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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共享] 【荐文】全景式川剧小说《伶大王》25 (四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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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0 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全景式川剧小说《伶大王》25

                 “中国作协重点书,民国戏王,贱如娼妓,奇过袍哥

                                           (四川日报)作者:戴善奎


    《伶大王》主要书写3位“伶大王”,其原型分别是川剧著名班社“三庆会”首任会长康子林、人称“曹大王”的著名川剧武生曹俊臣,以及创立“天派”的川剧名角天籁。“小说以3人为原型,通过人物和川剧的发展与波折,描写了川剧史上真实的三起三落。书中有爱情、友情也有悲剧,内容丰富,拍电视剧都没问题。”戴善奎透露,目前正在洽谈小说影视改编权。
   这部小说原是因朋友提议而作,在长期收集素材的过程中,他从一个不了解川剧的人变成了川剧迷。“为了写书,我看了好多台川剧,真心觉得比不少影视剧都好看。写书前,我登门拜访了"三庆会"最后一位见证人易征祥,还常去文史馆、市川剧研究院图书馆查资料,被川剧深深吸引,爱上了川剧。 


   佩兰说:“恢复唱戏,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唱?还是一个颐喜茶园,大家轮着转,排排坐,吃果果?”
  “这么久没有唱戏了,各个班早就垮杆了。未必又重新去揉砣砣?”
  “散了的砣砣,就没必要揉拢了,到时候,又这个班那个班的,难得扯筋角逆。”
  能不能这样——”柳乘风突然闭上眼睛,却又没了下文。
  “你说。”众人洗耳恭听。
  柳乘风睁眼环视:“佩兰师兄和我扯过,把几个班子,合在一起,不要一盘散沙了。”
  有人掰起指头一算:“天嘞!九个班,一百八十多人,这么大的戏班,从川剧诞生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哪个敢来做班子?就是请出百万富翁来,不一定敢乘火。”
  “不是做班子,——那是老套,”柳乘风说。“是组成一个艺人自治的团体。不是班主当老板,艺人当丘二,而是大家都把它看成自伙子,自主选出当家人,票房收入,合理分账。主角报酬应该比下四角高,但也不能像老的戏班,包银是下四角的十倍,二十倍。大家都吃得起饭,都很‘顾群’,行当齐全,又有固定的戏园,维持它个二三十年,都不会有问题。”
  大家都觉得这想法有意思:“不叫班子了,那又叫个啥?”
  “比如就叫‘三德会’。当家主火的,就叫会长、副会长。由这一百八十多人推举出来。到一定时候,又可以改选,这样的自治团体,不是戏班老板出钱办的,会长也出不起这样的钱,它是属于大家的。”
  “三德会?为啥想出这么个名字?”钟鼎盛问。
  柳乘风说:“我只是举个例子,不一定就是这名字。‘三德会’的意思,就是艺人聚在一起,组成大家庭,就不能再有老班子习气,要讲口德、品德、戏德。”
  “我喜欢这个名字,”何金枝说,“假如真的能把大家揉拢来的话,用‘三德会’这名字,我看可以。”
  柳乘风说:“要成立自治团体,怎么组织,谁管内、外场,谁分派戏码,怎么分账,要不要统一开伙,实行哪些规章制度,一揽子事情都要讨论清楚,嚼烂、吃透。自治会才夺得起来。”
  钟鼎盛很踊跃地说:“最好找个沓沓,把一百八十多人召拢来,大家同意,就把事情夺起来再说。”

  48.艺人自治,成立三德会


  武侯祠供奉刘备和文、武两班朝臣的文华、武英殿,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九个班,一百八十多艺人,把两边的回廊、刘关张殿前都站满了。唱武生的多半站在武英殿这边,看那些一个个鼓着“将军肚”、着铠甲的蜀汉将军说:“肚皮大,本事才大嘛!”
  “这满朝文武,大部分是道光年间塑的,雕塑匠人根本不晓得咋塑,还不是参考了我们艺人的舞台装扮,照葫芦画的瓢。”
  “我们的戏里,赵云从来是武将打扮,这里却塑成文臣,我就搞不懂了。”
  “雅静!大家雅静!”柳乘风用他在乡村唱坝坝戏老远都听得见的声音,要求静场。“一直以来,我们艺人过的是啥日子?‘歇的是高升店,吃的是牙牙饭,没得事到福字街去扯十八罗汉’腊月间,老板要关箱子;三伏天,老板也要关箱子。一年要垮两次班子。唱戏的是吃开口饭,唱一天才有一天的钱,不唱,只能喝风。就算熬过了这两个时间,老板重新组班,唱得好的,有人接;差的,只能在茶馆里瓜起,喝白开水。老母猪过门槛,拖起走!”
  几句话就捅到了大家的痛处。谢瑶生说:“就算被班子接了,饭也不一定吃得稳。几个戏一唱,说你不行,就喊你爬。”
  崔蝉兰说:“在班子里呆住了,也要受很多夹磨。唱亮台戏,球钱没得!辗台口,没得球钱!还要自己管饭。出神戏,只给一半的钱。”
  “在乡场跑滩唱戏,哪儿都会碰到理扯火的会首,专门拈过拿错,唱错一句,就要罚戏,这戏就白唱了。”段文福说。
  钟鼎盛把带的一个场面上的木梆子敲了几下,请众人听柳师傅讲。大家又安静下来。
  “还有,对待科生,也很不公平。”柳乘风说。“签一个入科文约,像是卖身契,学三年,帮两年,任打任骂,生死由命。我就当过科生,三年徒弟,三年奴隶。吃的是猪狗食,睡的是稻草窝。稀脏邋遢,身上长干疮子(疥疮),是哪个都跑不脱的。疮脱了,说成是‘脱洋盘壳壳,就转了霉运了’。科生死了,拉到野外一丢了事,家长也无权来扯筋。我当时上吐下泻几十天,瘦成一根藤藤,班主说,没眼了,叫从城墙上丢下去。叫花子在下面等着,人一丢,他们就好剥衣服,再把光董董的人推下河。幸好有师父说好话,让再看几天,又请人来医,我才捡了一条命。”
  这种经历,几乎是所有人都有过的,又有不少人接“鸡下巴”:
  “我入科几年,只发了一套布小衣,一件长衫子。人长高了,还是那件小衣,只有剪了袖子,变成一件袈袈。”
  “在班里学三年,再帮唱戏两年,五年就白眉白眼过去了,一文钱没得。”
  “说是学三年,我入科,才学了几个月,就登台唱扒扒生,帮班主挣钱了。”
  “满了五年,还是不让走,好像永远都出不了科。偷跑的,捉回来吊鸭儿凫水。”
  柳乘风又招呼住:“我们很多艺人,在伶界操了一二十年,为啥还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块?还随时担心失业?咋这么背时?”
  一说完这话,看谁来答,那些爱接话的,倒不开腔了。
  “我看,问题就出在戏班子的规制上。班主是‘主’,唱戏的是‘仆’。班主出钱做班子,请艺人唱戏,艺人做得了啥主?输赢都是班主‘宰子’。箱子是他的,你嫌包银少了,拿起网靴,走你的。少你一根红萝卜,就不上席了?赚了钱,大头是他的;赚不了钱,箱子一封,扎班!”
  下面有人问:“自古以来,梨园界都是这样生起的,未必还能取消班主?”
  “有啥不可以的!”柳乘风说。“今天把几个班子的人请来,就是商量,不再保留原有班子,而统一成立艺人自己的团体,自己管自己,自己对自己负责,在颐喜茶园扎起唱戏,如何分账?大家商议,区分主次,定出一个‘梯梯账’。首先保证大家有饭吃,团体成立后,可以统一煮饭开伙,艺人和家属,都可以来打饭。再有余钱,就按‘梯梯账’分。不分寒暑,戏园都不关箱子,多就多分,少就保一口饭。今后如果召收科生,也不搞那种霸王契约,徒弟要拜哪个师父,不用办席请客,简单磕个头就是了。”
  此话一出,场内一片嗡嗡声,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么不可思议,那么听起来入耳。既是少有的兴奋,又不无疑虑。
  “这么大一个馍馍,面揉不揉得拢?又咋个出笼?该不会弄成一个散趴趴的、多鸡巴大的‘逗逗班’?”
  “五族都能共和,唱戏的还分啥这个班那个班的?”柳乘风说。难道我们的馍馍,比五族共和的馍馍还大?一起在颐喜茶园,有戏大家唱,有饭大家吃。灰面舀在一堆,米打在一缸,好得很。”
  钟鼎盛说:“各班的砣砣都打散,成立艺人共和、自治的团体,选出会长、副会长,内堂、外堂管事。不再有班主。用分账制代替包银,是个很大的进步,包银制是艺人得几七几八,全凭班主一句话。分账制是‘岩’的、梯梯账管着的,保证下四角演员也要有个分账比例。和‘中心子’先生比,当然不能矮子高子一般齐,但也不会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会场的气氛由热烈而疑虑,由疑虑而兴奋,由兴奋而和谐。尤其是那许多下四角演员,都成为铁杆的拥护者,恨不得跑到正中去,把柳乘风抬起来抛到天上。一批人聚在一起,统一喊出“要得”、“要得”的合声。像是一支拉拉队。
  当钟鼎盛宣布,程序进入选举会长时,很多人就像约定好一般,大声吼道:“柳乘风!柳师傅!”
  最终结果出来了:自治团体定名为“三德会”,会长为柳乘风,副会长为佩兰,钟鼎盛为内堂管事,何金枝为外堂管事。全场掌声,把那古老柏树上常宿的雀鸟,惊得同时展翅,逃离古柏,在云霄中变成苍蝇大小、变成眼屎一般的墨墨蚊。



    49.柳乘风拜堂成亲


  大清早,水井街上“买菜豆花”,“买麻辣萝卜干”的吆喝,照喊不误。
  不同的是,他们所住的水井街老院,已经易主。
  院子的主人何金枝已经由房主变成了租户。房子卖给了街上一个开棺材铺做发了的绅商。院内住户,自然也成了棺材铺老板的租房户。
  何金枝的两个徒弟中,徐清水已经出师,能登台唱主角了,李玉笛也能唱配戏的旦角,但仍处于三年学徒期中。李玉笛人仍住在师父家中,但只能在何金枝的大屋子里,挂上个帘子,隔出个空间睡。
  雷小茵也不再到颐喜茶园去卖糖画,她自从和柳乘风拜堂成亲后,就作起了贤内助,把生活料理得温馨舒适。一周里,天天早上,她都会张罗出不同的早餐,不是煮汤元,就是煎葱油饼,要么就是买叶儿粑。雷小茵实在闲得慌的时候,才在水井街小院门前,摆一摆糖画摊。权当是一种生活调济。
  拜堂仪式,是整个戏班子策划的,把戏装里漂亮的凤冠霞帔给雷小茵穿上,又按闺门旦的脸谱,稍淡一点,给小茵画上,顿时美如天仙。柳乘风则穿上了驸马爷的红色官衣,乌纱帽上插着帽花,胸前绑了花球,打扮得像个奉旨成婚的新科状元。在乐声中,拜了天地和正襟危坐的柳驭风夫妇。
  柳乘风在伶界的人缘,是顶呱呱的。几乎所有在蓉的艺人,甚至一些喜欢柳乘风的戏的社会达人,都到场庆贺,加上戏迷故交,真是人山人海。各班艺人还不过瘾,又将戏中帝王将相用的各种仪仗、金瓜月斧、彩色旗幡打出来,用抬杠穿上两把太师爷,将这两夫妻抬着游街,一顶圆桶冠盖支在头上,两把长柄芭蕉扇架在身后。一些人还穿上大靠,一排排的野鸡翎子,抖抖摆摆。走到热闹处,柳乘风的弟子还将野鸡翎子抖成各种花式,令人眼花缭乱。小生小旦化妆打扮,结对迤逦而行,绵延至远。好几个班子的场面师傅,都把锣鼓唢呐各种乐器带来,大街上鸣乐的时候,乐声夺人,几乎要把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撼动,把新人用乐声捧起来,捧到天上。伶界众人,借柳乘风的婚仪,好像要把艺人受歧视、被压抑的积郁之气,一吐为快。老街坊说,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雷小茵对柳乘风早就心仪,柳乘风也在梦中几番幽会小茵,晚上圆房,那个劲儿,贴得再紧都还嫌间隙大。柳乘风抱着小茵那刚刚沐浴过的鱼光水滑的身体,爽得臂膀抱酸了都不知道,将她的下巴都亲红了。牙齿磕磕磕地碰得响,小茵喉咙里发出闻所未闻的撩人的莺声。小茵脸上发烧,很不好意思。人是脸上是带着笑容入睡的。
  柳乘风在后台默戏的时候,有时候会走神,眼前出现雷面人,他就会对他喃喃而语:“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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