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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团坝村——走在窄窄的田埂小路上 （散文原创.组章之九）
钟 明 全
小心翼翼地跨过一条小溪。
从小溪的小路上，爬过一小段土坡，抬头便看见一片较为开阔的田土。
路是紧挨着水田的路。水田里蓄了水。水田边的路，没有石板，只有泥巴垒筑的田埂。走在窄窄的田埂上，我便想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首歌。只是，走在这样的田埂上之时，我没有看见牧童，没有看到荷锄或耕种的老农。只是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我们看到左前方，有两个劳动着的身影，隐埋在土里。在水田更远处的前方，座落着一些鳞次栉比的农舍。以及，有一只狗开始发出了狂叫。
田埂小路上，一些小草已经发黄，一些小草开出了小小的可爱的花。
天空上的云彩，掉落在了静静的透明的斑斓的犹如玻璃般的冬水田里。水田里，还有未收割完的稻禾桩子。有的禾桩上，还悬挂着一些金黄的谷粒。这或许是农人，为了减省劳动，没有刻意将这些禾桩掩埋进水田，或者收割回家后作为升火煮饭用的柴草。也或许是农人，为了让自家喂养的鸭子，在水田里觅食的时候，能够偶得的一些食物。更或许，农人现在已不需要这些禾桩子作为柴火，弄回家生火做饭。因为留守在家的人已然不多，而在家的劳动力本身不仅稀缺，而且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或者没有劳力的妇孺。所以，他们便将这些奉献了谷物的禾桩，留在稻田里，让它们沤烂，作为新一年秧田里的肥泥，滋养新一辈的秧子，孕育新一辈的稻谷。
田埂真窄。我已多年没有走过这样的田埂了。这田埂，只容得一人通过。如走路时不小心，便很容易失足掉进水田。
喜欢摄影的小伙伴，却发现了难得的摄影机会。他们从不同的角度，拍水田，拍小路田埂，拍小路田埂上的花花草草，拍天上掉落在水田里的云朵，拍水田倒影、衬托下的远处的房舍、山梁、草木。
我有些羡慕那些喜好摄影的人了。特别是云中漫步、野马他们。他们说，他们的摄影，主要是针对农村、农民，真实写照、深度拍摄。他们走村串户，走进那些人们注意或不注意的村落，寻找那些能触动他们灵魂的、记忆的物事，动情地、忘我地拍摄、思考。
站得远远的，走得远远的，云中漫步他们从这一根田埂走到另一根田埂，换着不同的角度，寻找着，拍摄着，感叹着。
我也在这些田埂上，依照我自己的感触，用手机拍摄出我自己的思想。此时，我不免想起曾经写过的《坐在稻田的谷草上回首看过来的路》这首诗。这首诗于1993年写作于成都外西光华村，当时我就读于那里的一所高校。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我独自在校园之外的刚刚收割了的稻田里行走。随后，在稻田之中，落座于一把禾把子上。坐在稻田的中央，我浮想联翩，思绪万千，写出了这首意象纷呈、风格略显怪异、与我往常诗风迥异的诗。当我去到玉树州，在结古镇，我与玉树州文联副主席江洋才让交流文学和诗歌的时候，江洋才让说，他特别喜欢我这首书写稻田谷草的诗。我说，我来到玉树，我也会有看到什么都想写的冲动。或许，这便是地域的差异，引发人们不同的想往吧。因为，在玉树，你看不到绿水漾漾、金黄灿灿的稻田。在我们家乡，你看不到满山满坡的牦牛、随风招展的经幡、随处可见的念经转经。那时的我，真的在玉树写下了《圣者玉树》等众多诗歌，写出了在登山过程中遭遇的难以想象的切身体悟——《登山偶感》。
在《生态岳池·凤翔水舞》的岳池县组织的水务采风中，我当时对岳池水务的第一感觉，便是岳池县还保有那样多的冬水田。这让我想起了童年的时候，在乡下农村所看到的那些景象。我为此写出了《回想挖堰塘》、《装水的塘堰和装饭的土碗》、《问渠哪得清如许的渠》、《冬的水田与银的岳池》等诗歌。只不过，今天，我走在这样窄窄的田埂上，更像是走进了那些诗里、那些画里，走进了《水魔方的无极》的变幻的世界里。
我们行走在田埂上，行走在井田中，行走在往事里，行走在幻梦中。
其实，此时，我是多想：“坐：在稻田的谷草上回首看过来的路／呵，那是什么样的路呢？一棵稞的禾桩／一块块大大的田和一道道窄窄的坎”，“坐在：稻田的谷草上回首看过来的路／呵，谁会大胆地重复我的脚印？谁会来呢／谁会把刚刚收割了的稻田当作可以走的道路”，“坐在稻：田的谷草上回首看过来的路／呵，我看见一头老牛的牙齿咀嚼着青青的草／牵牛而牧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我的母亲”。此时，我更是想：“坐在：稻田的谷草上抬头看未来的路／呵，妈妈，你回家了吗？而那头吃草的老牛／是否也跟在你的身后蹒跚地踩过你走过的路”，“坐在稻田的谷草上抬头看未来的路／呵，父亲，葡萄根上的虫是否被你一根根捉尽／而那些和我们一样的草是否也被一棵棵拔掉”，“：坐在稻田的谷草上抬头看未来的路／呵，我在天黑以后总该有所行动，干什么呢／在黑夜里不是走过去的路就是走未来的路”。
再难回去的稻田的谷草，再难坐在稻田的谷草上。
我走在窄窄的田埂上，留下了我想念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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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0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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