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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如·茶馆] 世相||震中记(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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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4 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震中记
杨献平


01.

2013年4月19日,是我生日,而且是第一次四十岁。当天下午,和妻儿一起在外吃饭,然后回到高新区的家。这一天,忽然刮起了风,很大, 吹得树木和房屋呜呜响。我到成都近三年,这样的春天绝无仅有。只记得2011年夏天,一场暴雨中,狂风大作,拔掉了府河边上的几棵立场不坚定的树。其他如故。往年的春天,成都总是阴沉着,冷,有时下雨,即使晴天,也白雾沉沉。太阳都快发霉了。而2013年,成都春天却开化得早,三月中下旬,阳光兜头,满面反光。本来葱郁的树木愈发光泽,花们都开了,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嗅到。


正好是周末,一家人回到家,照例放松;儿子看动画片,洗澡,再看书,我上网,洗澡。儿子要我陪他睡。作为老子,这个当仁不让。因为明天不用上学上班,睡起来自然肆无忌惮。早晨,我被一泡尿憋醒。上卫生间后,转到和老婆的卧室。蒙头大睡。再醒来时候,窗帘紧闭,却被阳光渲染得一派辉煌。人在床上,有些慵懒。我睁了一下眼睛,还觉得瞌睡,就侧身继续。忽然听到一声闷响,似乎一颗炸弹,在地底轰鸣;紧接着,床抖动起来,嘎嘎嘎的,似乎铁锅炒豆子。

再后来是吱扭扭的响声,我下意识觉得那是楼体摇晃中发出的。类似一棵树快被锯倒时,树身因为不住摇晃而发出的那种声音。老婆在看手机新闻,说,别动!我说我根本没动啊!话音没落,她一个蹦子跳下床,光脚转到隔壁儿子房间。不一会儿,儿子提着一个书袋子,被妻子拉着走了过来。妻子大声说,快去卫生间!随即护着儿子,拉着我,进入卫生间。


这时候,我才明确知道是地震。我穿着一个三角裤头,和儿子妻子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楼房还在摇动。儿子被我和妻子抱着,没动。后来又挣脱出来,拿出一本书,蹲在地上看。妻子伸手打开窗户。一阵风进来,天空仍旧是蓝的,太阳仍在慢条斯理,持续加大热度。不晃了。妻子说,赶紧下楼。我牵着儿子,自己穿好衣服,又找来儿子衣服,帮他穿好后,转身提了包,拉了儿子就要出门,连袜子都不找、不穿了。

一家人沿楼梯下到一楼,再转到空地上,我脑袋还是懵的,好像一团糊了的米粥。稍微清醒后想到的第一句话是:迟早要还的!紧接着第二句是:成都这地方应当不会发生大的地震。随即打开手机,先看微博,已有几个人和一些媒体在说四川雅安芦山县发生7.0级地震。遇到几个人,有点衣衫不整,有的神情泰然。儿子问我是几级地震,雅安距离这里多远。我说估计在七级以上,一百多公里。儿子掏出纸笔,在上面写,还有个公式。画了一阵,儿子说,就是7级地震。(儿子的计算方法未必正确。方式如下:1.地震距离×自己所在地地震级数=地震源[缩小为个位或十位]。2.地壳原厚度×自己所在地地震级数=地震巨石体积,地震巨石体积×自己所在地地震级数=在三大部分的那一个,在三大部分之一×自己所在地地震级数=地震源[缩小为个位或十位]。)

对于地震,我所知甚少,也不知道如何测算。儿子说出,我以为是他们学校老师教过这方面的知识。谁知道,我把这个情况发上微博,不少人表示质疑,或者不好意思明说但话里暗有意思。但在惊慌之中,也没问儿子核实。等到确认没有了危险,一家人回家做饭吃饭。儿子跟一个朋友去双流看球赛。妻子要休息。我上了一会网,关注了一些芦山地震的消息,越坐越觉得心里惶恐,便叫妻子一起到楼下转转。妻子还是非常镇静,为了顺应我,背着包下楼,在小区内转了一圈,拍了几朵正在盛开的荷花,又看了看已经成形的桃子,还有正在发黄的枇杷。走到小区门口,救护车警车等呼啸不断,沿着成雅高速飞奔而去。

02.
我给在雅安的朋友李存刚、杨贤斌、何文、龙叟等人发了短信。

他们没回。又电话李存刚,他说没事,在忙。我问了贤斌、龙叟、何文,他说应当没事吧。在成都的吕虎平来电话,问我,问到嘎玛丹增。去菜市场买菜,路上,见到的四川人波澜不惊,大声聊天的也缄口不提早晨发生的地震。这使我觉得,经历了“5.12”的成都人,对于地震,似乎是麻木、迟钝了的,也可能真的淡定了。我想起2011年和2012年在成都经历的两次微震。一次是凌晨,刚躺下,感觉晃了一下。像一件重物猛地撞了一下床。上网,发现已经有人在说地震了。再躺下,好长时间没睡,心里隐隐地跳着恐惧。2012年那次,好像也是春天或春夏之交,猛地震了一下,然后一切如常。

提着菜往回走的时候,接到短信,单位要开会。我没进小区,就打车直奔地铁站。到人民中路的单位,换衣服,上楼,正好赶上。事实上,从地震发生十分钟后,单位就宣布进入战时状态,救援部队分头出发。我们随时候命。看微博,雅安及其芦山天全宝兴等地已有遇难者和伤者,图片触目惊心,血色弥漫,令人心脏发揪。我只想此时就出发,去搬砖、去搜救。可是我必须服从。下午,打电话让妻子来这边。一是楼层低,二是单位所在地。这两个想法,其实有些自私。相对于其他人,对亲人的担忧与爱,可能是最迫切和深切的。高新区的家在13楼。地震时,人在上面,像高竿顶上的猴子,或者就像是卡车空厢里放着的空铁桶。

妻儿来了,心安定了一些。饭后,我还惴惴。一家人在外面散步,又穿过文殊院,深夜了还坐在对茶摊上。我原意是要在户外待一个晚上。但不要意思对妻子明说。她是胆大之人。她对我说,早上震时,她跑到儿子房间,发现儿子提着书袋子和玩具,小猫般蹲在书桌下面。书袋子里装着作业、课外书和一个的铝丝做的变形金刚。我笑了。也觉得,儿子在震中的表现,是淡定的,与他的年龄不相符。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地哭着喊爸爸妈妈。

忐忑不安躺下,我好久睡不着。

警觉中,想起小时候,父母亲对我讲过他们在唐山和邢台大地震中的亲身经历。1966年3月8日5时29分14秒,邢台地震时候,母亲还没有嫁给父亲,那晚,她住在大姨家。鸡叫三遍时被晃醒。还没跑出门,就听到房子嘎支支的叫声,村里人喊驴叫,狗乱窜,鸡们用脚和嘴蹬啄窝板。全村人跑到一块大田地里,抱着孩子,扶着老人,黑夜中看不清表情,但那种氛围,惊恐倒在其次,主要是无助和绝望。天亮后,大雨如注,连续下,而且越下越大。先前耸立在山顶的石崖自行崩塌,乱石满坡狂奔。房子倒塌的声音,似乎几十块石头在打架。

1976年7月28日03时42分唐山大地震,我三岁,也是凌晨,正是乡村认为最黑夜时候,忽然一阵摇晃,山石乱滚,惊醒之后,母亲顺手扯了一个褥子,抱着我,直奔较为平坦的麦场,父亲去搀扶眼睛失明的爷爷。房子倒了,又大雨,连续下了五天五夜,下到最后,雨都是红色的。父亲说,山都软了,脚一踩,人就陷了进去。河水涨得比村边山岭还高,洪水像山连续倾倒,向着下游直推而去。

越想越是惊惧。不敢睡,不想闭上眼睛。也觉得,这冥冥黑夜之中,总是潜藏着无数危险;尽管城市灯火如昼,可这些大地上的事物,对于自然,乃至地球、宇宙本身,总是无能为力、必须敬畏的。况且,人及大地上的一切,无非自然的一部分或者衍生物,无非宇宙微粒、时间的碎屑。对于这个世界,乃至自然暗藏的力量,任何人都束手无策。我下意识拍了拍妻子和儿子,妻子也还没睡,转身小声对我说,睡吧,没事。不会再有大的地震了。

可自己心里,还是担忧。次日,我替同事值班,忽然有到灾区的可能,便申请。确定之后,心里也忐忑起来。是的,我在担忧自己的安全。我发现,自从三十八岁以后,自己胆小许多;以前那种走遍河山、横刀江湖的气概逐渐消隐,取而代之的患得患失,瞻前顾后。有几次,妻子和小姨子也说我到成都后变了很多。我一直不承认,坚持认为她们莫须有。而“4.20”强震当中,我似乎也觉察了自己这一点。

收拾好行装,却接到电话说,临时有变动,暂且不去了。我沮丧了一下。想起此刻的雅安,受难的人,嘈杂的救援,搜救与目击的惨烈,耳闻的疼痛,令人心神收缩、剧疼的血和伤口。按照自己性格,看到后,可能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哪怕弄得满身血污、泥浆中来去、即使受伤,倘若是救人,我绝对就会把自己当做神。

03.

在成都三年时间,我先后去过四次雅安,两次到雅安市区。雅安那座城市,在同等地级城市当中算是比较小的,街道不长,还特别狭窄。可环境优雅、宁静,下起雨来,就有一种永在春天的味道。岷江边上,植被葱郁,喝茶聊天,或缓步行走,心神畅快惬意。蒙顶山全是茶树,有百年、千年的,上到半山腰,满口鼻清新和茶香,空气养人心脾。传说中的茶祖吴理真旧居虽是翻修,可也古意盎然、充满仙气。当地人说,打开旁边的水井盖子后,马上就会下雨。还说,曾有龙王的女儿,时常经由那口井,与吴理真两情相悦。碧峰峡幽静深邃,有一条小径,从瀑布的河底向上,两边草木丰腴,飞瀑流水众多,鸟鸣如在耳鸣弹琴。再向上,还有熊猫基地。人在其中攀援,如回到原始,如乱世隐居。

还有两次去了天全。一次是深夜,喝多了,和存刚贤斌何文龙叟一起。到了又喝了一顿酒。第二次去,朋友带我去了茶马古道旧址,还在县城西街的老房子里吃一种有意思的小吃。路上,看到飞仙关、禁门关等地名,忽然想起,在隋唐时期,这里也是与吐蕃作战的前沿,还有南诏;著名的剑南道节度使章仇兼琼、崔宁、李德裕等人曾在这里与南诏和吐蕃作战,并都以胜利告终。在二郎山下一个村庄,看到几个男孩子,光荣、无耻地露着小鸡鸡,在河塘里玩水。旁边,有两个小女孩,穿着花裙子洗衣服。河水哗哗,敲着正午的村庄以及村庄前后的粗枝大叶与柔韧青草,让我觉得,二郎山下该是隐居的最佳去处。

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再那么平静和美好了,虽然依旧青天白日,抑或阴雨纷纷,即使在成都,我也能觉得到那种灾难的阴霾,似乎是一团带钩子的绳索,从天空下垂,从命运伸向那里的每一个人。得知李存刚等朋友安全后,我脑子里经常出现以上几个图景:蒙顶山上那些卖茶叶的妇女;坐在庙中为人打卦的假和尚;雅安城中穿短裙的女子;碧峰峡那些抱着竹子吱吱有声的熊猫;天全县的茶马古道、老建筑;清漪江中嬉水的儿童和浣衣的女孩。我还想,他们此刻好不好,有没有蒙难、受伤、失去亲人?

人总是对自己亲近的和谋面的人发生一种无形的情感联系,也总是在某些时候将那些此生仅有的场景和人放在记忆深处。看报道,一些人被搜救出来,一些人在难中,为自己的亲人而做出超乎寻常的举动。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爱与悲悯。对于小民来说,我们手能伸向的,也只能是亲人;心里装下并被对珍视的,也只能是身边人。也觉得,每一次灾难都是小民首当其冲,扮演悲情角色,大多时候,灾难成为了小民蒙难的盛宴。对于救援者,我心情也非常复杂,我知道他们的好意,也相信世间有一种爱名叫博大。可是,对他们,我还始终怀有警惕。如这次深入灾区的陈光标、李承鹏等人。前者的高调慈善,加以实际行动,令人五味杂陈;后者的进入与实际作为让人觉得了一种知识分子的力量。他们都知行合一,尽管在此之外,他们还有个人的抑或更为宏阔的隐秘想法。

连续几天,我在惊惧再一次突如其来地震,与微博关注救灾现场中度过,虽没有做什么,但浑身酸疼,虽没有付出什么,可总觉得自己也丢了什么。偶然看到捐款二字,才猛然想起。这一次灾难后,必定有很多人捐款。不由得想起“5.12”。那时候,我还在西北的巴丹吉林沙漠服役。从电视画面看到汶川、北川、都江堰、成都等地的境况,眼泪飞奔而出,捐款、捐款,心里就剩下这一个词。很多人,自发的,我没有看到一丝不快,反而都神情凝重;即使家属、小孩、外来者,满面悲戚地把钱放在募捐箱里,转身离开。曾经有一个朋友,一激动,把自己所有积蓄都捐了出去。我母亲远在南太行乡村,事后,她电话告诉我,开始捐了一百,过了两天又捐了一百。我知道,她平时买鞋子不超过二十块,庙会上,吃一碗凉粉都犹豫半天。

而“4.20”强震当中,我发现我对捐款有了一种本能的、甚至死硬到底的抗拒,隐隐跳动,又无比强大。事实上,仅凭政府哪怕是受灾区的政府,也有足够的资金用来抗震救灾并灾后重建,安抚受难者。何必再要小民从良心里面抠出一点钱来呢?再者,个人的捐献虽是良知表现,但个人良知并不可以因为灾难而被转换成另一种更深重的灾难,那种灾难比实际的灾难更令人沮丧心寒。这一种心理,我相信很多人如此。在这个时代,个人的力量何其微弱?尽管这个时代许多的共同命运背后,遍布个体性的集体冷漠。小民与小民之间的倾轧与伤害比任何灾难都要伤人灵魂、沮丧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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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说,芦山地震,已有196人遇难,伤者万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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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了一下,也想到,那些被灾难损坏身体的人,他们是不幸的,如同我的不幸。四川方言,总是把“很”“厉害”等字说成“凶”,看到有句话说:“老天对我太凶了!”我笑了一下,旋即觉得他说的不对,尽管他可能真的悲愤莫名。我记得,4月20日早上,经历地震跑到楼下后,发懵和晕眩后,我想了很多。所有的灾难都有出处。人不可以诅咒自然,如“天”、“神”“上帝”等等,这些只是人在苦难中的发泄对象,而真正的灾难,却指向人心和我们自己。因此,我伊始下意识想到的那句:“迟早要还的”,也可能是这种认识的自然反应。


04.

在不安中,几天时间过去了,余震持续,最大的5.2级,宜宾连续发生3次,辽宁和内蒙也有幅度小的地震。在成都,我的心仍旧发揪,还有一些恐慌。时常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摇晃,晚上躺在床上,好像飘在水面上,左倾右斜。有时候眼前还出现大地突然间轰隆而响,城市倾塌的惨烈景象。我知道我还是很害怕。这一点,我想上帝也是允许的。我也知道自己在灾难面前显得懦弱,可这也是人性所共有的吧。

与此同时,我还时时在用诗人英国诗人约翰·多恩的诗句:“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整体的一部分/如果海水冲掉一块/欧洲就减小/如同一个海岬失掉一角/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领地失掉一块/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损失/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为你敲响。”来激励自己,要有大爱心和大勇气,不要被灾难吓倒,要有抗争与明辨精神;同时,也在用蕾切尔·卡逊《寂静的春天》一书中这句话来究问自己和很多人共同经历的年代及人类近一百多年来对自然、生存之地所作的那些事情。她说:“当人类向着他所宣告的征服大自然的目标前进时,他已写下了一部令人痛心的破坏大自然的记录,这种破坏不仅仅直接危害了人们所居住的大地,而且也危害了与人类共享大自然的其它生命。”相比之下,我觉得后者的这段话似乎更能说明问题,一个是内心的包容与强大,一个是针对人类的整体行为做出的自我忏悔与警醒。

或许我们身边不缺乏清醒者,而最缺乏的是愿意清醒者;或许这一次地震,数百人遇难,上万人受伤之后的一年或者两年,一切又如往常。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就我个人而言,老家邢台1966年有过大地震,唐山也是;妻子的甘肃张掖、民乐、山丹一带,前些年也有地震。而这三个地方,是我目前愿意去和回的,可它们,也还是有一些灾难的阴影或说潜伏。这样想,肯定是自私的。可是,一个人,一群人,一个族类,倘若没有了可以安心的生存之地,是不是整个人类的自私导致的后果?

现在,我在成都,余震不仅时常窜动于身下,也横行在内心。作为一个平民,我所能做的,只是家人平安,倘若能够去灾区尽力,我觉得那是我的另一份荣耀。我相信,一个人,一个家庭,看起来独立生存,且泾渭分明,事实上,对于一座城市、一方地域、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而言,每个人都是相互依存和缺他不可的。这不是大境界,而是能不能活下去的大问题。如同蕾切尔·卡逊所说:“地球上生命的历史一直是生物及其周围环境相互作用的历史。”人就在其中!而一个人,尽管他自己可将每个人视为自己,可终究还是一种空想。

4月27日,四川全省哀悼日。早8时02分。心里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咬噬,却也不是为了这次强震遇难者。有很多东西,有来处,但没有去处。想大声喊叫,却又觉得四面都是冷眼、错愕和讶异。就在昨晚,我还是心有惶恐。看着华灯之夜,觉得有一种危险,在暗处潜藏,时刻会突然狂奔而来。等到天光放亮,鸟鸣和叫春的猫仍旧肆无忌惮,才安下心来。我站在阳台上,向着雅安方向,低下头。很快又竖起。不是不愿意,而是心里还是发堵,无可名状。我想,在这个年代,在灾难之中,唯一无错、且讨人喜欢的大词,似乎仅剩下愿灾难从此不再,大地平安这一句了。这句话本身毫无意义,可说者心里,充满了许多隐性诘问与别样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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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4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第二次四十岁吗,但愿没在震中
发表于 2017-8-15 15:42 | 显示全部楼层
作为处于地震带的人民我们只能期待上苍对我们的仁慈和房屋的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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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5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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