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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 五娃连续做了五个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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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8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写在前面

      作为一个乡村教师和一个家有留守亲人的网络写手,我一直关注着农村留守老人、儿童、妇女的生存现状。2005年,我试着撰写留守题材的长篇小说,暂名《留守儿童》,写至大约十万字时,觉得只写留守儿童的生活,不是留守人员生活的全部,不好,因此果断地废了。之后又另起炉灶,撰写《农民工的留守妻子》,大约十四万字时,突然发现写得很不严肃,为了点击率颇有些不顾底线,因此再次废弃了第二稿。再后来静下心来,经常回老家体验生活,方才动手写作《留鸟》。这部书是后来定型的小说《撂荒的土地》的雏形。《留鸟》二十万字,完本之后在新浪原创论坛连载,收获许多好评。但我始终觉得不太满意,于是又将该书推翻重来,最后创作除了关注农村三类留守人员生存现状的长篇小说《撂荒的土地》。该书的压缩版《留守妇女》于2011年在《川东都市》上连载。后来获了广安、华蓥的两个小奖。全文在网易原创(后来改版为网易云阅读)连载,创下了360余万的点击,300多条正面评论。作为发在网上的严肃文字,能有这样的点击和评论,是十分少见的。这不是这本书写得怎么样,而是人们对留守儿童、留守老人,有着共同的关注。

      小说从05年开始动笔,到最后成型,已是2015年年底,前后花了差不多十年时间。哪个要说我没严肃对待,我兴日诀人,哈哈!
      那本书里,写到了不同年龄段的留守儿童: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学低段、小学高段、初中、高中,都有涉及。唯独没有涉及的,是成年了的。
      留守儿童成年后怎样了?

      请看《五娃连续做了五个工》。

     《五娃连续做了五个工》,写的是我所认识的几个留守孩子成年后的样子。当然,这不是长大后的留守孩子的全部,不过有一部分这样的孩子存在,就够让我们伤心了。
因为小说不长,就响应谢歌的号召,发在论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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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麻辣社区平台所有图文、视频,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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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罗珊进城买了菜,正打算回工地,突然想起五娃来,也不知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还是母爱泛滥,她突然想去找找五娃。她以前找过五娃和李诗,两人喜欢进城西的情缘网吧,从菜市场过去,一站路就到了。

  罗珊没在情缘网吧找到五娃,却在一辆疾驰而过的警车开的一个小窗口里,晃眼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看上去跟五娃一模一样。罗珊还敢肯定,那张脸上的两只眼睛里,装的全是惊恐和绝望。

  他会不会是五娃?罗珊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能拿钱去干的事情,应该不会是坏事吧?”五娃妈自我安慰着,也安慰着罗珊。

  罗珊想想也觉得对,五娃拿钱进城,不管干什么,再坏也坏不到违法犯罪的程度吧?没钱进城才容易违法犯罪才是啊,我这担的哪门子心啊?

  罗珊其实多少也有点自我防范的保护意识,经五娃妈这样一说,也很快放下心来。

  罗珊于是安安心心地进城买菜。她负责工地上十多号人的生活,虽然比工地上别的活儿轻松些,但成天围着锅灶转,也没多少闲情来过分关注五娃这点事。她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李诗让她头痛呢。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罗珊先报喜。她告诉五娃妈,五娃终于可以连续上五天工了,说明他的承受力增强了,只要他肯坚持,再过几天,等身体恢复过来,以后上多少个工都不是问题了。

  五娃妈感到很欣慰,儿子的一点点进步,都能让她这个当妈的高兴半天。她这些年活得太难。她没文化,也没技术,打点散工养活自己都难。老公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儿子更是不争气,都二十岁了,还不能独立,不能养活自己。现在突然听到儿子进步的消息,她高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然而罗珊的担忧又让她的心悬了起来。是啊,五娃一向都只能最多干三个工,然后支个一两百块钱去瞎混,这次他干嘛要累死累活连续干五天?就为能多支几百块钱吗?他支那么多钱去干什么?太多的担心容易使人焦虑,五娃妈这些年担心太多,焦虑太多,内心里逐渐产生了防范焦虑的自我保护意识,那就是不把事情朝坏处想。五娃连续做了五天工并支了五百钱进城这件事,她在焦虑刚刚升起来时,便启动了防护机制。

 楼主| 发表于 2017-8-1 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就为回头提菜篮子,罗珊硬是没能追上五娃,和他搭乘同一趟公交车进城。罗珊很想和五娃一同进城,看看他拿那五百块钱去哪里,去干啥。这不是因为她有强烈的好奇心,而是一种担忧。她隐隐觉得,那孩子拼命干活那五天,平静的外表里裹着很重的心事。出于女人本能的风险意识,她觉得她有必要弄清楚事情背后的隐患。

  然而她没能跟上五娃。其实她也知道,就算跟五娃搭乘同一趟公交车,也不太可能窥探到五娃的隐私,那孩子小的时候盗过多少家的小东小西啊,口风紧,藏得深,防得严,贼着呢。

  罗珊决定进城前先给五娃妈打个电话。五娃妈和她年龄相仿,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大家在一起探讨过换洗尿片、喂奶、做童装等育儿经,相处十分融洽。年节返乡时,也时不时凑在一起打打麻将,斗斗地主。为了约人方便,互相留了电话。自从五娃辍学常住李家后,两人电话往来十分密切。孩子身上共同的毛病,让两个当娘的越走越近,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五娃妈独自一个人在外苦撑,找过几个情人,自杀过几次,罗珊都一清二楚。因此,遇到五娃突然出现反常现象时,她有必要和五娃妈通通气,说不定五娃妈晓得点内情呢。
手机网友  发表于 2017-8-1 06:57
五娃儿到底想干啥子?莫紧到日白。说

 楼主| 发表于 2017-7-31 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爬到宝鼎来和你抄。

 楼主| 发表于 2017-7-31 14: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宝鼎来和你抄{:3_48:}

热心会员 最佳新人

发表于 2017-7-31 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写手老湿机,带我们抄!

 楼主| 发表于 2017-7-31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心里的鬼被罗珊逮住半截尾巴,五娃有些害怕。他走得比风还快,简直像在小跑。从工地到公交站有将近五百米路程,他想将罗珊远远地甩下,不让她赶上。他也不愿让李诗与他同行,心里既然有鬼,就怕身边跟着任何人,不然到处都会鬼影幢幢。

  其实五娃一般是不单独进城的。他和李诗穿的是连裆裤,没有单独进城自顾自潇洒的道理。但凡事都有破例的时候,上次进城,五娃就是一个人独自去的。

  五天前,五娃得了小感冒,原本想拖一拖,但罗珊不允许,非逼着他进城去看医生。他便去约李诗,可李诗却觉得这天天气不错,突然对上工产生了兴趣,没有答应他。

  正是这次进城,促使五娃下决心连续干五个工。如果非得要说五娃心中有鬼的话,那鬼便是那时候钻进他心里的。

  五娃心中的鬼,住在上次给他治感冒的诊所附近,一条小巷里,半截电线杆子下。

  这次进城,那就是目的地。

 楼主| 发表于 2017-7-31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罗珊眼里,五娃一米七左右,身高还行,可惜宽度和厚度还没长够,像一截没有晒干的瘦柴戳在面前。她有些心酸,五娃和李诗一样,在长身体最需要营养的时候,却因为缺了父亲疼母亲爱,成天忙于打游戏,总是拿方便面和零食充饥,饱一顿饿一顿的,结果长成了这种木柴棍儿样子。

  看着五娃,想着李诗,罗珊眼里有了泪花。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各种对不起儿子。在儿子需要长知识长身体最需要父母的时候,她和他老汉却远在千里之外,挣钱。现在钱没挣几个,家里的地荒了,爷爷奶奶没了,儿子也差不多给毁了。想想儿子也和五娃一个样子,要知识没知识,要技术没技术,要身体没身体,简直就是狗屎做鞭——文(闻)不能文武(舞)不能武,罗珊心里就难过得想哭,儿子和五娃这样的孩子,以后别说成家立业了,怎么养活自己啊?

  罗珊眼里的泪花没机会进入五娃的视野,否则他一定会吓一跳。五娃接过钞票,抢在罗珊之前进城去。罗珊追出来说,五娃,你一个人去城里啊?不叫上李诗吗?五娃头也不回,话也不回,一溜烟没了踪影。

  狗日的五娃,心里肯定有鬼!罗珊骂着,回头提菜篮子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17-7-31 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半死不活的五娃在工棚里一连躺了两天,这才攒够阳气,第三天一早终于走了出来。

  五娃走出工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手伸向罗珊,珊姨,我要支五百。

  你支这么多干什么?罗珊放下手里的菜篮子,停下正要去菜市场的脚步,盯着五娃看,想从他的回答和眼神里打探她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五娃连续做五个工,到底是为啥?

  进城!五娃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也低得可怜。

  你娃心里肯定有鬼!罗珊嗔骂着,摸出五张百元钞票递过去。接钱的时候,五娃无意识地抬了一下头,但眼皮始终耷拉着,不肯和罗珊对视。

发表于 2017-7-31 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沙河柳 发表于 2017-7-30 16:04
感谢高看和鼓励!

“作为一个乡村教师和一个家有留守亲人的网络写手,我一直关注着农村留守老人、儿童、妇女的生存现状”。

      中国目前正在从农业社会向工商业社会转型,城市化在快速迈进。 中国特色的留守实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社会现象。有很多社会学者在研究这些问题,各种限制,他们很难得到底层真实的一手资料。楼主10多年来致力于用小说形式保留这段历史,我万分钦佩。钦佩楼主在物质生活相对贫乏的乡村、心里保有一份知识分子的良知。

     不过,我还是希望楼主今后能够通过网络写作能赚到钱。有钱了,改善自己、父母、身边亲人的生活,之后还有余力,再为留守群体做点慈善。

手机网友  发表于 2017-7-31 06:34
支持贴近底层生活的创作。

 楼主| 发表于 2017-7-30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wudao8 发表于 2017-7-30 15:59
支持楼主。
支持广安本土网络作家。

感谢高看和鼓励!

发表于 2017-7-30 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楼主
支持广安本土网络作家

希望广安有更多的网友,像楼主一样拿起自己的笔来,写自己想写的。

 楼主| 发表于 2017-7-30 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做出连续上五个工是需要勇气的。五娃测试过自己的承受极限,他的身体承受力、意志力,都只能承受连续三天的工作量。第一天下来,肩膀会疼得难受,挑水泥浆的扁担压在肩膀上,就像钝刀割似的。这时的身体虽然极度抗拒扁担继续割裂肩膀,但意志还能承受,毕竟才一天,他可以忍一忍,像在网吧里忍大便一样,虽然难受,但忍个个把钟头还是没问题的。第二天下来,手臂会疼得难受,人工搅拌水泥浆就不是人干的,至少不是五娃这样的年轻人干的。双臂先是觉得累、酸、没力,再然后就是痛、痛、痛……无休止的痛。这个时候,他的意志力原则上是无法再承受了,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在第二个工做完之后放弃。等耍够了,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去经受下一次磨难。坚持到三个工,那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因为他不得不以坚韧的意志力去承受前两天的痛苦和第三天暴风雨般袭来的新痛苦——那是来自大腿上的极度酸软和极度疼痛,同时意志力还得去阻挡来自意识深处洪水决堤般的崩溃冲击,那是一般意志力无法阻挡的冲击,他已经习惯放弃。打从娘胎里出来,他就没养成坚持的习惯。

  但这次,他却坚持下来了。是什么让他贸然做出连续上五个工的决定?又是什么力量让他坚持到了最后?

  这一定是个秘密,是五娃绝对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大秘密!

 楼主| 发表于 2017-7-30 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对五娃来说,连续上五个工的原因,是一个连娘老子都不能告诉的秘密。这个秘密他必须坚守着,直到全部沤烂在肚子里。

  其实,五娃长这么大,还从没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娘老子过。不是因为他没有秘密,也不是他的那些秘密不可告人。他觉得,秘密只可告诉给朋友,而自己的娘老子,从来都没成为也没打算成为他的朋友。他们要么高高在上,对犯了错的五娃大声呵斥或殴打惩戒;要么远在天涯,对留守在家的五娃不闻不问。他们在五娃形成最起码的是非观念的时候无影无踪,又在他应该掌握必备的知识文化时缺席,别说做他的朋友了,就是做他的父母也不称职。五娃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他们?

  五娃的秘密通常只告诉给李诗这样的哥们,比如又盗了谁家的几斤废铁,捉了谁家的小猫,割了谁家的电话线等等。但那些都是小秘密,无关痛痒。而连续上五天工的原因,却是大秘密,是绝密,关系重大,就算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能透露。

 楼主| 发表于 2017-7-30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liping2 发表于 2017-7-30 12:43
期望多看到大师作品

你乱喊大师,全广安市人民都会反对。我不过是一业余搞屎棒而已,还是称老师好,反正是教书的。{:3_48:}

发表于 2017-7-30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期望多看到大师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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