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苏华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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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无聊得很。高翔上午就去苏华婧的医大,赶去通知她,免得她和同学出去玩。周围人影幢幢,到处都飘浮着白衣白裤的医大女学生,如仙女般引人注目。
高翔正踌躇着如何应对管理员阿姨,一个清音便在他耳边响起,“二哥,你过来了?”凑巧苏华婧和两个女孩子正下楼来,反而被她先发现了在这边的高翔。
苏华婧戴着白色的护理帽,着一件白大卦样式的校服,穿着一双白皮鞋,活脱脱一个白衣仙子下凡。苏华婧紧走两步,来到高翔面前,侧望着头,一脸欣喜,“找我有什么事吗?”
“难道要有事才能找你吗?”高翔看着苏华婧,俏皮的说。
苏华婧吐出舌头,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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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几乎呆住了,想不到他一直不曾多加在意的小妹穿起这身衣服,竟是如此的纯情漂亮,袭人耳目,而她浅露的笑靥也是那般甜美自然。终于明白:那个曾和他们一齐无拘无束嘻哈打闹的小姑娘长大了。“女大十八变”,果真其然。
他们亳无目的地顺着校道走着:“今天下午我和海涛约好的一起到孟老大那边去玩,你去不去?”高翔收了目光,又补了一句,
“松青也过来了,在老大那里哩。”
“去嘛!怎么不去?一天就是时间多得,无聊透顶,难得大家两年之后又能全都碰面。”苏华婧口直心快,亳无遮拦。
高翔倒是听出话来,“你们学习任务重不?平时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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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倒还是重的,可是也全放不到心上去。同宿舍的女生,双休日多半都与男朋友出去玩了,就剩我们几个,平时都看些小说呀杂志和打打闹闹也就过来了。”苏华婧对高翔向来都不会隐瞒什么。
“那你也可以去谈一个呀,我不信,我这么漂亮的妹妹就没人追。”高翔打趣着。
“我才不呢,全是些虚有其表的,又没深层接触过,谁知道是好是坏?”苏华婧埋着头说。突然侧过来对着高翔问道,“那你呢?”
高翔脸上一红,光知道劝别人下水,忘了自己都还赤着脚站在岸上。“我一天哪有这份闲心,好了,我们这就过去吧,可以在那边多玩一阵子。”高翔连忙截断话题,把脸别向一边。
“那我上去换个衣服就来。”
“好,我去给海涛打个传呼,在那等你。”高翔终于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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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华婧,刚才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苏华婧刚进宿舍,两个室友就凑上来哧哧哧怪笑。苏华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自个儿找衣服。
“真的,我看挺帅的,跟你也蛮般配。”另一个接口说。
“老实交待,认识多久了,还嗲嗲地叫哥呢,肉麻死了!”
“你们想要呀,我可以帮着搭线的。”苏华婧一回头。本来无事,倒给她们说得有些脸红。
“君子不掠人之美嘛,看人家都换衣服要‘幽会’去了。”
“玩得开心一点,别忘了啥时带过来给我们办招待!”
两人故意酸不溜秋,一唱一和。
苏华婧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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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和高翔除了是自小的同学外,还有另一层特殊的关系。
年轻有为的苏昌炯院长和漂亮的瑶瑛大夫是在文革结束那年元旦冲天的礼花中喜结良缘的。作为青龙镇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积极响应了国家的新政策,为计划生育作贡献,虽生的是一个认为并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婴,却并不打算再要一个。这样的举动虽然在今天已经不再是人们谈论的话题,但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的青龙镇,却还是一个爆炸新闻。
瑶瑛大夫已渐渐觉得抵不住舆论的压力,终于在一次和高翔母亲的闲谈中把当时两岁多的小高翔拜为干儿子。这虽然只是一时兴趣,倒也还认了一门亲戚。但对于小高翔来说,好处只是有了一个对他很好的干妈,经常给他好吃的且每年三十夜总是多了一份压岁钱而己,然后就是有了一个漂亮的妹妹经常在一起背诗一起玩耍一起调皮捣蛋。
- 而苏华婧却不这样想。
爱是幸福的,被爱则更加幸福。因为爱是一种心甘情愿地奉献、一种不计代价地付出,甚尔还是一种痛苦的折磨。而被爱则是一种出乎意外地惊喜,一种暧意融融地获得、一种幸福的承受。源于人类自私天性的那部份,无论你爱不爱别人,总是希望尽可能多的人在乎你、宠着你、为你在付出。
苏华婧曾在梦里千百次问过自己:为什么收到人生的第一封心灵表白不是高翔却是萧松青的?高翔永远是那么若即若离,而萧松青的表白又那么拘谨。
哎!我爱的,我空自憧憬;爱我的,我抱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