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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流寇”蓝大顺侵扰丹棱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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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9 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清代“流寇”蓝大顺侵扰丹棱始末                                                            
                                           南山种豆翁
      
清咸丰九年(1859)九月,在川滇边境爆发了以李永和、蓝大顺为首大规模反抗清廷的农民起义,举义不久,便得到了广大劳苦大众的拥护和支持,一时间声势浩大,清廷震动。起义不久,起义军便转战四川境内。站在历史进程的角度,虽说以李永和、蓝大顺为首大规模反抗清廷的农民起义值得肯定,但是起义军在攻城略地、筹措粮饷和在清军及地方团练的残酷围剿中,也大肆烧杀抢掠,给所经之地的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和痛苦;再加上官军在围剿起义军中也是滥杀无辜,更加加重了沿途百姓的灾难和痛苦。
      
近期笔者翻阅县志,对这一历史时期起义军和官军在丹棱境内攻杀围剿有了较为清晰的了解。现将有关史料整理如下,以供感兴趣者了解。
     
据县志“杂事志.流寇”载,蓝大顺起义军曾先后两次攻打侵扰丹棱

      
蓝大顺起义军第一次攻入侵扰丹棱,是在清咸丰十年(1860)八月六日,大顺率部由蒲江攻入丹棱。起义军初临城下时,丹棱地方团练首领团总刘建勋对县令刘运开讲,要固守县城,以保满城百姓不受杀戮,如果不能固守,他愿与县令与城共存亡。但起义军刚攻城不久,刘运开便弃城而逃。于是刘建勋与典史陈思源父子、团练教习陈炳等带领团勇固守县城奋勇抵御起义军。八月十六日,起义军攻破县城后,刘建勋、陈思源父子被抓获。最初起义军爱惜刘建勋的才华,想劝其投降。但刘建勋严辞怒骂,被起义军杀害。县志对刘建勋死难事,记载如下:
   
刘建勋,字墨池,邑诸生,常以气节自许。咸丰庚申(1860)秋,遘蓝逆乱,带团勇御贼。贼围城,勋语县令刘云开曰:事急矣!当固守.其济,则阖邑福;不济,愿与君以死殉。”令谩应之,及城溃,令先遁。勋挥众巷战,力尽被获。贼爱其才,欲降之。勋怒目张胆,志不稍屈,贼杀之。临死,骂不绝口。事闻嘉其以死勤,赐荫袭入祠。子光鼎,入邑庠。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七“人物下.忠烈” 10页)
     
对蓝大顺起义军攻陷丹棱城,地方士人多有诗作纪其事。特别是刘建勋为守城保民英勇捐躯被起义军杀害事,地方士人也深为痛惜和敬佩,纷纷撰作诗文讴歌凭吊。如:
   
《庚申八月十六日闻贼破丹棱》
        邑人 罗锡忠
斗转参横夜向阑,惊闻群丑入南安。
江城隐约鸣宵柝,村舍萧条作晓寒。
唤起儿童魂欲断,回思闾里泪轻弹。
生平不解离乡苦,行路于今始觉难。
            
            《吊刘墨池》
              邑人 李昶元
传来消息已堂堂,碎首能甘大义彰。
抱丹心昭日月,生将热血溅豺狼。
秀才竟为纲常重,吾道长增竹帛光。
老父孤儿旋继没,悲君君定自悲伤。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七“人物下.忠烈” 11页。
            《 吊刘墨池》
            邑人 罗锡忠
四围金鼓撼孤城,盛气刘郎拔剑迎。
士有性情原易死,人非忠孝亦虚生。
黄沙一掬悲新冢,青史千秋记大名。
他日业祠瞻木主,香醪满为故人倾。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七“人物下.忠烈” 10-11页。
      
   《纪蓝逆扰境》诗五首
            邑人 无名氏
忽闻烽火起南天,惆怅荒城意惨然
四境干戈滋扰扰,万营鼙鼓振阗阗
军情诳报称蚕食,贼势纷腾似蚊旋
太息黄公先去蜀,不教黎庶乐安全


高悬大纛练乡兵,剑戟刀枪习战争。
团总有才夸上将,教师无事逞奇英。
青红旗立闻风撤,三五贼来望气惊。
堪笑斯人真果敢,潜身远遁见何明。

侦得南安贼解围,居民又指将星归。
关门紧闭沿梯上,旗帜全收战鼓希。
谱续孟尝多寂寂,才如越石亦非非。
巡城雨夜登陴哭,可叹参谋肉食肥。

石桥寨破士心寒,谁识空城守更难。
小冠三千争过隘,壮夫五百紧随官。
女墙齐上持薪块,诡道潜来用竹竿
团练大权惭独揽,两乡何日报平安。

巨炮当头号令申,观音崖上漫游巡。
调团如是非长策,临阵几闻返只轮。
黄石好来抛白斾,
丹山从此起红尘。
可怜普济桥边骨,多是守城被难氏。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八“杂事志.流寇”27-28页。

《南安新语》
  邑人 无名氏
群盗北来八月天,
长戈森然、利剑森然、
忍教头断血流泉。
老有数千、壮有数千、
孤城四面起狼烟。
人也可怜、神也可怜、
乡村老幼尽颠连。
妻不团圆、子不团圆、
披蓑戴笠傍崖前。
昼不成眠、夜不成眠、
相公骑马似乘船。
今日山巅、明日山巅、
陈公父子把躯捐。
忠也完全、孝也完全、
济桥凭吊泪涟涟。
身在城边、首在河边!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八“杂事志.流寇”28页。

《续南安新语》
邑人 无名氏
炎帝宫前列战场,
红旗南方、
白旗西方、
大炮三声鼓镗镗。
刀矛一行、弓箭一行、
团丁操练举国狂。
此也刚强、彼也刚强、
功牌奖赏甚非常。
五品几章、六品几章、
调团好把石桥防。
不发口粮、自带口粮、
瑞金门出像鹰扬。
先生堂皇、门生堂皇、
蓝逆来时不敢当。
丢了营枪、抛了抬枪、
迎恩门外火烈扬。
王孙墙、公子墙、
旗枪收拾走忙忙。
主也括囊、仆也担囊、
烟雾腾腾气长。
前路茫茫、回首茫茫、
闻说赏贫把粟量。
半开济仓、半开义仓、
南安城内一扫光。
没有民房、那有官房、
蚕食鲸吞尽两乡。
哭断肝肠、悔滥肝肠、
沐风栉雨是刘郎。
今日山庄、明日山庄、
九日归来甚凄凉.
妻莫衣裳、子莫衣裳、
文书且把恢复详。
我们心伤、你们脸伤!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八“杂事志.流寇”28页。
      
       起义军攻占县城后,多次出城烧杀抢劫。九月初六,起义军再次出城出西门一路侵扰至顺龙场、白桥坝,因马不前行遂折返回城,沿途大肆烧杀抢掠,焚烧民舍。据县志载自起义军攻占县城后,丹棱境内烟火连绵旬日不绝。自至九月十六日,起义军毁弃丹棱城后,由万胜场方向离境而去。
   
蓝大顺起义军第二次攻入侵扰丹棱,是在清咸丰十一年(1861)九月十七日。蓝大顺起义军由蒲江侵入丹棱,因起义军在官军民团紧逼围剿中,一路溃败流窜,极为怒愤,一路大肆烧杀抢掠,在丹棱境内不分老幼男妇杀戮数千人,据县志记载:“贼复至荼毒益甚,日命其部众四出割民男妇两耳,然而斩之,以泄其愤。或以长绳系民之醇懿者,至城西江陵庙外杀之,江水为之不流。(见民国三十七年版《丹棱县志》)

   
不久,起义军左路军大将蓝朝鼎(俗称之为蓝大顺之弟蓝二顺,实非也。)则由名山侵入丹棱县张家场。蓝朝鼎所带的起义军从张场一路烧杀朝县城进逼,十月二十日,蓝朝鼎起义军攻占丹棱县城,
与蓝大顺起义军汇合。
   
其时各路官军进逼丹棱,扎营麻柳铺、一碗水,二十一日官军民团兵临城下,将县城团团围着。起义军在县城四周依山构筑工事,长壕高垒坚守丹棱。十二月初,清军则在县城外各要道掘长壕,设木栅,断粮道,以为坐困之计。十二月十二日,起义军被逼从西门突围北走,蓝朝鼎亲率后队掩护。官军自西门至石桥场三十里沿路围追堵截,沿路尸横遍野,官军也损伤惨重。十三日晨,清军追至麻柳沟,蓝朝鼎意图抢登插旗山,扼险抵御。但官军从山后攻上山头,蓝朝鼎不幸为官军刺中额部当场牺牲,突围的起义军一万多人战死插旗山。最后起义军残部由北窜走入陕。(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八“杂事志.流寇” 26页所载与其它史料记载在时间上有误,以上为笔者综合后整理,特此说明。可参见《蓝大顺反清起义史实及其真实身份辨证

   
此次蓝大顺起义军侵扰丹棱,前后时间长达数月之久,给丹棱地方百姓带来的灾难和痛苦更为深重。对此,地方多位士人都有诗纪咏其事件。
如:
辛酉九月滇匪重到丹棱避乱后山》
邑人罗锡忠
群盗如己耐战争,凌晨扰扰入空城。
科头跣足官先遁,断发文身勇亦惊。
尽弃戈矛挥汗走,遥闻金鼓隔山鸣。
仓皇直到林深处,一抹寒烟晓露明。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六“人物上.文苑”43页。

     《悯贼营妇女流离失所》
             邑人罗锡忠
薄命红颜泪似麻,即今流滞在天涯。
飘摇异地风中絮,零落穷途雨后花。
阿母别来应有梦,故园归去已无家。
珠沉玉碎情谁诉,木脱山空日易斜。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六“人物上.文苑”43页。
     
     
《纪乱》
   
邑人 李昶元
我居总冈巅,贼扰总冈麓。
烽火四面红,妖氛来飘忽。
直入名山城,生灵遭荼毒。
焚掠遍乡村,搜捕及山谷。
老弱填沟渠,少壮为贼屈。
蹂躏半月余,惨不忍属目。
又顾而之他,纵横随所欲。
去之日二三,流民始渐复。
谓此大劫余,差可安食宿。
艰苦谋春耕,焦土架茅屋。
忽又官兵来,横暴递相续。
始则妄诛求,继乃肆鞭扑。
掘遍窖中钱,搜尽仓余谷。
拆屋供炊薪,牛羊肆屠戮
贼弃兵皆取,兵较贼弥酷。
夫役不择人,绅耆咸畏缩。
刀光驱子女,血涕作僮仆。
甚且杀无辜,报功诬贼属。
偶或与贼遇,其退勇且速。
处处尾贼行,相知如心腹。
视贼为奇货,纵之任出入。
日费国家粮,何曾相角逐。
所以军兴来,兵贼两和睦。
尸骨满山林,概是良民族。
哀哉乱离人,何以遂生育。
惨无天日光,下情难上告。
言之不忍言,直笔为痛哭。

              《无题》
古涧深山总战场,连村庐舍火流光。
杀人轻便如鸡犬,迁地纵横遇虎狼。
官到将军能避敌,野无丞相却追亡。
茫茫劫运伊何底,搔首更番问彼苍。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八“杂事志.流寇” 27页。
      
     
《无题》三首
      
邑人 徐浴德
客路长望异乡村,烟瘴虽除未扫根。
贼似潮来常有信,兵如风过渺无痕。
青年那得腰离剑,黑夜翻愁吏打门。
劫海谁来锁杀运,一将旗鼓报皇恩。

村墟焚掠已堪怜,顷刻孤城又化烟。
守夜有家留健仆,逃生无地慰衰年。
大都避难旋遭难,是处呼天转怨天。
晋代桃源犹在否?扁舟欲访武陵仙。

携家如市尽魂销,鼠窜猿惊远近号。
扶杖翁姑双膝健,含饴儿女一肩挑。
防奸有术联同伴,祷佛无灵暗自嘲。
道说哥哥行不得,山禽笑煞美人娇。
——见民国12年版《丹棱县志》卷八“杂事志.流寇”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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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3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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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cdrb.com.cn/html/2012-07/18/content_1637724.htm
蓝炳元:先祖蓝大顺身世之谜

  本报记者 蒋蓝/文 祥惠/图

  主办: 中共成都市委宣传部

  承办: 成都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

  成都传媒集团

  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

  成都市互联网宣传管理办公室

  成都市广播电视和新闻出版局

  各区(市)县社科联

  本期嘉宾

  蓝炳元,1946年出生在成都宽巷子55号。“老三届”学生,于1966年从成都7中高中毕业后到西昌冕宁县沙坝公社下乡。1978年参加高考,考入成都大学化学系,后调入成都市总工会工作。曾任市总工会常委、重工业委员会主任、生产部部长等职。退休后致力于家族史以及成都本土文化研究。

  公元1859年爆发的李永和、蓝大顺起义是中国近代史上西南各族人民反清起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围绕蓝姓兄弟的身世有着许多未解之谜。“家族史就是一部断代史”,蓝大顺后人蓝炳元的田野调查尽管是一家之言,但能让人们看到历史迷雾中的一些真相。

  对 话

  宽巷子里的蓝氏家族

  记者(以下简称记):请谈谈你们家族在成都的情况。

  蓝炳元(以下简称蓝):我父亲蓝玖陵1910年生于潼南县。因为四伯父蓝锡芝先期来成都安家,我父亲在1930年也到成都来谋生活,后来五伯父蓝玉林也来到成都。大伯父的妻子、儿子接踵而至,几家人均住在宽巷子。我们蓝氏家族自20世纪初入住宽巷子以来,历经五代,前后四十余人在这条巷子里繁衍生息,直到2005年因市政建设需要,才最后撤离这条亲切而熟悉的小巷。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在成都历史上很多,我也算得上是“老成都”了。

  记:你以前并不研究历史,为什么对蓝大顺与自己的家族关系这么关心呢?

  蓝:其实,即便彻底证明了蓝大顺是我的祖先,这并不能为我带来什么荣耀和好处。我是偶然与“蓝大顺”相遇的。2011年6月,我准备撰写有关宽窄巷子的家族生活回忆录,在写作过程中我突然发现,“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本来是哲学层面的形而上的“天问”却变成了现实层面问题。我需要解决这些问题:我家是从什么地方来到宽巷子的?又是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我的老祖宗是谁?于是我开始留意有关蓝大顺的所有记载。

  家族史就是一部断代史

  记:蓝大顺与李永和等人的起义距今已有150余年,作为这次起义的主要发起者和领导者的蓝大顺真实身份如迷雾一般笼罩史学界。如果从1956年李祖桓先生在《历史研究》上发表《对邹知伯“李永和蓝大顺起义始末”一文的商榷和补充》算起,已经50多年了,史学界仍未对蓝大顺的真伪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蓝:李祖桓先生当年就曾谨慎地说过:“蓝大顺这一名称,太平军是承认有的,民间广大群众也是如此传说的,各种记载对他名字的说法,又是大有不同的……要绝对弄清楚,还不是一二人之力在短期内可以做到的。”之后王文才、张志旺、王宗维等历史学家相继发表学术文章进行探讨,不过他们关于蓝大顺真实身份的判断仍未得到学术界的认同。

  记:你以前知道蓝大顺吗?

  蓝:年龄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给我讲过蓝大顺的故事。四伯父最熟悉这一历史,给不少人讲过。一部家族史不但是人口繁衍史,更是一部断代史。

  第一,父辈讲我家是由四川潼南县(现属重庆)于1920年前后迁来成都的。第二,我父辈为六兄弟三姊妹,1968年“文革”期间,我家唯一一本家谱遗失了。当年底四伯父即以口述方式叫我堂兄(五伯父之子,刚从部队复员)记下我家班辈排行表,并告之祖上蓝大顺、蓝大本是参与过反清起义,是造过反的。现我从堂兄处抄录我家班辈排行表为:“周天采杰云廷正大(钟、奇)泽树炳培德延宗世代维永。”共20字,其中钟、奇并辈。堂兄和我是炳字辈,按表推算,蓝大顺应为我高祖辈。口说无凭,须得有确切依据。于是我踏上漫漫寻祖辨踪之路。

  寻祖辨踪路漫漫

  记:你是什么时候去潼南的?

  蓝:2011年7月,我第一次回老家——潼南县塘坝镇灌坝村的“石坝大院”,后来又去了两次。我查阅了本地蓝氏宗谱收集者整理编印的《蜀潼蓝氏宗谱》,蓝家始祖蓝现舟入川至第15代的基本脉络,其中第8代为“大”字辈。其时蓝氏家族人丁兴旺,因此当地有“蓝家的杆子、陈家的檩子、汪家的谷子”之说,所谓“杆子”是指人多势众,有武力。蓝大顺是长房之子,与他同辈的有大本、大定、大远等数十人。

  蓝大顺1826年生,1864年在陕西汉阴战死,当时38岁。根据宗谱订立者蓝树绪、蓝庭燎、蓝炳华讲,至今当地不少村民承认,自己的祖先参加过蓝大顺的起义军,失败后先后回乡。李蓝大军建立在犍为县龙孔场的根据地被四川布政使刘蓉“水淹七军”攻破后,蓝大顺率部北上进入陕南,攻占义县后建立政权,号“大汉显王”。1863年,蓝大顺部与西北太平军陈德才、赖文光部联合,蓝大顺受封为“太平天国文王”。次年,西北太平军东下驰援天京,骆秉章派已经升任陕西巡抚的刘蓉率军进攻蓝大顺部,两军激战于周至县。

  1864年蓝大顺战死于陕西汉阴县。1861年12月,蓝朝鼎在丹棱县战死,众多史料将其混为一谈。塘坝镇村民蓝炳荣、葫芦坝村民蓝培德讲述,蓝大顺战死于汉阴县后,首级被官府割下示众,蓝大顺的同乡部下无法背回尸体,只得砍下他的一只脚背回乡。蓝大顺的“脚板坟”就在灌坝村村口,痕迹宛然。

  记:一百多年前,王闿运主掌成都尊经书院期间,在与四川提督唐友耕的密切交往里有不少描述,他在日记里担忧西安将军多隆阿的处境,说周至县“城墙高厚,蓝大顺等率起义军在城内囤粮积薪,严密设防。多军利用地道以地雷轰城,同时发起强攻,皆未成功。多隆阿见部下死伤累累而城不能克,心急如焚。”1864年3月30日,多隆阿赤膊上阵,击鼓督战,再次强攻,他头部被起义军鸟枪击中。次日城破,蓝大顺等退向陕南,多隆阿因伤重不治于5月18日丧命。

  蓝:结合我实地走访的记录,可以发现,当时与李永和一起起义的首领无疑是蓝大顺。至于“朝”字辈的昭通蓝姓家族,与四川潼南的蓝姓无直系关系。我分析,昭通“朝”字辈一批兄弟在李蓝聚义之前就盘踞在牛皮寨、占山为王了。后因两股力量终于汇聚,加上“烟帮”非常讲义气,血酒一喝,两肋插刀,都是兄弟。大家拜李永和为大哥,蓝大顺为二哥,“朝”字辈蓝姓兄弟自然更愿意与蓝姓“家门”套近乎了,这不但可以进一步结盟,而且可以利用“大顺”之威,树立自己在军内和江湖上的威信。二顺、三顺、幺顺滚滚而下,合情合理。

  记:昭通文史学者邹长明在《昭通史话》里指出:“蓝大顺又名蓝朝鼎,今昭通市郊守望乡人。据蓝氏祖坟墓碑铭文记载,祖籍陕西,雍正年间迁至贵州威宁……碑文记载蓝大顺一辈弟兄共二十四人,其中后来参加起义军并有姓名可考者除蓝大顺外,还有蓝朝璧、蓝朝宏。”

  蓝:我认为他考证的还是昭通蓝姓家族。不然,潼南县蓝姓家族为什么至今还有那么多关于蓝大顺的传说?这些传说流传已久,编造并不能带来什么好处,而且蓝姓“大”字辈只有潼南蓝姓家族的字辈才可以吻合。

  回忆中的细节

  记:你在灌坝村、石坝镇的走访记载里,还有不少证据。

  蓝:经蓝月清、蓝树绪指引,我实地察看了蓝大顺家在石坝镇的大院(也是我父辈从这里出走成都的地方),蓝月清讲,1964年他担任乡支部书记,带头“反封建迷信”,砸毁了蓝大顺使用过的喂马槽。蓝大顺后人为躲避清廷追查,从灌坝搬迁到了石坝,他们打造的用以表明不再造反的石盘、石锁,在“文革”后也不知去向,但蓝月清还清楚记得石盘、石锁存放的位置。当地蓝树阳、蓝树绪、蓝炳宏、蓝德明分别代表各支祖,讲述了他们所知道的蓝大顺反清起义的事迹。可惜这些资料并没有得到有关文史部门的重视。

  记:听说你夫人的祖上还是你祖上的“对头”。

  蓝:这是我在搜索有关蓝大顺起义材料的过程中遇到的奇事。我和夫人的祖宗原来早就是“冤家死对头”,算起来有150年了。我翻阅《清实录》,内中有清廷军机处奏请同治皇帝派湘军前往四川镇压李蓝农民起义的消息,4年前我陪夫人去了趟她老家江苏江阴,专门去拜谒了她家的曹氏宗祠,曹氏宗祠里有慈禧太后题赠曹毓英的金匾。原来,李蓝大军当年从云南杀进四川,清政府先后责令四川总督曾望颜、提督占泰和驻藏大臣崇实进行围剿,均被农民军打得落花流水。后同治皇帝和慈禧听从了曹毓英的奏章,改派老谋深算的骆秉章入川,这才扭转了局面。

  采访手记

  2012年7月13日

  围绕李蓝起义军,“李短褡褡”李永和以及重要将领如卯德兴、唐友耕等人的身份没有任何争议,但浓稠的迷雾一直萦绕在蓝姓兄弟身上。在历史记载中,除了蓝大顺,尚有蓝朝柱、蓝朝鼎、蓝朝璧等人,绰号有蓝二顺、三顺、幺顺等。有鉴于此,早年历史学家罗尔纲撰写《蓝大顺问题考》,其结论很清楚:“蓝大顺的真实姓名是叫蓝朝璧”。

  四川近代史学者李有明不同意这个结论,先后写了3篇与罗尔纲商榷的文章,认为尽管各种说法把大顺、二顺之名,胡乱指为朝鼎与朝柱,但从未有指为蓝朝璧者。记载大顺、二顺混淆不清的现象,也散见于当时统兵镇压起义军的清朝官吏奏稿和年谱当中,有些私家著述也前后矛盾,即或是《清实录》中,也多据地方官奏稿录事,所以也含混不清。他分析众多资料后认为,蓝大顺名为蓝朝柱。

  1992年,学者张宁发表论文《蓝朝鼎身世及其起义原因的探讨》,对蓝朝鼎家族的来龙去脉和蓝朝鼎参加义军的过程作了详细的分析,澄清了史学界对李、蓝起义初始阶段某些重要情节的模糊认知。张宁的结论,蓝朝鼎即为蓝大顺。

  历史与真相,也许正是在这样反复诉说中尘埃落定。但尘埃偶尔也会被风带起,去到尘埃原初的形象里。

  2012年5月8日,记者偶然得知,本报副刊《天下成都》一位名叫蓝炳元的作者就是蓝大顺的后人!次日,我们在蓝炳元约定的东胜街见了面。

  蓝炳元身材中等,说话条理清晰,看得出是个经历丰富的人。他多年前一直在成都宽窄巷子居住,凭着惊人的记忆,再辅之以资料,他绘制了一张近两米长的成都《宽、窄巷子风情图》草稿,重现1950年代之前宽窄巷子的街道、公馆、餐饮、茶社、商铺,涉及七十多座院落、三百多间房间,各类生活形态的人物一千多个,连一些醒目的大树也一一标注。他本人没有学过美术,特请住在东胜街的画家江华光根据他的草图,绘制成了一幅“成都清明上河图”。

  他带着我们来到江先生住宅查看原图。蓝炳元讲,自己之所以认识江先生,是彼此祖辈有渊源。潼南94岁的熊葵忠老人回忆,早年蓝大顺一直在四川“跑滩”,后做油菜籽、盐巴生意,从潼南往南方宜宾、犍为一带,逐渐深入到云、贵与四川交界的崇山峻岭。他有几匹骡子,后来加入昭通到叙府一线的“烟帮”,从事镖师押运。蓝大顺在“跑滩”期间,在蓬溪因身无分文,迫不得已到餐馆去吃“霸王饭”,被餐馆罚以头顶条凳示众,恰好被路过的商人江孔俊目睹。江孔俊慨然出资,予以相救。蓝大顺说,他日富贵必涌泉相报。后来李蓝横扫滇北、四川等地,他为江孔俊送上了狐皮大褂以及珠宝。李蓝失败后,官府四处捉拿同党,这些狐皮珠宝为江孔俊一家带来了血腥之灾,幸亏逃出来了一些妇女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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