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歌说事
当年一曲《水手》风靡大陆的台湾歌手郑智化，近日在深圳机场连滚带爬登机，引发舆论关注。10月25日，话题“郑智化怒斥深圳机场”登上微博热搜。
郑智化微博怒斥并讲述自己在深圳机场的遭遇。郑智化称，他在深圳机场登机时，升降车停至机门离机门地板25公分，他的轮椅推不进飞机，腿也没办法跨进机门。操纵升降车的司机根本不顾他的安全，完全不愿把升降板提高，冷眼看着他连滚带爬进飞机。
郑智化的遭遇，让我想到某些城市的不人性化设施，比如人行天桥只给健全人留足台阶等，不禁追问：号称“便民”的城市设施，究竟服务了谁？《无障碍设计规范》的条文写得明明白白，但现实中，人性化早已让位于“省事化”，很多的城市民生工程成为面子工程。
要说最不人性化设计，人行天桥算得上是城市里最典型的傲慢样本。我们发现，一些城市的多数天桥只设陡峭台阶，轮椅使用者只能望桥兴叹。还有一些城市配备的升降平台不是锁着就是故障频发。北京某地铁站旁的天桥，无障碍坡道被自行车堆满，标牌上的“轮椅通道”四字堪称黑色幽默。这些毛病都不是个例，可以说全国超半数城市天桥都未达无障碍标准，但即便是这样，却也不妨碍它们顶着“城市景观”的头衔通过验收。那些对底层毫无悲悯之心的设计者盯着的是图纸上的指标，却看不见轮椅上那些求助的眼神。
还有，比慈悲心更缺失更荒诞的是那些“伪无障碍”设计。比如媒体报道珠海的公交座椅倾斜45度，美其名曰“防久占”，实则是让老人和残疾人连坐都坐不稳；宝安田洋六路的盲道被变电箱反复截断，尽头竟扎进小卖部，活像场捉弄盲人的闹剧；河南濮阳的“贴纸盲道”一撕即破，暴露的是对残障群体的敷衍。这些设施满足了“有”的要求，却彻底抛弃了用的本质，恰如给聋人装喇叭，给盲人挂灯笼。
病根在哪呢？其实就藏在重建设轻维护、重面子轻里子的治理惯性里。公交集团抱怨施工单位甩锅，管理部门指责设计单位脱节，却没人愿意蹲下来听听残疾人的诉求。北京某老旧小区的无障碍坡道坡度超标，扶手锈迹斑斑，居委会的解释竟是“符合当年标准”。数据显示，《无障碍环境建设法》实施已有两周年，全国却仍有8591万残疾人在“障碍”中穿行，这样的执行力度堪比纸上谈兵。
更令人寒心的是社会共识的缺失。盲道被电动车占用，但我们却听到有人反问“盲人哪有这么多？”；无障碍电梯被健全人抢占，理由是“我赶时间”。这种集体的社会漠视，让设施障碍之外又添上了人心障碍。就像脱口秀演员“黑灯”吐槽的，不锈钢盲道雨天成了滑冰场，可直到多人摔倒，才有人想起去整改，去撕去那一张张未拆的保护膜。大家来说说，央视每年都在演春晚，“大问题”不便编演，像这类涉及民生的话题都难登大雅之堂？拍成小品讽刺讽刺不行么？这可都是身边看得见的民生。
城市文明的标尺，不在高楼的高度，而在对弱者的温度。人行天桥的坡道、公交站台的平坡、盲道的畅通，这些细节才是真正的民生刻度。当设计图纸开始邀请残疾人参与，当维护清单优先标注障碍点位，当占用设施者受到严惩，“无障碍”才不会只是字典里的名词。
为何让天桥的台阶变成阶层的鸿沟，是谁在让盲道的尽头指向绝望？城市设施该有的模样，是让每个生命都可以体面地通行，而不是让少数人在看似便利、实则是“骗局”的喧嚣中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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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26 07: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