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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魄凝光感母恩
汤绪友
1979年2月19日下午,武汉军区第五十四军一六二师四八六团从广西龙州县水口关出境,参加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对越作战。
对于这个世界,我只是普通一兵而已,但对妈妈黄明秀来说,我便是她的整个天地。在越北丛林烽烟滚滚的杀戮战场,我率领民兵连,穿枪林,冒弹雨,前送弹药时,肩上扛的是战友的希望,后送伤烈时,怀中护的是家国的忠魂。妈深知我,以热血当墨水,用枪头作笔尖,在战地这张大纸上,奋笔疾书青春报国的篇章,母亲虽在千里之外,宛如看见孩子字字滚烫的赤诚。长子在前线冲锋陷阵,浴血奋战,视死如归,敢于血染战旗;妈妈在后方,提心吊胆,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内心充满煎熬。即使再忙碌,也不忘绕到屋侧俩祖牌位前,跪求先灵保佑我平安归来
!母亲生肖属虎,化动念为虎威,其能量之大,超乎常人的想象。沙场之上,枪林弹雨能摧毁阵地,却打不垮母亲的牵挂;敌人的火力再凶猛,也敌不过母爱的力量。敌人许多次将枪口瞄准我,子弹只能与我擦身飞过,无法击中我的身体。比如,3月4日下午,全团主力在扩来村峡谷,遭到越军三面伏击,由于山沟狭窄,地形对我不利,团指因地制宜,正在组织反击。当我从山垭口冲到下坡路的中段时,发现一名战友中弹瘫坐在路中,鲜血从其臀部喷涌而出,他依托地形和背包勉强支撑身体,暂时尚未倒地。我站在烈士旁边,大声喊来两个民兵将他抬下阵地。这时,埋伏在左侧丛林中的敌人,把我当成一个活靶子,子弹像冰雹一样射过来,突然间,一颗罪恶的子弹骤然擦着我左耳边沿上呼啸而过,只差之毫厘成为永恒。在震耳欲聋中,我以为耳朵被打掉了,大脑一片空白。在危在旦夕时刻,连伸手摸一下耳朵的机会也没有,又一次侥幸脱险。我连续参战26天,历经千难万险,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神明就来自母亲的祈祷,我在冥冥中心灵感应到的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为我穿上坚不可摧的铠甲。战至3月16日12时17分,全团将士披着满身硝烟,扛着武器威武霸气从广西靖西县岳圩关72号界碑入境凯旋归来。在同寝室的战友中,最终只剩下我一人活着回来,这并非命运的偶然,而是母爱穿越千山万水,如影随形守护我使然。烽火为凭,幸存为证:“世界上唯有母爱的力量是任何强大的敌人不可战胜的”!
(为母亲黄明秀诞辰99周年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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