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后山来了条野狗

长歌意无极

后山来了条野狗


一  遇袭

放学回到家，我把书包往八仙桌上一扔，嚷道：“婆，我饿了，要屙屎。”于是飞奔进了茅厕。
婆满脸笑容，说：“这屁娃儿，又是饿了，又是屙屎，想干啥子哦!吃啥？还是面哇!你喜欢吃油醋面。”
我含混地应了一声就冲进了茅厕。
我们家在一个山凹里，房子周围都是竹子，这几年封山育林，树木长得非常茂盛，几乎把上山的小路给淹没了。这个小山凹里还有几户人家，大家是鸡犬相闻，谁家来了亲戚一湾人都知道，早上别人家就会送一大碗荷包蛋或者腊肉绍子面条过来。我们家对面的山叫白塔山，传说多年前曾经有一座白塔建在山顶上，后来有一家人看见这地方风水好，就把房子正对着白塔建了起来，这房子和塔子的方位一对正就出了问题，有一天这家的老头正端着海碗在吃饭，就听见对面白塔山上轰轰作响，一股烟尘就升了起来，白塔倒了，老头摆着头说：“完了完了”，后来这家的后人都有了个无意中就会摆脑袋的毛病，都是这事给闹的。
茅厕里很暗，农村的茅厕都是半敞开式，没有蹲位，屎落下去粪水飞溅，很是响亮。旁边就是猪圈的围栏，有时大肥猪会过来用嘴拱你的白屁股。
等我瞪大眼睛慢慢适应了环境，鼻子里已经能闻到婆在炒腊肉给我做面的香味，突然发现猪圈里有一只狗一样的东西正望着我，狼，我一个激灵，狼来偷猪来了，我一把扯起裤子就往外跑，却被裤腿拌了一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边跑边喊：“婆，有狼，有狼。”
狼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出了茅厕。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它的一只眼竟然是瞎的。
“哪里哪里？”婆跑过来拉住我问，“茅房，刚才就在猪圈里，跑了”“真的啊？好多年没有看到狼了。我去喊你爸回来。”
大家听到声音陆续赶了过来，几个壮劳力打着电筒拿着弯刀到处找，就是没有发现狼的踪迹，猪也没有见出血。这可奇怪了。

吾本匆匆

用行动夺回钓鱼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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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哥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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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骑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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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皈依

又是一年春节到。
寒假开始了，我搭了两个小时的班车，又换乘了两次不同款式的拖拉机总算回到了家。
一切依旧，只是四蹄踏雪已经长成了大狗，很雄壮高大，一点也没有受杂毛的影响。黑虎已经被青山爷请来的打狗队给毙掉了，婆说当时青山爷是准备把黑虎和杂毛一起干掉的，但杂毛远远看见人来了就逃到山上去了，而黑虎却一动不动地任人宰割，直到枪响才一下子跳了起来，没跑几步就倒下了。
小山村的习俗也照旧。此前家里已经把年猪杀了，在屋后留下一个烧得黑黑的临时砌成的灶，旁边还有猪的鲜血；房前的桃树梢上挂满了已经快晾晒好的萝卜干。从腊八开始就正式进入春节的运作程序，腊八饭里面要加胡豆、碗豆、黄豆、苞谷等各种豆类，还有白萝卜、红萝卜等各种蔬菜，当然少不了的就是晒得红红的猪胁巴骨，加上点自留地里的蒜苗，味道可以香一湾；然后就是打扫阳尘了，这时婆就会把房后砍下来已经晒干的竹枝桠扎在竹竿前面，打扫房梁上面悬吊了近一年的阳尘，有的已经吊成了一长条，黑黑的，象个头特大的蚕。
左右无事，我就一个人转到前山的凤灵寺去。凤灵寺没有到会期就很冷清，少数的几个老太婆在山上服务，游客就更加稀少。
正在百无聊赖，碰到了道进和尚。
道进是一个年轻和尚，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有着一颗坚定向佛的心，还在我读初中的时候他就自己跑到凤灵寺要求出家，因为年龄太小没有被收留，但是他不甘心，自己跑到成都去出家并读了佛学院，后来又回到了家乡。
在道进师的宿舍我们谈得很投机，从天文地理到历史哲学，从书法音乐到世俗生活，听说我喜欢米芾的作品他就送了我一本米芾的《苕溪诗贴》，再三道谢后我道别出门准备回家，却被后面一声低沉的吼叫给吓了一跳，一条毛色灰黑、独眼的瘦狗正目露凶光盯着我，半边嘴筒子露出鲜红的舌头，哈拉子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这不是杂毛吗？我有些不相信，叫了一声：“杂毛？”它迟疑了一下，停止了低沉的吼叫，改为了呜咽，目光也没有刚才凶悍。道进师出来唤了它一声，它就乖乖地趴在了地上，不再作声。
“你认识这条狗？”
“以前就在我们家的山上打了个洞，还生了一窝小崽子，大家叫它杂毛。它怎么跑到凤灵寺来的？”
“来了有一年多了吧!我们在大雄宝殿做法事，它就在外面偷看，我就给了它点吃的，它就每天在我们周围转，刚开始还很凶，现在每天听诵经念佛，它好象有点受教化，也不再象以前那样凶，只是偶尔会积习难改，刚才你出来它在睡觉可能以为你要伤害它，以为你侵占了它的地盘。其实这只狗怪可怜的!”
“你知道它的身世？”
“听一个居士说的。这只狗是一个孤老头在路边捡的，后来老头去世了邻居有时就给点吃的让它养着条命，但邻居很快就全家到广州打工去了，它就一直不离开主人的房子，饿得皮包骨头也不肯到别家去。后来跟其它狗打架就把眼睛弄瞎了一只。”
杂毛趴在地上静静地听着，似乎哼了一声，眼里却有了点滴眼水。
寒假快完的时候我又去了凤灵寺，却没有再看到杂毛，据道进师讲，一个老头说是他们家的狗就把杂毛领走了。

小姐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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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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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夺子

青山爷近来对杂毛更加好了，因为不知道在哪一次的撵山行为中杂毛怀上了。它的乳房开始肿大，并且吊了下来，随着产期的临近乳头也一天比一天显得红肿，肚子一天天明显大了起来，加上它的独眼、烂嘴筒子，很是丑陋。
青山爷有时还会把家里吃剩下的肉或骨头留给杂毛，黑虎当然没份了，有时他还会毫无征兆地厌恶地对着睡懒觉的黑虎踢上一脚，亚根儿不知道状况的黑虎惊得一跳，一看是自家主人，夹着尾巴怏怏地走开了。
杂毛俨然成了这一家的主人，它再也不用去偷猪食，再也不用看人脸色，想吃就有，想睡也不用再回到它的洞里或草树杆的下面，它在屋檐下黑虎的地盘睡。
很快杂毛就下崽了，是在山上的洞里产的，早上一起来青山爷就听到山上有动静，爬上山在洞口听到小狗的哼哼他高兴坏了。于是青山爷就带了一个用坏的搪瓷盆上山，给杂毛盛食物，每天他都会给杂毛送去，人吃啥杂毛就吃啥。只是有一点，它警惕性仍然很高，稍不注意就会突然对你发起袭击。
一个月就这样很快过去了，小崽子也渐渐长大了，遇到有太阳，它们会出来在洞口玩耍，一共五个，有黑白花的，有灰白的，还有一点纯黑的，只是四蹄是白色的，“这叫四蹄踏雪，嘿嘿!”青山爷兴奋地说。一看到有人走近，五个小崽子就会赶紧跑回洞里，和杂毛一起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
一天，青山爷叫上自己的小孙子莽娃就上了山，杂毛一看又送吃的来了，赶紧跑了过来，青山爷把苞谷面稀粥倒在破搪瓷盆，看杂毛吃得很香，就慢慢退到了洞口，然后就叫身后的莽娃悄悄爬进洞去掏小狗崽子，杂毛发现有人要爬进洞伤害自己的幼子，嘴里发出一声呜咽就发疯似地扑了上来，青山爷一把扯出早就带上山来的一根木棒，狠狠地打在杂毛的前腿上，杂毛发出一声悲鸣，在草丛中打了个滚就从草坡上掉了下去，坡不算太高，它并没有摔死，只是腿显然受了伤，嘴里呜呜叫着，一瘸一拐地跑到前面的小树林里往这边张望。
莽娃爬进洞很快就把五个小狗崽子给掏了出来，青山爷抓着它们的头皮拎起来一只一只地检视，然后提着“四蹄踏雪”的脖子向远处树林里的杂毛示威似地扬了扬，杂毛眼睛红了，不顾一切冲了过来，青山爷的木棒呼啸着向它的头打去，杂毛头一偏闪开了，却没有躲过青山爷的旋风腿，正好踢在杂毛柔软的肚子上，杂毛发出一声惨叫，艰难地逃进了树林。这一脚对于刚坐完月子的杂毛来说真是够呛!
青山爷得胜归来，心情大好，不禁唱上了：“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纠纠!”
第二天，古来镇当场，青山爷只留下了“四蹄踏雪”，其余四只装进背篼赶场换钱。谁知，生意秋得很，半天下来也只卖掉了一只，青山爷一看日近晌午，收拾收拾就进了茶馆，要了一个火烧馍，与茶友谈天说地坐了小半天。回来的路上顺手把三只小狗崽子倒在了被人废弃不用的山茅坑里，之所以没有就倒在镇上，他是怕被别人捡了便宜。
杂毛再也不敢来青山爷家了，有时它会躺在小树林里远远地看“四蹄踏雪”吃食，有一天看看没人居然跑到了院坝里，青山爷发现了提起一只小板凳就扔了过去，杂毛只好放弃了看看自己孩子的念头，扭头跑了，青山爷出来，大声武气地说：“滚远点哦，再不滚老子就打死你!”
后来杂毛不来了，每天到处游荡，晚上就独自回到自己的洞府。“四蹄踏雪”长得非常漂亮，它不认识杂毛，有时还会奶声奶气远远地朝杂毛叫上两声。
后来杂毛在撵山过程中又怀上了，小狗崽子同样又被其它人掏去了。
后来我出去到几十里外的金孔高中念书，就再也没有看见过杂毛。
只是放暑假回家的时候听婆说，邻近的几个村子又闹过狼，据说是一只独眼儿狼，有点瘸，半个嘴筒子都没有了，这东西狡滑得很，好几次躺过了大家的搜捕。

艳儿

眼睛痛了就休息一段时间，写字毕竟是副业 ，再说还有个排照副业也是需要视力的
艳儿 发表于 2010-1-21 23:51 http://bbs.mala.cn/images/common/back.gif

    没有劝住:lol

海椒酱泡萝卜

我要演无缘无故把群众甲打一顿那个人
伪装心情 发表于 2010-1-25 23:32 http://bbs.mala.cn/images/common/back.gif

    你别以为脱下公安的制服，就可以乱打人民群众，老百姓和你们组织都在看着你呢，你还是快穿起吧，免得受处分，这几天还冷！

lanyuan

精彩！继续·······关注

伪装心情

征用演员，偶就当群众甲
海椒酱泡萝卜 发表于 2010-1-25 20:58 http://bbs.mala.cn/images/common/back.gif

    我要演无缘无故把群众甲打一顿那个人:victory:

伪装心情

其实我看到整狗嘴筒子那一段，都哭了:(

海椒酱泡萝卜

征用演员，偶就当群众甲;P

长歌意无极

我代表影视圈强行征用楼主的这个作品，剧中演员均在盐亭论坛免费录用。
低调的嚣张 发表于 2010-1-25 14:13 http://bbs.mala.cn/images/common/back.gif

    我代表我本人强行拒绝征用，除非给点润笔费。;P

长歌意无极

东方之球 发表于 2010-1-25 11:22 http://bbs.mala.cn/images/common/back.gif

   

要是在天涯，现在的回复就是“LZ没有小JJ”哈哈，这里人都熟，就不说了
海椒酱泡萝卜 发表于 2010-1-24 23:35 http://bbs.mala.cn/images/common/back.gif

    两位兄台不要跟我打赌哦!

长歌意无极

五  易位

青山爷突然对野狗热情起来。
“杂毛，过来!”他站在石板砌成的台阶上，对远远地躲着偷看的野狗命令道，野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生平第一次有了名字，很疑惑地偏着脑袋，拿一只独眼看着他。
在我们农村，狗的名字都很简单，一般有三种取法，一是在毛色后加上板儿，如灰狗就叫“灰板儿”，白狗就叫“白板儿”，二是以动物命名，如黑熊、黄虎，三是取吉祥之意，如旺财、来旺、发财等。
今天青山爷跳出这多年的习惯，为这条野狗命名为“杂毛”，着实让人感到新鲜与诧异。
青山爷丢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烧红薯，然后就站在台阶上等杂毛上来，他抽着旱烟，气味浓烈，等猛吸上两口过足了瘾，他就会撮紧嘴唇把黑色的唾液从残破的牙齿间向外吱出一两米远，大家管这种带点技术性的动作叫“屙烟尿”。对这种嘴上功夫我一直感到很惊奇，他不是喷不是吐，而是利用紧闭的口腔形成的压力把唾液猛地压出去。这一招我练了好久都没有学会，后来被婆发现了，把我一顿狠骂，我才放弃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想法。
杂毛疑惑地看着台阶上冒着热气的烧红薯，又抬头看了看威严的青山爷，它有些想不通今天这太阳咋打西边出来了。看了一会儿见青山爷没有暗算它的意思，就夹着尾巴慢慢往前蹭，然后猛地用没有炸破的半边嘴筒子叼起红薯就跑，跑到远远的地方才放下来，歪着脑袋用一只独眼疑惑地看着青山爷。而黑虎就在旁边支起半个身子看着，不叫不咬也不去追赶，看了一会觉得没有兴趣，倒头便睡。
青山爷得意地笑了，他发出爽朗的笑声，骂道：“你也就是个面汤狗!”
关于这个面汤狗，还有个故事。
文革时期家家都吃不饱肚子，干部就不同了，有事没有事就到农民家里检查，这一检查纯朴的山民当然要整点好吃的啊，那年月有啥好吃的啊，也不过就是东一家西一家地借点面条，胡乱煮成一锅，缺油少盐地就上了桌，干部吃得香山民看着难受，这可都是存着过年才吃的紧俏物资啊!干部们吃了面条不说，连面汤都要给喝干，于是就得了个“面汤狗”的称号，有时喝得太多，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面汤就会在里面“惊涛拍岸”唱出一曲时代的最强音。
杂毛当然不知道这一典故，只觉得烧红薯好吃，也不管中间温度太高烫得嗷嗷叫。于是第二天还来。
这一来二去，杂毛就跟青山爷熟了起来，由于烧红薯的关系它可能已经忘记了这位带头大哥当年的所作所为，不再心怀恐惧，它也敢走到青山爷家的屋檐下向里面探着探脑地讨东西吃，有时它会在青山爷家不远的草树杆下过夜，承担起二保安的职责。
杂毛在山腰芭茅下面的洞也完工了，长大约有三米，小孩都能钻进去。
这样青山爷家就有了两条护院的狗，自从有了烧红薯杂毛也很少到我家来了。
不过杂毛脾气不太好，这可能跟它的遭遇有关，它对任何事物都有警惕之心。有一次婆让我我到青山爷家去借个锄头，我刚从屋里跨出来，杂毛就斜刺里给我来了一口，还好冬天穿得厚，只留下了几个白印子，从此以后我到青山爷家都会特别小心。
青山爷却特别喜欢，他哈哈大笑说：“这才看得住家嘛!”
而黑虎的地位却明显的下降，有时青山爷会把给黑虎的食物全部交给杂毛吃，以表彰它的忠勇。黑虎却事不关已的样子，有吃就吃，没吃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