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的故事
 《诗经》国风.周南里,有一篇《葛覃》,其中有这样一句: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国风.王风里的《采葛》也有: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之三月兮. 在《丘中有麻》中则这样写到: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之嗟,将其来施施. 昨天在锁水乡下,看到了这种麻。 老家屋当头的自留地边也有这种麻,也许应该叫苎麻吧.半人高的杆状植物,皮可以用来织布纺绳.小时候母亲每年的这个时候,收了谷子农闲的时候,就把地边那些茂盛的麻杆砍倒,去叶剥皮,再用一把铁制的物件把外皮的青皮刮去几层.然后晒干,就可以做纳鞋底的麻丝了.每年冬天,母亲都会用这些自己做的麻丝来搓成一股股麻线,然后为我们做鞋底或者缝补衣服用.生命最初的印象中,好象每年冬天母亲都那样过的。那样的记忆有七八年时间。 但到后来就都是买线和卖鞋穿了,母亲也再没有用麻来做手工活路了.现在我常想起母亲那时给我做的最后都被我穿烂的鞋来。那母亲用手一针一线扎出的密密麻麻而又结实的鞋底子,那用笋壳叶填的布壳比着我脚大小剪的鞋样。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想那些麻,也许早在有<<诗经>>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生长了.最早的麻是什么时候就有了的呢?我不知道。我想那只有麻这种植物它自己可以明白.现在老家已经没有人住了,那些地再没有种什么了,全留给了那些麻。我想它们一定还在的,也许已经肆意地到处都长满了。 其实我小时候的印象中,始终生长着另一中茂盛的植物.我们把它叫黄麻.高高的杆.绿色的叶.其皮剥下来也是可以做绳索用的.那时我们老家那里都没有什么可以卖钱,于是就有了种黄麻的习惯.一是可以直接卖麻.二是可以把麻做成绳子再卖出去.
每年秋末,收黄麻的时候,父母在前面用弯刀砍,有时我们也去砍,对准它最地下的部分,一刀下去,就砍到了。细长的长满叶子的黄麻杆杆就朝身后倒去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象电影里机枪扫射时那纷纷倒下的敌人一样。而更多的时候是我和哥哥还有小妹一起在父母身后挎黄麻叶子,其实黄麻叶有些霍手,我们就发明用削利了的竹片片来削叶子,这样的速度又快又轻巧。把叶弄干净了,最后还要把麻皮剥出来。由于太多了,有时候地坝里要装掉大半节去。所以我们就干脆在地里寡皮子(剥皮的意思),先把头子用石头砸碎,把皮口子理出来,等有一小捆的时候,就绕在树上,或者专门钉的架子里,用力一拉,就全部寡出来了。也有一种办法,就是把麻杆泡在水田里,等一半个月后,皮子自然就被水泡融了,那时就很容易取麻丝了。但那都要等到冬天很冷的时候去弄了。很冷人。而且那样出来的麻自然也少得多。要少卖许多的。所以我们家从来都没有那样做过的。等黄麻晒干了就可以去卖了。或者也可以直接做成绳子去卖。当然绳子的价钱要高得多。我们那里的人都是做成绳子后才去卖的。我少年的记忆力里有很多与麻绳相关的经历。爸爸那时跟舅舅学做生意。我就经常跟父亲一起到处去联系合同。好像跑得最远的是广元。有次拉麻回来,车坏了,父亲回来找车和钱。我一个人留在苍溪的永宁山上守麻被困了一个星期。 我的大舅舅那时就是靠卖绳子生意发家的,他可能是营山最早起来的那批万元户了.在80年代初就已经有几十万了,那应该是我们那个地方的名人了.可惜世事难料,后来他坐吃山空,不知怎么就破落了,更不幸的是又查出得了食道癌,死的时候还欠信用社好像有一万多元。昨天我在东升问那些扯绳子的人,问他们何卓福还在没有?他们告诉我这就是给他做的。舅舅那时就经常和他一起做生意。可是他却已经死了快两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