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风望北吹

 

难忘青川抗震救灾的日子
通江县林业局（地址）15983996518	作者：向勇国
……巨大的灾难无情突袭，悲悯的大地布满伤痕，万千的生命等待求助！ 灾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战友们，此时此刻对受难同胞来说，没有比拯救灾区同胞生命更重要的事，虽然有许多想象不到的困难，但改变不了拯救灾区同胞生命的坚定！ 受难同胞将会记住你们在青川的日日夜夜，历史将会记住你们在青川的日日夜夜，在此，向最可爱的人致敬，向顽强的生命致礼！ 我们的心，永驻青川！ ——摘自巴中军分区慰问信   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让钟灵毓秀的巴蜀大地陷入一片血与泪的海洋，数万人在同一时刻遇难，数万人被埋，数十万人伤残，数百万人无家可归…… 就像一场噩梦，发生时措手不及，发生后记忆里满是伤心的泪。与往常一样，我与一名同事正在下乡检查退耕还林工作，那一刻来临时我们正在山上，顿时感到山摇地动，头晕目眩，脚底下轰隆隆的响，满天遍野都是蜂鸣声。没有经历过地震的我感到很奇怪，这种现象只持续了10秒钟左右，随后我才知道在这短暂的10秒钟，四川凝固了，全中国都为之悲痛了，生生养息了我们祖祖辈辈几千年的天府之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发生了8.0级的特大地震。随后我们匆匆赶回到乡政府，陆续有村干部来报告村民房屋受损的情况，也从电话中听到了更多的不幸，包括后来被授予“全国抗震救灾先进个人”的苟晓超老师为抢救学生遇难的消息。 凭着转业军人特有的敏感，在心里我作好了最充分的准备，只等组织上一声令下，我随时奔赴抗震救灾的战场。我是个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懂得一个最朴素的道理，国家有难，我们应该冲在生死的前头。我想起了10年前那场搅动南北大江大河的洪涝灾害，我就是凭着军人的胆识和责任，凭着巴山儿女的质朴和憨厚搏击在那场大水中与十多万军人共同喊出了“人在堤在，誓与大堤共存亡”的生死壮语。 凌晨2：23分局领导电话通知我到县人武部报到。我走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才碰到一辆回城的出租车，来不及与家人告别，我是第一个赶到人武部报到的应急队员。13日上午出发我们就赶到了广元市重灾区青川县关庄镇，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找不到最合适的语言来描述，它就像一根棍子不知觉间将你打入悲痛的深渊，如果你不在这般景象面前跪到泪流，那是极大的罪过，每个人都感觉到对方的心在哭泣。 整个镇子一片漆黑，只有我们车队的车灯发出一道道白光，不时看见有遇难者的遗体摆在路的两旁，房屋全部倒塌，没有倒的也只剩几根柱子孤零零的伫立在黑夜中。三三两两的逃难的同胞看到我们车子时都停留在路的一边，车灯扫过后只看他们露出惊恐、伤心、绝望的眼神。这些目光中有老人、孩子、妇女，每一个看过那种眼神的人们心都在滴血，他们都是我们一衣带水的四川老乡，在前天他们还过着平稳惬意的生活，或许那个时候正做着香甜的美梦，可就在昨天，他们经历了顷刻的天灾，经历了生死磨难成了无家可归的灾民。 同饮一江水，同住一片川。昔日秀美山川如今残垣断壁，我的心情异常沉重。亲人遭难了，我有义务有责任来援救他们，帮助他们。天刚刚亮我们就接到了当地政府的请求，需派人到新华乡康乐村去援救，那里有被泥石流围困了近30多个小时的群众。“那里可能有100多人，要快些，但也危险”。来求助的人焦虑又不失担心的说道。我马上报名参加队里组织的30名人员的突击队，前去救援。我们几乎是小跑着向目的地前进，一路上不断有学生和群众需要突击人员帮助。走到离康乐村还有近30里路程的一条河边时，我们只剩下9个人，不断有过往的群众听说我们要去沟里时，边摇头边指着沟里说：“莫去罗，那里危险得很。”顺着老乡指的方向看去，我们面前这条河流因为泥石流的堵塞形成了明显的堰塞湖，河里全是泥黄色的水，公路也因地震塌方毁坏无法通行，唯一的途径就是涉水过河。走河的那一边，这时一阵余震来到，两边山上的泥石流纷纷往下滚。山里尘土飞扬，这里太危险了，但是想到山上还有100多人等待我们救援，我毫不迟疑的把手上的手表和263元钱交给同行的一个单位的同事对他说：“他们是灾民，是我的亲人 ，就是拼了命也要救他们，你们到平坝里等我消息，我没回来你就把东西交给我家人……”。边说边往河里跑，只身涉过齐腰的河水，河里有上游牲畜死尸冲下来散发着腐烂的味道，我全然不顾。过河后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带着被困人员往外撤离后不久就听到身后沟里轰隆一声，旁边老乡说：“又垮山了，又垮山了”。他心有余悸的对我说“幸亏你来救我们，不然……”他没说完眼圈就红了，直到下午6点钟我们才撤离到安全地段。 5月19日14时28分，举国降半旗，车辆停下来鸣笛，行人驻足默哀。我们当时正在大窝村的一个山沟里救人也都肃立在救援现场。那一刻，车流凝固，国民垂首，以最高的国礼，给生者希望，安慰前往天堂路上的亡魂。在灾区有一个场景我永远无法忘记，那是我们到达的当天，为了给遇难者一个安息地，我们找来一些木板，用残断的柱子在河坝的平坦地搭建了一个临时停尸房。在抬第二具遗体时，死者是位30多岁的年轻人。一位60多岁的大娘突然叫我们等一下，只见她从头上取下包着头的帕子，仔细的为死者擦试着脸上的灰尘，擦得那样慢，那样仔细，早晨的阳光照在老人散乱的白发上是那样醒目。我们没有打听他们是母子还是邻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生命的珍爱、对生命的尊重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那个场面使我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往下滚，心里默默的说：“我要救人，救人，救出更多的人”。让家少一些破碎，让亲人少一些别离。 汶川特大地震后，我们是第一时间赶到重灾区关庄镇的，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救人。由于没有专业的工具，我们在从废墟中抢救群众时，多数是靠人扛肩磨，把水泥板、石块、木头等重物挪开，然后就用手抠挖。有时一干就是几个小时，汗水把衣服都浸泡成了厚厚的白布壳，手掌先是有了水泡，随后就是血泡。由于长时间用手抠挖，指甲损伤钻心的痛，我顾不了这些，简单包扎一下接着继续干。多一分钟就多一份生的希望。1998年夏季特大洪灾发生后我随部队参加了荆州段的抗洪抢险，有足够的从废墟中救人的经验。14日下午在关庄镇北郊的一处垮塌民房里我们发现了一个近8岁的孩子埋在了废墟里。因为有一个木柜子倒下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支撑，孩子就在其下面，他用微弱的声音向外面呼救。因为有活着的人就不能用铁锹，只能用手刨，血泡溃烂后的血水从手套里渗了出来，每刨一下都钻心的痛，我全然不顾疯了似的刨挖，花了近三个多小时才把孩子抢救出来。孩子在我怀里轻轻的问了我一句：“叔叔，你力量大吗？”我说：“大得很。”孩子说：“那我长大后，力量也大，象你一样去救人”。我的眼泪一下子象决堤的河水一样奔涌而出，我知道我流泪不是伤心是因为感动，我紧紧地抱住孩子仿佛就像抱住了希望，再过数年，他们也会象我一样战斗在建设家乡、建设祖国的各条战线上，这段磨难只能使他们鲜活的生命更加蓬勃旺盛。 天灾是无情的，摧毁了美丽的家园。我强忍悲痛，用行动温暖着灾区人民。在残垣断壁面前，人的生命就显得弥足珍贵，除了救人，救人，还是救人。手刨烂了就缠上纱布，纱布磨破了就戴上手套，为了救出幸存者无怨无悔。在15日中午，经过5个多小时的奔波转移出山里的30多名群众后，突然听到一个中年妇女大声叫了起来，“完了，刘明东的娘还在树林里”。原来老人已近80岁，左小腿被房子倒塌时掉下来的木头砸伤，一直呆在屋后的树林里，人们忙着向外撤离，忘了老人，我听还有人没出来，问了具体位置转身向后跑去。找到老人后，老人完全不能行走，我只有背着向外走。此时我又渴又累，一天只吃了两块面包，水早给了一个孩子，脚像灌了铅一样，背着老人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我真想趴在地上躺一会儿。此时河水开始明显上涨，我一刻也不能停留。就这样一步一挪向前移动，汗水像下雨样往下淌，80多岁的老人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此时老泪纵横：“造孽啊，娃儿你把我放下来，你自己走。”我说：“婆婆，你莫管，我一定把你背出去。”平时30多分钟的路程我走了1个多小时，才碰到了前来支援的医疗队人员。他们把老人扶上单架后，我一下子瘫在断裂的水泥路面上，一动也不想动，但是想到还有很多的灾区群众需要救援，我又爬了起来，向前走去。在灾区的日子里，我亲手从废墟里救出了11名幸存者，冒着生命危险转移了121名受困群众，从废墟里挖出了37000元现金。老乡执意要给我300元钱，表示感谢，我含着泪拒绝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朴实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别人帮助了你，就该感谢别人，但我不是别人，他们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这就是可爱的四川，可爱的父老乡亲。地震可以震垮一切，但震不垮我们英勇的人民群众，有人在就有希望，有人在，四川一定会雄起。 在灾区的日子里，我们从最初的第一批救援队到陆续而来的部队官兵、消防战士、医疗卫生队员，大家怀着真挚的同胞情谊奋战在一线，共救出231名幸存者，疏散遇难受困群众21000多人次，挖出粮食10300多斤，转移伤病人员1100多人次，挖出现金12余万元。在这些数字背后，是我们红色故里通江儿女与灾区人民生死相依、血脉相连的有力见证。在青川，我们发明了冷水泡方便面；在青川，为救一个老人烈日下我们奋战5个多小时不停歇；在青川，我们一天吃两片面包步行70余公里路去营救受困群众；在青川，我们经历了上千次包括6.4级在内的大小余震，没有一名队员离开；在青川，我们打出了“通江民兵应急连”的红色旗帜，用行动温暖了许许多多灾区群众的心窝……。 灾后，雨过，龙门山的麦穗灌浆了，油菜熟了，5月的鲜花开了。有全国人民的支持有党中央国务院的关心，有灾区群众的自力更生，明天，青川依然生机勃勃，春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