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味觉记忆(肆)——软粑儿
一直没有更新味觉记忆这个系列,源于个人的懒惰和这些时间内心的浮躁。通永师父说戒生定,定生慧[合十][合十],得先安静下来。
今天在拜哥炒饭和一众老哥子聊天,从俄乌战争聊到天气异常,最后突然就聊到了这个季节的小时候的味道:软粑儿。为什么我说是这个季节,因为我们四川的麦收就是这个季节。而软粑儿也就是新麦子收下来后新磨的麦面制作的最好吃!
制作过程那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新麦子打下来晒干,在麦粒两头还残留着那一丝新绿的状态下直接石磨碾碎,再碾碎,随着磨盘隆隆的旋转,小麦粒全部变成了麸皮和细粉。胚芽和着胚乳变得如尘如粉,纠缠着散发出浓郁的麦香。筛去麸皮,做软粑儿的小麦粉就得了。和现在的粮店、超市卖的高科技面粉不同,那可是整粒小麦呈现的香甜。
面粉入盆加水加盐搅打成糊,讲就一点的人家,还要打个鸡蛋下去。我个人其实不喜欢加蛋,总觉得加了鸡蛋后麦香就被压了一头,可惜了新麦子的鲜气。
先把铁锅烧烫,拆个卫生口罩,用口罩拆开的纱布包着筷子头,棉线一扎做成油刷,蘸点菜油把热锅锅底搽一遍就开始用面糊烙软粑儿了。那个年代菜油是计划供应的,倒油下锅煎炸食物几乎不可能,只有过年能咬咬牙,炸顿酥肉[呲牙]。
烙软粑儿的整个过程没有技术含量,米白色的面糊变成浅灰色的状态就熟了。夹起来,搽一遍油又烙下一个。
等得一盆面糊变成了一堆软粑儿,就到了儿时的我们眼冒绿光,清口水一包一包吞的时候了。
最完美的是再有那么一碗冷了的豇豆儿稀饭,一根没有切的泡蒜苔儿,左手抓个软粑儿,右手握着筷子,拇指和食指协作扯下一块往嘴里一送,慢慢感受那一点带着铁锅的锅气,菜油的油香混合着浓郁的麦香还有那一丝丝春天的气息的粑儿在口腔里腾挪。唾液酶分解淀粉后得到的清甜夹杂着盐晶化开贡献的如涟漪阵阵的微咸………那个舌尖上的享受,现在只有在这记忆里一遍遍的重播了。[流泪]
有时候真的觉得孩子们生在这个时代有那么一些无法弥补的遗憾。食品本真的味道已经离我们好远好远了。手艺没变,变化的是食材本身。不是农民的我们,再也吃不到那完整一粒小麦磨成的面粉,小麦被分成了胚芽,麸皮,麦芯粉,二层粉,三层粉,四层粉分开售卖[捂脸][捂脸],更有甚者据说一粒麦子分了七层!
唉!科技改变生活。其实何止是科技,人心,人性让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就是我对一个软粑儿的记忆……
乙巳年四月十六夜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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