎银座酒店接待我们。 各级领导按部就班各就各位后,我刚想动筷子雷县长发话了:“看来你们临仙镇真的不差钱,小骞,那是什么菜?”我顺着她的筷子看去,那个菜我倒是见过,是牛鞭。招待女县长上这道菜,真是脑残。我不禁犯难了:该怎么跟县长讲呢?不能不回答,可又不能让她难堪!好在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于是我把头凑近雷县长耳朵,轻声说:“是牛身上的一个器官。” “哦!牛身上的器官?”雷县长来了兴致,“什么器官?”这下我更发窘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旁边的苟镇长小声提醒我说:“她成家没?你就说是牛鞭呀,她不就明白了。”我摇摇头,女县长不会明白的,她一定会叫真追问下去,果然,雷县长再次问我:“小骞,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器官。”“其实猪身上也有这种器官。”情急之中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傻话。 雷县长更惊讶了,她提高了嗓门批评我:“一会儿说是牛身上的器官,一会儿又说是猪身上的器官,你这个小骞,卖什么关子!”我感到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大家也都停止了说笑,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雷县长又把脸转向右侧:“不就一句话的事吗,朱所长,你说说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国土所的朱所长倒是临危不乱,他放下筷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雷县长,其实骞秘书说得不错,不仅牛和猪身上有这种器官,很多动物──包括人──身上也有这种器官。”“哈哈哈……”一向不苟言笑的雷县长竟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都跟着笑,我总算找回了一点轻松的感觉。 突然,雷县长止住了笑,严肃地说:“你们都唬弄我!是不是觉得我书呆子?”哎呀呀,不得了县长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哟,今天不知道是杯具还是洗具! “来来来,吃菜吃菜,不谈这个了。”一向老成持重的党政办牛主任出马打圆场了,他把一盘大闸蟹移到雷县长面前,换下了那盘牛鞭。不过他的努力似乎是引火烧身,雷县长把目光转向他说,“老牛你别来虚的,实话实说,你身上有没有这种器官?”这下轮到牛主任发窘了嘴里嗫嚅着说:“我身上……有……没有……”雷县长似乎更加生气了,她盯着牛主任,,她又给予了致命的一击:“大老爷们你就别像娘娘腔小沈阳一样,请你直接告诉我,我身上有没有?”“没有……吧……”雷县长穷追不舍:“老牛站起来回答我,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干脆点。”老牛站了起来一仰脖子喝下了半杯国窖1573抹了抹嘴巴,慢条斯理地说:“雷县长,这么说吧,你身上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他这话刚一出口,苟镇长正在夹菜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筷子掉到了地上;杨会计和马出纳两个年纪大的女同志则悄悄地起身溜了出去,陪客的女同志中只剩下小雅,一个去年刚分到镇上的女大学生,他不是不想走,而是因为正坐在雷县长的对面,而且她不知道这些男人们在打什么哑谜,很想弄个究竟。 场面冷了下来,雷县长放下了筷子。由于愤怒,她白净的面庞显得更加饱满红润,这在我看来,更是别有一种韵味。她站了起来,挑衅地看着牛主任说:“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没有。”可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老牛将剩下的半杯国窖1573一口干了,大着舌头说:“你现在没有,可会有的。”“说下去,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论。”雷县长命令我,“小骞,拿酒来。”我给她倒了一点点,她抢过瓶子,倒了一满杯酒,一仰脖子喝下去,差点呛出眼泪来,但这并不影响她提问:“你说说为啥我身上现在有没有这种器官。”“你现在你现在确实没有。但是……”听到他说“但是”,我只觉得心惊肉跳,实在是不敢再听下去了,只好打断他们的对话,对雷县长说:“早点回去吧,您明天上午还有两个会。”雷县长摆摆手:“小骞你别打岔!老牛你是条汉子说下去!”酒壮人胆,老牛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还在喋喋不休地往下说:“但是你回家后就会……有……”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狗日的老牛胆子也真粗啊。 雷县长不屑地说:“呵呵,老牛你看你何必故弄玄虚,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那是什么器官──就在杨会计和马出纳出去的时候。”我暗自心惊,只好屏息静气地听着,“不过呢我只是想和你们开开玩笑,让你们出出洋相。你们这些乡镇干部也太小瞧人了!本人还是黑格尔哲学体系的高材生。”雷县长开心地笑起来,笑毕,她说:“是胎盘,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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