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那道聪一路蛇行,进入山口不远,前方便无路径可循,只好踏荒前进。一路上,山涧溪流潺潺之声不绝于耳;但见奇花异草,芳香四溢,艳丽无比;锦鸡彩鸟,鸣啼婉转,栖翠翔空;更有野鹿山羊出没其间,兔藏蛇隐,生机勃勃,好一处天然王国。道聪于囊中取出铜钱一枚,向空中一抛,顿然化作一柄堪舆罗盘。罗盘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盘旋飞行;忽儿金光一闪,端端地落在一方平地中央。道聪随后跟进,至罗盘处,将纹帚照罗盘一拂。罗盘复作铜钱一枚,又徐徐没入土中。
待道明下山至城外路口时,道聪已候在路边一株柳树之下,坐在一块青石之上与一樵夫攀谈。
“小哥不是本地人吧——缘何在此打柴?”道聪见那樵夫三十左右,身高七尺,虽是灰头土脸,却红光满面,眉宇间凛凛有豪气透出,觉的他非苦命之人。也是奇怪,便有了似曾相识之感,心里有数,无意间就随口问道。
“不瞒道长,我本蒙人之后。‘大德’年间,祖上随军南征至此,留任苏州知事。不料后来有当地土人贿通建昌路,诬告祖上致使入狱悲愤而死,家又被抄没,实是无奈,只好蛰居在此,靠打柴为生已有数年——敢问道长从何而来,亦欲何往?”
“不远,只就半天路程——我看你小哥生得相貌堂堂,也是一有福之人,不必怨天尤人,福祸自有天数……”
“那是……”
他二人正说话间,道明已来到路口。
“——翁弟来了!”道聪招呼说。
“翁兄久等了。”道明近前来也不避讳,直言便说,“山无路径,确是地也难寻找——真真地一块风水宝地——依小弟我看,得此宝地者,五十年后必出争天下强人……”
“我也是刚到。翁弟且先来这里歇息一会儿再说。”道聪招呼说,“……但不知翁弟留下的是何种记号?”
“也无随身之物,便随手折了枯蒿一枝插于灵气凝聚之穴——若是勘验得准,明日枯蒿定然复活返青。你我明日且去看视便知——不知翁兄所留记号是何物件?”
“埋没铜钱一枚而已——若是你我勘验无差,翁弟的枯蒿定然从我的钱眼中插入,铜钱变金钱无疑——你我明日前往验视便知——今日就住城里如何?”道聪回说。
说毕,道聪、道明二人与樵夫告别,径直前往城中寻觅歇息处所去了。樵夫也起身背了柴禾慢慢地向城里走去。
前面一城叫“保塞城”,为苏州治地柳强镇,隶罗罗斯宣慰司,属建昌路。知州撒加布,西番土官。苏州因苏州坝而命名。苏州坝属冲积坝子,地势平坦开阔,有土地数万亩,为土番和彝、汉杂居之所,人口万余;坝子四周群山环绕,西北面有羊洛雪山和牦牛山高耸入云,终年积雪不尽,源源为长河之水。长河由西北流向东南,横贯苏州全境,濒柳强镇涛涛南下,冲出北山关,奔腾数百里与金沙江交汇。柳强镇,垒土为城,城高一十五尺,厚八尺;城内有东西南北四街八巷,人口三千余。柳强镇虽为边塞小镇,但为一方治地,确也热闹,商铺比比。
道聪、道明二位仙翁寻到“苏州楼”处,见屋宇高朗,店面整洁,便走了进去,要了上好客房住下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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