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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范议司

官场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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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黑龙江省中小企业局的副局长宁小小是个丰姿绰约的中年女人,叶天一行人在她的安排下住进了该局下属的三产企业华润宾馆。
  “叶司,条件不是太好,您多将就。”宁小小客气地与叶天打着招呼。

  叶天把行李放进了柜子后,转身笑道:“宁局,你客气了。这儿的条件相当不错,我很满意。”

  宁小小妩媚一笑:“叶司不嫌弃就好了。”宁小小拿起写字台上的一次性纸杯为叶天倒了一杯水。“叶司。”

  “谢谢。”叶天接过了杯子。

  叶天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虽已人到中年,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刻下太过明显的痕迹,一举一动,一嗔一笑中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是一种真正的贵妇气质!叶天知道这种气质是学不来的。没有三代以上名门岁月的浇注,骨子中或许会有一丝豪气,会有一丝霸气,会有一丝娇气,但绝对不会拥有贵气。

  贵气天成,那是印刻在灵魂深处,与生俱来的。

  叶天好奇地思索着宁小小的来历。

  宁小小对于面前这个小她几岁的男人也颇有几分好奇。男人的一举一动与她一样带着大家的风范。这是同等层次间的共鸣。

  叶天在心中拿冯如、江小雨、柳玫、夏彤这些年岁或大或小的官场女人与面前的宁小小做着比较。

  柳玫胜在艳,那是牡丹花开的姿容。江小雨胜在清新,百合的清香,如同邻家小妹相随了叶天数年。冯如胜在丰润,到了她这个岁数的女人通常都以“肉”感取胜。夏彤,一株外表开放浪漫,但内里还残留着些许荆刺的玫瑰。

  而这位宁小小,叶天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词语来修饰。她艳丽不如柳玫,丰润不如冯如,清新不如江小雨,但在内里却始终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吸引。

  叶天似乎觉得这种持续的打量有些不太礼貌,遂开口问了一句:“宁局,我们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呢?”

  宁小小抬腕看了看时间,笑容可鞠地答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叶司与诸位同人小憩之后,五点十分在楼下的宴会厅,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到时商务厅的黄志强厅长,以及我们的局长邵鞘同志会亲自过来作陪。晚上如果叶司的精神还比较不错的话,我将陪您游览一下我们哈市的夜景。”

  “那就麻烦了宁局了。”

  “叶司客气了。在明日,我们将参加一个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是商务厅与我们中小企业局联合主办的。”

  叶天点了点头。“那调研样本什么时候抽取?”

  “在后日。”宁小小微微躬了躬身,“此次叶司在我省的所有活动将由我全程陪同。如果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叶司千万海涵。”

  叶天也稍稍还了个礼:“宁局你太过客气了。这样吧,我看还是派一个处级干部全程陪同我们就行了。不然耽误了宁局的本职工作,那我们一行人就深感不安了。”

  宁小小对于上面派她全程陪同叶天一行人的决定也是疑惑万分。要知道招待陪同任务一直是由局办公室统筹安排的。

  可这次是省里的廖副省长亲自下的命令。宁小小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叶天的级别偏高的原因。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叶天的公文包里传出了一阵铃声。

  叶天抱歉地看了看宁小小,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宁小小又微微施了一礼:“叶司好好休息一下,等4:50的时候,我再来叨扰。”说完,雅致地一笑,退出了叶天的房间。

  叶天看着宁小小如水般流畅的动作,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女人真得很懂得进退之道,最难得的是一切做的那么自然天成。

  叶天瞥了一眼来电号码,很熟悉,应该是W市市委的。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叶天,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王志勇啊。叶司,还记得老朋友吗?”如果现在有人走进王志勇的办公室,一定会非常的吃惊,一向以严谨著称的王书记,嘴里竟然冒出了这般的话语,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

  这或许就是王志勇最显著的优点之一,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和什么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招呼方式。

  与叶天打的这个电话,你可以说是为公,为了U市申诉的那件事,你也可以说是为私,王志勇要和叶天叙一叙友情,维持一下关系。

  “老朋友”这个词,用的好啊!如果叶天还在W市工作,王志勇说什么也不会用这三个字来打招呼。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官职要高于叶天。这只是一种参与政治生活的方法。

  “老朋友”这三个字很带有一些江湖习气,一般很少用于高层的正式或非正式会晤中,当然关系格外亲密者除外。

  “王书记,是您啊。呵呵,我们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联系了。”

  “是啊,大家都在一线,忙啊。呵呵。叶司最近在京城如何?我这个冒昧的电话没有打扰你的工作吧?”

  “王书记,瞧您,见外了不是。您可是我的老领导。呵呵,我到部委的时候还不长,最近也就忙一些杂务,再在四处胡乱转悠转悠。”

  叶天说的谦逊,王志勇心里可不敢这样简单地认为。

  “王书记,您找我有什么。。。呵呵。”叶天笑了两声,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就这一点而言叶天要比关小山精明了好几分。

  “呵呵,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啊,叶司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回W市转一转,做几个专题报告,也鼓励一下、支持一下我们W市的中小企业的发展。”王志勇不愧是王志勇,丝毫没有上当。

  他知道,如果他在叶天面前抢先提了W市国资委的事情,那在气势上就弱了叶天一筹。

  毕竟叶天并没有为了国资委的事情,亲自和他打招呼,现在一切还都保持在台面之下。

  如果他刻意地提了,那这个忙,他是非帮不可。他现在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是否介入此事。他要观望一下,看看叶天能给他一个怎么样的说法。

  “哦。这样啊。呵呵,王书记,您放心,W市的事情就是我叶天自己的事情。恩。我让下面安排一下行程,看看什么时候有空。W市作为西南三省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城市,它的中小企业发展刻不容缓啊。另外,我认为非国有制进程也可以适当加快。呵呵,要与国有制齐头并进嘛!”

  叶天同样摒着不开口。他下意识地认为:王志勇打来这么一个电话,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他的一个妥协。

  王志勇心道:小狐狸,是越发的厉害了。说实在的,他主动给叶天打这么一个电话,也是迫不得已。虽然他在关小山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李向的到来已经给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最近一段时日,相关迹象表明,市委副书记刘希与京城来的这位李少,交往似乎过于密切。

  国资委的一系列行动背后都有着刘希的支持。特别是在很多个案中,都出现了经侦支队的影子。经侦支队的支队长就是刘希这一路的人马。

  W市的局势有渐渐不稳的迹象。对于这一点,王志勇深深地忧虑。

  刘希这个主管政法、信访的副书记加上李向这么一个拥有公职的京城大少,会在W市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王志勇心中是一点底也没有。

  王志勇最为关心的是,自己在W市说一不二的权威是否会被这两人从此打破?自己将来的政治命运是否会因为这一不确定因素发生改变?

  王志勇和李向会晤过两次。在会晤中,王志勇难免拿他与叶天做一番比较。

  同是京城大少的李向给人的感觉比较高调,没有叶天那么谦逊,骨子中有种盛气凌人的优越。应该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挫折,但与叶天一样政治敏感性很强,为人也非常聪明。

  李向与叶天将来的成就,王志勇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但是事情似乎已经分外明朗,他已没有了多少回旋的余地。

  李向所率的国资委,似乎有意无意地专门寻找U市企业的麻烦,虽然也外带了几家落座于W市市区的公司。但,做过详细分析的王志勇还是约莫可以估计出李向的目的。

  巧合的是,远在京城的叶天得知消息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也采取了意料之中的干预。

  王志勇不可避免地对此进行了猜测。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黑龙江省中小企业局的副局长宁小小是个丰姿绰约的中年女人,叶天一行人在她的安排下住进了该局下属的三产企业华润宾馆。
  “叶司,条件不是太好,您多将就。”宁小小客气地与叶天打着招呼。

  叶天把行李放进了柜子后,转身笑道:“宁局,你客气了。这儿的条件相当不错,我很满意。”

  宁小小妩媚一笑:“叶司不嫌弃就好了。”宁小小拿起写字台上的一次性纸杯为叶天倒了一杯水。“叶司。”

  “谢谢。”叶天接过了杯子。

  叶天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虽已人到中年,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刻下太过明显的痕迹,一举一动,一嗔一笑中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是一种真正的贵妇气质!叶天知道这种气质是学不来的。没有三代以上名门岁月的浇注,骨子中或许会有一丝豪气,会有一丝霸气,会有一丝娇气,但绝对不会拥有贵气。

  贵气天成,那是印刻在灵魂深处,与生俱来的。

  叶天好奇地思索着宁小小的来历。

  宁小小对于面前这个小她几岁的男人也颇有几分好奇。男人的一举一动与她一样带着大家的风范。这是同等层次间的共鸣。

  叶天在心中拿冯如、江小雨、柳玫、夏彤这些年岁或大或小的官场女人与面前的宁小小做着比较。

  柳玫胜在艳,那是牡丹花开的姿容。江小雨胜在清新,百合的清香,如同邻家小妹相随了叶天数年。冯如胜在丰润,到了她这个岁数的女人通常都以“肉”感取胜。夏彤,一株外表开放浪漫,但内里还残留着些许荆刺的玫瑰。

  而这位宁小小,叶天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词语来修饰。她艳丽不如柳玫,丰润不如冯如,清新不如江小雨,但在内里却始终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吸引。

  叶天似乎觉得这种持续的打量有些不太礼貌,遂开口问了一句:“宁局,我们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呢?”

  宁小小抬腕看了看时间,笑容可鞠地答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叶司与诸位同人小憩之后,五点十分在楼下的宴会厅,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到时商务厅的黄志强厅长,以及我们的局长邵鞘同志会亲自过来作陪。晚上如果叶司的精神还比较不错的话,我将陪您游览一下我们哈市的夜景。”

  “那就麻烦了宁局了。”

  “叶司客气了。在明日,我们将参加一个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是商务厅与我们中小企业局联合主办的。”

  叶天点了点头。“那调研样本什么时候抽取?”

  “在后日。”宁小小微微躬了躬身,“此次叶司在我省的所有活动将由我全程陪同。如果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叶司千万海涵。”

  叶天也稍稍还了个礼:“宁局你太过客气了。这样吧,我看还是派一个处级干部全程陪同我们就行了。不然耽误了宁局的本职工作,那我们一行人就深感不安了。”

  宁小小对于上面派她全程陪同叶天一行人的决定也是疑惑万分。要知道招待陪同任务一直是由局办公室统筹安排的。

  可这次是省里的廖副省长亲自下的命令。宁小小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叶天的级别偏高的原因。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叶天的公文包里传出了一阵铃声。

  叶天抱歉地看了看宁小小,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宁小小又微微施了一礼:“叶司好好休息一下,等4:50的时候,我再来叨扰。”说完,雅致地一笑,退出了叶天的房间。

  叶天看着宁小小如水般流畅的动作,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女人真得很懂得进退之道,最难得的是一切做的那么自然天成。

  叶天瞥了一眼来电号码,很熟悉,应该是W市市委的。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叶天,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王志勇啊。叶司,还记得老朋友吗?”如果现在有人走进王志勇的办公室,一定会非常的吃惊,一向以严谨著称的王书记,嘴里竟然冒出了这般的话语,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

  这或许就是王志勇最显著的优点之一,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和什么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招呼方式。

  与叶天打的这个电话,你可以说是为公,为了U市申诉的那件事,你也可以说是为私,王志勇要和叶天叙一叙友情,维持一下关系。

  “老朋友”这个词,用的好啊!如果叶天还在W市工作,王志勇说什么也不会用这三个字来打招呼。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官职要高于叶天。这只是一种参与政治生活的方法。

  “老朋友”这三个字很带有一些江湖习气,一般很少用于高层的正式或非正式会晤中,当然关系格外亲密者除外。

  “王书记,是您啊。呵呵,我们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联系了。”

  “是啊,大家都在一线,忙啊。呵呵。叶司最近在京城如何?我这个冒昧的电话没有打扰你的工作吧?”

  “王书记,瞧您,见外了不是。您可是我的老领导。呵呵,我到部委的时候还不长,最近也就忙一些杂务,再在四处胡乱转悠转悠。”

  叶天说的谦逊,王志勇心里可不敢这样简单地认为。

  “王书记,您找我有什么。。。呵呵。”叶天笑了两声,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就这一点而言叶天要比关小山精明了好几分。

  “呵呵,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啊,叶司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回W市转一转,做几个专题报告,也鼓励一下、支持一下我们W市的中小企业的发展。”王志勇不愧是王志勇,丝毫没有上当。

  他知道,如果他在叶天面前抢先提了W市国资委的事情,那在气势上就弱了叶天一筹。

  毕竟叶天并没有为了国资委的事情,亲自和他打招呼,现在一切还都保持在台面之下。

  如果他刻意地提了,那这个忙,他是非帮不可。他现在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是否介入此事。他要观望一下,看看叶天能给他一个怎么样的说法。

  “哦。这样啊。呵呵,王书记,您放心,W市的事情就是我叶天自己的事情。恩。我让下面安排一下行程,看看什么时候有空。W市作为西南三省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城市,它的中小企业发展刻不容缓啊。另外,我认为非国有制进程也可以适当加快。呵呵,要与国有制齐头并进嘛!”

  叶天同样摒着不开口。他下意识地认为:王志勇打来这么一个电话,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他的一个妥协。

  王志勇心道:小狐狸,是越发的厉害了。说实在的,他主动给叶天打这么一个电话,也是迫不得已。虽然他在关小山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李向的到来已经给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最近一段时日,相关迹象表明,市委副书记刘希与京城来的这位李少,交往似乎过于密切。

  国资委的一系列行动背后都有着刘希的支持。特别是在很多个案中,都出现了经侦支队的影子。经侦支队的支队长就是刘希这一路的人马。

  W市的局势有渐渐不稳的迹象。对于这一点,王志勇深深地忧虑。

  刘希这个主管政法、信访的副书记加上李向这么一个拥有公职的京城大少,会在W市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王志勇心中是一点底也没有。

  王志勇最为关心的是,自己在W市说一不二的权威是否会被这两人从此打破?自己将来的政治命运是否会因为这一不确定因素发生改变?

  王志勇和李向会晤过两次。在会晤中,王志勇难免拿他与叶天做一番比较。

  同是京城大少的李向给人的感觉比较高调,没有叶天那么谦逊,骨子中有种盛气凌人的优越。应该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挫折,但与叶天一样政治敏感性很强,为人也非常聪明。

  李向与叶天将来的成就,王志勇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但是事情似乎已经分外明朗,他已没有了多少回旋的余地。

  李向所率的国资委,似乎有意无意地专门寻找U市企业的麻烦,虽然也外带了几家落座于W市市区的公司。但,做过详细分析的王志勇还是约莫可以估计出李向的目的。

  巧合的是,远在京城的叶天得知消息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也采取了意料之中的干预。

  王志勇不可避免地对此进行了猜测。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否要靠向叶天,或者说是否要靠向叶家?叶家是否会对他委以重任?王志勇心中揣摩着。
  如果这次他帮了U市的忙,将不可避免地将形成与李向、刘希对立的局面。刘希还好说,可李向。。。万一京城来个风吹草动,自己头上这顶乌纱是否保得住,还真不好说。

  再没有用的公子,也绝对能够影响一个没有坚实后台的地市级官员的命运!

  思虑再三,王志勇觉得不能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了,他决定对叶天做一些让步。“叶司,前两天关小山到我这儿来了一趟,恩。。。和我说了一下U市最近的一些情况。”

  叶天在电话另一边展颜一笑。他知道王志勇彻底妥协了。在U市的问题上,王志勇的选择还是非常明智的。

  在打电话给关小山之前,叶天就略微预测了一下W市诸人可能会有的反应。

  作为的W市的一把手,王志勇可能会采取的措施有三个:一,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坐山观虎斗。这样一来,或许能保一时之平安,但绝对是两面不讨好之举。

  二,投靠李向。李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刘希,所以王志勇的投靠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那最可贵的雪中送炭!另外,根据情报,刘希私下并不是很买王志勇的帐,心底应该存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所以王志勇投靠李向也殊为不智。

  三,就是彻底投靠叶天。这个应该是比较明智的做法。叶天现在远在京城,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取代王志勇对W市的绝对掌控。而叶天的下属关小山之流,才刚刚进入W市的决策层,所能施加的影响也绝对比不上门徒众多的刘希。所以关小山只会成为助力,而不会拖了他的后腿。

  叶天知道,此时此刻他也不能逼迫得太紧,不然会寒了王志勇的心。他也稍稍退了一步:“这个事儿啊,呵呵,王书记,这个我知道。恩。。。前几天,我给老关去了一个电话,呵呵,在电话里好好说了他一顿。我们U市发展到现在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各界的帮衬。我和老关说,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

  叶天也不明点国资委,反正这一层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

  王志勇听了“嘿嘿”一笑:“叶司,我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城市要发展,就得靠一个‘信’字。不过嘛。”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具体问题处理起来,非常的困难。”

  “如果困难的话,可以去找一找省委何副书记嘛。”叶天也算是给王志勇交了一个底。

  “何副书记?”

  “对。呵呵,王书记,你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去何副书记那儿走动走动。呵呵,我当时来U市任职的时候,我这个舅舅,哦,就是何副书记,百般叮咛我,要向王书记您好好学习学习。恩。。。我舅舅对你的评价很高啊。”

  “哦。是这样。哦,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经常去何书记那里汇报工作。呵呵,我以后一定经常去!”王志勇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欣喜若狂。他没有想到,叶天竟然给他安排了这么一条路,这远比他当时想象的要美好的多!

  “至于其他人嘛,反正一切都得在政策的许可范围内行事,如果不利于地方的发展,我相信一级党政答应不了,一方的老百姓也答应不了。最后也只能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王志勇琢磨着,叶天这回说的应该就是李向。他没有回话,他要看看叶天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叶天随口问了一句:“王书记,我想问一下,田立人那个案子是怎么处理的?”

  “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王志勇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他那个案子还没有最后结案。他的嘴巴很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市纪委的同志还在对他做进一步的审查。”

  叶天微微一想,便明白了王志勇的意思。感情,王志勇也把田立人的案子当成了一张好牌。

  什么叫证据还不充分?呵呵,现在这些证据就足够田立人喝上一壶的,王志勇应该是想再朝深层挖上一挖!

  刘希,马博涛!按照叶子田的估计,田立人的案子绝对牵涉到这两个人。现在田立人能一直摒着不开口,应该也是以为这两个人可以在外帮他好好运做运做。

  叶天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既然王志勇也想打田立人这张牌,那他就换一种打法。

  要牵制田立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慢慢地一个主意在叶天脑海中成型。

  “王书记,田立人这个案子,照我的意思,不用太深入下去了。依靠目前的手段,是很难摧毁他的心理防线的。”

  王志勇“哦”了一声:“叶司,你的意思是?”

  “可以让纪委的同志,先把他晾一晾嘛,随便找个看守所,让他呆上一段日子。呵呵,好茶好饭的供着,外加场面上还有人给他活动,也难怪他这么有恃无恐了!依我的意思,干脆晾他一段时间,有些问题让他好好想一想。我们嘛,也可以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要知道,心理攻势可是多种多样的。”

  王志勇沉吟了一会儿道:“市里的看守所,我担心不太安全。怕就怕他和外面。。。”

  “这世上没有百分之一百安全的地方。要说漏出消息,呵呵,我们也可以反向思维,将计就计嘛。”

  “呵呵。看来叶司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好,这件事情就按叶司的意思办。我联系一下市纪委。恩,就把田立人放在U市。这样方方面面也不会有太大的争议,操作起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叶天不禁颔首一笑,王志勇这已经是对自己献媚了。不过,这个王志勇,的确是相当的聪明,做起事情来没有一丝婆婆妈妈的妇人气,相当的有胆识、有气魄!

  叶天只是略微一说,他就有胆子照着叶天说的去做,不容易啊!与之相比,关小山的确是嫩了许多。

  自己的主意,王志勇应该已经猜出了几分。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确是方便。

  对于W市的局势,叶天与王志勇又交换了一些意见。隐约中,叶天含含糊糊地对王志勇做了某种承诺。王志勇也回报了相当的诚意。

  一个简单的联盟就此建立。现在这也只能算是简单的联盟。

  叶天挂了电话后,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换洗的衣物从箱子中拿了出来,在衣柜中按门别类地摆放整齐。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写字台,把房中的灯光调至一个让人舒服的亮度。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叶天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遂打开了电视。

  哈市电视台正在播放着一组简讯:我省今年失业人口下降至十年最低。再就业工作小组在组长廖英明副省长的带领下,开展了切实、可行、有效的工作。我省失业人数同比去年下降一点二个百分点。

  另:国有企业新时期的转制问题也在省委省政府的相关领导下全面展开。廖英明副省长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将继续分管这一块的工作。

  镜头给了廖英明一个特写。

  镜头中的廖英明,身材挺拔威武,双眼炯炯有神,年岁大约在四十七八,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机。

  在会场中,廖英明以简单有力的话语给在座的领导小组成员布置着任务。

  镜头又拉回到了记者处。

  廖英明副省长要求全省上下打一场国企改革攻坚战,力争用3至5年的时间基本完成全省国企的转制任务。

  叶天看着电视,有些想发笑。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从猫眼中叶天看到是宁小小,遂打开了房门。

  “叶司在看电视啊。呵呵。”宁小小莞尔一笑。

  “是啊。看了看贵省的廖英明副省长的工作讲话。”

  宁小小瞧了一眼电视机。

  叶天把宁小小往沙发上让。

  坐下后,宁小小问道:“叶司,您看我们廖省长怎样?”

  叶天不知道宁小小问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故客气地说道:“很不错。正是年富力强干事业的时候。”

  “哦。”宁小小点了点头,一双眸子闪烁着让人说不清味道的异彩。

  叶天看了不禁呆了一呆。心中不由再次感叹:贵女天成,媚惑在心!

  “叶司,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餐厅吧。”宁小小温文尔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天仔细瞧了瞧,两细腻的小手上,都没有戒指的痕迹。葱葱十指仿佛孤零零地竖立在那里,却反而是最和谐的完美。

  叶天拿起公文包,在宁小小的指引下,出了房间。

  “我的那些同事呢?”叶天随口问了一句。

  “他们由我们局的办公室主任丁健负责招待。”宁小小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有着说不出的味道。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悦耳,相反其中带有一丝沙哑,但正是这丝沙哑,点缀出了不同寻常的韵味,或者说魅惑。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好奇啊。天生的贵女,却至今未嫁。不算绝色的容貌,却散发出绝代的吸引。这样的女人,放在哪个地方,或许都会引出一些纷争吧。

  叶天自顾自地想着。

  在大宴会厅,宁小小给叶天介绍了一下商务厅的厅长黄志强以及中小企业局的局长邵鞘。

  “黄厅,您好。”“邵局,您好。”叶天的嘴角勾起一道善意的笑容,文质彬彬地与面前这两位黑省的厅局级干部打着招呼。

  “呵呵,叶司果然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呵呵。”黄志强与叶天好好地握了握手,嘴里的恭维之语丝毫不见中断。

  叶天仔细打量了黄志强一番,认出他亦是叶家人事脉络中的一员。叶天对着黄志强会心地一笑。

  黄志强脸上的笑容,那是更加的灿烂了。

  邵鞘也不甘落后,殷勤地与叶天打着招呼:“欢迎叶司莅临我们局指导工作。”邵鞘虽然并不清楚叶天的底细,但看到黄志强这般殷勤献媚,自是知道这位叶司有些来历。他打算晚一些的时候,在黄志强的嘴里套弄一番。

  一旁的宁小小见到这副情景不禁再次琢磨起叶天的来历。望着叶天的双眸中略微展现出一丝好奇探究的意味。不经意间,唇角挂出几分玩味的笑意。

  “黄厅,邵局,可以请叶司入席了。”宁小小在一边提醒道。

  黄志强苦笑着拍了拍脑瓜,连道:“对,对,对。呵呵,瞧我,一高兴,就把什么都忘了。”黄志强搀扶了一下叶天的臂膀,“来,叶司,坐这里。”

  邵鞘在一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个黄志强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怎么说,这位叶司是到我们局来指导工作的。这个接风宴,也是我们局举办的。老黄啊老黄,你有喧宾夺主之嫌啊。

  不过,这丝不满,只在邵鞘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黄志强,他可招惹不起。商务厅的级别说高,可以高到副省,说低,也就是一个正厅。但自己呢,总是比不过人家的。

  宁小小站在几人的身后,自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黄志强把叶天的位置安置在了自己的身边。宁小小本想等局长邵鞘入坐以后,自己才就坐,以示尊重。

  不过邵鞘对自己微微使了一个眼色,要自己坐在叶天的身边负责招待。宁小小心中发笑:这个邵鞘啊。竟然动这种歪脑经!

  宁小小来到了叶天的身边。

  叶天站起身来,为宁小小拉开了座位,并打趣道:“黄厅啊,我们俩的脑子都不行了,怎么就忘记了女士优先的道理了呢。”

  宁小小被叶天说得微有些脸红。她瞥了叶天一眼,真是万种风情尽在其中。

  “来邵局。”叶天没有忘记邵鞘,官场中最忌怠慢别人!

  邵鞘微笑着与叶天点头示意,神色要比刚才好了许多。

  叶天环顾四周,再次问道:“我的那些同事呢?”

  邵鞘答道:“在隔壁的楚雁厅。”

  叶天“哦”了一声,又看了看四周。“这儿的地方挺大的嘛。让他们到这里来吧。呵呵,大家在一起,也热闹一些。不管是大灶还是小灶,一起吃,才有意思嘛。”

  宁小小瞬时就明白了叶天的意思。她轻轻说道:“我去安排。”

  黄志强也打趣道:“是啊,让那些小同志以为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偷偷摸摸躲在这儿开小灶,那就不好了。呵呵。”

  邵鞘心中叫苦:老黄啊,老黄,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价!这顿饭不吃你的,你当然不心疼了!你知道大灶和小灶差了多少钱吗?!

  跟着叶天一起下来调研的公务员们,走进叶天所在的这个大宴会厅时,脸上都带着惊讶。官场上的规矩,他们都懂。他们这种有些职权的部门,下地方调研,说到底,都有些打秋风之嫌。但领导打的是大秋风,开的是小灶,下属们打的是小秋风,开的是大灶。这些规矩,他们都一清二楚,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叶天看见下属们走进了大宴会厅,不由站起身来向他们迎去,“来,大家一起。呵呵,热闹一下。我和两位局长以及黄厅长说过了,这大家聚在一起嘛,吃饭也会香上一些地。”说这话时,叶天故意用了川边口音,逗得大家直笑。

  下属们的眼中,以及心里,都流动着一种名叫“感动”的东西。

  下属们也有下属们的坚持,他们执意不肯与几位领导一张桌子。作为下属,该守的规矩,还是一定要守的,不然就落了直属领导的面子。

  叶司既然这么给大伙儿面子,大伙儿自然也得回报一二。不能让别人说,中小企业司出来的人不懂规矩。

  宁小小看着执意要另开一桌的众人,笑了笑,吩咐了一下身旁的餐饮部经理。不经意间望向叶天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些其他东西,是欣赏,是好奇。。。或许还有一些别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宴席过后,叶天的精神尚属不错。
  黄志强与邵鞘因隔日另有要务,与叶天以及中小企业司的一干官员闲聊了一些风土人情之后,便起身向他们告辞。

  叶天自是把两位送到了宾馆门口,三人相偕,相谈甚欢。

  邵鞘坐进轿车前,特意提醒宁小小,一定对叶司好生照顾。

  宁小小颔首而笑。

  待两人坐车远去之后,宁小小与叶天相视一笑。

  “怎么样,叶司,是否有兴致外出一游?”

  叶天此时正站顺风的位置。一阵微风拂过宁、叶二人。一股妇人家独有的香味涌入叶天的鼻腔。

  那是一种甜腻温馨的味道,既不浓烈厚重,亦不似清香淡雅,出于红尘之中,却又平和地让人心动。

  叶天贪婪地吸上了两口。

  宁小小看着笑道:“叶司,您的鼻子,哦,是否有些感冒了?这样吧,我看这哈市一游还是改日再做吧。今晚,您好生休息。”

  叶天微微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平和。他指了指厅内,道:“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一出来闻到那微风的清香,不觉就多吸上了几口。”

  叶天抬头望了望微暗的天空,又比较了一下现下的温度,感觉身体各方面都适应的相当不错,笑道:“今日天气正好,适于一游。怎么,不会是宁局你不愿相陪吧?”叶天半真半假地说道:“若是这样,那我自也不便勉强。”说完,还乐呵呵地盯着宁小小,眼神中有些玩味,却又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轻佻。

  宁小小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偏又发作不得。

  叶天询问了一下随行官员,有些对哈市异常熟悉,对于夜游并不十分有兴致,而另外一些,特别是那几位在飞机上一路唧唧喳喳的女孩,却显得兴致勃勃。

  故此,叶天一行分成了两路人马。一路留守宾馆之中,另外一路则跟随宁小小一游哈市夜景。

  临行前,叶天微微提醒了一下那些“留守男士”,让他们斗地主时赌注不要下的太大,以免遇上寻检。

  女孩们纷纷拍着脑瓜打趣道:“原来你们不是游兴不佳,而是赌兴奇强啊!”

  男士们纷纷反驳道:“这才是男儿本色。”

  宁小小在一旁看着,莞尔一笑。

  对此种情景,叶天是相当的满意。下午刚到宾馆的时候,他手下的这支团队,远没有像现在这般融合。自己所做的努力,终于有了一些回报。

  。。。

  一路行来,宁小小始终陪在叶天身侧,为他介绍着哈市的景观。

  看着流光异彩的街景,叶天感慨道:“哈尔滨的夜色的确比以前绚烂得多了。”

  “叶司来过哈市?”

  “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哈市的很多地方,一到晚上就黑戳戳的一片,没有丝毫的灯亮,显得异常冷清。现在要好多了。”

  宁小小笑道:“这可是我们哈市的灯光工程,耗资千万呢。”

  “的确是个大手笔。”

  在路遇“哈一百”的时候,宁小小对着身后的女孩们说道:“大家如果想逛逛商场的话,就趁着现在。呵呵,我们哈市什么都好,就是这商场关门关得太早。”

  女孩子们唧唧喳喳地询问“大概几点关门”。

  “有的8点,有的8点半。”

  女孩子们望了望叶天,然后又看了看皓腕上的手表。

  “去吧。去吧。记得不要玩的太疯了。我们8点正,在这儿碰头。呵呵,这儿的商场不少应该能让你们好好逛逛了。”

  女孩子们一哄而散。

  叶天对着她们的背影微微一笑。虽然叶天的年岁并不大,但是看着这些女下属,总不觉有些父亲看孩子的意味。在这一段短短的日子里,叶天的心境变化了许多。

  “我们去圣索菲亚教堂看看。”叶天提议道。

  宁小小美眸一亮,不过随即黯然,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现在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教堂已经关门了。”

  “我们就在外面走走,又有何不可呢。欣赏,本就是一种随性的东西,不应该刻意强求。”这是叶子田一直灌输给叶天的理念。与子田相处得久了,叶天对于人文方面的理解,也逐渐走向了自由的一派。

  宁小小趣意昂然地盯着叶天,她不感相信如此出世的话语是出自身前这个年轻的高官口中。这不只关乎于阅历,更是心境方面的修养。

  圣索菲亚大教堂是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堂,高约50多米,占地约700多平方,是拜占庭式建筑的典型代表。

  远远望去,印入眼帘的完全是昔日的沙俄风姿,异域风采。

  虽已夜幕降临,但雄壮之色丝毫不见衰减。

  叶天感慨了一声:“异国的文明也是同样地让人心折。”

  这话听得宁小小一阵默然。

  望着远处的耸立,他们久久不能言语。异国的文明。。。华夏的文明。。。这是传呈千古的沉重话题。

  在回来的路上,叶、宁二人遇上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妇人。不时张望着身后的她,没有注意到从拐角处走来的叶宁二人。

  妇人的脚步很快,刚注意到她的叶天还来不及移开身子避上一避,妇人便一头撞入了叶天的怀里。

  叶天向后退了两步,并伸手扶了扶妇人。

  就在叶天的双手接触到妇人的身躯时,妇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叶天有些莫名。

  这时,从后面的阴暗角落里窜出了几名大汉,冲着妇人不怀好意地笑道:“让你再逃,这下还不是让我们给逮着了?”

  妇人抖缩得更加厉害了。

  宁小小迎上几人,丝毫没有惧色,义正辞严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儿是市中心,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这么放肆!”

  宁小小非常气愤,她觉得哈市的面子被面前的几人破坏怠尽。叶天也注视着几人。他微微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大街,心神安定了几分,他知道一到大街上,眼前这几个大汉也就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要不是宁小小呆在身侧,叶天本不用如此忌惮。凭着裤兜中的军用高压磁震器(高压防狼器械的军用版),叶天有把握拿下身前的这几人。

  这玩意儿是老爷子得知自己在U市受伤以后,托人专门给自己配备的。

  几人似乎也深知厉害,但却也不愿放弃刚刚到手的肥羊。当中一个彪型大汉沉着嗓子说道:“这位小姐,这件事情似乎与两位无关吧。请两位行个方便,日后大家也好相见。”说着,大汉冷冽的目光向妇人那儿射去。

  妇人两条腿瞬间一软,瘫倒在地上。

  叶天心道,这下更加麻烦了,两个都要照顾。

  宁小小注视着面前的大汉没有做声,但丝毫不被大汉冷冽的气质所迫。

  叶天看着微微有些佩服,一个女人家能做到这一点相当的不易。

  什么叫做贵气,什么叫做正气,此时此刻的宁小小完美地诠释了这两个词语。

  大汉不得已又说了一句:“这位小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要债也不是这种要法!”宁小小这一句话堵得大汉够戗。

  大汉身旁的一个小弟插嘴道:“老大,和这个女的罗嗦个什么劲!奶奶的,我就不信她还真能拦住我们。”

  大汉微微皱了一下眉,看了看叶天,又看了看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大街。“两位,我再好生说一遍,我们只为了要债,不为其他。请两位不要误会。”大汉的左眼皮微微抽动了一下。

  叶天的神经一紧,右手也摸进了口袋。

  瘫坐在地上的妇人这时饮泣道:“先生,小姐,你们行行好,千万不要把我交给他们。他们是想让我去陪客。我不干,他们就打我,还要强奸我。”

  “臭婊子,我让你胡说。”大汉走上前几步,就要动手。

  宁小小从兜里掏出一张证件,在大汉面前一甩,冷声道:“希望你动手之前考虑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为所欲为也得有这个资本!除非你们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大汉对着证件定睛一看,思虑了半响,又瞧了瞧几十米外那人声鼎沸的大街,恨恨地说道:“臭婊子,算你走运!不过你也不要想着能欠帐不还。限你一个礼拜以内把钱给还清了,不然的话,老子要你一家都不得安宁!”

  说完,大汉便带着几个手下朝远处走去。

  宁小小痛快地呼了一口气。说完全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刚刚的情形,让她忘记了恐惧与慌张。

  宁小小与叶天二人扶起了瘫坐地上的妇人。

  宁小小替妇人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妇人的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抖缩着。

  把妇人扶到了大街上。选了一个临街的四方花坛,朝着边沿坐下。

  宁小小询问道:“大嫂,你怎么会惹上这伙人的。”

  妇人不停地抹着眼泪,嘴里直嘟哝:“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就这么苦命!”

  “大嫂,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的上。”

  妇人一边哽咽着,一边把自己的情况向宁小小以及叶天做了一番介绍。

  妇人是黑省N市人(县市),于一年半前,与丈夫两人双双下岗。原先与丈夫一起在市里摆了一个早点摊,一家人的日子还能维持,可后来,丈夫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医院诊治,是积劳成疾后肝炎晚期肝硬化腹水,需要花大价钱来治。可他们那逐渐衰败的家,又哪有这么多的积蓄?

  看着仍在求学的女儿,做娘的把心一狠,招呼女儿要她好好照顾她爹,自己一人独自来到了省会哈市。

  在以前小姐妹的招呼下,她进了那条噩梦之街——“下岗女工一条街”。

  当她从老板手里接(借)过救命钱的时候,她是心怀感激的。她当时就给老板跪了下来,泣声道:“这辈子一定给老板做牛做马。”

  当天,她就把这笔钱寄回了家乡。

  开头十日,她接受了一些正规的培训。虽然看见那些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小姐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些碍眼。但她也没有觉察出什么。

  可在十日后的深夜,不幸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老板用钥匙悄悄地打开了她的房门,脱去衣服后,赤裸着身子攀上了她的床沿。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身子一片冰凉。似乎还有两只大手,在她的身体上不断摸索。

  她从睡梦中惊醒,震惊地看着老板趴在她的身上,行使着原本只有丈夫才能行使的权利。

  她撕打着老板,不让老板得逞。

  老板的力气很大,摁住了她的双手。

  她仍旧拼命反抗。

  老板那散发着烟酒味的臭嘴覆盖上了她的唇瓣。

  她狠命地一咬。老板“啊”地痛叫了一声,利马甩了她两个耳光。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

  老板恶狠狠地威胁她,要她还钱。

  她没有言语,心中想着正躺在家乡病床上的丈夫,正忙碌在丈夫床前的女儿。她闭上了双眼,任由老板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可没想到,这一夜过后,她悲惨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老板要求她陪客。三陪否?现今的三陪与以前的三陪已经迥然不同。她的肉体一次又一次遭受着罪恶的侵袭。

  什么是下岗女工一条街,她到此时此刻才深深明白。那是社会最底层,包含着血泪,包含着辛酸,包含着那巨大的外人所不知晓的苦楚痛处的罪恶之地!

  她终于逃了,趁着老板与伙计不注意的时候逃了。

  可还是被人发现了踪影。

  妇人徐徐地诉说着。刚才那几个大汉就是在“下岗女工一条街”上所谓的看场子的人。

  他们与老板们的关系,属于一种另样的顾主关系。老板们每月定时交钱,他们替老板处理一些麻烦事情。

  宁小小在哈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她还知道喜欢上那儿消费的人很多。

  那个地方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既然存在了,自然也就有她合理的地方。宁小小悲哀地发现她的良知也逐渐消逝。但她又能如何?每个大一些的城市,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一处肮脏之地,历经了这么些年的整治,这类地方却仍然是盛而不衰。这又有何种原委?!

  相较宁小小而言,叶天那是见得更多了。有些事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叶天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你和你丈夫怎么会一起下岗的?我记得有这么一条政策。夫妻二人只允许一人下岗。难道没人和你们说吗?当地政府就没有安排你们再就业。”叶天这时想起了下午所看的那条新闻“我省今年失业人口下降至十年最低”,很有一番感触。

  妇人嘟哝了一句“都没了,还怎么安排就业。”

  叶天很是诧异,问道:“什么都没了?”

  宁小小在一旁也仔细地聆听着。

  “厂子都没了。我和丈夫原先都是国企的职工。后来厂子都转制了。老板们大肆裁员、下岗,我和丈夫就都被踢了出来。”

  “那其他企业呢?”叶天问道。

  “都卖光了。”妇人的话语很简单,但看的出,她苍白的脸上挂满了辛酸以及不舍。“都是一些好厂子啊,就被他们给这么败了!”两行清泪从妇人的眼中滑落。

  叶天与宁小小对视了一眼,四目中全是震惊。

  叶天急忙问道:“全卖光了?!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个市的国有企业全部给卖光了!”叶天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妇人点了点头。“不然又有谁会愿意走到现在这副田地。”

  叶天与宁小小久久不能言语。是啊,又有谁会愿意走到这副田地!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政府给你们多少补偿金?应该全发足了吧。”宁小小问了一句。
  妇人苦笑道:“什么补偿金。”

  “没有吗?那也太胡来了!”宁小小娥眉微皱。

  妇人哀声叹了口气:“原本是有的。可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叶天似乎听出了一些眉目。

  “后来厂子里以及市里都来人劝说。要我们自愿放弃这笔补偿金。他们说市里以及厂里的资金调度都很困难。”妇人抹了一把眼泪。

  “再困难也不能这样啊。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下岗职工的救命钱?!”宁小小的声音里包含了怒意。

  “我们厂还算好的。总算是还发了一些钱。我丈夫的单位。”妇人嘤咛着。“统一要求他们自愿放弃补偿金,解除劳动关系。”

  “怎么可以这样!”宁小小气得身躯颤了一颤。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厂里的工会、员工疏导小组都是上面的人,他们说他们会秉公办事。可当我们去找他们反映问题。他们是理也不理。让我们放弃补偿金、签署解除劳动关系协议的都是原先厂里的二流子。我们都是有家有户的,怎么和他们斗啊。。。”

  “工会就一点也不管?”

  “管?管什么?他们拿的也是厂里的钱。当然得听上面的话。”

  妇人的话让宁小小非常的难堪。她望了一眼身旁的叶司,她们黑省在他眼里,现在应该是一文不名了吧。

  叶天看了看宁小小,又瞧了瞧妇人,思索了几分钟,叹了口气,问道:“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状告你原先的那个老板强奸?”

  妇人没有做声,只是捂着脸痛哭。

  宁小小拉了拉叶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叶天默然。

  宁小小坐在妇人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妇人的背脊。“大嫂,不要哭了。大嫂,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说说,要我们怎么帮你。我们能做的,一定为你做到。”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能告啊。。。告了。。。我还怎么见人呐!我没脸见人啊。。。让邻里街坊知道了,不只是我,我老公、我女儿,都抬不起头了啊。。。我女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啊。。。”

  叶天在旁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原先提议妇人告状,乃是出于好心。如果妇人真的要用法律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和宁小小一定鼎力相助。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叶天与宁小小相助,妇人这场官司十之八九会输。

  先不说别的,单就妇人收了钱(不管是借的,还是怎么的),只要那个“老板”一口咬定,这只是一起简单的嫖娼。那妇人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平白还担了“婊子,野鸡”的骂名。

  宁小小自言自语道:“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叶天沉声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这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别忘了,大嫂还有借条在那混蛋老板手里呢!”

  妇人的哭泣声是越来越大了。

  叶天看了宁小小一眼:“这个区的分局,你是否有些熟人。如果有的话,托他们解决一下。事情不要弄大,让他们把借条拿回来就行。”

  宁小小神情怪异地望着叶天,良久,叹道:“也只有这样了。”说完,摇头苦笑不止。

  宁小小摸出手机联系了一下熟人,这么一啊二啊地诉说着。叶天站在一旁,怀着另外一番心思。这个N市,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一转眼间,所有国有企业都变成非国有的了。

  叶天自问:这还真跟自己搭上了一些关系。

  是不是下去看一看,查一查?叶天打不定主意,他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宁小小。

  真要下N市,那一定得宁小小随行才行。不然他们一行人铁定是没头的苍蝇,只会四处碰壁。可是她会去吗?会同意和自己一起查吗?

  不要忘了,她可是黑省的官员,而不是中央的,或者其他地方的。

  碰到这样的事情,她应该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叶天犹疑不决起来。这也怪不得他。这件事情或许没有面上展现出来得那么简单。叶天不相信一个县市都被蛀空了,就没有一个眼睛雪亮的正义之士了!还是别有隐情?会不会牵涉到上面?

  自己所在的中小企业司要插手这么一件事情,似乎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如果真要查的话,也只能用去N市非国有企业调研的名义暗中进行。

  哎,真得只是县市一级的话,查也就查了。可。。。

  叶天脑海里又出现了下午的那个新闻“国有企业新时期的转制问题在省委省政府的相关领导下全面展开。廖英明副省长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派,将继续分管这一块的工作。”

  这时,宁小小已经挂了电话。她对叶天说道:“不好意思。麻烦叶司和我一起把人送过去,等会儿有可能还要问些问题。”

  叶天心道:宁小小啊,宁小小,别看你已经是省管干部了,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清楚的。这次为妇人要借条的事情,完全是靠你那分局朋友的脸面。要的到,那是自然。如果要不到的话,这就说明那老板身后的后台硬实的很,已经到了不把分局放在眼里的地步了!这种事情完全是凭脸面说话,又怎会去做笔录那种无用的东西呢?

  下岗女工一条街,呵呵,哪个地方没有呢?公安部门三令五申,可为何又屡查不禁?这有浅层次的原因,难道就没有深层次的原因了?

  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分局里,叶天与宁小小终于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毕。

  妇人跪在地上给两人直磕头,嘴里不住的叨唠:“谢谢。。。谢谢。。。”

  宁小小连忙扶起妇人,劝道:“大嫂,你还是先坐火车回家吧,这样一个人在外总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再遇到。。。”

  妇人一个劲地直点头:“我利马回家。。。回家。。。就算死也要死在老公和女儿的身边。”字字泣血啊!

  宁小小的眸子里晶灿灿的,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悲哀。

  她分局中的朋友,那个帮忙的民警一拳头敲到桌面上,嘴中骂道:“那帮混蛋,禽兽!”

  叶天与宁小小送大嫂去了火车站,在路上,叶天的手机连绵不绝地响着。

  他看了一眼号码,立刻又瞄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早已过了8点了。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娇笑声。“是叶司啊,您总算接电话了,我们还以为您出事了呢。。。”旁边又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响声“是啊,是啊,我们以为您和宁局。。。呵呵。。。”女孩子们的笑声始终是肆无忌惮的。

  只有经历了下午的一幕,女孩子们才会和叶天这么亲密无间。开领导玩笑,或许也只有她们这批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才敢。

  这批丫头也不简单啊。叶天心道。能进发改委的,又岂会是简单人物?不是高校中成绩特别优秀的,就是在社会上有点后台、有点门路的。

  叶天进中小企业司不久,便意识到了这份颇具能量的资源。这份资源要运用好了,也将是个不小的助力。潜移默化的,叶天应该能够争取到相当大的一批支持。她们的父母,她们的亲属,她们的朋友,这个圈子虽然比叶天所处的层次低了一些,但就像金字塔一般,只有根基深厚了、扎实了,才能保证顶峰的“任他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你们现在在哪儿?还在‘一百’门口?”叶天关心地问道。

  “是啊。不是您让我们在那儿等的吗?”女孩拖长了声音,异常的俏皮。旁边的女声,唧唧喳喳地帮腔道:“是啊,是啊,还说好8点正的呢~~~”

  叶天有些苦笑不得,这帮丫头也实在太那个了。

  身旁的宁小小似乎也听见了声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天,目光中充满了揶揄。

  “好了,好了。听我说,大家先回宾馆,我和宁局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儿,现在正在紧张地处理。大家注意安全,打的回去,我报销。记得,不要落单,就是打的的时候也是这样。听明白了吗?”

  “叶司,没什么大事吧?”“是啊,叶司,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女孩子们的问候非常的温馨,叶天愉悦地笑了笑。“马上就处理好了。大家放心。时间已经很晚了,尽早回去吧,不要再在外面逛了。没有男的陪在你们身边,我不放心。听话。”叶天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

  宁小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妇人那满是哀伤的脸蛋上也流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姐妹们,听听,叶司把我们都当成小女孩了。大家说答不答应?”

  一阵“不答应”的哄响。

  “叶司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们?”

  “对!”

  “补偿我们什么?”

  “俄式大餐!”女孩子们异口同声。

  叶天不禁拍了拍脑瓜,感情她们是商量好了,才给自己打电话的。这分明就是敲竹杠嘛。

  叶天对着手机苦笑道:“好,好,俄式大餐,这下你们满意了?”

  女孩子们发出了“YEAH”的欢呼。

  “满意了,就赶快回去。记得,到了宾馆后给我发个短信。要不我不放心。注意了,不准任何人掉队,不然俄式大餐取消哦。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叶司您忙您的。我们就先回宾馆了。”又是一阵女孩子的娇笑。

  到了火车站后,叶天出钱为妇人买了一张车票,然后又在小卖部给妇人买了一些吃食。宁小小在一旁看了,暗自点头。

  叶天把东西送到了妇人的手里。

  妇人的双眼满是泪花,她哽咽着看着手中的东西,双腿一软,就又要跪下。。。

  宁小小连忙扶住了,好声安慰着妇人:“大嫂,你不要这样。。。”

  叶天看到这一幕,感慨万千:究竟是谁让华夏的老百姓膝下没有了黄金?!叶天的脸庞微微有些抽搐,他的眼角似乎也有了一些湿润。

  这,究竟是时代的不幸,还是人为造成的灾难!!!

  官,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要说那些高调子,那根本就没有意义!一个官员最起码的职责是什么?看一看面前这位妇人,难道你还不能明白?

  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小时。妇人连声说道:“两位请回吧。两位请回吧。已经耽误了两位这么多的时间了。我与心不安啊。”妇人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宁小小美眸中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刷,刷”地流淌了下来。

  妇人看着宁小小,放声大哭。

  叶天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先递给了妇人,接着又递给了宁小小。

  他对着宁小小轻声说道:“哭泣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问题是需要人们去主动面对的。是否能够解决不仅要看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更要看你是否有这个心思。”

  宁小小擦拭眼泪的纤纤小手顿时停住了,她细细地琢磨着叶天的话语。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妇人想着心思。。。或许是在思念那即将回到的破落不堪的家,那重病在床的丈夫、听话懂事的女儿。或许是在拼命忘记这些日子以来不堪回首的痛苦遭遇。。。或许。。。

  宁小小的眼神有些空洞,她呆呆地望着候车室里的大钟,看着秒针永无停息地走动着。她的心思同样令人难以琢磨。

  叶天望着两个迥然不同的女子。依照年龄,妇人并不比宁小小大上几岁。

  透过道道泪痕,以及沾染在脸蛋上的些许灰尘,叶天仔细分辨着妇人的容貌。

  妇人并不丑陋,相反还有一些南国的清秀。可神情举止上,却差了宁小小很远很远。

  贵气乎,平民气乎。叶天想着想着摇了摇头。

  叶天与宁小小都买了站台票,他们亲自把妇人送上了车。

  哈市是大站,火车要停上好些时间。他们从容地帮妇人安顿好了地方,然后又劝慰了妇人几句。

  宁小小给妇人留了一个电话,要妇人回到家后与她联络。

  而叶天则是要了妇人家的地址。他说有时间的话,会登门拜访。

  妇人的神情略微有些紧张,她担心叶天一不留神把她在哈市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

  不过妇人也只犹豫了一下,便把家庭住址抄给了面前的两位恩人。

  什么叫做恩人,难道连这点也不能信任?妇人在心中痛骂着自己。

  宁小小神情复杂地看着叶天接过了纸条。她已经明白了叶天的意思。

  刚刚在候车室,她已经斗争了很久。

  叶天也望了望宁小小,他知道他们需要深谈一次。他的决定需要宁小小的支持与帮助。但目前的场合,明显不适合做这种交流。他微微朝宁小小点了点头。

  宁小小默然地望着他。

  听到了火车的气鸣声,他们知道火车就快要开动了。

  叶天与宁小小再次安慰了妇人几句,便挥手道别。

  火车“轰隆,轰隆”地开动了起来。妇人透过车窗,看着远出那两个不断挥动着双手,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这一晚上真得发生了好多事。叶宁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走吧。宁局。”叶天轻轻说道。

  宁小小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叶天的身后。他们就这样出了火车站。

  在出租车里,两人默然地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璀璨的霓虹灯依然没有暗去,路上的车辆逐渐减少,四周慢慢寂静下来。

  叶天的精神并没有放在夜景上。而宁小小显然也没有心思再多做介绍。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到了宾馆门口。宁小小又望了望叶天,轻声说道:“叶司,我就不上去了。您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参加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呢。”
  叶天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那我就先走了。明早9点,我会在大厅等候叶司以及诸位京城同人。”宁小小微微躬了躬身,便转身离去。

  高跟鞋与宾馆的台阶碰撞后发出富有韵律的响声。

  “宁局,请等一下。”叶天飞快地跑下了台阶。

  最终他还是叫住了她。宁小小心道。

  “叶司?”

  “宁局,我希望过些日子能够去N市看上一看。调研样本嘛,最好就在N市的中小企业里选取。”叶天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明白了。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宁小小。

  宁小小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本想打个官腔,推脱一二,可妇人那悲戚的面容立刻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怎么办?她不知道。

  宁小小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叶天,没有言语。

  叶天直视着她。叶天知道现在是她的心防最为松动的时候,成与不成就看这一着了。

  宁小小“哎”地叹了口气。N市,调研样本从N市选取,叶天在打什么主意,她是一清二楚。可这N市真得有这么好去吗?

  去了以后,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呢?继续帮衬叶天?还是就此不管不顾?

  没有自己帮衬的叶天,究竟又能查出一些什么呢?真得去了那里,自己的良心是否允许自己不管不顾呢?

  这个态不好表啊。

  宁小小轻声说道:“叶司还是再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叶天的神情有些遗憾。

  宁小小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解释道:“还请叶司多多见谅。我怎么说也是黑省的官员。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决定就能决定的了的。不说权衡利弊吧,但总要好好思量一番。今天这个事情,真得可大可小啊。真得。。。有什么问题的话,并不是我这个区区的副局长能够担待的。”

  “哎。。。”宁小小又好是叹了口气。“我毕竟还要继续在黑省生活下去,工作下去。有的事情真得不好说。叶司,让我好好考虑一晚吧。我争取明天给您一个答复。”

  叶天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意:“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宁局。”说着,叶天微微弯了弯腰,向宁小小鞠了一躬。

  宁小小身子一颤。她顿时觉得自己与面前这个青年高官比起来,什么也不算。她连忙还了一礼,急声道:“叶司,您这话真是叫小小汗颜了。今天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黑省的事情。您能操心到这个地步,小小感动地无话可说。叶司,您请放心,明日小小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宁小小对着叶天又施了一礼。“时间不早了,叶司请回吧。”

  “宁局,一路小心。”叶天颔首而笑。

  “谢谢。”宁小小转身向停车场走去。她这一路走去与来时可谓是心态迥异。

  叶天看着宁小小上了车,便转身进了宾馆。

  刚刚与宁小小的交锋中,他微微用了一些手段,虽有些不够光明正大,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自豪地说一句,绝没有带上些许的私心。甚至,一个不够谨慎,他都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栽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难道为官,真得能够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权力斗争以及明哲保身吗?

  叶天微微摇了摇头。

  刚回卧房不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叶天打开一看,是那群丫头片子。

  “进来吧。别光站在门口,那样有碍观瞻。”叶天微微一笑,打趣她们道。

  “姐妹们,我们来检查一下,叶司的房间里是否还藏了其他什么人。”“好啊。”女孩子们纷纷起哄道。

  “查吧,查吧。不过,可说好了。如果查不到的话,就换作你们请我吃俄式大餐了。”叶天撇了撇嘴,笑道。

  “切~~~叶司,您可真小气。不就是一顿大餐嘛。对您而言,还不是九牛一毛。”女孩子们抱怨道。

  叶天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我的工资可不比你们高上多少。还要存钱娶媳妇生孩子呢。”

  众女一阵娇笑。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回房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参加研讨会呢。可别到时带着个黑眼圈,那可就把我们中小企业司的台都给坍光了。”

  女孩子们不依了,她们纷纷选了一个有利地形坐下,椅子上,床上。。。

  “来,叶司给我们讲一讲。晚上您和宁局究竟到哪里去过二人世界了?”“对呀,给我们讲讲。”女孩子们调笑道。

  “越来越不象话了。有你们这么讲领导的吗?”叶天微微板了板面孔,不过这副严肃的神情并没有能维持多长的一段时间。

  但这也就足够了。在U市的两年,叶天的领导气质已经被充分锻炼了出来。刚刚那副威严、冷冽的神情,让房间里的所有女孩子都为之一怔。

  虽然时间很短,却也足以在女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叶天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把妇人的事情给女孩子们说了一说。

  女孩子们听着,有的当场就落了泪。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简直是太不象话了。是禽兽,不,禽兽不如。”而另外一些则看着叶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天把诸人的神态举止统统看在了眼里。她们之中,明显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小生活在羽翼之中,不知世态险恶。另外一些,生活背景或多或少有些复杂,对社会中的阴暗面所知颇多。

  叶天微微提了一提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查,那必然需要这群下属的鼎力相助。

  女孩子们大多表示了赞同。但也有些提出了质疑:“叶司,这样恐怕不好吧。这个事情应该还轮不到我们来查吧。恐怕会遇到别的部门的误解。”

  叶天微微一沉吟:“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只是下去看看。如果N市真得有问题的话,那一定就是大问题。在面上必定也会留有蛛丝马迹。”

  叶天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对的起党徽和国徽。”

  众女默然。

  *****************

  隔日,在黑省商务厅与中小企业局共同举办的私营企业外贸研讨会上,各路人马纷纭汇集好是热闹。

  会前,按照惯例,是商家与官家之间的感情交流。

  宁小小陪伴在叶天左右,细心地为他介绍着各路官员。

  有几个商人发现了宁小小的踪影,忙不颠地跑了过来。“宁局,您好。好久不见了。”“是啊,宁局,什么时候您再去我们那里转转,那个融资担保的事情。。。”

  宁小小朝叶天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叶天耸了耸肩,示意无妨。

  “这位是?”商人们也发现了叶天的与众不同之处。

  宁小小为诸人介绍道:“这位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

  对于中央来人,商人们都表现得十分拘谨。毕竟隶属中小企业的他们,还远没有达到能够与京城直接对话的层次。

  同样,在他们心底,叶天的作用也比不过宁小小。毕竟宁小小是直接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人物,而叶天则不然。

  叶天注视着诸人的表情,心中暗乐:这或许就是眼界和胸怀的问题了。靠他们这样运做,真正能够成功的应该也只是寥寥之数。

  进了会场以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叶天给宁小小使了一个眼色。

  宁小小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等这些日子的安排结束以后,我一定陪叶司去N市走上一遭。”

  良久,宁小小又补充了一句:“希望这一趟不要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叶天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敢相信的话:“我们只是下去看看。”

  宁小小“恩”了一声。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党徽,握在手心里,露出一丝缝隙,给叶天看了一看。“昨天,我对着它整整一夜。想了很多很多。”

  叶天细细观察了一下宁小小的脸庞,比之前一日的确是消瘦了许多。叶天不再言语。

  *****************

  在W市,一场由叶天精心策划,夏商具体执行,针对田立人、马博涛、刘希三人的算计也就此展开。

  田立人的妻儿现在还是住在原来的住所。那是一套U市市政府分配的三室一厅。

  夏商叼着一根三五,在远处的一间民房里观察着田家的动静。

  “夏经理,盒饭买来了。”一个心腹从门外走了进来。

  自从公司上了正轨以后,夏商便要求那些跟随他的战友一律称呼他为经理。这也是叶天百般叮咛的。

  夏商指了指桌子:“放那儿好了,你们先吃,我还不饿。”

  “商哥,人是铁,饭是钢。”心腹嘟哝了一句,“那家子,现在也就一个娘们带一孩子,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夏商摇了摇头,视线还是盯着田家:“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天哥吩咐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我们在U市的底子也将彻底泄露。”

  心腹点了点头。“我还真佩服大老板,这种主意也就只有他才想的出来。”

  大老板指得就是叶天。

  夏商手底下的这个组织也已发展了有三年了。在U市地头上,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独树一帜,但除了少数一些心腹以外,已没有多少人知道叶天的身份,甚至已没有多少人知道夏商上面还有一个幕后老板。

  夏商笑了笑,近三年的历练使得他的气质逐渐朝阴沉一面发展。也是,有太多的秘密需要烂在他的肚子里。

  只有不苟言笑,心思缜密的人,才真正能够担当起叶天的“黑暗之手”。

  “商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进一步?”

  “怎么,等不急了?”

  “也不是,只不过窝在这U市已经两三年了。这儿到底是比不过省城啊。真得有些羡慕那些呆在省城的弟兄。”心腹扒了几口饭菜,他是真有些饿了。这两年好日子过惯了,再做这些盯梢的事情,耐心已比不过从前了。

  “他们的日子可未必有你这么好过。省城里鱼龙混杂,可不比这儿这么单调。”说到“单调”,夏商笑了,在天哥的统筹下,目前这U市的确已没有一支力量可以防碍到他的发展。

  原处一个人影走进了夏商的视线。夏商轻声道:“来了。”

  心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盒饭,跑到了夏商的身边,拿过另外一只望远镜凝视起来。

  一个中年妇女左手提了一个菜篮子,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远处走来。小男孩身上背着一只硕大的书包,应该是刚刚放学。

  心腹放下了望远镜,重新走回了桌子边,拿起了盒饭:“和以前一样,下班、接孩子,然后买菜。夏哥,饭菜快要凉了,您先吃点。”

  “等你吃好,换我。”夏商随口说了一句。

  “恩,那我吃快一点。”饭食还在嘴里没有咽下,心腹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

  “呵呵,慢点吃。没人催你。”夏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道:“弟兄们的消息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心腹的手机响了两响。“来了,应该是他们的短信。”心腹打开一看,立即回复了夏商。“弟兄们说,一切正常。”

  夏商点了点头。“回条短信给弟兄们,让他们派个人去买晚餐。按她这些日子的习惯来看,短时间她是不会再外出的了。”

  心腹“恩”了一声,右手继续扒饭,左手五指灵活地发着短信。

  外面这帮弟兄,是夏商派去沿路监视田立人的妻儿的。从早上,田妻上班,田子上学开始,一直到晚上她们熄灯睡觉。

  这样的监视已经维持了将近半年,近一段时间以来,更是严密了许多。

  叶天在U市遇袭的事一直是夏商心头的痛。天哥竟然在自己的地头遭受到别人的袭击!虽然天哥没说什么,但自责、懊恼、羞愧等情绪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蚕食着夏商的心灵。

  自那以后,夏商把监控U市当作是头等要务,在一些重点目标的周围都安排了人手。

  田立人的妻儿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在叶天还没有离开U市之前,他就曾经与夏商说过,田立人的妻儿是两枚很大的诱饵,在田立人的嘴巴开始松动的时候,这两枚诱饵就会产生他们应有的作用。

  可没想到,差不多半年过去了,那个姓田的竟然还能咬紧牙关。W市那边也没有派来一个人来探望一下他的妻儿。

  算是一条汉子,可惜就是选错了卖命的对象。一抹揶揄的笑容展露在了夏商的嘴角。

  想起两天前,天哥通过网络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夏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也真亏天哥想的出来。

  田立人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目前知道这一情况绝不超过10人。其中一个是天哥,一个是W市市委书记,一个是W市纪委书记,一个是田案纪检小组的组长,再加上自己还有正在扒犯的心腹。另外那几个就是看守所的领导以及民警。除此之外,就连U市的现任书记关小山以及市长康怡都毫不知情。

  这次的计划应该可以成功。

  夏商前前后后又把计划方案思索了好几遍,最终确定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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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上照了照镜子,点头称赞道:“的确非常专业。”
  化妆师笑道:“那是当然,商哥,您不看看俺是什么行当出身。”

  心腹捶了一下化妆师的胸口,打趣道:“你就吹吧。老萧。”

  化妆师老萧有些急了:“不信,你自己瞧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原来的样子还一样吗?”老萧又推了一面镜子到心腹的面前。

  心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啧啧道:“商哥,别说,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你呀,就别再逗老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萧是个急性子,最听不得人家说他的手艺。”夏商撸了撸头发,还挺硬质的。

  心腹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根摆在老萧的嘴里,又亲自给他点上了火。“消消气。呵呵。都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这个臭脾气。”

  老萧瞧了心腹一眼,没有做声。

  “你们啊,在部队时就喜欢斗嘴,竟然能够一直斗到现在。”夏商从兜里摸出一根三五。

  心腹那出打火机。夏商摇了摇头:“我自己有火。”

  心腹瞧了瞧老大嘴里的三五,不由叹了口气:“商哥,您说,您现在都有这么大的身价了,怎么还是老抽三五啊?”

  夏商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那是天哥抬举我。”他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际。“人啊,永远都不能忘本。”他扫视了一眼心腹与老萧:“知道我这一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是什么时候吗?”

  心腹想了想摇了摇头。老萧直接就翻了翻白眼。

  瞧着老萧的举动,夏商也上前捶了他一记。“你呀,你呀,还是改不了以前的毛病。”

  “我这辈子抽烟抽得最香的,就是那一年。”夏商的眼前闪现出了那一年的景象,他身陷囹圄,几乎已是陷入了绝望。一个人坐在为他专门设置的“单人间”里,一动不动,想着远方的父母与已经分了手的初恋情人。(夏商的故事请见23章最后一段)

  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他的人生还会历经今日的辉煌。

  “就是那时,我一个人坐在牢房里,搬着手指头算日子。”夏商对面前两人缓缓地说道。

  两人都知道夏商当年的事情,听着夏商的诉说,他们似乎也都回到了往昔的岁月。

  “那一天,天哥来了。”夏商抬了抬,使劲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向外流淌。“天哥,来了。他跟我说,夏商啊,不要急,不要担心,我已经在外面给你想办法了。”

  最终夏商还是没有止住泪珠。“我当时望着天哥,脑子里一片空白,傻乎乎地听着天哥的安慰。天哥劝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后来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有救了,自己又能活了!”

  夏商说着说着,似乎是被咽味呛的,似乎是哽咽的,猛然咳嗽了几声。

  心腹连忙上前,帮他拍了拍背脊,顺了顺气。

  “天哥那天,给我带来了两条三五。随后我又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每抽一根烟,就会念道天哥的好。一个月后,天哥又来了。他告诉我,我可以出去了。看着天哥的脸,我当时。。。”

  夏商掐灭了手中的烟,对着镜子,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转身对老萧说道:“来,老萧,再给我补一补妆。”

  老萧“恩”了一声,又在夏商的脸上忙活开了。

  刚刚那番话,算是夏商给两个下属提的一个醒,做人永远都不能忘本。

  在大行动前,夏商说了这么一番话,别有一番深意。

  ********

  田立人的家。

  田妻在厨房中忙活着,田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卡通片。

  忽然,一阵门铃声骤然响起。

  “妈妈,门铃响了。”

  “哦,我知道了。你乖乖的。不要动,妈妈来开门。”田妻洗了洗手,然后微微一擦拭便出了厨房。

  透过猫眼,田妻发现门外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一个按着门铃,另外一个正对着楼梯口张望。

  她的心一紧,不会是恶人吧。自从田立人被双规以后,家里已许久没有人来了,树倒猢狲散啊。

  她没有打开保险,而是把们略微开了一条小缝。“你们找谁。”

  站在门外的两个男人正是化了妆的夏商与心腹。

  “田夫人,我们找的就是您。”夏商的脸上带着微笑。

  听到“田夫人”这三个字,田妻的心一紧,这下她担心的反而不是恶人的问题了,内心中弥漫着另外一种恐惧,老田的事情不会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程序吧。

  门外两人的岁数都不大,说的也都是国语,身上衣着整齐,自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强悍的味道。

  纪委?田妻是越想越焦虑。她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二位是?”

  屋里传来了儿子的叫声:“妈,是爸爸回来了吗?是不是爸爸?”孩子从沙发上“蹬、蹬、蹬”跑了过来。

  孩子还小,并不懂得他的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误。而田妻也始终瞒着孩子。她内心中还存在着一种侥幸,老田这次会顺利过关的。

  叶天此次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利用了田妻的这种侥幸心理。

  心腹在楼梯口好是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微微摇了摇手。

  夏商轻声道:“我们是马博涛,马老板派来的。给您带来了田局长的消息。”(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马博涛这个名字,田妻自然知晓。对于马博涛,田妻心中隐隐有些怨恨。老田进去快半年了,这个姓马的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老田犯的事情十件中有九件与他有关。

  有好多次,田妻都琢磨着,如果老田真被判了,还是怎么地。。。她一定要去找一找这个姓马的!她带着孩子,老公又在里面,姓马的总得给个说法吧!

  “田夫人,您快点开门。今天我们来一次不容易,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你们这门外,可不简单。。。”夏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田局长有话要我们带给您,还要您在外面稍微运做一下。”

  一听老田有事要她办。田妻利马打开了保险锁,请夏商与心腹进屋。

  夏商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的装饰与他用高倍望远镜看得一模一样。

  “来,二位坐。小强乖,回自己的房里去,妈妈和两位叔叔有事情要谈。”

  “是谈爸爸的事情吗?我也要听。”小强的双眼骨碌转着,满是聪颖。

  夏商拉过孩子,摸了摸他那清爽的头发:“小强是吧,来,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了?”

  “9岁。叔叔,我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孩子的声音非常稚嫩。夏商心中一紧,觉得有些对不起孩子。

  “你这孩子,不要缠着叔叔,快点进你自己的房间,好好温习一下功课。”

  “不嘛,我要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想爸爸。”

  儿子的话语让田妻的鼻子一酸。她走了过去,严声说道:“你不听妈妈的话了,是吧。是不是想惹妈妈生气。你这个坏孩子!”

  “妈。。。小强乖,小强进屋去了。妈妈。。。”看着母亲微红的双眼,年幼的小强懂事地说道。他又望了一眼夏商,然后踩凝重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的。夏商从小强的步伐中,分明看到了凝重之色。

  田妻理了理衣饰,先是请夏商二人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又给二人各沏了一杯茶。

  “田夫人,您不要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这回开口的是夏商的心腹。

  夏商对心腹的交代是,不关系大局的话,主要由心腹来讲,关系到内在问题的,就由夏商亲自出马。

  田妻点了点头,遂也坐到了沙发上。

  夏商开了口:“我们马总对田局长的事情非常的关心,上上下下已经运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夏商先把马博涛这张牌亮了出来,他知道要使得田妻充分信任他,这张牌一定得打好了。

  又听到马博涛这三个字,田妻按耐不住心情,冷哼了一声:“你们马总可是大忙人,我们家老田已经进去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见他来关心关心。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是命苦啊。”

  夏商的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但肚子里却已笑开了花。他连忙解释道:“田夫人,这可怪不得我们马总。你们这楼上楼下的可不简单。”

  “哦?”田妻诧异地望着夏商。

  “W市市纪委派人盯着这里,整整盯了三个多月。”夏商装腔作势地沉吟了一会儿,缓慢说道。

  田妻猛然一惊。

  “这还算是好的。我们发现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也正在监视着这里。”

  第二枚炸弹投向了田妻的心底。她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夏商摇了摇头:“我们不太清楚。不过很有可能是U市的人马。”

  “是关小山?”田妻咬牙切齿地说道。

  “田局长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啊,现在无论是U市还是W市都形成了正反两股力量。马总让我转告您,要您多加忍耐。对于马总不能亲自来探望您一事,我代表马总向您道歉。”

  田妻连忙挥手道:“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马总了。没想到。。。”田妻的神经现在绷得很紧,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复杂。她和儿子竟然被监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猛一抬头,有些慌张地说道:“二位这次来,外面是否。。。”她的手指指了指门外。

  “现在W市市纪委的人马已经全部撤了,剩下的就是几个U市的喽喽。那几个,我们在进来前已经想办法摆平了。”心腹说道。

  “摆平了?”田妻的心又是一紧。

  夏商心中那是更乐了,他知道田妻的心防和警惕已经逐渐被攻破。

  “没什么大事,只是让下面和他们好好地打了一架,呵呵,这种事情算不了什么。”心腹接着说道。

  “田夫人,这次我是专程受马总以及田局长的委托,与您碰一碰头,谈一下田局长要您这几天办的事情。”看看火候,夏商感觉差不多了,遂开始进入了正题。

  “你们和老田还有联系?”田妻的脸上满是惊喜。

  夏商“呵呵”笑道:“田夫人,您也应该知道我们马总的实力,我们马总是什么人,就是W市市委副书记刘希,在我们马总跟前也是。。。呵呵,这个话,不好说,不好说。”心腹也在一旁跟着笑。

  夏商与心腹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田妻想想也对,马博涛的来历,在枕头边她曾经听田立人提起过。“那我们老田这次是不是有救?”这才是田妻最为关心的问题,她忙不颠地问道。

  “马总正在外面紧张地运做,田副局长在里面也应对的很好。目前来看,情况还不算太过不妙。”夏商微微一笑:“要不然,纪委也不会扣了田副局长这么长的时间,早进入下一步程序了。您说是不?”

  田妻的心活络了一点。

  “田夫人,您放心,只要有我们马总在,田局长他出不了事。”夏商又好是安慰了几句。

  想想马博涛的势力,田妻微微点了点头。只要老田能和外面保持联系,那。。。这些日子人家马总一定是在忙着为老田擦屁股。。。田妻如是想到。

  诶。自己还真是冤枉人家马总了,等老田出来,一定要登门致谢。

  “对了,两位,我们家老田带了什么口信,究竟要我在外面做些什么?”田妻一边问道,一边往二人的茶杯中添水。

  夏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田局长要您和他离婚。”

  “离婚?”田妻失口叫道,刚刚站起放水瓶的身子猛然又跌回了沙发上。

  夏商急忙搀扶:“田夫人,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泪珠“啪嗒,啪嗒”从田妻的眼里流了出来。她双眼无神,看着远方,嘴里嘟哝道:“这个没良心的,我还没嫌弃他呢,他到要和我离婚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带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啊。单位里的同事对我指指点点,以前的领导对我也不再客气。这些我都忍下来了,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提出要和我离婚!呜。。。我的命好苦啊。”

  夏商瞅了瞅火候觉得差不多了。“田夫人,您先别哭,都怪我,是我没把话说清楚,都怪我。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和他假离婚。”

  “假离婚?”

  “也不是假离婚”看着田妻又要往下掉的眼泪,夏商叹了口气:“哎,怎么说呢,田局长的意思是,要您写好离婚协议,然后通过我们安排,向他提出离婚。”

  田妻还是不太明白夏商的意思。不过眼泪倒是不再往下流了。

  见到田妻不再落泪,夏商略微松了口气,开始一步一步对问题进行阐述。“根据我们的了解,田局长已经被转移到了U市。”

  “什么?U市!”

  “田夫人,您先听我说完。”夏商摆了摆手。

  田妻点头示意明白。“您说,您说。”现在她对于夏商也是必恭必敬。毕竟人家手里掌握着丈夫的最新消息。

  “田局长现在在U市的XX看守所。根据我们的情报看,市纪委的那帮人,在田局长的嘴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经过上层商议,准备晾田局长一段时间。田局长被双轨快有半年了,半年里还没能够结案,市纪委那帮爷们心里也是十五桶水七上八下,他们也没底啊!”

  “田局长的意思,让您和他闹离婚,当然这个是假离婚,是为了救田局长而想出的不得已的办法。”夏商从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道:“这是离婚协议书,是我们马总的律师给代办的。只要双方当事人在上面签名就可以了。”

  田妻这次没有插嘴,夏商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以后,通过马总把它转交给W市市委刘希副书记。让刘书记亲自朝纪委施压,争取让您和田局长见上一面。当然,按照纪检程序,这是不可以的,至少也要上面几层领导的批准。不过,田局长的案子,纪委不是还下不了结论嘛,都半年了还下不了结论,这是什么原因,什么问题!刘书记可以说的话有很多,甚至能够拍桌子骂人!”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田妻点了点头。
  “我们有八成把握能够让您和田局长见面。马总说,就算只有一成,我们也要试,别说有八成了!您和田局长见面的时候,也就是整件事情最为关键的时候,您要和田局长一起演一出戏,要把离婚这件事给演真了。”(田立人,原U市常务副市长,现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双规中。田立人官职转变见142章。)

  “演真了?”

  夏商点了点头。“对,演真了。具体的细节我们等会儿再说。先说说,这出戏演真了的话,田局长可以获得多大的好处。”

  田妻两眼一亮:“您说,您说。”

  “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个僵局,W市高层中正反双方在田局长这件事情上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田局长的事情才会被这么无止尽地拖到现在。现在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变退为进的契机。而,我们现在就是在制造这么一个契机。”

  “您想想看,按照常理,田局长收到离婚协议书,应该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田妻呆呆地望着夏商,短短一个钟头的时间里,她几经吓唬,脑子已经不是特别的清晰了。

  “田局长一定会想不通,陪伴了自己这么些年的妻子怎么说离婚就要离婚了呢?难道这么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自己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妻子难道就一点都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夫妻情分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孩子呢?妻子就一点也不顾孩子的感受。”

  “不是的,不是的。”田妻默默念叨。

  “田夫人,您听我说,这个时候,其实就是您与田局长演对手戏的开始。整个计划只有您和田局长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了,才会取得令大家都满意的效果。”

  夏商继续讲述着整个计划。

  “就在田局长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您要狠心地再推上一把,亲口跟田局长说,孩子归您,田局长在里面根本就照顾不了孩子。然后,您跪倒在地上,对田局长进行一番哭诉,说您如何如何对不起他,请他原谅。您要告诉田局长您在外面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孩子,孩子也承受了本不应该他承受的巨大压力。记得,您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一定要动情。我们在安排您和田局长见面的时候,会见室里一定会有看守所的民警在一旁监视。这出戏,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演给他们看的。要借他们的嘴向上面反映某些问题。”

  田妻听了微微一点头,她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您要越哭越大声,告诉田局长,您单位里的领导是怎么地不待见您,在田局长被双规以后,就把您的工作岗位换置到了最辛苦的第一线。学校里的老师,无论是人前人后对待您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您告诉田局长,孩子每次从学校回来都显得非常委屈,在您的一再询问下,孩子才给您说了实话,同学们都不和他一起玩了,原先与他要好的,现在也都对他不理不睬,原先与他关系不好的,现在都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是贪污犯的狼崽子!”

  田妻听了这话,原先止住的泪水又“啪嗒,啪嗒”地掉落了下来。夏商的一番话,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她和孩子在老田进去以后,受的苦受的累,经受的所有委屈,真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您就这么一直跪着,含着眼泪望着田局长。这时,看守所的民警有可能会过来搀扶您,您可以甩开他们。您要高声质问田局长‘老田,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说啊,你究竟要我怎么样?老天爷,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这么一进去,天知道要多少时候才能出来。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身边没有一个男人,你要我怎么活!’记住您这时候一定要歇斯底里地哭号。这是整出戏最为关键的时候!一定要震着田局长以及在一旁监视的民警。这时候,您大声地喘气,捂着胸口,说胸闷,民警就会把您从会见室里给带出来。整出戏,您的部分就算是结束了。”

  “当然。我这说的只是一个大致的过程,您要记住一条,怎么真,您怎么演。越感人,越惊天动地越好。您要表现出您的懊悔,无奈,无助,不得已,彷徨。最好在不经意间,再流露出一丝对田局长的依恋。”夏商真挚地望着田妻:“田夫人,我还有一个建议,只是略微提一下,接不接受随您,说的不好,您也不要生气。”

  “您说,您说。”

  “我想,您最好能够再多表现出一层意思来。”

  “什么意思?”田妻微微拨弄一下额前的刘海。夏商细微观察了一下,心道:这位田夫人的相貌就U市来说还真算不赖,难怪会成为局长夫人。

  “您最好略微表现出这么一层意思,您已经找到接手人了。”夏商的身子往后面移了移,他担心田妻冲上前来甩他一个耳光。“田夫人,我这只是随便说说,您不要介意。”

  “接手人,接手人。”田妻默念了两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禁满脸羞红,她狠狠地瞪了夏商一眼。

  夏商在心中啧啧道: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田夫人不好意思,惹您生气了。”夏商赶忙道歉。“我的意思是,如果这样演的话,外人看上去,会更真实一些。这样一来,对田局长也就更加的有利。”

  田妻听到“对田局长会更加有利”的话语,忙不颠地问道:“那究竟应该怎么演?”

  夏商看得出,田妻是深爱田立人的,为了田立人,她甘愿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他心中有些羡慕,看来自己也是时候找一个知心人了。

  夏商支吾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比如,您的初恋情人啊,或者是和田局长一起追求过您的男人。反正这层意思只要表达到了就行,含含糊糊的,只会让人更加地相信。女人家说到这种事情总会有些羞愧的。”

  田妻的脸又是一红。

  “把这层意思给演进去,那么这出戏就将变得更为完美!至此,您的戏份就完全结束了。后面就只剩下田局长一个人的戏份了。”

  “老田,他会怎么演?”

  “一开始,田局长与您一起演的是对手戏。当您提出要离婚时,他会表现出不敢置信,不可思议。在您对他进行控诉的时候,他会深思,眼神中会流露出对不起你们母子的内疚。当您略微提了提,您的接手人的时候,田局长会表现出恼羞成怒,甚至会破口大骂,比如他会骂道‘你要改嫁,也不要让我儿子去认便宜爸爸啊!’”夏商又道了一声“抱歉”。

  “当然田局长为了戏演得真实,到时候骂出的话语,有可能比这难听千百倍。”

  田妻点了点头。

  “田局长在您离去以后,会一个人呆在看守所里发呆,拿着离婚协议书左看右看,会刻意地流露出一种悲伤、绝望的神情。在沉默数日以后,他会质询纪检人员,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一般这种时候,纪检人员会说‘田立人,想出去,那你先把问题给交代清楚。’田局长必定什么都不会承认,他一定会这么说‘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小的过错,小的毛病,每个人都会犯。但是我田立人敢用人格、党性保证,我没有违纪,更没有犯罪!’说到这里时,田局长可能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田妻默默地聆听着,她看见夏商杯中的茶水已经见底,立刻为他满上。

  “这时纪检人员一般会有两个思路。一个是继续引诱,让田局长交代问题,就是所谓的唱红脸。一个是板着面孔,冷笑道‘田立人,你不要再抵抗了,你的情况,组织上已经掌握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现在组织上是在挽救你,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这就是所谓的唱白脸。无论怎么样,田局长都会尽可能地引起纪检人员的火气,让他们往唱白脸那面靠。”

  说到最关键之处,夏商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微微理了理思路,后面所讲的,是决定今天这个行动成与败的最为重要之处。一定要让田妻深信不疑。

  “只要有人唱了白脸,田局长就会掏出您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往纪检人员脸上摔去,同时哭号道‘如果我犯了罪,如果我违了纪,那你们判我啊、罚我啊!党纪国法都可以制裁我啊,可一直把我关在这里算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有没有证据?就算是现在,我还是华夏W市城市规划局的副局长,我要向上级党委和纪检部门申诉!你们看看,我老婆就要跟人跑了,这是什么?’田局长会指着离婚协议书问道。‘这是离婚协议书!你们明白吗?离婚协议书!’田局长会咬着牙怒吼道。田局长这时可能会和纪检人员发生某种冲突,比如推搡等。。。”

  “纪检人员在人数上明显占着优势,所以田局长可能会吃点小亏。等双方分开以后,纪检人员会审视那份离婚协议书,唱红脸的亦会在一旁对田局长进行劝慰。田局长的火气必定依然旺盛,他会怒斥道‘有你们这么保护干部的吗?你们这叫保护干部?你们这叫往干部头上扣屎盆子!你们这叫迫害!你们还仗着人多,对我动手动脚,我要向上级党委申诉,就算是现在,我仍旧还是华夏的党政干部!我要申诉,这是我的权利!’到了这个时候,纪检人员必然明白,当天如果继续问话,铁定毫无进展。这时候,纪检人员应该会撤了。”

  一边说,夏商一边观察着田妻的神情。

  “田局长会在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写一份类似于遗书的东西。”

  听到遗书二字,田妻身子一颤,脸色一紧。

  夏商连忙安慰道:“这是田局长计划的一部分,不会有事的,田夫人,您请放心。”

  “在遗书中,田局长会控诉这半年来纪检人员对他的不公正待遇,以及夫人提出离婚意欲改嫁的事实。田局长会以一个承受不住压力,对生活已经了无信心,即将赴死之人的身份,向看得见这份遗书的上级党委、纪检委申辩,他是一名合格的党政干部!在写完遗书后,田局长会选择自杀。”

  “自杀?!”

  “当然这只是演戏,恩。。。有可能会演得比较逼真,但田夫人您请放心,我向您保证田局长一定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平平安安的。”

  田妻抿了抿嘴:“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时刻了。我明白老田心中所想的。老田是想搏一搏啊。”

  夏商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仅是田局长在搏,我们马总和刘书记在外面也同样在搏!田局长自杀的事情,必然将在上级党政中引起极大的反响。”

  “老田的遗书会不会被有心人处理掉?”田妻急问道。

  “不会,我们在纪检工作组里有人,不然也不可能与田局长保持着联系。只要我们的人在,田局长的遗书一定能够转交到上级党政的手里。”

  “只要田局长的遗书一呈交上去,那刘书记必然可以直接过问。刘书记是分管政法、信访工作的,市委排名比之纪检委书记更要靠前两位。”

  “田局长自杀,以及您要和田局长离婚这两件事情,刘书记必定能够大做文章。另外再加上纪委扣押了田局长整整半年,却一无所获。呵呵,市委的相关领导,特别是纪检委书记就足够头痛的了。”

  “这几篇文章做好了。田局长出来,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管是以什么名义出来的,只要田局长身上还有W市城市规划局副局长这个职务,只要田局长能够与外界人群进行接触。那这件事情,我们就算是大获全胜了。田局长的政治生命有刘书记给保着,我想也不是别人随随便便说动就动的。另外我们马总在省里的关系,那更是通天。呵呵,田夫人,这件事情,您就放心吧。”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从田家出来后,夏商与心腹二人利马钻进了一辆小轿车,司机就是那个老萧。
  “开吧,老萧。”夏商吩咐道。

  老萧一踩油门,车子平稳地上了马路。

  “车牌什么的,都没问题吧?”夏商犹不放心似的,问了一句。

  心腹连忙答道:“商哥,您放心,这辆车是我从省城特地调来的,车主也不是我们公司,而是一家下属的关系企业,他们查不到的。”

  夏商听后,放心地点了点头。

  “商哥,您说田立人的老婆会相信吗?”心腹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这么一件事情,你会相信吗?”夏商反问了一句。

  “也是,这个计策楞是够毒!”

  夏商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呼了口气,“让我们的人仍旧二十四小时监视那里。老萧,由你负责。”

  老萧还没有做声,心腹就先叫嚷了起来:“商哥,这儿原先不是归我管的吗?”

  “你小子不是嫌这里的盒饭不好吃?吵着要我找人和你换班吗?”夏商打趣心腹。

  “我那是说着玩玩的。”心腹显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老萧在驾驶座上笑出了声。

  “呵呵,你的性格,我还会不了解。前面一阵,你的确做的很好,但今天这事一过,你一定会认为监视田家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下意识地你就会放松了警惕。殊不知,现在这个时候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田立人被纪委转移一事,马博涛那里未必就得不到消息。他们或许不清楚田立人究竟被转移到了何处,但很有可能会在田妻身上打一番主意。”

  心腹犹有一些不服气:“不管怎么说,这U市也是我们的地盘,姓马的在U市失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他还敢再来触一触虎须?”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大家都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老萧,给我盯紧了那里,如果有可疑人等靠近那里,下手不要客气。”

  “我明白了,商哥。”

  ***************

  在宁小小的刻意安排下,叶天一行这几日来的行程非常的紧凑,始终忙碌于各种会议以及对哈市样板企业的视察之中。

  宁小小与叶天并肩坐在轿车的后座。

  “叶司,这几天让您受累了。”宁小小把最新的行程安排递给了叶天。

  叶天低头看了看,N市的行程安排赫然呈现在纸上。他对着宁小小微微一笑。

  “答应了叶司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宁小小轻声道。

  紧接着,宁小小从包里拿出了工作手册,给叶天讲解起下午的安排来。

  “今天下午这个对俄经贸洽谈会,总共要历时三天,主持会议的是我们黑省的省长江青海同志。与会的还有吉林省的副省长赵子亮同志,我们黑省的副省长廖英明同志,辽宁省的副省长胡悦同志。”

  叶天有些咋舌:“规格这么高?”

  宁小小笑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东北三省未来五到十年经济布局的重要会议。在一个月前的省政府工作会议上,江青海同志已经布置了今后三年我们黑省对内对外经济发展的具体策略。他在工作会议上强调‘东北三省已经具备了大开发、大发展的条件和可行性’。”

  叶天点了点头:“这个我在京城的时候有些耳闻。”

  “吉林省与辽宁省的相关领导应该也已做了类似的报告。我们东北三省老工业基地现在可是同气连技啊。”宁小小笑道。“今天下午这个洽谈会涉及的层面应该相当的多。我算了算大概有这么几个层次,省级高层将会聚在一起就东北三省未来五年的走向交换意见。三省的商务厅和中小企业局将各成一派,他们作为对俄经贸洽谈会的官方中坚力量,将决定三省各企业间的利益分配关系。企业界,特别是民营企业界对这个洽谈会更是极为看重。这两年我国对俄贸易量成逐年上升趋势。这么大、这么甜美的一块蛋糕摆放在面前,说不动心,呵呵,那就是吹牛!”

  宁小小用双手比画着蛋糕的形状。

  叶天看了不禁笑出声来。

  东北三省在华夏政治领域拥有着不可估摸的分量,更是对俄关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叶天在心中嘀咕着,不知这个洽谈会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轿车在主干道上飞快地行驶着。

  进入会场以后,叶天在宁小小的引导下,首先拜会了一下黑省的相关领导。

  接待叶天的是廖英明副省长。

  廖英明的脸上充满着笑意,他亲切温和地与叶天握了握手:“叶司长,不好意思,这些天一直忙着筹备会议,怠慢了贵客了,请多多见谅。”

  宁小小站在一旁非常诧异廖英明对待叶天的态度。不是所谓的礼贤下士,反而有些屈膝奉承。

  对廖英明这个人,宁小小自认是比较了解的,她不由在心底重新掂量起叶天的分量来。

  “廖省长,您太过客气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叶天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与敬意。

  “叶司长,江省长现在正在会见吉林省以及辽宁省的同人,他让我代他说一声抱歉。”

  宁小小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了。

  江青海,叶天心中一紧,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分量,旁人或许不太清楚,但叶天却是知之甚详。

  打个比方吧,如果叶天属于新一辈的TZD,那江青海就是TZD中的元老,真正意义上的前一代TZD。

  小TZ对大TZ?叶天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人家已经是中央委员会委员了,自己,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厅,真是差之十万八千里也。

  江青海如此礼遇自己,应该是看在老太爷和老爷子的面子上。

  还真别说,在华夏,尚在人世的老一辈中,分量能高过老太爷的,真是屈指可数。最为关键的是老爷子现在仍身在其位,这么上下两代,给人所造成的压力,就不是用简单的言语能够形容的了。

  “江省长,我在北京见过几次,不过那时侯我人还小,还不懂事。呵呵。”叶天也刻意地与江青海、廖英明拉近关系。

  宁小小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抚平了娥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刚才就是觉得心头一阵不舒服。

  廖英明和叶天并肩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他看了一眼宁小小,觉得自己有些冷淡她了,连忙说道:“小宁,坐。”

  宁小小没有说什么,坐到了叶天的一侧。

  廖英明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精芒。

  这时廖英明的秘书亲自为三人送来了茶水。特别地,他还多说了一句:“宁局,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茉莉花茶。”

  “谢谢。”每时每刻,宁小小的身上都散发着高雅的气质。

  叶天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宁小小与廖英明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但他又不能确定。

  廖英明亲切地给叶天介绍了一下洽谈会的大致情况,并对黑省的近貌做了一个初步的概述。

  叶天一边聆听,一边微笑着点头。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廖英明的秘书重又来到了会客室。“廖省长,时间差不多了,江省长让您现在过去。”

  廖英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和叶天再次握手:“叶司长,不好意思。”

  “您忙,您忙。”

  “小宁,你可一定要陪好叶司哦。”廖英明吩咐道。

  宁小小“恩”了一声。

  在去会场的路上,叶天装做不经意地问道:“宁局,你和廖省长很熟?”

  “我父亲和他父亲是蹲过一个战壕的亲密战友。”

  叶天了然地点了点头:“廖省长今年有40了吧?”

  “他啊,都48了。”宁小小笑道。

  叶天心中算是有了些谱。感情,宁父是中年得女啊。

  叶天与宁小小坐在黑省中小企业局一席,在入席前,他在宁小小的引介下,和辽宁、吉林二省中小企业部门的同人们打了一个招呼。

  洽谈会正式开始后,先是由大会主席黑龙江省省长江青海同志致辞。

  “东北三省是华夏的老工业基地,东北经济的再次腾飞对于华夏经济的整体布局、可持续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党中央、国务院对于东北经济的复兴给予了殷切希望。二十多年的改革历程中,东北三省经历了种种阵痛,东北人民为了改革的需要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江青海话锋一转:“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改革的成就也是巨大的。东北三省已经逐步解决了计划经济体制留给国有企业的老、大、难问题。一些不能适应市场机制的国有企业,该合并的已经合并,该改制的已经改制,该剥离的已经剥离,该破产的已经破产,该下岗的已经下岗,该转业的已经转业。”

  “多个已经”引得全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多个已经”也使得叶天的脸色一阵阴沉。

  宁小小亦是如此。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妇人那凄惨的遭遇。

  是啊,人民群众为了改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这个代价是否能够尽可能地少付一些?人为的,各级党政是否能够对付出代价的人民群众更为关怀一些?叶天心中默默想着。

  主席台上,江青海显得意气奋发,他胸怀着指点江山的气魄,高声道:“现在,历史的机遇已经摆放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东北三省已经具备了推进大开发、实现大发展的条件和可行性。对内,我们背靠华夏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对外我们毗邻俄罗斯、日本、朝鲜、韩国多个极为成熟的世界市场。同时我们拥有着整个华夏不可替代的重工业、能源等各方面优势。”

  “当然东北三省要真正实现腾飞,还要克服许多困难,比如: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改变小农观念、温饱观念,充分地、深入地去了解市场、研究市场,争取大踏步地走上一条新兴之路。。。”

  在江青海的讲话之后,廖英明走上了演讲台,用沉稳、亲切、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现在我宣布,对俄经贸洽谈会正式开始。”

  刹那间,闪光灯不停地追逐着廖英明的身影。

  叶天望了望那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下属大出风头,却丝毫不露声色的江青海,不由深深地感到敬佩,这才是做大事的风范。

  在随后的会议上,会场中分为数个层次,紧张地运行着。正如宁小小在车中所言,真正在会上唱主角的,还是三省的商务厅以及中小企业局(厅)的官员们。

  有的和俄罗斯的政府官员商谈进一步合作的意向,有的与兄弟省份的同人们商议着某些贸易互助的条款。

  紧张而有序。

  “在两个小时后,也就是16点正,中俄代表将在主席台上签署25个重大项目的具体议定书。那时侯才是洽谈会的真正高潮所在。现在只是地方之间,或者说民间的一种试探性接触。”宁小小向叶天介绍道。

  “民间的项目额度很小?”

  “也不是说很小,但与这25个重大项目比起来,就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意味了。”宁小小解释道。

  “那是国家层次间的。”叶天笑道:“走,我们去民营企业那儿看看。”叶天分管非国有经济处,最为关心的还是非国有经济的问题。

  。。。

  “我们民营企业要什么,要更加开放的政策,更加灵活的机制,我们需要与更高层次进行直接的对话。”一位民营企业主如是说道。

  身旁围绕着的众人,纷纷为他叫好。

  “呕,这位先生,您的意思,我大致上明白了,可是非常的抱歉,这个项目,我们已经与贵国吉林省政府达成了协议,将交给吉林重工集团来运做。呕,非常的抱歉。”一个俄罗斯老外说着夹杂着浓厚鼻音的汉语,向围绕着他的诸人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进行更高层次上的合作,未必只停留在这么一个简单的项目上。我是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的总裁,我叫狄豹。我希望通过电视会议等形式与贵方的高级管理层进行对话。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刻,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我们东北三省比较有实力的企业齐聚一堂,我希望能通过这个时机,扩大中俄企业之间的交流规模与层次。”

  宁小小在叶天耳边轻声说道:“狄豹,全国人大代表。出生于N市,发迹于N市。但近年来已经逐渐把企业的发展重心放到了哈市。这两日,我研究了相关资料,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目标之一。”

  叶天对于狄豹的观察更为专注起来。

  “呕,这个,我想,我需要向上面汇报一下。”老外竖起食指,朝头顶指了一指。

  民营企业主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老外挺逗。

  “呕,中国通。”狄豹举起大拇指,学着老外的语调表扬道。

  叶天微微一笑,在宁小小耳边说道:“很难对付的一个人。”

  “从哪儿看出来的?”

  叶天神秘兮兮地答道:“面相。”

  “面相?”宁小小显得格外惊奇。

  “对。”

  叶天走上前去,主动与狄豹握了握手:“狄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您是?”狄豹看了一眼站在叶天身后的宁小小,问道:“宁局,这位是?”

  “这位是中小企业司的叶副司长。”宁小小介绍道,她逐渐有些明白叶天的意思了。

  “哦。叶司长,兴会。”狄豹的握手洋溢着热情。

  “狄先生,现在这是?”

  “哦。我们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意欲与俄罗斯菲索亚集团形成一种更为紧密的合作关系。”

  叶天笑着点了点头。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开完洽谈会回去的路上,叶天主动问道:“狄豹那个联合工业集团,按照规模来说,应该算不上中小企业吧。怎么他今天还打着中小企业的牌子啊?”
  听了这话,宁小小展颜一笑:“我们这位狄老板可是既有政治头脑,又有经济头脑。他那个黑龙江工业联合集团只是一个空壳,或者说是一个联盟的发起者,呵呵,值钱的东西都在他的下属企业手里。”

  见到叶天有些不明白,宁小小详细解释道:“据我所知,狄豹名下所拥有的企业多达15家,而且都是以工业为主的企业。由狄豹幕后操控,或者掌握在狄豹战略同盟手中的企业,那在业界是一个大大的迷团。”

  叶天非常疑惑:“他控制这么多公司干什么?这不符合规模经济,在管理成本上。。。”叶天还没说完,宁小小已经在那儿叫停了。

  “我说叶司,这东西可不是书本上的条条框框,如果没有益处,他狄豹会这么干吗?”

  “凭国家给的那点补助根本无济于事啊。”叶天抬了抬眉:“难道他也在搞德隆系那种花里狐俏的资本运营?”

  “狄豹似乎并不干这个,就我所知狄豹名下的公司没有一家是上市公司,似乎他本身也有意躲着上市这条道路。”宁小小微皱娥眉,叹了口气道:“我研究狄豹的公司模式已经有好几年了。原先是想在中小企业中抓出个典型,后来嘛,越深入研究下去,越觉得吃不透狄豹这个人。”

  “也是,这些年,不管是国有的还是民营的,都在高谈资本运做,金融整合,像狄豹这样绕道而行的,还真是不多见。”叶天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

  宁小小会意道:“赵叔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无妨的,是吧,赵叔?”

  司机笑了笑,没有支声。

  叶天仔细想了想,坐这辆车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没看见司机主动出声攀谈,这似乎并不太符合东北人热情洋溢的本性。

  相反,从司机身上,叶天似乎嗅到了一丝钢铁般的气味,这种味道,从前在夏商身上一直能够闻到。

  远房的亲戚。叶天对司机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但更为好奇的,恐怕还是。。。

  “狄豹应该是走得另外一种模式,只不过这种模式,我到现在还没有研究明白。这次,我同意与叶司您一起去N市调研,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在狄豹的老巢里挖出一点什么,狄豹给我的感觉非常的神秘。”对于这一点,宁小小显得直言不讳。

  “下去看看得好,是金子的东西,我们就应该让它发光,不能一直埋在土里面嘛,要让它的辉煌照耀到更多人的身上。当然对于污秽的东西,我们要义不容辞的大加清理。”

  “就怕力不从心啊,企业转制的问题,说到底,是国资部门负责管辖的事务。”宁小小自嘲道:“弄得不好,这就是一个地雷阵,说不定会有人被炸得粉身碎骨。”

  叶天微微一笑:“我这个人一贯不喜欢硬来、胡来。宁局,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踩到地雷上的。”

  “但愿如此。”

  “我们继续谈谈狄豹吧。我发现我现在对他很敢兴趣。明明是一个掌握了庞大工业资本的企业家,偏偏喜欢钻在中小企业这个堆里。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会是地方上给予了他更为优厚的待遇吧。”

  宁小小听明白了叶天的意思。“政策肯定是要比中央给得更多一些,金融担保方面呢,似乎狄豹本身有着极为宽广的融资渠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中小企业局还没有收到他这方面的申请。”

  “这就怪了,中小企业在掉头方面的确是比大型企业来得容易一些。可照目前的情形看,狄豹手里的可都是工业企业,整合而言,已经不下于一艘航空母舰了。掉头起来,也并不容易啊。”

  “还有一个特别的情况,在最近三年里,狄豹或者是与他密切相关的人士曾经秘密注销过三家企业。当然,这个秘密指的是不为业界所知。”宁小小又提供了一个线索。

  叶天笑道:“宁局,看来,你对这个狄豹的确是关心有加啊,这么隐秘的线索你也丝毫没有放过。”

  “注销企业可是大事,虽说这是法人的权利,但业界对此毫不知情,就显得有些令人诧异了。”

  “宁局的意思是怀疑狄豹在资本累积过程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原罪?”叶天注视着宁小小美丽的脸庞。

  “这我可没说。”宁小小失口否认。

  叶天自言自语:“如果真有原罪,而这原罪的载体又随着企业的注销灰飞湮灭,那这个狄豹与他人相比,就不仅是技高一筹了。该擦的屁股都已经擦好了,那还查些什么呢?”

  “这就是叶司您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反正我这个副局长就交到您的手里了,为了良心也好,为了信仰也罢,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打算回头了。也算是报答一下这片养育了我三十多年的沃土吧。”

  “宁局不要说得这么悲壮嘛,还远远没有到达那个时候,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纸上谈兵。”叶天“呵呵”笑道:“再说,宁局这么大个人,说交到我手上,就交到我手上。我也不敢要不是。害怕别人误会。”

  宁小小微微一楞,旋即明白了叶天的言下之意。她撇了叶天一眼,没有言语。

  “地方上对于狄豹的支持力度大不大?”

  “像狄豹这类人,走到哪里,当地政府都会视如财神的。”

  “我问的是N市,他的发家之地。如果,狄豹在财富积累过程中确实存在原罪,那么当地政府也是难辞其咎。当然,一开始就从狄豹的问题入手有些不太现实。我的计划是这样,在对样板企业的运行机制进行调研的同时,兼顾一下下岗、待岗以及与企业存在劳资纠纷的职工的具体问题。这也算是在发改委的职权范围内。”

  叶天毕竟做过县市级的具体工作,有些方面要比宁小小了解得更为深入一些。“很多问题自上而下看,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的。但自下而上看,那就不同了。厂里的职工,有时候可能并不清楚你上面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但他们有一种天生的悟性,当自己的利益被侵犯时,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只不过很多时候,地方政府为了所谓的政绩,为了平衡,把这种利益的不公平转移视为改革的必然。”

  “下面的言路可能一时被堵,但长时间的积累,很有可能爆发出不可收拾的灾难!宁局,想想那位妇人,如果N市存在成百上千个她那样的悲剧,那N市还算是在我党领导下的N市吗?”

  叶天在说服着宁小小的同时,一样也在说服着自己。

  下午在会场中见到江青海,听了江青海那番充满激情的讲话,叶天也有一些犹豫,自己这番作为会不会带来某种意向不到的灾难?

  只不过是针对一个小小的县市,应该不会引起黑省权贵特别大的反弹吧。

  私心,叶天重新审视着自己的灵魂,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真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恐怕也不见得吧!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的话,在见到江青海后,自己也不会打起了退堂鼓。刚刚在宁小小面前的强硬,很大程度上也显示了自己不够成熟,有一些在漂亮女人面前充大头的意味。

  心海深处,似乎有两个叶天在做着斗争。

  “不要犹豫,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一丝一毫理亏的地方。”

  “可这毕竟已经有些逾越职责了。”

  “你不是已经想好曲线救国、迂回行动了吗?”

  “在江青海大谈企业改革成效的时候,我去淌这么一遭浑水合适吗?”

  “说到底,你是在顾忌江青海啊!”

  “不能不顾忌啊。江青海在京城、在中央拥有着很大的人脉。无谓树敌,很不明智啊!”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坐拥一个绝好的机遇?”

  “什么机遇?”

  “一个在政治上获得很高加分的机会。”

  “哦。我不这样认为。”

  “你听我说,查N市,一般会碰到两个结果。一个是你没查出什么,伤不了黑省的筋,也没能动成黑省的脉。第二个是你查出了一点什么,而这些东西恰恰是黑省某些权贵的薄弱环节。第一个结果很简单,你继续回去做你的副司长,黑省与你之间相安无事。第二个结果就值得思量了。黑省毕竟是东北的黑省,一举一动完全牵扯着北京的神经。在现在最为重要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上,你来上这么一炮,还确确实实指向了某些隐秘的既得利益层。看上去,你得罪了一个或者数个集团,但实际情形是,你同样赢得了相当大的声誉。这个声誉极其可能促进你将来的发展。”

  “这个声誉,呵呵,也要将来有资格享用才行啊。如果真得惊天动地了,上面可能不得不对我进行冷藏吧。”

  “这其实就是一种博弈!声望,与按部就班,你到底选择哪一项。”

  “太激进一些了!”

  “其实还有一层考虑,中央是否有朝这方面动一动的意愿,国资流失问题,是中央政府没法回避的重大问题!处理中一个不谨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中央清楚,你心里也应该明白。所以,你占着很大的盈面。如果中央也有意动上一动,你就不仅赢得了下面的声望,同样还赢得了上面的欢心。”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一切都看你的运做,未来的事情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只要你处理妥当,上层对你绝不会采取十分严厉的措施。毕竟叶家的威望同样在那儿闪闪发光!”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叶天对于N市的情况已经做了一个初步的猜测,可真到了N市后,叶天对该市的现状还是吃惊不小。
  通过一些简单的摸排,叶天与宁小小发现妇人所言非虚,N市的确已不存在一家实质意义上的国有企业。

  坐在招待所的沙发上,宁小小叹了口气:“触目惊心啊。”

  叶天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问道:“这里是否足够安全?”他的神情很肃然,“恐怕我们这一行未必会坦坦荡荡的。”

  “还行吧。这个招待所在N市算不上最好的那种。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宁小小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到了叶天的脸上,“不过对于具体的问题,我们还是要快些摸排清楚。等我们在N市市委市政府那儿挂了号以后,再查起来就要困难得多了。”

  “得去妇人家一次,让她帮我们牵牵线、搭搭桥,光靠我们这样闭着眼睛瞎捣弄,总不是回事儿。”叶天从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微微瞄了宁小小一眼。

  宁小小笑道:“您抽,您抽。”

  叶天朝上吐了一个烟圈,“宁局,你认为N市存不存在问题?”

  “叶司,您在套我话呐。”宁小小没有正面回答,还是开了一个玩笑:“这可让我有些伤心啊,我们可是站在一条火线上的亲密战友啊。”

  叶天“呵呵”笑了笑:“那我来说,我在县级市干过两年,国有企业的转制事宜也具体抓过,算是有些经验吧。经过这几日的调查,我觉得N市的情况非常可疑。”叶天停了停,夹着烟又吸了一口,“我有些担心,如果N市真得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的话,我们的安全是否能够得到保证?我手底下以女孩子为主,我得她们的安全负责啊。”

  “要不,我们尽快去N市市委市政府挂号?这样一来,我们的安全问题,他们是必须全权负责的。”宁小小建议道。

  叶天点了点头。他夹着香烟沉思了一会儿。片刻,他抬起头道:“赶早不赶晚,宁局,我们这就去妇人家一次。”

  “也好。”宁小小微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跟着叶天出了房间。

  在过道里,叶天再次给下属们打了一个招呼,要他们千万注意安全。

  男人们绅士地应承下来,而女孩子们则唧唧喳喳地要叶天放心,她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叶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毫苦笑,感情,女孩子们把这当成了一次刺激之旅。

  妇人家位于N市西面的一个小角落里,房子不算太小,但有些家徒四壁的意味。

  叶天和宁小小上门的时候,妇人正在屋前忙碌着。她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吃力地从木制推车上搬下一个黑不溜秋的煤球炉。

  叶天见了,连忙上去帮忙。“来,大嫂,我来帮你,小妹妹,这事让叔叔来做就可以了。”

  “是。。。是你们二位啊。”见到叶天与宁小小,妇人大大吃了一惊。“使不得,使不得,这种脏活,怎么能让您干呢。”

  叶天微微一笑,没有理睬妇人的劝阻,把煤球炉搬到了屋内。

  妇人搓着双手,尴尬地望着宁小小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宁小小走到少女身旁,爱怜地抚了抚她的秀发,“大嫂,这是你的女儿?闺女模样长得挺俊俏的。”

  “丫头,快叫人。”妇人连忙吩咐道。

  少女转着乌黑明亮的眼球,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好。来,阿姨屋里坐。”

  “对,对,进屋。您请。”妇人本想去拉宁小小的手,可手刚伸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妇人望着自己沾满煤球灰的双手,不好意思地朝着宁小小笑了笑。

  倒是宁小小一点也不嫌弃,搀着妇人的胳膊一同进了屋。

  叶天这时已经把煤球炉放到了屋内。

  妇人显得特不好意思,连道:“麻烦您了,麻烦您了。”

  “丫头,快给叔叔打一盆热水,然后再拿块香皂和拿条干净的毛巾来,让叔叔好好洗一洗手。”

  少女应承了一声;“诶,我这就去。”

  待叶天洗完手后,妇人与少女只是就着自来水随意地冲了冲。

  宁小小把少女搂到了怀里:“不冷吗?”

  “还行。习惯了就好了。”

  看着少女红彤彤的小手,宁小小一阵默然。

  妇人给两人倒来了茶水:“两位请。实在不好意思,屋子乱了一些。”

  “没事儿。大嫂一起来坐。”宁小小搂着少女坐在炕上说道。

  “您坐,您坐。我这儿有张凳子就行。”妇人一拍脑袋,“对了,丫头,柜子里还有一些糖果呢,快给客人拿来。瞧我这记性。”

  “诶。”

  宁小小拉住了少女的手,对妇人说道:“大嫂,你就别忙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大哥的身体怎么样了?”宁小小关心道。

  妇人又搓了搓双手,叹了口气:“还是那样呗。”

  “他在医院?”

  妇人点了点头。“本来医院让我们把他给抬回来。后来街坊们帮忙,给我们凑了一些钱,他总算是还能再住上一段日子。”

  这时少女的脸色有些阴霾,许是想到了正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了。

  叶天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这是他早些时候特意从取款机里取的,放到了妇人的面前。“嫂子,一点心意。”

  妇人连忙推脱:“这我可不能要。这,我不能要。”

  宁小小拿过钱硬是塞到了妇人的怀里。“大哥要治病,孩子要上学,大嫂,哪一样不得要钱啊。收下吧,嫂子。”

  妇人还是推脱。

  叶天出了个主意:“这样吧。嫂子,这钱算是我们付给你的工钱,你呢,最近帮我们做一些事。”

  “什么事,能赚那么多的钱?”

  叶天望了宁小小一眼,缓慢说道:“不瞒嫂子说,我和宁局这次来N市,主要是想查一查你上次所说的问题。”

  妇人考虑了半响。叶天和宁小小都微微有些紧张,他们害怕妇人会顾忌一些什么,不肯与他们合作。

  “这钱,我不能收。”

  “大嫂。”宁小小叫道。

  “但两位要我做的事,我义不容辞。我知道两位是热心肠,不然也不会因为我的话,特地跑来N市。两位要查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在帮我们老百姓的忙啊。”望着面前的一叠钱,妇人坚决地摇了摇头:“这钱,我说什么也不能收。”

  叶天和宁小小听后万分感动,久久没有出声。

  “嫂子,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再使劲塞钱给您,反倒是瞧不起您了。”叶天收回了钱。“不过,我代表公家,代表中小企业司,向您和小妹妹做一个承诺,大哥治病的费用,我们包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么多年来,大哥为了厂子,为了国家积劳成疾,我们也应该尽一份责任,尽一份心意!”

  宁小小的眸子里已充满了泪水。

  “来,丫头,快给叔叔阿姨跪下,快,你爹的病有治了,你爹的并有治了。”妇人拉着女儿一起给叶天和宁小小跪了下来。

  “别,别,大嫂。”

  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妇人详细地向叶天与宁小小诉说着她所知道的情况。

  宁小小拿着本子记着。叶天在那儿发问。

  “这么说,你们那个厂就卖了600万?”

  妇人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叶天十分疑惑。

  “您听我说。我们那个厂子开价开得的确是600万,签合同时也签的是600万,不过后来听厂部的人说,实际就只卖了300万。”

  听了这话,不仅是叶天,连正拿着笔记录的宁小小也诧异非常,她抬起头问道:“合同是600万,怎么会只卖300呢?不可能啊!”

  “嫂子,您不会记错了吧?”

  妇人摇了摇头,“是这么一回事。合同的确签得是600万,可后来在履行合同的时候,听说是市政府发了话,要给受让方一个半价优惠。市政府好象是这么说得来着。为了更快更好地解决我市国有企业改制问题,充分响应省委省政府关于国有企业改制问题的号召,我们市要在一定程度上对受让方进行让利,要充分发挥能动的优势,体现效率原则。”妇人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儿,从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大红纸张。

  “二位瞧,这就是当时贴在我们厂子门口的市政府申明。虽然没有提到具体的数额,但我想,厂部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们。”

  “这个东西是否能够交给我们?”

  “行,行。当时我捡这个东西时就在想,以后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这东西就能证明一点什么。”

  宁小小的美眸眨了两下,轻轻说道:“是啊,这东西很有可能还原一段历史。”

  叶天继续问道:“嫂子,你们厂子按照估算究竟应该值多少钱?”

  “市里说,按照评估公司的估算,我们厂就值600万。”妇人叹了口气,“可怎么可能呢?光我们那两条生产线,至少就值2000万!”

  叶天解释道:“这其中有一个折旧的问题。”

  “我知道折旧啊。这个2000万也不是我随口乱说的,是我们厂里的退休工程师林师傅说的。他是老法师了,在机械方面,他很有发言权。他儿子现在好象就在哈市的机械工程院里教书。”

  宁小小随口问了一句:“大嫂,你们怎么不去上访?”

  “上访?”妇人苦笑道:“从前呐,我们这儿上访的人很多,可后来。。。哎,不说了,不说了。”

  “大嫂,你还信不过我们?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我们不会把你给牵连进来的。”宁小小向妇人做了一个保证。

  “这年头怎么说的,什么事都能做,就是上访万万做不得。我们这儿凡是上访过的,回来都遭过整。不骗二位,我说得都是真的。”妇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江青海支吾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今天怎么这么累,去房里,我给你捏捏。”

  “算了,等会儿英明要来。”

  “等他来了,你再下来就是了。走吧。”刘韵拉了拉江青海的手臂。

  江青海趴在床上,而刘韵半跪在床边,在江青海的背上敲打起来。

  刘韵一边揉捏着,一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和你说的,可千万不要忘了。”

  江青海舒服得有一句没一句的应承着。

  刘韵见江青海把她的话全当耳旁风,脸上顿时挂起了冷笑。可惜的是江青海闭着双眼,正神游来哉,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老公,舒服吗?”刘韵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恩。”江青海从嘴中吐出一口粗气,双目仍是紧闭。

  我让你舒服,刘韵心道,左右两手在江青海的腰腹处狠狠捏了一把。

  “啊!”剧烈的酸痛让江青海立刻睁开了双眼,刚要发火,便见刘韵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瞪着自己。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嘛?”

  刘韵没有搭理。

  “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在夫人问话的时候坚决不走神。”

  “你刚才那叫做敷衍。”刘韵一针见血道。

  “叶家那小子的事,还要三思而后行。夫人,你也知道,叶家和我们并不是一路的,和他们靠得太近,也未必是一桩好事。”江青海把底漏给了刘韵。“上面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难啊!”江青海摇了摇头。

  “叶老,无论在位与否,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甚是中立,观其一生,似乎并没有和人结过大怨。以你我的身份,拜谒叶老,执的自是晚辈之礼,叫外人看见,也无可厚非。”刘韵明显不同意丈夫的意见。

  “话说得是没错,可那是从前。现在叶正详正是如日中空之时,已隐隐约约地自成一派。如今与叶家刻意靠近,或多或少有攀附之嫌。若让上面那位有所误会,也甚是不美。”

  刘韵轻叹了一声:“那位,下一届恐怕也要到站了吧。以后的路。。。唉。”

  江青海劝慰道:“在京里,我的名声不算太差,就算那位到站以后,旁人也不会对我多加为难的。到是你,和那些家伙不要走得太过紧密,国资的问题,上上下下现在都盯得很紧,真要做生意的话,还是挑些本分的才好。”

  “那是下面自个儿弄的,我已经骂过他们了。商家始终把利字摆在第一位,哎。”刘韵又轻叹了一声:“其实有我在幕后把关,他们还怕赚不了钱吗?人呐,归根结底的劣根性就是太过贪婪!”

  江青海轻点妻子的额头,笑骂道:“你呀,和他们还不是一样。我真弄不懂,你要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呸,好心没好报。”刘韵白了丈夫一眼,“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价!我问你,你知道我上京一次,要花费多少吗?那些老领导、老朋友办个红白喜事的,你能不凑个份子随个礼吗?这样一来二去,你知道要花费几何?你我不是那种平民阶层上来的干部,他们的关系网就是巴掌大一块,可我们呢,关系多了,这进进出出的也就多了。一来二去的,光凭你那点工资又怎么够?”

  刘韵倒了杯水递给丈夫。“我也不想你因为钱的问题而栽下马来。贪污、受贿,我们是绝对不能做的!可不做那些,钱又从何处而来?还不得自个儿想法子。”

  江青海喝了口水,点头说道:“那你也让下面小心一点不是,我听英明说,下面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这个我明白,都是那帮家伙贪得无厌过了头,过些日子我一定好好整治整治他们!”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江青海离着近,便接了起来。

  “喂。”

  “首长,廖副省长已经到了。”是严嫂的声音。

  “恩。我知道了,你和廖副省长说一声,我马上就下来。”

  江青海披上了外套,“英明来了,我去书房和他聊聊。”

  “恩。”刘韵给仿佛理了理衣领。“也别谈得太晚了。”

  江青海在刘韵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帮我放洗澡水,等会儿我们来个鸳鸯浴。”

  “要死了你!”刘韵娇嗔道。

  书房。

  “英明,来喝茶。”江青海和廖英明对面而坐。

  。。。

  “这么说,叶天已经不在哈市了?”江青海把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中。

  廖英明点了点头。“我问过中小企业局了,叶天由宁小小陪着,去地方上调研去了。”

  “去了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中小企业局的那个值班副局长也支支吾吾的,应该也没有一个准数。我打了宁小小好几次手机,都显示‘该用户已关机’。这个宁小小啊!一点事情也不懂,万一叶天有个好歹,我们不都跟着她担责任!”廖英明苦笑道。

  江青海抿着嘴笑:“英明啊,你这可是口是心非了!呵呵。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吗?你是在惦记宁小小。不过说实在的,你和宁小小的事,能办的话还是尽快办了吧。你身边是应该有个人来照顾了。惠芳走了有八年了,这八年里你又当爹又当妈的,不容易啊。两个孩子现在也都长大成人了,你自个儿的事情,也该操持操持了。”

  “小小她一直不给我个准信。我觉得她对我,还就像从前那样妹妹对哥哥般的感情。”廖英明有些尴尬,亦有些苦闷。“你也知道,我那时和惠芳,也是领导们撮合的,我对这回事,哎。。。”

  “心中没数是吗?”江青海看着面前这个跟了他快十年的心腹,心中感慨:人呐,的确没有十全十美的。像廖英明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可一遇到感情问题,就显得束手束脚的。“行了,我让刘韵给你说说去。”

  廖英明连道:“别,青海。我这也就是跟你诉诉苦。要是让小小知道了,她还不得跟我急。”

  “宁小小这丫头,可的确是不错。你得把握住了,要不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可有得你哭的。”江青海打趣道。“该摊牌的还是要尽早摊牌,说不定,这丫头就等着你这个木鱼脑袋张嘴呢。”

  “哎。。。等她这次一回来,我就跟她说。”廖英明也点燃了一支烟。“不说我的事了,说正经事吧。下面最近不安分呐。上访的人数,这两个月都有些超标了。”

  “还是国资那片的事儿?”

  廖英明点了点头,没有啃声。

  江青海的脸色刷得一下,就拉了下来。“下面是怎么搞的?近一段日子以来,无论是大会还是小会,我一直都在讲,国有企业改革的巨大成效。他们就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丝毫不与省委省政府保持一致?”

  “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老百姓要上访,他们操的心比我们更多。”廖英明猛吸了一口烟,道:“青海啊,我觉得国企改革的阵痛期,我们是不是想想办法,尽可能地缩短一下。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会出事啊。”

  “怎么缩短呢?东南面都是这样改的。要说资金、说实力,我们可比不过他们。”

  廖英明的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他沉吟了好久,几次张了嘴,可却又重新闭上。

  “英明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江青海从烟盒里又摸出了一支烟。

  “青海。是不是逼一逼那些公司,让他们稍微放一点血。这样,老百姓的日子应该能够稍微好过一些。”

  “怎么逼呢?让他们帮着解决就业?还是让他们担负起下岗职工的医疗保障。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商人们是不肯做的。只能靠社会!”

  “可社会的力量,现在还是显得尤为薄弱啊。”江青海说的,廖英明又何尝不知。

  “我们在招商引资的时候,可是给他们做足了保证的。不插手具体事务。对于裁员和下岗,省政府也早做了批示。现在要查,也只能插那些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对于大多数,那是无能为力。”

  廖英明凝视着江青海:“青海,你说的我都了解。很多事情,还是我亲自操办的。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那些公司先救救急。”

  “那些公司?”江青海惊异地望着廖英明。

  廖英明沉重地点了点头。

  江青海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考虑清楚了?”

  廖英明抿了抿嘴:“是的。他们势大力强,应该可以解我们一时之忧。”

  “怎么和他们谈?”

  “现在压力最大的是北线上的那三个地市,以及其周遍区域。”

  “这我知道,北线上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可关键是怎么和他们谈!他们的背景,你也知道,我们是逼也逼不得,迫也迫不得。单个儿看,他们与你我相比,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可实际情况,你也知道,就是上面的几位,也都不愿意和他们明刀明枪地斗。更别说,他们中也有着上面几位的子弟以及朋友。”江青海同样凝视着廖英明。

  “许之以利!”廖英明嘴里土出了这么四个字。“我们把北线那三个地市的市政工程全部外包,谁帮我们解决问题的,我们就包给谁。”

  “不通过招标?”

  “过场还是需要走一走的。”

  “和那三个地市还得打好招呼,他们在里面,或多或少也存在着猫腻。”

  廖英明建议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撤换一个到两个,杀鸡儆猴嘛!”

  “那三个地市的财政状况?”江青海还是有些不放心。

  “远期结算。由我们亲自和他们谈,也不怕他们不信。这么大块肥肉,无论是谁,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你是否觉察到了什么?”江青海非常疑惑。

  “我让秘书下去转了转,那些地市的领导会骗我,可他不会。下面。。。哎。”廖英明叹了口气。“实在不象样!得好好地整合整合了,不然火一燃起,就很有可能烧到咋们身上。”

  江青海又点上了一支烟,沉默了半响,才抬头道:“是你嫂子的事?”江青海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也不全和嫂子有关,我那两个小畜生,也搀和在里面。”近眼观察,廖英明的双眼有些下凹,看得出这些日子他为这事儿,操了不少心。

  “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我会让你嫂子最近安分一点的。”

  廖英明点了点头。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U市湘妃圆,是楚玉一手策划,一手包办的别墅工程。
  在U市的两年里,她见识了很多,对于商业也领悟了许多。在征得叶天和夏商的同意后,她便兴致勃勃地搞起了这么个别墅工程。

  一期、二期皆已竣工。还别说,别墅是卖得相当不错。

  U市经济的高速发展,使得高档住宅区配套跟进的步伐被远远地拉在了后面。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少前来U市投资的厂家、商客都对U市市政府提出了这方面的要求。

  湘妃圆的开盘,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这部分需求。

  湘妃圆沿着山坡而建,别墅与别墅之间间隔非常宽阔,四周环绕的是小溪,青竹以及苍天大树,在隔离尘世喧嚣的同时又确保了业主的私秘性。如此人性化的设计,使得许多来客都为之拍案叫绝。

  湘妃圆8号,是楚玉与两个小宝宝的住处。

  在别墅前的绿草地上,一袭连衣裙的楚玉与两个粉嘟赌的小可爱逗弄嬉戏着。

  “来,小风,把球踢给妈妈。”楚玉拍着手,微笑着呼唤爱子。

  穿着咖啡色背带裤、粉色小衬衫的叶风,格外的精神可爱,粉嫩的脸蛋上满是笑容,看得出他很喜欢这种嬉戏。

  而他的姐姐叶茹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天空中放飞的五颜六色的风筝。

  “钱妈,给小茹戴副遮阳镜,小孩子长时间对着太阳,对眼睛不好。”楚玉吩咐道。

  “是的。夫人。”佣人钱妈固定好风筝线之后,连忙快步跑回了别墅。

  现时的楚玉,一举一动已颇具大家之气。

  望着一对儿女的时候,楚玉的心思,总不自觉地飘向远方。那个萦绕在她心头的男人,已经整整离去了三个月又八天。

  虽然他们时常通电话,但每到夜半,回到卧房,独自面对那冷清得只剩下冰凉家具的房间,她总会感到一种寒彻心扉的失落与寂寞。

  在叶天走后的第五个夜晚,她便让佣人把两个小宝贝的婴儿床搬进了宽敞的卧室。

  只有听闻着他们的呼吸声,她才能安然入睡。

  有时夜半醒来,她会下意识地走到婴儿床边,闻着宝宝们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心头一片安谧。那是她和他共同的味道。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又回到了绿草地。

  只见小风,轻轻地抱起小皮球,悄悄地走到姐姐身后,然后一个发力,把小皮球向姐姐叶茹的头上丢去。

  “啊。”叶茹惊叫了一声,回头无辜地望着“犯上作乱”的弟弟,小嘴一撅一撅的,仿佛随时准备哭泣。

  而小叶风,则因为发力太猛,一个没站稳便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不过,他丝毫不因屁股的疼痛而难过,只见他咧着嘴对委屈的快要流泪的姐姐放肆地“坏”笑着。

  真像天哥啊。楚玉看着小风,美眸似乎有些朦胧。

  叶茹撅着嘴,望了妈妈一眼。发现妈妈对她所遭受的委屈不理不睬,便放弃了哭诉的打算。

  这也是叶天在的时候,一再要求的。大人不应该刻意插手孩子们的世界。

  楚玉知道,天哥是要从小培养两个宝宝的自立精神。

  记得,天哥走之前的那个夜晚,云雨过后,天哥搂着自己,在自己的耳边轻声细语。“玉儿。两个孩子就辛苦你了。宠归宠,疼归疼,但千万不能长了他们的脾气。我叶天的孩子,不说顶天立地、傲视一方,但也绝不能学习那种游手好闲的二世祖。”

  自己的头枕在天哥赤裸滚烫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着天哥的话语、天哥的喘息。

  楚玉微笑着看着茹儿,心中默道:“茹儿乖,不要哭。妈妈答应过你爸爸。对你们一定从严要求。来,站起来。不就是被球球砸了一下吗?”

  叶茹撅着嘴,鼻子一抽一吸的,好久才恢复了平静。

  令楚玉欣慰的是,茹儿到底没让眼泪撒在眼前这片绿草地上。“天哥,茹儿不愧是你的女儿。”楚玉心中默道:“不过,风儿也实在太淘气了一点。尽欺负他姐姐。”

  想着,楚玉不禁莞尔一笑。

  叶茹从地上爬了起来,拾起皮球朝远处狠命一扔。看得出,她是在报复弟弟。

  楚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叶风倒是一点事也没有,兴致勃勃地迈开他那两条小短腿,朝着皮球追去。

  追到后,又把球朝叶茹处踢了过来。

  叶茹没有搭理弟弟,而是戴上了钱妈拿来的眼镜,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天空中飞舞的风筝上。

  这回轮到弟弟嘟起了小嘴。看得出,他很想和姐姐一起玩,只是姐姐不愿意搭理他。他再次悄悄地抱起小皮球,走到了姐姐的身后。。。

  望着这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楚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夫人,夏先生来了。”管家王伯以一贯沉稳厚重的声音说道。

  “哦。请他过来。”

  “是。”

  楚玉微微理了理衣衫,便看到夏商穿过一片竹林,从远处走来。

  “叔叔,叔叔。”叶风看见夏商便拔腿跑了过来。

  “来,小风,叔叔抱,骑大马。”夏商一把把小风抗上了肩头。“来拉着叔叔的耳朵,坐稳咯。”

  楚玉看着眼前的情景,仿佛时间像前倒退了三个月。叶天站在阳光下,嬉戏逗弄着儿女们,轮番让他们跨坐上自己的脖颈。

  “嫂子。嫂子。”夏商连着唤了两次,楚玉这才从遐想从清醒了过来。

  “想天哥了?”

  楚玉点了点头。

  夏商劝慰道:“天哥现在在黑龙江,自己也忙得脱不开身。等这段过了,他一定把你们母子三接到京城去。房子什么的,都已经打理好了。嫂子,你就放心吧,天哥心里有你。”

  “要不这样。我把你们先送到京城去?天哥那住处,我知道。等天哥从黑龙江回到北京,也好给他一个惊喜。”夏商建议道。

  楚玉摇了摇头,还是不啃声。

  夏商这就有些莫名了,心道: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楚玉轻叹一声:“还是过些日子吧。”

  夏商想想也对,听说天哥与王家小姐佳期将近,这时楚玉若是上京,又将如何自处。

  望向楚玉的目光中,遂多了一些理解和钦佩。

  ************

  从楚玉处回来,夏商算了算时间,给叶天去了一个电话。

  “天哥,您的吩咐,我已经全部办好了。田妻与田已经见过面了。”

  叶天“恩”了一声,然后和宁小小以及手下一干人等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接着说。”

  “看情形,姓田的已经入蛊了。”

  叶天微微一沉吟,便吩咐道:“从现在开始,让看守所二十四小时盯紧田立人,不能让他有那种想法。”

  “天哥,您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田的安全,看守所的陆所长拍了胸脯给我打了保票。”

  “姓陆的,知道是我要你干的吗?”

  “不知道,姓陆的,早就被我给拿了下来。这爷们,别的毛病没啥,就是爱赌、爱嫖。”夏商“呵呵”笑了两声。

  “你再仔细想想。”叶天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不知道您,不过对上面,应该有些猜想。毕竟,姓田的案子在市里也是排得上名的。他或许以为,是老关、康怡,或者其他什么人在摆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和自己的乌纱帽过不去。他不会主动给我们找麻烦的。”对于看守所的陆所,夏商十分有把握。

  叶天“恩”了一声。“你和叶子田联系过了吗?”

  “和叶小姐已经联系过了。和W市市区的小芬小姐也已经取得了联系。该吩咐的,叶小姐已经吩咐过小芬小姐了。”

  “你在U市现场指挥,具体的主意你自己拿,究竟什么时候该打出小芬这张牌,我就不参与意见了。但是切记,一定要做到稳妥自然,要让田立人深信不疑!争取一击即倒!”

  “我明白了,天哥。具体的行动,我已经全部规划好了。恩。。。不过,我觉得,这样一来,对小芬以及田妻有些不太公平。她们毕竟都是受害者!”夏商支吾了半天,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了出来。

  叶天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疲惫。“夏商啊,夏商。这才是真正的权力之争,没有半点儿虚假。我们在W市的敌人异常的强大,使得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天哥,对不起。”

  “没事儿。小芬的事情,叶子田会给她补偿的。至于田妻嘛,我们也管不到那么许多了。老实说,田立人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田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夏商轻声说道:“我明白。”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贾拓与狄豹所谓的老地方,指得乃是位于N市市中心的“春风一度”。
  春风一度,一度春风。

  “春风一度”的停车场里停着一溜豪华轿车,仔细留意一下牌照,都是官家的,有K市各局(委)的车,有各大金融机构的车,甚至还有几辆车挂得牌照是属于K市市政府、N市市委市政府的。

  贾拓拍了拍狄豹的肩,“你老兄现在可真是发达了。瞧瞧这些牌照,不仅是我们这疙瘩的,连市里的都过来捧你的场。”

  “哦。”贾拓惊讶地叫了一声,“那不是刘副市长的车吗?”

  狄豹撇眼望去,随意地说了一句:“K市的刘富贵?”

  贾拓直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老刘要进常委,做市委副书记了,分管的还是组织工作。这一步进得可不算小。”

  “你老弟,怎么现在的心眼越发地小了?不就一个副地级吗?”狄豹显得很不以为然。

  “就这么半级,我可是望穿秋水啊。”

  狄豹捶了贾拓一记,“行了,行了。这半级包在我身上。”

  贾拓笑道:“老兄,你可别食言。”

  “要不是我不放心N市,你那破位子早就可以动动了。一个副地级在我眼里,没什么大不了的。”狄豹的口气很牛。“我就搞不懂,你这县官当当,不是舒服得紧?要论口袋里的票子,十个刘富贵也比上一个贾拓啊。与其去上面和那帮王八羔子勾心斗角,还不如就在N市做做土皇帝呢!”

  “这差别可就大了去了。不说别的,就单提那帮王八羔子下来打秋风,你得前前后后小心招呼好了,扮孙子得扮得一丝不苟。呵呵,这罪受得。。。”贾拓摇头晃脑地啧啧着。

  “那帮孙子也不容易。”狄豹指了指车牌。“知道不,廖副省长要来了。市里发了话,要整治整治目下的不良风气。有哪个不长眼的,在廖副省长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撞上枪口,坚决一撸到底。”狄豹的嘴角挂着冷笑,“这不,一个一个都不辞辛劳地从市里跑到了这片疙瘩。”

  贾拓这才了然。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听口气,你和廖副省长很熟?怎么样,帮个忙,给兄弟引见引见?”

  狄豹望了望四周,没有丝毫人影,这才松了口气。“你这话在外面可别乱说。廖副省长可是上面重点培养的干部。你这话被有心人听到,还不坏了廖副省长的事儿,让廖副省长知道了,他还会轻饶你?别说,你这官路到了头,嘿嘿,就是。。。”后面的话,狄豹没有明说,但贾拓自是心领神会。

  不过这更让贾拓确定了一点,狄豹的确与廖副省长有些交情。

  就凭这一点,狄豹在贾拓心中的印象又“高大”了几分。没想到,这兄弟现在是越发地了得了,记得,前些年,他还是靠自己的帮衬一步一步发达起来的,现在却已经能够通天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两人进了电梯,直达四楼。

  四楼是所谓的VIP包房区。

  一位漂亮的女性经理早早地就恭候在了电梯门口,“狄总,贾总。”她侧了侧身子,“这边请。”

  在此类风流场所,一般都不直呼官名,都唤以“老板、老总”的称喂。

  狄豹的手掌“啪”地一声打在了女经理的臀部上,“小马,你这屁股是越来越风骚了啊。”

  四周的服务小姐都拼命地忍着笑,但眼角不时地望向三人处。

  马经理娇吟道:“老板,再这么下去,人家还怎么服众啊?”话虽是这样说,但眼角处却含着一丝春意,两只媚眼不停地向狄豹放着电。

  “哈哈。今晚,我就好好骑骑你这匹小浪马。”狄豹侧头向贾拓说道:“老贾,我们先搓把澡,然后嘛,一边让小姐们伺候着,一边好好聊聊。”

  贾拓点了点头:“行。我没问题,呵呵,客随主便嘛。”

  狄豹笑道:“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你才是主嘛。我说得对不?小马?”狄豹继续揉搓着女经理的丰臀。

  这个地儿,是狄豹的重心还没放到哈市前搞得,那时候的确帮了狄豹不少忙,让他结识了不少官面上的朋友。不过现在嘛,这个地儿对于已经“抖”起来的狄豹来说,可有可无。每次回到这里,狄豹都显得肆无忌惮,一些在哈市不能发作的暴虐因子,在这儿得到了充分释放。

  如果叶天看到现在的狄豹,那他对狄豹的评价一定会有所改变。在洽谈会上的狄豹,虽称不上温文尔雅,却始终流露着现代企业家的风范。而现在的狄豹,才显现出了他真正的一面,黑白通吃。

  从VIP6号包厢里走出了六个人,为首的一个叼着雪茄,一只大手不安分地在身旁女子的胸衣中蠕动着。身后跟着的,看情形是他的马仔。

  “哦。狄哥,是狄哥啊。呵呵,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抬眼看到狄豹,为首的立刻从女人衣服里抽出大手,带着一脸殷勤的笑容,走到狄豹跟前,谄媚地打着招呼。在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大混混嘴里,出现“您”这个字,可算实为不易。

  “是小六啊。”狄豹没怎么抬眼,不过口气还行,算是给了“小六”面子。

  “哦。是贾。”小六一个刹车,场面上的规矩他懂。“贾先生,好。”

  狄豹“呵呵”笑道:“好一个贾先生。老贾,这个称呼不赖。”

  贾拓笑了笑没有搭话,他和眼前这个小六终究不是一路的。官员和混混,或者说官员和黑社会始终是黑与白两个对立面,就像猫与老鼠一样。当然猫与老鼠有可能会有交集,但贾拓与小六之间明显不是这样。

  “小六,狄总和贾总,要谈些事情。”女经理给了小六一个台阶。

  小六顺着台阶而下,“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小六躬了躬身,往一旁让去。

  狄豹与贾拓鱼贯而过,女经理走在最后,给小六留下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小六望向女经理的眼神里,带着欲火、炙念,还有一丝感谢。

  VIP8号是狄豹的专属包厢。如果他不在,也没有旁人敢用。

  进了包厢,狄豹的大手从后面插进了女经理的大腿里。“怎么,小马驹,看上那个混小子了?”说话的同时,狄豹的大手的在女经理的裆部一提一按。

  女经理心神一紧,知道自己那回眸一笑,被狄豹觉察到了。“狄哥,您说什么呢?”说着,女经理的手攀上了狄豹的胸膛,红唇非常乖巧地在狄豹的嘴角印上一吻。

  狄豹伸出舌头舔了舔女经理的唇瓣,“好了,找两个小姐进来,给我们搓澡。”说完邪邪一笑,上下打量着女经理的胸腹,“今天晚上,我可没这么容易放你过门。”

  女经理不依地摇摆了一下身子。“贾哥,您给评评理,狄哥尽欺负人家。”

  贾拓“嘿嘿”笑道:“小马,这事,我可管不了。”对于女经理的风骚劲,贾拓也是喜欢得紧,不过他知道什么该想,而什么又叫做非份之想。

  “好啊,引诱完小六那个混小子,又来引诱老贾了啊。你个小娘皮,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狄豹在女经理的大腿嫩肉处狠命一扭。

  “哦。。。”女经理一声惨叫。“狄哥,狄哥,人家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哦。。。”

  浴室中,狄豹与贾拓并排趴着,任由两个小姐妹在身后使着劲。

  “叫女人来搓澡,也真亏你想得出。”贾拓笑道。

  “当时,这玩意儿不是还不时兴嘛。呵呵。我就想啊,一开始让女人在你身上忙呼,然后嘛,你再在女人身上使劲。这味道一定不错。实践证明我这构想正确无比。嘿嘿。”

  “你老兄从小就是鬼点子多,不佩服不行啊。”贾拓撇了一眼身后。

  “你老弟放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两丫头都是小马特别调教的,我们这会儿聊的,她们没胆子泄露出去。就算她们有胆子说出去,我们不是还可以不认帐嘛。”狄豹“呵呵”笑了两声。

  两个女孩立刻屈膝跪倒在地上,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对于狄豹的手段,贾拓乍舌不已。

  狄豹摆了摆手,“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女孩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后搓澡搓得更加卖力了。

  “说正事吧。市政工程外包一事,你怎么看?”贾拓瞅了瞅狄豹。

  “这事你就不要多计较了。是上面的意思。”狄豹眯着双眼,享受着小姐的服务,不时还指挥道:“下面那个地方,对,就是那里,多搓搓。”

  “怎么能不计较?这是多大一块油水啊?”贾拓先是抱怨了一句,然后又试探着问道:“老兄,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你老弟是在套我话呐。”狄豹还是眯着双眼,“这事儿,你能怎么计较?就是K市的市长、市委书记也计较不了!上面这次是铁了心了。”

  “你老兄就稍稍给我透露一点不成吗?这事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来龙去脉?”没等狄豹接话,贾拓又自顾自地说道:“也让我心里有个底不是。今天我这眼皮跳得那叫厉害,就是现在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狄豹睁开双眼,朝着贾拓望去,“真想知道?”

  贾拓点了点头,“你老兄就别卖关子了。”

  “你今天不是从K市拿到了700万扶贫专款嘛,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听了这话,贾拓两个眼珠直打转。

  “这700万是上面统一划拨的,而市政工程的发包权限也是上面统一收缴的。这下,你心里有些数目了吧。”

  狄豹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贾拓嘴里直嘀咕,“700万要全部摆平了,未必够啊。”

  狄豹没有吭声。他的心思回到了下午,接到贾拓的电话以后。

  对于贾拓在电话中所说的局势,狄豹有些琢磨不定,考虑再三后,他去了一次环世集团总部,一个在外界看来,与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八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地方。

  哈市汇丰国际商务大厦17楼,环世集团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占地800平,挑高5米3,给人一种空间的自由感。玻璃幕窗处的自动挂帘已经全部升起,明媚的阳光如瀑布般撒了进来。

  红木制的环型大办公桌伫立于采光最佳的一角,靠近办公桌的是一扇暗金色的木门,里面是布置奢华的私秘休息室。

  狄豹每次走进这个办公室,总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不知是敬畏这处的富丽堂皇,还是敬畏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

  “刘总。”狄豹语气恭敬地轻轻唤了一声。

  女人没有抬头,还是埋首于文书之中,只是轻轻答了一句:“来了啊,先坐会儿。”

  “是。”狄豹走到休闲区坐下。所谓的休闲区由酒柜、沙发和矮几组成。它与办公区错落分布,衔接处由两个T形台阶隔开。

  “想喝什么自己弄。”女人还是没有抬头。但狄豹没有感觉被冷落,相反挺喜欢这种感受。这是一种生活的落差,在这个办公室中,他属于被支配的角色,而在他自己的领地,他又是一个绝对的支配者。

  狄豹似乎不敢明目张胆地观察女人,只是不时侧一下脑袋偷偷瞧上一眼。

  由于低着头,女人的秀发不时从肩头滑落,开始时她还微微梳理一下,到后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女人的精致五官在黑丝中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就像一副典雅的现代仕女图。

  狄豹知道,这就是差距,他拥有与玩弄过的女子与眼前的女人相比,真是什么也算不上。

  许久,女人抬起了皓首,向狄豹微微一笑,然后站起了身子,向休闲区款款走来。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匆匆的?”女人一步三摇,在丈夫面前,她是端庄的贵妇,在旁人面前,她时常扮演不同的角色。或许是为了体验一份异样的生活乐趣。

  狄豹并没有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他一辈子也尝不到鲜。

  女人给狄豹倒了一杯红酒,“说吧,什么事?”

  “刘总,。。。”狄豹把刚刚从贾拓那儿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女人,并且附带上了几个自己的疑问。

  坐在狄豹面前的这位刘总,正是江青海的夫人刘韵。环世集团,一个她丈夫也不怎么清楚的存在,一个在黑省名不经传的存在,一个以官倒起家的存在,一个外人望去异常神秘的存在。

  她的红唇中轻轻念道:“原来叶家的小子去了N市。”

  刘韵拨了一个电话给廖英明。“英明,叶家的小子和你的宁小小一起去了N市。”

  “N市?他们去那儿干什么?”

  “我不知道。”刘韵笑道:“或许北线上有什么味道吸引着他们。”

  廖英明在电话中的声音非常低沉,“这事儿我知道了。你那头怎么样了。”

  “一切OK。”

  刘韵挂了电话后,似笑非笑地望着狄豹。

  狄豹被她瞧得似乎有些不自在,微微换了个坐姿。

  刘韵的指甲很美,形状、色泽以及搭配的指甲油。。。她摆弄了一下手指,仿若随意地问了一句,“阿豹,你跟了我几年了?”

  “刘总,已经快7年了。”狄豹还是有些不自在,或者说,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从来就没自在过。一方面,他对这个女人有着浓厚的欲望,另一方面,他对她更有着无法形容的恐惧。

  “7年了,还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啊。阿豹,你现在应该也有上亿的身价了吧?”刘韵仍旧审视着自己的指甲,一处小小的斑点印入了她的眼帘。她不由心道:的确是有些岁数了,再也比不得20岁时的豆蔻年华了。等会儿让秘书陪着自己去做一下指甲护理。

  狄豹并不知道刘韵心中所想,他战战兢兢地汇报道:“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现在的净资产是18亿元,我占了15%,差不多是2亿7千万。”

  刘韵饮了口红酒,一双美眸在狄豹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着,“阿豹,你比六七年前刚跟我时壮多了。呵呵。对了,听说外面的人现在都叫你豹哥?”

  刘韵的声音轻轻柔柔,音色中还夹杂着妩媚诱惑的色彩,可是听在狄豹的耳里,感受却迥然不同。他不停地琢磨刘韵这番话的意味。

  “是刘总栽培得好。”

  “叫刘姐吧。你很聪明,也很能干。”刘韵举起了酒杯,“来咋们干一杯。”

  狄豹连忙拿起了矮几上的红酒杯。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刘韵没有等狄豹回答,继续说道:“忠心。跟了我六七年的人不少,但真正做到忠心的却没有几个。”

  刘韵看着晶莹剔透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里面旋起一阵迷离。“一些人在有了权,有了钱之后,就抖了起来。呵呵,虽然面上对我还是恭恭敬敬的,但骨子里却已忘记了。。。”刘韵望着狄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知道我刚才给谁打的电话吗?”

  狄豹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今天这事非同寻常,他的人生轨迹在面前这女人的操纵下,很有可能发生第二次偏转。第一次,是七年前,他跟了这女人之后。

  “廖英明。”刘韵说出了三个字,也就只说了这三个字。

  “廖英明,廖副省长?”片刻前,狄豹隐约有些猜到,可却又相当不能肯定。

  虽然他并没有进入环世集团的核心,但他的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毕竟是环世集团的核心资产之一。就他所知,廖英明虽与刘韵的丈夫江青海省长关系密切,但对于刘韵,特别是对于刘韵在商场上的作为是非常不屑的。甚至有几次,他还从中破坏了环世集团的商业计划。

  当然,那几次,环世集团的确是运用了某些卑鄙的、不属于正当竞争的手段。

  那一段时间,环世集团,包括狄豹的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与廖英明之间的关系非常的紧张。有许多高管提议,要么拉廖英明下水,要么拉廖英明的两个儿子下水。

  这都被刘韵拒绝了。

  狄豹回想着,当时刘韵是这样说的。“廖英明那个直脑筋,你们能拉得动他?你们让人打他一顿,我倒相信。至于拉他那两个儿子,呵呵,这样一来,别说我家老江面子上过不去,廖英明也必定找上门来和我拼命,他这人我最了解了!”

  到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了一点,廖英明这个人讲原则,并且与江青海的老婆不太对路。

  再后来,据狄豹所知,廖英明的两个儿子还是从了商,跟得公司极具实力,性质方面与环世集团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以官倒起的家。

  狄豹还是轻声念叨着。“廖英明。。。”

  刘韵笑道:“别再嘀咕了。”她拍了拍狄豹的肩,“廖英明,廖副省长是我们环世集团的大股东之一,属于真正的核心。”刘韵揭开了谜底。“环世集团可以说,是我和廖英明联手建立的。只不过我在明,他在暗罢了。”

  震惊,此刻狄豹的心情只能用狄豹两字来形容。一直针对环世集团的廖英明,竟然是环世集团的创建者之一,真正的大股东!

  刘韵晃着酒杯,满脸笑意地看着狄豹,“很震惊,是吗?呵呵。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已经正式被批准加入环世集团的核心管理层。所以,这个秘密,对你而言,再也不是秘密。”

  狄豹不愧是狄豹,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飞快地思考着刘韵所说的内容。

  他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环世集团的核心成员,而原先以为的最大对手副省长廖英明竟然是亲密战友。

  不过短短的五秒钟,狄豹再次抬起了头,说了一句与先前的事情没有多大关联的话,“刘总,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刘韵笑了,笑得非常甜,非常有女人味。“狄豹就是狄豹,我没有看错的狄豹。”

  刘韵站起了身,重新走回了办公桌。

  狄豹也同样站起了身,微微向刘韵鞠了个躬。“狄豹七年前是刘总的马仔,七年后也同样是刘总的马仔。”

  “知道吗?现在黑省正处于一种很难控制的动荡之中。”刘韵没有回头,仍旧朝着办公桌走去。“这一点,就连我的丈夫,黑省省长江青海都还没有觉察到。”刘韵微微皱了皱眉,“或许他已觉察到,但是没有认识得那么深刻!”

  狄豹静静地听着,他也根本插不了嘴。

  “有些是官面上的事,有些是生意场上的事儿。明里看着似锦似花,暗里确是波涛汹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船翻人亡!”

  狄豹的眉尖抽动了一下。

  刘韵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你认为廖副省长对于我们环世集团的安危起着一种怎样的保障作用?”

  狄豹又是一惊,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完全在刘韵的掌握之中。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狄总,狄总。”
  狄豹的耳边传来怯诺诺的女声。

  “老兄,老兄。”贾拓伸出手来推了推狄豹的膀子。

  “哦。”狄豹这才回过神来。

  “感情你老兄是睡着了啊。呵呵。”贾拓从按摩床上爬了起来。“走,我们再去冲一把。”

  狄豹应了一声,甩了甩脑袋。

  贾拓见了笑道:“你老兄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狄豹瞅了贾拓一眼,没有言语。他满脑子都是下午与刘韵见面时的情景。

  今天这一天过得还真不算安逸!虽然正式进入了环世集团的核心,却碰到了许多以前从未碰到过的问题。

  刘韵所说的波涛汹涌,到底指得是什么?他怎么就一点味儿也没觉察出来呢?

  狄豹捏了捏鼻梁。刘韵指得究竟是什么?在黑省,还有什么是刘韵摆不平的?莫不成是中央方面。。。

  不会吧。狄豹呸了一声,心中暗道:你个狄豹,别没事自己吓唬自己。若真得有事儿,上面也还有刘韵与廖英明顶着,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办好了刘韵吩咐下来的事儿就成。

  贾拓偷偷打量着狄豹的脸色,心中直纳闷,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莫不是这次上面真的有什么动静。。。不行,还得再套套这个“老豹子”。

  两个女孩儿也脱光了衣服在一旁陪浴。不过这时的狄豹与贾拓都没有了什么兴致。

  “我说老弟,我再给你透个底,最近这段日子,你这双招子可得给我擦亮乎了,省里恐怕会有大动作。把该收拾的收拾一下,该擦的屁股通通擦干净。若真碰到什么。。。呵呵。”狄豹摇了摇头。“那就不好说了。”

  贾拓有些焦急,“你老兄,别吞吞吐吐的啊,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弟我可就全仰仗老兄你了啊。”

  狄豹这么一呀二呀地吩咐着。

  这一晚终究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幕前幕后,各种人物纷纷登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演绎着不同的人生。有的似乎光辉,有的似乎龌龊,有的似乎正气,而有的似乎。。。

  一切一切都仿若是雾里看花,不到达最后一刻,没有人敢肯定地说他已知晓了结局。

  台前的,未必是最出色的演员,幕后的,也不尽是平庸之辈。

  有人演戏靠天分,有人演戏靠努力,有人演戏靠直觉,而有的人靠得仅仅是误打误撞的运气。

  叶天在忙碌着,宁小小在忙碌着,刘韵在忙碌着,廖英明在忙碌着,远在北京的中南海也同样在忙碌着。

  刚从接风宴上下来的廖英明,拒绝了秘书的陪同,一个人在市政宾馆前的花园假山中转悠着。

  微寒的空气,让他的大脑保持着敏捷的思维,北线三市之行,他知道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几分钟前,他收到了刘韵的短信,说是正在来K市的路上,离进K市市区大约还需半个小时的行程。

  刘韵的突然到来,使得事情变得愈加的复杂了。

  廖英明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个烟圈。

  刘韵一行共是两辆轿车,前面开道的是一辆丰田,后面那辆林肯则是刘韵的坐车。

  “你怎么也来了?”这是廖英明看见刘韵后的第一句话。

  “不来不行啊。”刘韵对廖英明报以苦笑。“上车说话。”

  廖英明钻进了林肯。

  “开车。”刘韵命令道。

  “怎么回事儿?”

  “京里来了消息。”刘韵淡淡的一句话,让廖英明心神一紧。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问道:“怎么说?”

  “上面态度不明。”刘韵皱着眉头看了看廖英明手中的香烟。

  廖英明掐灭了烟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这六个字?”

  “对,就这六个字。”

  “青海知道了吗?”廖英明望着刘韵。

  “还没告诉他,我现在琢磨不准,这六个字究竟包含了一种怎样的意味。”刘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如果告诉他,那有很多事情就不得不对他摊牌。我现在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廖英明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难道你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刘韵反问了一句。

  这回轮到廖英明苦笑了。“我们这两年走得似乎是急了一点。”

  对于这点,刘韵并不是非常认同。“急的,不只是我们,那些家伙一个个如狼似虎,比起我们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廖英明挥了挥手,“先不说这些。我们谈关键问题,真有人在上面把我们给告了?”

  刘韵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走得哪条线告得我们?”微暗的灯光下,廖英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吃不太准。”

  廖英明一脸惊讶,“那你现在过来干什么,这时候你应该去京城!”

  发作过后,廖英明才缓过了神,他满脸尴尬,“不好意思,我。。。”

  刘韵摆了摆手,“女人的承受力通常要高于男人。”说着,她自嘲式地笑了笑。

  “过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情。一是找你合计合计,揣测一下中央下一步的动作。如果他们真得要对东北动手,那会走哪个层面,是官场商场一锅端,还是单单处理一个层面的问题。二嘛,我要亲莅发包现场。在去京城之前,有些事情我得找那帮家伙好好商量商量。这些年我们让了不少吃食给他们,现在也是到了他们出一份力的时候了。”

  *************

  中南海。

  夜半时分,主席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

  “咳,咳。”主席放下了手中的烟头,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浓浓的参汤,顺着食道,倾直而下。

  看着保温杯上的大头贴,主席莞尔一笑。那是小孙女糊弄出来的。大头贴上,他和老伴相偎在一起,霜鬓对着银丝,岁月的痕迹见证了两人相敬如宾的一生。

  主席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仿若跨过了数十年的光阴。。。青年、中年,到现在的暮年,这一路走来着实不算容易。

  主席的目光重新落回了案头的文件上,那一行行文字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几次要集中精神,可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

  看得多了,也就淡了,记得老人在临终前是这样对他说的。三十年前,他是老人的机要秘书,三十年后,他是华夏的第一人。只有在这第一的宝座上,他才真正明了了老人的一生。

  老人那一句句随口拈来的话语,都饱含着深意。在夜深人静时,在遇到繁复疑难的问题时,他都会这样问着自己,如果是老人,那他究竟会选择怎样的一种策略。

  三十年,世界格局变了,政经层面更是日新月异,但治世本就是治人,从古至尽,权谋方面总是万变不离其宗。

  主席的心思又回到了文件上。

  这份文件的分量很重。不说别的,单说这厚厚一叠纸能够通过层层关卡,直接呈送到华夏第一人的案头,这就相当的不易了。

  主席的心态很平和,眉尖也没有丝毫的纠结,或许,他也已最终领悟了那句“看多了,也淡了。”

  案头纸和笔,就像可以要人命的刀和枪。主席几次肃然提起,却最终又缓缓放下。

  东北的事儿,究竟应该如何处理?主席的心头满是顾虑。

  主席又重新打量起文件来。这份文件是一位在东北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志转呈的。

  这位老同志,他很了解,学识、资历、气魄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杰。当年之所以没有得到重用,全是为了成全一段风流。老同志的夫人是昔日的名门,移落的孽根,乱世之中因丈夫护佑才得幸存。也正因为此,老同志数次与高官厚爵失之交臂。

  曾有人问,是否惋惜后悔?老同志一语以道,是非祸福岂能简单臆测。也是,当年就算位于尊爵之上,能得安然的也没有几位。

  望着手中的文件,主席轻轻一叹,似乎已有不少人闻到了味儿。东北,似乎有成为众矢之的的趋势。

  主席知道,这份文件,一共递上来了两份,一份在自己手里,另外一份则是在总理手里。

  这几日,总理或明或暗地点了这桩事情,请他早下决心。呵呵,下什么决心?这大家自是心知肚明。

  东北根缠枝绕,无论打哪儿,都有可能疼了手心再疼手背,说不准,这巴掌最终还会回到自己的脸上。

  但不打似乎又不行,这份文件可谓是言之凿凿,各方利弊都有举证。

  难办啊!

  照总理的意思,那自是一查到底。可中南海这个大家,最终还得自己来当!

  要给各方面一个满意的说法。东北一定要动,但必须动得合适,动得恰如其分!

  其实真动了东北,对于他,或者说总理这一系其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总理自是看到了这一点。

  可自己呢,没办法,自己处于风头浪尖,不是说双赢,多赢嘛,不仅要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还得顾虑周全。人生这场游戏,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玩转起来的。

  那些遗老遗少,呵呵,你逼得厉害点,他们可是会吃人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宁小小受廖英明召唤去了K市复命。
  手下一大帮子人正在忙着做调研报告。

  叶天百无聊赖,拿起一台照相机,独自一人出了宾馆。

  北国风光自有其迷人之处,叶天一路行来,不停地按着快门。

  “先生,能给我们照张相吗?”

  叶天正对着一所教堂取景,耳边传来一句夹杂着浓厚异国风味的汉语。

  回首一望,两名身着东欧服饰的异国少女俏立在他的面前。

  一位显得很文静,恬淡的笑容在唇角若隐若现,另一位则有些俏皮可爱,正挥动着手里的相机,向叶天示意,一双淡蓝色的眸子不停地闪动。

  “好的。”叶天接过了少女手中的相机。“两位要在哪里照?”

  文静的那位没有做声。而俏皮的那位指了指身后的塔楼,“那里,那里。”

  镜头里,两位少女极力张扬着她们的青春和美丽,格子花纹的围巾缠绕在她们如雪般白嫩的脖颈上,高挑修长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柳条摇曳生姿。

  叶天连按快门,捕捉这异国的风情。

  “谢谢。”俏皮的姑娘从叶天手里接过了相机。

  文静的那位点头向叶天示意。

  在一阵短暂的寒暄之后,三人分道扬镳。

  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演绎着巧合。

  在午后的阳光下,三人在市中心广场的露天咖啡吧前再一次偶遇。

  “HI,你好。”俏皮的女孩在前,文静的女孩在后。

  “哦。你们好。真得好巧。”叶天连忙站起身来,为两位小姐拉开了坐椅。“请坐。”

  “谢谢。”两位少女显得温文有礼,坐下前还给叶天施了个俄罗斯式的礼节,曼妙的长裙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叫叶天。”叶天先做了自我介绍。

  “她叫斯维特兰娜,我叫丹尼亚。”俏皮的少女先介绍了文静的同伴,然后又介绍了自己。“我们是哈尔滨商业大学的留学生。”

  说话的同时,俏皮女孩的美眸注视着叶天,漂亮的睫毛随着眸子一眨一眨的,格外妩媚。

  “商人,旅客,还是。。。”丹尼亚的语速很快,汉语讲得非常流利,为人也十分热情。

  “你猜猜看。”叶天一脸微笑。和如此可爱娇媚的少女呆在一起,叶天的心情明媚了许多,这些日子在N市所见到的、听到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我猜你是教师。你说我猜的对吗?斯维特兰娜。”丹尼亚看向同伴。

  “文质彬彬。”文静的斯维特兰娜微笑着说了这么四个字。

  “谢谢你的恭维。”叶天的神情更加的洋溢。“不过,很抱歉,你们都猜错了。”

  “那你是干什么的呢?”丹尼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叶天,“是画家,作家,摄影师。。。”

  叶天一直摇头。

  猜了半响,丹尼亚冒出了这么一句,“总不会是政府官员吧。”

  “这次你猜对了。”

  两位少女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哦。不可能,你的肚子不是大大的。”丹尼亚夸张地比画着。

  叶天在心中暗笑:这个异国女孩真是有趣,肚子大大的,那不是啤酒肚嘛。呵呵。

  “那你的官一定很小。”

  “丹尼亚。”文静的斯维特兰娜轻轻唤了一句,然后不好意思地朝着叶天笑了笑。

  “哦,对不起。”丹尼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叶天有趣地望着面前可爱的女孩。“我的官可不算太小哦。”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叶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要骗我们啊。我们可是见过真正的大官的。”后面一句话,丹尼亚说的有些拗口。“我们和那些大官零距离接触过。”

  “哦?”叶天不置可否。

  “你不相信?你们华夏的官员宴会很多,特别是那种私秘的宴会很多。就我所知,每当举行这类宴会,总会邀请像我们这样的异国女子作陪。”丹尼亚朝着叶天神秘地笑笑。

  叶天有些吃惊,这个丹尼亚还真是大胆,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顾忌。想着,叶天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人家是异国佳丽,言语中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和牵挂。自己真是有些当官当傻了。

  “你不信吗?”丹尼亚见到叶天许久没有言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你可以问斯维特兰娜嘛。那些大官们,都以为我们不精通汉语,嘻嘻,在我们面前所谈论的话题可是放肆得很。”

  斯维特兰娜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华夏和我们俄罗斯一样,当官的都格外的黑。”丹尼亚不知想到了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句来。“或者,全世界,都是这副样子!”

  叶天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还好吧。这两年,我们华夏的政治还算是清明的。”

  “清明?”丹尼亚歪着脑袋问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叶天笑道:“就是比较干净的意思。”

  “哦。不干净,很不干净。”说着,丹尼亚在小挎包里摸索着,“哦。我放点东西给你听。这是我前几次,不经意间录到的。”

  叶天有些好奇。

  斯维特兰娜则是一脸诧异地望着丹尼亚,显然她也不知道丹尼亚究竟录到了什么。

  181(下)

  丹尼亚从小挎包里摸出了一副耳机,然后轻轻摆了摆皓腕上的银色手表。

  叶天定睛一看,是一款新颖的腕存式MP3。

  “韩国ANNOY公司的ANN3型?”叶天有些不太确定。这一个系列在华夏并没有上市销售,叶天也是只闻其名而未谋其面。

  “叶,你也是发烧友?”丹尼亚兴奋地眨了眨美眸,并把身下的座位往叶天那一边移了移,献宝似地给他介绍起这款机器的特点来。

  见到女伴如此童真的一面,斯维特兰娜坐在一旁,抿着嘴直笑。

  “音质怎么样?”叶天把脑袋凑向了丹尼亚,显得兴趣十分浓厚。“来,让我听听。”

  侧对着叶天的斯维特兰娜,望着叶天专注的神情,亮眸一闪一闪的,嘴角处流露出一似神秘的笑容。

  “好。”丹尼亚把耳机递给了叶天。

  叶天道了声谢,然后把一个耳塞塞进了左耳。

  若隐若现,他的唇角也挂起了笑容。仔细分辨,你或许会发现,他此时此刻的微笑与斯维特兰娜的,非常相似。

  丹尼亚先给叶天播放了一段音乐,是俄罗斯的民族歌曲。

  叶天在聆听时,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一曲过后,叶天不住地点头称赞,“音质很不错,乐曲也非常动听。”

  “再给你听听我录的东西,音质一样非常好。”丹尼亚笑着比画着手势。

  “好。”

  MP3里播放了一的段对话,叶天聚精会神地倾听着,仔细分辨着其中的每一句。

  对话有些断断续续,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噪声。

  第一段录音的主人公,叶天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似乎是哈市的某些权贵,但他一个也叫不上名字。录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大约有五六分钟光景。

  莫不成,自己的直觉出了错。叶天心中自问。他装做不经意地望了斯维特兰娜一眼。

  应该不会。听得出,这些录音都是经过了剪辑的,里面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很有些分量。

  听到后头,叶天的眉毛微微有些上翘。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向了桌面上的烟盒。

  斯维特兰娜的纤指滑过桌面,落在叶天的ZIPPO打火机上。“啪嗒”一声,她甩开了盖子,为叶天点燃了香烟。

  “真看不出来,你玩打火机玩得这么帅。”叶天从斯维特兰娜的手中接过打火机后,用食指和中指玩了几个复杂的花样。

  丹尼亚看着两人的技艺,似乎也来了兴致。她从叶天手中“夺下”了打火机,依葫芦画瓢,安样照搬地耍了几个花样。

  耍弄完,丹尼亚还笑嘻嘻地望着叶天,眉目中传达着这样的意思,就靠这点水平来泡妞,那还远远不够。

  这俩洋丫头,看样子时常泡夜店。叶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到目前为止,也算得上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了!

  叶天让吧台送了三瓶啤酒上来,笑道:“谁玩输了,谁喝一口。”

  斯维特兰娜摇了摇头。丹尼亚急吼吼地接过了话,“我和你来。斯维特兰娜做裁判。不然谁输谁赢说不清。”

  叶天笑着点了点头。

  先是玩打火机,接着又是划拳,叶天这个午后倒也算过得热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耳塞仍旧半悬在叶天的左耳里。三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第二段,然后是第三段,录音一段一段地播放着。叶天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他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另一个疑问却又缠绕上了他。这两朵异国姐妹花,究竟是哪方面的,对方的确切意图又是什么?

  这个局非常的粗糙,就叶天看来,面前的这两位少女,虽算不得老成,但应付一个不大不小的“棋局”应该还是游刃有余的。他不认为是她们的棋艺不够,把这个局设得如此粗陋不堪。

  摆出如此一个棋局,究竟所为何哉?叶天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心里话,一开始他曾经大胆地进行揣测,这两朵漂亮的姐妹花会不会是黑水对岸的克格勃。

  不过随后,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逻辑上和感觉上都不对。

  在三瓶啤酒(小瓶的)过后,叶天的左耳里终于传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就这样?”

  “行,就这样。”

  “那好,狄总,我敬你一杯。”

  “呵呵,要敬也得先敬我们的楼秘书长与贾市长。可是他们牵的线搭的桥。”

  狄总?贾市长?还真是踏破铁鞋无秘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天心中暗笑,正餐总算是上来了。

  “来,协议让我再看看。”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叶天仔细分辨着。

  在面上,叶天与丹尼亚、斯维特兰娜仍旧虚与委蛇。

  “男人谈事情,婆娘家胡闹什么!”是那个楼秘书长的声音。

  “来,嫂子别生气。恩,我把这条条框框,给你逐条解释一下。”是狄豹的声音,他在打圆场。

  。。。

  典型一个分赃会嘛!

  叶天心中算计着N市那几家资产优良的“前国企”。按照狄豹所解释的,国企转制费用由他的黑龙江联合工业一力承担,股权以及收益方面他占7成,另外3成由K市和N市的头头脑脑们瓜分。

  这个楼秘书长就是K市的“接收大员”。至于原来国企的厂长、经理什么的,狄豹也预留了好果子给他们。

  听到后来,叶天也不得不称赞狄豹的高明。虽然狄豹是最大的股东,但在前面顶雷的却不是他和他的联合工业。好些厂家的法人代表压根没变。实业资产也如同宁小小当时介绍的一样,没有算在黑龙江联合工业集团名下。

  一个字,乱!真是乱得可以!错综的股权关系,错综的人事关系,错综的利益关系!

  要是有人拿那些“前国企”开刀,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狄豹的头上。

  最让叶天吃惊的是,原先他和宁小小都以为,他们对N市的中小企业差不多已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可这段录音听下来,叶天知道,大大的不然。

  K市资信最良好的十五家“前国企”,或多或少都与狄豹存在着关联。而不是他和宁小小原先所掌握的七八家。

  狄豹的实力真得不容小窥。

  与丹尼亚喝酒划拳的同时,叶天又“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眼那静静躺在桌面上的表式MP3。

  不说别的,就光凭其中蕴涵的内容,那也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拿着它,去讹诈那些官商,应该能弄到不小的一笔才对。

  是谁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叶天脸上挂着笑,和丹尼亚划拳时的兴致似乎更加的浓烈了,吆喝声也越发的响亮了。惹得远处的路人,也不时把揣测的目光投到他们的桌上。

  。。。

  叶天与两位异国佳丽一直聊到下午四点,本来他打算邀请她们共进晚餐,以便再打听一些什么。

  不过让斯维特兰娜以身体疲倦婉言谢绝了。

  告别了叶天的丹尼亚与斯维特兰娜,沿着市政大道向北走去。

  大约十来分钟,丹尼亚终究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斯维特兰娜,你说那个叫叶天的华夏男人,他看出来了吗?”丹尼亚的手亲热地缠绕在斯维特兰娜的肘弯里。她的神情中没有了十几分钟前的的嬉笑,平添了几分严肃。

  “他很早就看出来了?”斯维特兰娜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真的?”丹尼亚惊叫道,“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到后来,他脸上的笑容很怪,邪邪的,有些神秘。”突然,丹尼亚闭上了双唇,紧紧盯着斯维特兰娜的脸庞。

  “怎么了?”斯维特兰娜非常诧异。

  “他脸上的笑容,和你的很像。斯维特兰娜。真的,非常的像,那是一种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笑容。我在教授,以及你的脸上一直看见。”丹尼亚拍了拍她光亮的额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呕,怪不得,怪不得,我发现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熟悉,原来,原来。。。”

  “那,刚才我的表演,在他的眼里,岂不是和傻瓜毫无差别?呕,天呐!”丹尼亚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真不知道,教授为什么让我们这样做?要想给他东西,直接给不就得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呢?”丹尼亚仍旧捂着额头,“华夏人,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斯维特兰娜没有言语,在接到这个任务后,她就一直揣测着教授的意图。她所想的,要远远比丹尼亚来得深。

  异国姐妹花离开了许久之后,叶天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脑袋里,可谓是千头万绪,他正在极力地理顺它。

  刀有了,枪有了,箭也有了。呵呵,只不过这些全是别人给的。

  叶天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但已不是微笑,而是郁闷的苦笑。

  还好,他对目前的形式,算是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方寸大乱。

  至少,他还知道他在做什么。

  浑水摸鱼,这个词,他觉得古人发明得真妙。

  他在黑省的所作所为,似乎已经进入了有心人的眼睛。这个有心人似乎还想借他的手,把鱼溏里的水弄得更加浑浊。

  他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他知道,现在他所做的猜测,将极大地影响到他后面所做的决策。

  叶天站起身,微微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眯眯地离开了露天咖啡吧,朝着宾馆的方向走去。

  刚一回宾馆,他就接到下属的报告,说是远在京城的司长大人,下午两点多来了一个电话。

  叶天走进了里间,给北京去了一个长途。

  电话中,司长唠唠叨叨的,先是表扬了他们近期的工作,然后刻意地提了提叶天所写的那几篇关于国资的论文。

  说是,叶天的论文,他呈交给了发改委的几位主要领导,并且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后面的内容就有些含糊了,叶天猜想应该是司长故意为之。

  长篇大论下来,叶天又得到了几个重要信息。一是发改委和国资委在某些问题上出现了纷争,借着一次中层交流研讨会,两个部委又好好地干了一架。当然高层领导是不会搀和到其中去的。都说文人动口、动笔,辩论、干架赢的,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业务水平的高低。

  国资委,发改委都有些超部级的性质。两个大头碰到一起,那就只有博弈了。按照世面上的说法,发改、国资两家不对路,是因为两家的主任不对路,底下咋咋呼呼地都在传着,两家的主任都有再上一步的可能,不过到底是谁,那要等下一届才会知晓。

  叶天听着电话,心思却不住地琢磨。京城就是京城,凡是京城的老百姓,就没有一个是不关心政治的,特别是那些的哥,东侃侃西吹吹,就能给你弄上两段野史秘文来。

  司长最后给叶天带来的消息,也是叶天最为看重的消息。

  “厉教授也看过你的论文了。”

  能让司长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教授的,可不算多,毕竟司长的资格够老,资历什么的都放在那儿。

  厉教授,莫不是那一位?

  叶天微微有些激动,“是那位厉教授?”

  “呵呵。有名点的厉教授,还有几位?你的论文,应该是唐主任(发改委主任)给他看的。两天前,我陪唐主任与厉教授用了一顿便餐。席间,厉教授可是对你青睐有加啊!唐主任让厉教授收你做研究生,没想到厉教授还真得答应了。呵呵,你回来后,可得好好请一次客。多少人想做厉教授的门生啊,让你小子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

  叶天挂了电话后,发了好一会儿呆。

  司长说得没错,若能成为厉教授的门生,那还真是天大的运气。厉教授,在华夏经济学界堪称NO。1,并且身上还挂着职务,属于国家领导人这一级别。

  这样说来,自己的论文,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关注。

  叶天琢磨着。写国资方面论文的,有很多。但是以他这个级别写的,并且有详尽的第一手数据的,就整个华夏来说,应该也没有几个。

  再者,发改、国资不和,自己这篇论文之所以能送上去,在某种程度上也沾了这个光。

  就如同下棋一般,叶天的又一枚暗子,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廖英明从短暂又永恒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他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子重新满上。“小小,我们干一杯。”
  “廖大哥,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怎么陪大哥喝一杯,都不肯啊。”廖英明的脸上浮起了些许红晕,他望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微微一笑,一昂首,一干而尽。

  廖英明的大手又伸向了酒瓶。

  宁小小站起了身,抢先把酒瓶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她微蹙娥眉,“廖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廖英明没有醉,区区几杯红酒又怎么会放在久经沙场的他的眼里。但他的心头,非常的不舒服,借酒消愁愁更愁!

  “小小,你怎么会和叶司长来了K市?”廖英明略微转移了一下话题。

  宁小小唤来侍者,让他把剩余的红酒撤了下去。

  “叶司长说,要来K市看看,那我就只好陪着他来了啊。”宁小小有些避重就轻。

  “没说老实话啊。呵呵。”廖英明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澈,刚才还靡布眼眶的狰狞血丝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廖大哥。陪同叶司长的命令可是你们省政府直接下达的啊。”宁小小毫无顾忌地瞅着廖英明笑。她对于廖英明的语气有些不满,所以顺势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廖英明沉吟了半响。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宁小小。宁小小在他的视线下略微有了一些慌张。

  廖英明试探了一句:“小小啊,你可是咋们黑省的干部。有些事情,你的心应该向着咋们黑省才对。”说着,廖英明笑了笑,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宁小小的碗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

  宁小小怔了一怔,有些怯懦地答了一句:“廖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呵,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来吃菜。”廖英明朝着宁小小的碗里夹着她喜欢吃的菜。“小小啊,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对了,你廖大哥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后半场宴席,两人都各怀着心思。

  廖英明帮宁小小安排好住处以后,思虑再三,还是给刘韵去了一个电话,把他的猜测微微说了一说。

  在电话中刘韵打趣道:“英明啊,怎么舍得套你家小小的话了?”

  廖英明没好气地答道:“还不是我家的呢。”他略微有些后悔,没有把握住用餐时的那种气氛。看样子,他和小小之间的事情,只能另选他日再做计较了。“叶天那儿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你让底下好好查上一查。别到头来,我们全栽在一小辈的手里!”

  “怎么,语气不太对哦,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酸呢?”听筒中满是刘韵的娇笑声。“不会是你家小小和叶家小子有些。。。嘻嘻。”

  “说正事呢。别打岔。你这两天,也好好想一想,如果上面真得下决心的话,那。。。哪儿会成为他们的突破口?我的意思是,官面上的。”廖英明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过滤起黑省林林种种的官员来。

  中央真得要查究黑省的问题,必然将是上下结合的运做。如果没有黑省本土势力的配合,廖英明并不认为中央能在黑省掀起多大的波涛。

  “这的确是个事儿。我回头好好琢磨琢磨。好了,不和你聊了,他们已经来了。呵呵,我这个做主人的也该出去招待招待了。”

  刘韵把电话搁好,从席梦思上爬了起来,从衣柜中随意地挑了一身行头,莲步姗姗地走下了楼。

  大厅中,已陆陆续续地到了七八位,中年男士偏多。

  其中的三五位显得有些不耐,眼神不时地瞄向楼梯口。另外的一些,就比较沉得住气了,不是握着酒杯浅思,就是与身旁的悄悄耳语。

  气氛似乎并不那么让人觉得轻松。

  高根鞋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大家知道,主人来了。

  刘韵千呼万唤始出来,自有她的道理。不光是为了显摆,还刻意地对楼下的几位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大厅中的众人都知道,刘韵的背后,就是江青海。不论江青海是否知晓刘韵的行止,夫妻之间的那种紧密联系,却绝不会为任何华夏人所忽视。

  没错,厅中的诸人,都是在政商两界可以呼风唤雨的高干子弟。可,人家江青海,却早已到达了高干的级别。

  再者,自家的生意,很大程度上还要依靠人家帮衬。。。因此,当刘韵走下楼梯之后,诸人都纷纷站起身来问好。

  “不好意思,麻烦各位了。让各位晚上专程过来一趟。”刘韵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婉约动人。

  “江夫人客气了。”对于刘韵的风姿,男士们都表现得温文有礼,眼神上不带着丝毫的侵犯。

  一切都在刘韵的意料之中,她的一番拿捏很是到位。

  这一次,齐招诸人,虽说不上有求于他们,但却是需要他们进行一番配合。为了避免他们过分的讨价还价,刘韵选择了策略性的强势。

  刘韵拿起茶几上的路易十三,给自己倒了一些。“来,诸位,为了我们在黑省的利益,为了我们这十多年来结下的深厚友情,我们干一杯。”

  一群饮食男女,在一片金碧辉煌中,品尝着昂贵的美酒,进行着一番番勾心斗角以及利益划分。

  “这次,招集诸位的主要目的,就是来划分一下北线三市这一块巨大的蛋糕。”刘韵从秘书手中接过一个帐本。“参照省市两级的预算报告,我们环世集团做了一个大致的评估。这块蛋糕大约可以给我们带来17个亿的净利润。”

  17个亿,平分的话,就是一人超过2个亿,再不济,1个亿还是能够到手的。虽然事先已经得到了一些讯息,但得知具体的数额后,大多数人还是掩盖不去脸上那种显而易见的喜悦。

  当然,也有人显得比较平静。一位岁数偏大的男士缓缓开口道:“江夫人。这个计划,我们已经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具体的运做也已经陆续地实施开来了。就拿我们横隆集团来说,已经给K市财政垫付了1100万。这个自然是看在江省长以及江夫人的面子上。呵呵。”

  男人的意思并不是很难理解,他半是明确半是隐蔽地提醒着刘韵,为了这一笔利益,他们已经付出了些许代价,如果还要他们继续支付的话,那请不要太过离谱。

  刘韵腆着笑容,没有直接面对男人的攻势,而是从秘书手中又拿来了一份文件,呈在茶几上。“不可否认,我们在黑省的势力,已经无与伦比的壮大。但是在整个华夏的层面上呢?我们已经逐渐被别人拉开了距离。我们或许应该进行一番换位思考,在战略上应该进行某种调整和变革。。。”

  刘韵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她要讲述的意思,已经完全地体现在了文件的白纸黑字上。

  文件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可行性报告,而是一份类似于白皮书的存在。上面归类了很多内容。

  阅读到后面,诸人脸上的神情都比较凝重,偶尔望向刘韵的眼神,也夹杂着一些莫名的色彩。

  在政治层面,文件比较了十余年来,从东北,再具体到黑省,入选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中央候补委员的人数以及名单。黑省逐年对中央决策影响力的分析。在黑省工作、生活的高干圈子分布,以及所拥有的势力大小的统计。

  在经济层面上,各类经济总量,额度,预算。。。

  文件并不是特别具体,但在座的诸人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所花的心思,所包含的分量。

  江青海以及刘韵,他们二人在诸人眼中的价值直线上升。

  还是那位数偏大的男士。他第一个开口道:“江夫人的,呵呵,这个,算是规划吧,我比较感兴趣。可不可以详细说明一下。”

  在诸人全部审阅完毕以后,刘韵让秘书把茶几上的材料一一收好。

  她安然坐在诸人对面的沙发上,一字一句冷静地说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认为我们这个圈子需要更加紧密的联合,以面对未来更加繁复激烈的竞争。。。”

  刘韵少许透露一些计划,然后她重又恢复了沉寂。她在等待对面诸人的提问,如果没有疑问的话,那就是一个明确的表态。

  这份计划,刘韵已经着手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江青海与廖英明都被刘韵瞒在了骨里。

  细观全局,刘韵在大局,在宏观上的掌控能力,甚至远远超过了她的丈夫。

  这份计划,刘韵本不想这么早就把它给显摆出来。但,事情发展的程度明显地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每时每刻与京城保持着联系。在得来的信息中,她或多或少地归纳出了一些东西。

  东北的现状,已经引起了中央的反思。在东北问题上,或许应该更加的稳妥扎实。就这一点,她不由想到了丈夫,想到了前一阵在报纸上宣扬的轰轰烈烈的N市。N市已经没有一家国有企业了,这个能算是稳妥扎实吗?

  丈夫的想法,她自是深刻地了解。可丈夫总是不经意地低估了下层的力量。一件件原本利国利民的好事,如果没有持之有效的监督,那很容易被某些人找到可乘之机。。。

  丈夫要在黑省的岗位上更进一步,需要显著的政绩,东北老工业区的颓废,也的确需要大刀阔斧,但,现实总不那么近乎人意。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男士们都在沉思着,仿佛有天大的决定要在这一刻里做出。
  “江夫人,这份规划书,是否有更具体的文本?”其中的一位发出了声音。

  刘韵坚定地点了点头。

  诸人不虞刘韵欺骗他们,在这种场合,蒙骗、欺诈都是小智慧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江夫人,为了我们能够进行更好的合作,有一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又有一位开了口。

  “请说。”刘韵神态自若,眉宇中带着真诚。

  先前开口的那位男士微微考虑了一下措辞,然后点头致意道:“就我所知,最近中央层面上,似乎会有一些动作,出台某些政策,对东北、对黑省的影响,或许不容低估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应和。他们或多或少也闻到了一些风声。

  刘韵注视着诸人,诸人也注视着刘韵。

  “最近,的确是有一些麻烦,各位朋友通过不同的渠道,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了解。在这里,我可以比较确切地向大家做一番说明,呵呵,毕竟我的渠道还是比较通畅比较细致的。”刘韵仍旧选择了强势。他们这类人的心理,她深深了解,一个个眼高于顶,只有更胜一筹地压过他们,才可以再论其他。

  “就表象上来看,麻烦似乎是来自官面上。”刘韵顿了一顿,瞟了一眼诸人。“但我认为,其实不然。都说我们北面乱,可大家说一说,我们乱在哪里呢?与俄罗斯的夹杂不清,重工业基地的持续走弱,像满清八旗一样的持续颓废腐败!!!呵呵!”刘韵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那两声大笑,更是让诸人的脸色一变。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我们不用去细细分辨什么是近虑,什么是远忧。只谈一点,现在的日子,诸位过的舒不舒服?呵呵。钱总听说您前些日子以1700万的价格吃下了海洲石化厂?”刘韵望着一为发福男子。

  钱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另一位,看情形与钱总关系不错的男士打趣道:“老钱,可不简单,买下了海洲石化以后,连夜进行了‘扶贫工作’,海洲石化的厂花,嘿嘿,成了我们老钱的八姨太。”

  钱总捶了男子一记,笑骂道:“好你个老万,一上来,就揭我的老底啊。”

  刘韵微微低了低头,这时的她,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过了两三秒,她才重新和诸人对视。

  “好了言归正传。诸位对现今的生活、事业,应该都算是比较满意的了。但这种满意,说穿了,其实还是建筑在特权二字之上。诸位认为,这种特权能够维持多长一段时间呢?”刘韵双眼微眯,眼神如刀似箭,一路扫视过去。“这种特权绝对不会长久!”

  看着有人要提出异议,她轻轻摆了摆手,“原因只有一个,诸位离开主流轨道的时间太过长久了!任何与这个特权相关或者无关的利益群体,都没有必要来维护这个特权。维护这个特权的,只能是直接享受这个特权的人!”

  是的,在座的,已经离开了华夏真正的主流——“官文化”。而刘韵这个规划的本身,就是重建一种官文化,围绕江青海的官文化。这或许就是一场政经投机,只不过牵涉的人比较多,牵涉的势力比较大罢了。

  近来,刘韵一直感到一种危机,很难言语,女人的直觉,一个喜欢政治经济,享受政治经济的女人的直觉。

  江青海的身边还是太过薄弱了,而江青海其实是有机会改变这种薄弱的,所以刘韵动了起来。这或许是前几代,已经微微有些失势的高干子弟的一种抗争。

  刘韵并没有在诸人面前大谈特谈现今黑省遭遇的某些潜在威胁。不用,她的表现已经回答了诸人,这点威胁,她以及她代表的江青海,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其实诸人现在担心的,也就是那股隐隐约约的潜在威胁,他们不愿意被动地绑在江氏战车上。不过刘韵刚刚的表现,让诸人多多少少地安了安心。

  。。。

  谈判是紧张的,特别是划分利益的时候更是如此。刘韵巧妙地把结盟和划分利益摆放到了一起。

  在诸人对结盟稍许有了一丝肯定后,刘韵便抛出了划分那17亿利润的方案。

  最终,17亿被刘韵完美地分割完毕,她和丈夫江青海的身后,也多出了八位坚定的支持者。

  送完最后一位客人,刘韵回到卧室,把自己重重地抛上了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实在是太累了!

  后面的,就要看自己在中央,在京城的活动能力了。或许丈夫这次能够平安过关,甚至可能更进一层(当然,这可能是被架空)。一切一切,都要看自己的活动能力。

  把那份印有九人签名的规划书塞进了床头柜,刘韵进入了梦乡。

  ************

  回到自己房间的叶天,坐在写字台前,几次提笔,又几次放下。

  写还是不写?

  犹豫在心头。

  文人的笔在某些时候,要比武人的刀和剑来得更为犀利。

  这一落笔,就注定是一场轩然大波啊。

  东北记事。。。叶天落笔写到。

  他的唇角含着笑,越写越快,心中也慢慢地洋溢着一种振奋,那是一种雨水洗涤后青草散发出的清香。

  主线是什么?叶天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位厅级(包括以上)干部。他全文都洋溢着一种思索,国有资产流失的思考,国有企业改革的思考,党员对这种思考所应主观能动地做出的思考。

  或许大家觉得有些拗口,但叶天写得非常欣然。

  将看到他这份报告的,绝不乏理论派的高手,写得深涩一些,也能表现出他的理论功底,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没有对某个人,某个利益团体明显的针对性。一切资料,一切证据,仿佛只是为了验证一些理论而存在。

  很客观,客观到狄豹将来如果有机会看到这份文件,也丝毫无法对叶天进行责怪。

  文件一共一式三份,其中的两份,叶天连夜传真到了京城。一份是到了发改委,另外一份,他犹豫再三,并没有按原意发往国务院办公厅,而是发给了那位据说要收他为徒的历教授。

  拍了拍手,总算大功告成。

  最后那份,叶天留在了身边,他打算观察一下形式,然后再做决断,是否要发往黑省省纪委。

  *********

  一石激起千层浪。叶天的报告,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摆放到了总理的案头。

  在高层的小圈子里,这份报告已经荡漾出了一波一波浪痕。

  东北的问题,或许是到了时候,整治一番了。总理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看了报告一眼。

  对于报告上的某些问题,他知道得比叶天更为清楚。

  老伙计啊,你干得还真是不赖!总理轻吟道。这把火终于点了起来。

  总理拿起笔在白纸上刷刷地写下了这么两行字:

  东北问题不仅是国资流失这一个层面上的问题。

  地方权力膨胀,地方滥政,司法腐败才是重中之重。

  老伙计,还要再辛苦你一下,把这火再炜得旺一些,让我处理起来再得心应手一些。

  一条条指示在总理的口中发出,属于总理心腹一系的发改委,更是在这场微妙的游戏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

  刘韵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立刻赶赴了京城。

  几经周折,她终于见到了丈夫日益依赖的上面那位。

  “小刘啊。来,坐。”

  一身中山装的打扮,格外的精神,语气举止,与丈夫也迥然不同。一个位阶,一番做派,这话是一点也不错。

  “赵先生。”刘韵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赵先生似乎非常满意“先生”这个称呼,他微微点了点头。

  待刘韵坐下后,赵先生先是询问了一下江青海的身体,然后就直接了当地提了提目前的情况。

  刘韵知道赵先生的时间很紧,所以也立刻进入了状态。

  赵先生很是满意,赞道:“果然名不虚传。”

  叶天所写报告的内容,赵先生简略地对刘韵说了一说。

  刘韵听后,微蹙双眉,暗道:青海啊,青海,不听我的,弄到现在这般情景。

  见到刘韵面有难色,赵先生话锋一转,“其实这只是小事。”

  刘韵诧异地“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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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缓缓解释道:“国有企业改制所遇到的问题,中央早有定论。孰是孰非,现在言之,还为时过早。”
  “这次黑省的麻烦,并不光是国资问题引发的,这个,最多只能算是导火索。”

  赵先生仿若意有所指。

  刘韵的心思一下子乱了。不是国资问题,那又是哪个层面?自己先前所做的安排,大多是针对国资流失的。为了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她在来京城之前已经咬牙做了决断,对某些不那么正规的生意,她已让人做了处理。这其中的损失以千万计。

  现在,赵先生轻飘飘地来了那么一句“国资问题不是主因”,这让她情何以堪?损失事小,失去人心,失去威望事大!官商两道上的朋友,对于环世集团的“小心翼翼”会有怎么一番评价?一个弄不好,这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10多年积累的信誉和盛名一夜之间就付之东流。

  刘韵毕竟是刘韵,很快便从失落中恢复了过来。她知道,现下,最为关键的问题,是丈夫的前程。其他的损失,在丈夫的前程面前,统统可以忽略不计。

  “先生,是否可以具体一些。刘韵不是特别明白。”

  赵先生笑了,笑得很舒畅。他拍了拍茶几上一份报刊,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你回去后和青海说一声,让他有时间的话,多注意一下海外的媒体。呵呵,有时候,海外媒体上的消息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刘韵也笑了,只不过她的笑容比先前难看了许多。一丝不那么谐调的弧线,从她唇角僵硬地拉起,然后一闪而逝。

  那是一份《亚洲政经周刊》,它的第二版正对着上方。

  一行红底黑字的醒目标题在第一时间印入了刘韵的眼帘:挟经济以自重,地方向中央说不!

  “华夏改革了三十年,开放了三十年,中央简政放权,地方、企业获利自主,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不断膨胀的地方权力以及日益成长起来的经济实力,逐渐成为了地方与中央博弈对阵的筹码。”赵先生说得很慢,他所说得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大锤敲打在刘韵的心头。

  “难道。。。”刘韵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着先生。

  “中央的执政意志无法得到落实,政令难畅的问题已经越来越明显。原先只有广东、上海等地,敢与直接或者间接地与中央叫板。可是近来,这个趋势已逐渐呈现出明显的多元化。各地纷纷向中央讨价还价,中央宏观调控的权威遭遇了显而易见的挑战。中央政府的家不好当啊。呵呵。无怪乎总理着急了!”

  “那就拿我们黑省开刀啊?”刘韵立即叫屈道,“谁也不是后妈的孩子呀。”

  赵先生听后笑道:“你们黑省的问题,的确比较严重嘛。”

  刘韵刚想反驳,可一看到赵先生笑眯眯地望着她,便偃旗歇鼓做了罢。

  “怎么,还不服气?呵呵。很多事情其实上面都清楚,只不过针锋对麦芒,谁也不揭谁的底罢了。只有民怨大了,到了非整治一番的时刻了,大家才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做一番妥协。你们黑省的情况,我掌握了不少第一手资料。不要看青海现在位居一省之长,但很多东西,他知晓得并不比我多。”赵先生的语气非常的平和,脸上的笑容还是如同先前一般。但看在刘韵的眼里,却又是一番景象。

  他是在点拨自己。刘韵心道。

  刘韵看向赵先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外人就不知道了。

  “我下一届是肯定要退了。”赵先生轻叹了一声。

  刘韵心中一惊,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这上面?

  “总理的去向,还没有最后分明。”

  细观赵先生的神色,刘韵发现别无二致,那是真正的涵养工夫,丈夫与之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去年九月份,广东向中央发难,要中央增大对华南地区的支持。青海老弟与吉林、辽宁两省的省长也随之小闹了一番。”

  “去年十一月份,中央媒体异地监督,策划了一个有关东北黑势力现状的专题报道。青海老弟,先是与吉林、辽宁两省同仇敌忾,后又联合广东、河北等十几个省市,联名上书中央,要求中央管住媒体,禁止媒体异地监督,使不少媒体挥刀自宫,惨遭阉割。”

  “今年二月份,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监察部接到举报,挖出了一个官员腐败、官商勾结、官黑勾结的特大案件。中央有关部门意欲派遣工作组去东北。青海老弟仍旧是顶了牛,坚持以省纪委、省监察厅的力量来督办此案。”

  “今年三月份,中央相关研究室研究员经统计分析后,得出了东北发展模式偏离了中央设定的初始轨道的结论。一时间,东北顶牛论,阳奉阴违论不绝於耳。”

  赵先生一条一条数落着。刘韵听得是胆战心惊,有些她知道,有些她并不知晓。

  “当然,青海的举动,有些我是支持的,另外一些也是我给善后的。但这确确实实落了中央有关职能部门的面子。有位老同志戏言道,莫不成,又有一个东北王要出世了?”

  听到这里,刘韵娇翘的鼻尖上已蒙出了一层细汗,手指似乎也有一些不听使唤了。

  “青海老弟与吉林、辽宁两省抱得实在是太紧了。有些事情其实更适合单打独斗。而现在呢,很多事情,看在中央某些同志的眼里,变成了吉林、辽宁两省以黑省马首是瞻。这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赵先生抿了一口茶,接着又道:“我在位上,一切都好说,大家都知道青海是我的人。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我还能给青海遮一遮风雨。可我若不在位呢?”

  “总理似乎有些等不急了。”赵先生又轻轻道了一句。

  刘韵的心,百转千回,江青海的毛病,她这个做妻子的哪会不知道,他的骨子里还是存着那种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张狂与高人一等。

  与中央顶牛,岂是一桩简单事?这位赵先生没有完全言明,但刘韵心中已经有了数目。黑省是江青海的黑省,江青海是赵先生的江青海,这说到底,也是对赵先生的一次侵轧。谁让赵先生马上就要到站了呢?

  赵先生的利益在于东北,在于黑省,甚至在于江青海。这样一想,刘韵反倒是不急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急又有什么用,就等着赵先生拿主意吧。

  刘韵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赵先生赞许地笑了笑。“叶家的小朋友,你见过了吗?”

  “哦。还没有。”刘韵仿佛豁然开朗,可也只有一瞬,即刻又变得模糊起来。

  “叶家的小朋友,现在可是关键人物啊。呵呵。这场局,因他而动。”赵先生微微眯了一下双眼。“砍向黑省的这把刀,原先并不会出得那么快,不过有了叶家小朋友的加入,某些势力的心思就活络了许多。叶家的势力不管是否因为叶家小朋友的介入而介入,那种隐约的威慑力总还是时刻存在着的。这股威慑力足以影响天平两端的砝码重量。”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刘韵问道。

  “叶家的这位小朋友,也是个极其聪明的角色,加以时日,所能取得成就很有可能在青海之上。”赵先生似乎有些文不对题。“你好好研究一下叶家小朋友所写的报告。”赵先生把一叠复印件放在了刘韵的面前。

  刘韵迅速地扫了一遍,然后逐字逐句地琢磨着。

  “没有只言片语针对黑省的特定势力,完完全全的就事论事。在涉及黑省上层的某些关键证据上,显得比较模糊,但这份模糊又立即以理论来掩盖。而对于基层的某些不法事实,却又描述得极其详尽,让人不得不信。的确有些水平。看样子,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在把他当枪使。呵呵,不愧是叶家出来的子弟,确是不凡。”

  赵先生话锋一转,有些严厉地说道:“虽然叶家小朋友的矛头没有明确地指向你们,但是只要顺着某些线索顺藤摸瓜下去,也足以引发一场震惊华夏的政治地震!”

  刘韵的身子颤了一颤。

  “不要光想着怎么和人对抗,你和青海手中的筹码并不多。”赵先生的眼神非常深邃,仿佛能够看到刘韵的心底。“我再说一遍,有很多事情我知道。还有一些事情除了我知道以外,别人也知道!台面下的动作,终究会被别人察觉到的。”

  刘韵的心,有些发虚。赵先生这番话,句句意有所指,字字击中核心。她心中揣测,赵先生不会已经知道了她在K市与人秘密结盟的事情了罢。

  看见刘韵莫不做声,赵先生的气似乎消去了一些。他转而吩咐道:“唯今之计,只有各个击破。先要攻下叶家的小朋友。”

  “只要叶家的小朋友不再搀和其中,我相信凭我的人面,可以让叶家保持中立。要攻下叶家的小朋友,就要先知晓,他在这场游戏中的成败得失。”赵先生停了下来,望着刘韵,似乎在向她发问。

  刘韵思索了一会儿道:“名声,威望,功绩?可是,这些东西,他从别的地方也能够得到啊,凭他叶家第三代的身份,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似乎没有必要,硬要和我们对着干。”

  赵先生笑道:“你是事一关己,就乱了心志。”

  “东北的问题实质上是中央地方博弈的问题,但这是暗里的,外人不知道的。明里的,是叶家小朋友打的国资流失,国有企业改制的牌,这是全社会,无论党内,还是党外,现在迫切关注的问题。这张牌打好了,叶家小朋友的名声,会上升到一种怎样的程度,真得很难预料。”

  “或许会开创一个崭新的局面,也说不定。”赵先生幽幽地说道。

  刘韵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微微放松了一下拘谨的心情。赵先生的话让她所思良多,颇有一番各领风骚数十年之感慨。

  当年,江青海也是这般,如同彗星一样升上天空,放出夺目的光彩。

  刘韵的心海中出现了江青海青年时期英挺、伟岸的身姿。

  “根据我的推测,中央可能会派遣工作小组,赶赴黑省进行一次详细深入的调查。伴随着这场调查的,很有可能是一个让你和青海忍受不了的结局。中央可能会对黑省,对东北掺砂子,空降一支异地的干部队伍,藉此加强中央对东北的监控力度。”

  “这场调查是否能够深入下去,就看叶家,以及以叶家为首的中立势力究竟持得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站得是个什么样的立场。中央很有可能会把叶家小朋友的名字,选入这个调查组的名单之中。若真是如此,叶家势必与我们对立!”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叶家小朋友迅速地得到他预期中的利益。凭叶家小朋友的智慧,他应该会明白这其中有着怎么样的内幕。当然,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借机点拨一下,明的暗的手段,都可以一用。双管齐下,我相信叶家的小朋友会做出一个聪敏的选择,就算他不做,叶家的几个长辈也会替他做的。”

  整个脉络在刘韵的脑海中逐渐地清晰起来,她对于赵先生的吩咐已经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她的双眸重又闪烁起明艳的光芒。

  赵先生看了,抚了抚刘韵的秀发,以一个长辈的语气道:“你家老爷子还在世时,一直都说,我家这丫头要是男儿身,必定是个狠主儿,这话看来是一点不错。青海和你比起来,真得是太过‘耿直’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京城。
  理论派与实践派,保守派与改革派,中央各部门,国务院各部委,都在“骚动”着、酝酿着。

  国资、打虎,这两个词眼,是上述部门近来谈论最多的了。

  够资格参与进去的,有的在观望,有的在犹疑,有的已经摩拳擦掌。

  不够资格参与进去的,则是眼巴巴地张望着,茶余饭后也多了一些谈资。

  叶天的报告,让某些人非常不满,令各方面极其诧异的是,这其中并没有黑省,并没有东北的身影。

  反而是一些在国资问题上占了便宜的,不肯放手也没办法放手的,京津翼地区的阔少们充当了急先锋。暗里,他们叫嚣着,叶天挡了他们的财路,准备要叶天好看云云。

  但,这些毕竟不是主流的,也只有在如今这个正反双方还没有完全崭露头角的时候,张狂一二。

  总理在观察着,如他所料。

  赵先生也在观察着,如他所料。

  叶家两代家主,同样在观察着。。。

  *************

  在叶宅二楼的古朴书房内。

  老太爷正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微闭着双眼。

  老式唱片机缓慢地走动着,一首首经典乐章弥漫在这古朴雅致的书房里。

  生活秘书坐在老人的身旁,为老人朗读着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语调抑扬顿挫。

  “小周,这些年辛苦你了。”老人还是微闭着双眼,不经意间从他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见微微一笑,为老人把膝头的毯子往上盖了盖。

  作为生活秘书,周见已经陪伴了老人整整二十年,小半个人生啊!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家族的一点一滴。

  在华夏的最高权力层,这个叶氏家族始终占有着一席之地。

  眼前的老人,别看已日渐老迈,但身子骨各方面还算硬挺。只要这位老太爷还活着,叶氏家族的常青不衰并不是痴人说梦。

  而老人的儿子,外界所传的叶氏家族的现任掌权人叶正详,在老太爷的扶持与自身的努力下已逐渐走到了华夏权力的顶峰,只差一步,即可以问鼎核心。

  这个家族给周见的感觉,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宠辱不惊,不骄不躁”!

  “等我走了以后,小周啊,你想继续留在京城呢,还是外放地方?”老太爷的手指频率缓慢地敲击着摇椅的扶手。

  周见猛然一惊,忙道:“首长,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又怎么会。。。”

  老太爷微微抬了抬手。“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走,那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了。”说着,老太爷的脸上绽放出一朵别样的笑容。“在那一群老家伙中,我是最不怕死的,可没想到,我却成了走的最晚的几个之一。”回想往昔的峥嵘岁月,老太爷脸上的光泽越来越浓烈。

  “小周啊,这些年,你在我们叶家里里外外忙活了不少,真到了那么一天,正详会妥善安排你的去处的。”

  泪珠已经在周见的眼眶中打着圈。“首长,您不要说了。”

  “呵呵,小周啊,你还和以前一样。”老太爷微微笑了笑。“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能办的我现在就给你办了。”过了两三秒钟,老太爷又出了声:“小周,你的老家是在安徽吧。”

  周见点了点头:“是的,首长。”

  “要不,去安徽任个副市长什么的?”老太爷提议道。

  “首长,这还是以后再说吧。”周见跟随了老太爷整整二十年,在心底已经把老太爷当成了另外一个父亲。他微微叹了口气,道:“首长,这些年,当官的心思是越发的淡了。”

  老太爷听了这话,轻轻一笑,周见的意思他明白。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周见继续念起小说来。

  。。。

  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爸。”一身正装的叶正详进了书房后轻轻唤了一声。

  老太爷摆了摆手,周见看了一眼书页号后,把书合好,放在了矮几上,朝着叶正详微微一笑,躬身退出了书房。

  叶正详坐到了周见原先所坐的位子上。他瞥了一眼矮几上的《安娜·卡列尼娜》,笑道:“爸,你从前可是不读这类书的。”

  “资产阶级的腐朽玩意儿。呵呵。”老太爷的笑声很清脆,没有上了岁数的老人那种特有的低沉。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老太爷的身体很不错,至少喉咙里没有粘痰。

  老太爷笑过之后道:“《红楼梦》、《安娜·卡列尼娜》,这类书不能不读,也不可多读。不读,不能以此为镜;多读,又不免纠缠在那种吃吃笑笑之中。”

  老太爷轻轻吟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清音萦绕,父子俩各自沉默了片刻。

  半响过后,老太爷开了口,“是为了小天的事烦心吧。”

  叶正详微微点了点头。“这两天,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虽然,现下还受到控制,可如果一个不注意。。。”“哎。”叶正详轻轻叹了一声,“风头浪尖啊!”

  “主席和总理都是什么态度?”老太爷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主席的意思还不明朗。不过,总理那面,看情形,是要大搞特搞一番。这个机会,总理或许已经等待很长一段时间了。”叶正详从果盆里拿出一只苹果,为父亲削起皮来。“小天这次的举动,实在是太孟浪了!”

  叶正详轻叹一声又道:“虽说总理也还没有明确提出意见,但国务院办公厅那边已经着手操办起来了。小天的报告很有可能在近日登上主流媒体。中央党报一上,那几乎也就盖棺定论了。”

  “听说过几日有一个老干部活动,主席和总理都参加。”老太爷仍旧微闭着双眼。

  叶正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了望父亲,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削着苹果。

  “我打算去走一走。呵呵,都一把老骨头了,动一动也好,活络活络嘛。”

  “爸,小天的事情让您操心了。”叶正详把削完皮的苹果递给了父亲。

  “什么话,他不是我孙子?”老太爷接过了苹果。“那些老家伙也都一把岁数了。和我同辈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哎”老人叹了口气:“这次去见见也挺好。”

  “稳扎稳打是一种办法,强势果敢也是一条出路。”老太爷的牙口似乎挺不错,苹果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呵呵,我和你,都属于那种循序渐进型的,没想到,小天,却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爸啊。”叶正详唤了一声,“都是您老把小天给宠坏了。他啊,现在只能算是冒进,还远远称不上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给小天多一些空间,让他更自由地发挥。将相本无种嘛。小天的报告,我让小周给我读过了。比之以前,已经成熟了许多,懂得用脑子来做人、做官了。我们啊,现在应该多给他一些支持,也是时候推一推我们叶家的第三代了!”

  叶正详的脸上升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过随即又有一些犹疑,“就怕几个堂兄堂弟他们误会。”

  老太爷睁开了双眼,摇头笑道,“你啊,你啊。。。放心好了,你那几个堂兄堂弟,由我去说。不会让你难做的。”

  “叶家的第三代是该改改风气了,不然早晚得迟暮老朽。”又轻轻说了那么一句,老太爷便闭上眼不再言语。

  叶正详轻轻道了一声,“爸,那我先下去了。”便出了书房。

  ***************

  在叶天传真报告的第二天,宁小小回到了N市。

  宁小小的面色非常倦怠,精神也十分不振。

  叶天从她手中接过东西,一直把她送回了房间。

  他给宁小小倒了杯热水,轻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宁小小微微摇了摇头。

  “那是挨你们廖副省长的批了?”叶天笑着安慰道:“有什么责任就全往我身上推嘛。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什么也要保护好我们小小同志。”

  宁小小笑骂了一声:“贫嘴。”

  “这不也是为了让你高兴。”叶天做出一副怨妇状。

  在私下没有人的时候,叶天与宁小小的关系已经相当亲近了。

  宁小小轻轻一叹,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了廖英明的身影。前一晚的廖英明,给她留下了别一番印象,那凄迷隽永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追忆往昔的深情,这是从前的廖英明所不具备的,或者说,是他深深隐藏着的。

  叶天用食指在宁小小的美眸前甩了一甩,“诶,想什么呢,和别人。。。那个时,开小差,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宁小小的俏脸上升起了一朵娇羞的红晕。

  虽然,在饭局上,她也时常应对一些黄色笑话,而且还颇为自如,但,这样近距离的,赤裸裸的调戏,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这个叶天,真是得寸进尺。宁小小心道。自从那一次,自己披了他的外衣,他们之间似乎就若隐若现,有了些什么。

  女人都是感性的,宁小小现在就深陷在一张自己编织的大网中,感性的大网。

  她不由自主地拿叶天与从前的廖英明,现在的廖英明做着比较。心里似算似甜。

  她轻轻拍打了叶天一记,微微板起了脸,“说什么呢?什么这个那个,以后再乱开玩笑,我可要生气了。”

  叶天笑眯眯地望着宁小小,任她的粉拳在身上敲击,就是不做其他言语。

  渐渐地,宁小小低下了头,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恼怒。在他们的圈子中,男女之间始终是保持着那种淡淡的调情,在还没有完全明了之前,攻势绝不会那么赤裸,那么嚣张。叶天还真算是一个异类。

  叶天知道自己的攻势见效了。

  黑省的事情,在他看来,已经告一段落,至少,他认为,他的那份活已经算完了,接下来怎么演变,就要看那些下棋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了。他嘛,只是一个棋子,一个还算比较大的棋子。

  想到这,叶天的心既轻松又黯然。

  但一看见,被红晕环绕的宁小小,那几分黯然立刻消逝而去,留下的全是怡然自得。

  宁小小坐在床沿,而叶天斜靠在写字台前。如此俯视,叶天清楚地看到了宁小小粉色的胸衣,和一大片凝脂般的肌肤。

  虽是目测,但叶天能够肯定,光以光泽白嫩而论,宁小小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的NO。2,第一自非叶子田莫属。其实叶子田胜的,也只是年轻罢了。

  贵女就是贵女!熏陶的是书香和花香,而不像寻常女子,一直浊染在泥土之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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