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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雷立刚

《小旅馆》----我在外语学院旁开小旅馆的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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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0 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木目の八厶 的帖子

上次发帖子的不是我哈。
握手哈。
下午来更新第57章。

发表于 2012-4-20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坐等57,:lol:handshake

 楼主| 发表于 2012-4-20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西瓜小二 的帖子

来了哈

 楼主| 发表于 2012-4-20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57

  原来,由于那些天我的注意力全放在历鹃身上,先是满心欢喜地和她谈恋爱,后是诚惶诚恐地陪她治病,以至于竟没意识到,二号院的杜老师,与何军他们,已经渐渐势如水火了。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谁也不会想到,长期以来,在四方街从一开始就关系良好、近似于盟军的的二、三号院,会在2009年4月完全敌对起来。
  以前,他们一个经营餐馆,一个经营旅馆,在目标客源上毫无冲突,在区位上却有着许多“地缘政治”上的共同利益,因此,它们几乎是天然的联盟。还曾经互相为对方的顾客打折,互相宣传,扩大顾客群,度过了很长的一段蜜月关系。
  可如今,仿佛应证了英国首相丘吉尔的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们终究因利益的重叠,而走到了彼此的对立面。着使我深深感到,丘吉尔所说的,其实何止适用于国与国之间!连商家与商家之间,甚至人与人之间,也同样如此。

  人世间确实也总有太多的偶然。如果,最强大的阿黄不曾忽然衰落;如果,阿黄的一号院不是转给了何军而是给了罗矮虎;又如果,何军他们不是将一号院改造成餐馆,那么,他们与二号院的蜜月关系,肯定还将长期延续下去。
  然而,仅仅因为那些“如果”都一一发生了,于是何军张超与杜老师,最终必然地走向了对立。

  其实还有一个如果,那就是,如果四方街的餐饮生意依然有2008年夏天刚开张时那么火,供不应求,不存在客源分流的问题,他们也不会对立起来。
  然而,先是夜市开张,分割走很大一块蛋糕;后是外语学院校内的商业街在2009年春也终于落成,里面有好几家馆子,分走了更多的学生。无论是小马还是杜老师的餐馆,生意都差了许多,时常出现无法满座的情况,这在2008年是难以想象的。而在此时,何军半路杀出,导致竞争就更加白热化了。
  自从夜市通往四方街的新路修好之后,一号院就被边缘化了,之前,因为阿黄开的是网吧,并无竞争者,所以尽管地理位置由起初的黄金口岸变成了边缘角落,却依然不愁客源。但网吧被拆,变成餐馆后,位置的劣势一下子就显现出来。学生们总是从夜市直接到我的四号院,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往左,就是小马那儿,一路往右,先到杜老师那儿,再过去才是一号院。
  因此,何军他们的餐馆,生意远不如起初预计的好。为此,他们想出了办法,将员工的绩效工资和拉来顾客的数量挂钩。于是,一号院餐馆的三个服务员,全部走到大路上去拉客,或是蹲守在三号院,一见有吃饭的学生往二号院方向过来,就半路拦截了,接引到一号院去。
  二号院的强哥和杜老师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不能坐视。他们也迅速将员工收入与拉来客人数量挂钩,并在夜市通往四方街的口子上摆了张服务台,派芳妹站在那儿,运用“美人计”,一见有学生来,就微笑着示意他们去“英雄谱”。

  起初几天,这种竞争还不算很严重。但到了4月中旬,两家餐馆都各发了一次绩效工资之后,两边员工间的竞争就逐渐过火起来。终于,在4月下旬的这天,双方的两个男店员,由抓扯进而撕打,其中,二号院的那个男员工,用一个空啤酒瓶,直接打破了一号院那个男员工的头。
  我走过去的时候,被打的那个男员工已经蹲在地上,一大股鲜血正从伤口处往外冒,十分吓人。何军一边脱下衣服,包在那人头上,一边赶紧安排自己的员工们抬着伤者,放到车里,向兴南镇街上的镇卫生所急弛而去。

  晚上十点,何军才回来,看起来非常疲惫。我到三号院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说是缝了好多针,总算没什么大的危险。
  我发现,何军明显有些避重就轻,不愿多讲两家餐馆的冲突,却着重说了新发现:被打那个员工,外号杨嘎子,刚二十出头,正是不懂得轻重的年纪,应聘到餐馆打工还不满一个月,地皮都没踩热,花花肠子就乱冒了,打起了二号院芳妹的主意。可人家芳妹是有护花使者的,二号院的小丁,追芳妹都半年了,虽然没追上,但早就义务当保镖了的。杨嘎子时常对芳妹说些轻薄的话,这次还在芳妹屁股上拍了一下,说是她屁股上有只苍蝇,他帮忙拍走。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都说杨嘎子色胆也太大了,就算要赶苍蝇,也轮不到他啊。“怪不得小丁要冲动起来,确实杨嘎子不对在先。”何军笑着说,言下之意是,这次打架,主要并非因为抢生意,而是店员之间的个人恩怨,仿佛两家餐馆之间的气氛因此就变得缓和起来了。
  “唉,幸亏没出更大的事,要是出了人命就麻烦了,这四方街啊,走了阿黄,反而更复杂,水更浑了”,何军接着补充说,“确实是没想到啊。”

  我心里忽然有些疑惑——“走了阿黄”——莫非举报阿黄的,就是何军?尽管他的话里并无明显漏洞,也无逻辑上的必然。但我却忽然有这样一种直觉。然而我同时知道,这是问不出个究竟来的。
  张超在一旁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他们打了人,难道就连医药费都不赔吗?”
  何军叹了口气说:“算了,要他们赔,他们肯定不答应的,这就要闹到镇派出所去,那边巴不得我们这里出事,好各打五十大板,到时候我们花费的,只怕比医药费还多。这次,就忍了算了。”
  张超听了,也叹着气点了点头。我一看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就回了自己的小旅馆。

  第二天上午,我刚打开旅馆的门,就看到杜老师仿佛是很随意地路过我旅馆门口,并摆摆手朝我打了个招呼。见我也朝他点头,杜老师立即身形一闪,快速蹩进我的小旅馆里,拉着我走到吧台旁,压低声音悄悄地问:“雷总,听说你要和何军他们合伙经营?”
  我大惑不解:“有这样的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杜老师说:“我也是听别人瞎传的,说是你们连电视机都共享了,下一步打算两家旅馆合并,搞股份制经营呢。”
  我觉得这世上捕风捉影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于是大致解释了一下,说我只是因为不想另买天线,电视机牵了他们的“大锅盖”而已。
  杜老师听了,却似乎依然并不完全相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我就知道,雷总是个聪明人,不会站错队的。我跟你说啊,这次,阿黄本来是打算把一号院转给罗矮虎的,却被何军给半路截了,恨得牙痒痒呢。还有,何军也实在太不厚道了,以前我对他那么好,可他明明看到我老早就在开餐馆,他也比着在我旁边开一个餐馆,还喊人在我门前拉走客人,世上还有这样的理儿吗?”
  “是啊,这一点,他确实有点过分。”我附和着说。
  一看我点有称是,杜老师很受鼓舞,他咬牙切齿地用更小的声音,又给我列举了何军两大罪状,其中一条,甚至可能使我受到不利影响,我听了,不禁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57.jpg

(丘吉尔说过,“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们终究因利益的重叠,而走到了彼此的对立面。着使我深深感到,丘吉尔所说的,其实何止适用于国与国之间!连商家与商家之间,甚至人与人之间,也同样如此。)

 楼主| 发表于 2012-4-21 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58

  如果不是杜老师透底,我虽然早知道何军攻于心计,但还是想不到他的心思会那么慎密,眼光会那么深远。
  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早在2008年初夏他们刚到四方街租下院子的时候,何军就把三号院的电表,拿到镇供电局上申请更换了。
  以前,我们多数人恐怕都从来没注意到,农村每户农家的电表,比城市居民家的电表,瓦数要小很多。其原因,是长期以来,城市居民家中的电器相对较多,有空调啊什么的,所以,安装的普遍是8000瓦的电表,而农村人家里以前普遍没多少电器,所以通常是4000瓦以下的电表。
  四方街所在的胜利村五组,以前所安装的电表全部是3000瓦的。这在过去,每户农家电器不多的时候,完全够用。但我们租下那些院子,装备了许多电器之后,3000瓦的电表就不够用了,经常跳闸或烧断保险丝。
  何军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一租下院子,立即带着原房东的身份证复印件,去镇供电局申请更换为8000瓦的电表。那时,农村里很少有人去申请换表,因此,镇供电局很快就来上门更换了,按照政策,仅仅交了200元,就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我们这些商户,即使在装修改造院子的时候,也都没意识到电表的问题。直到买了冰箱等等电器之后,电表经常烧坏,才意识到是个大麻烦,于是一窝蜂去镇供电局申请换表。但申请的人多了,供电局的办事人员就明白掐出商户的脖子了,开始制造麻烦刁难了,要么拖延迟迟不批,要么现场勘察后说无法改换,为此,大家都不得不花钱疏通。例如,我和小马等人都是花了2000元才换了表,阿黄的网吧因为电脑很多,所以换的电表更大,足足花了5000元打点关系,才把电表换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何军是与我们大致同时换的电表,也和我们一样花了冤枉钱的,如今,才知道原来他悄悄提前就换了。
  说着说着,杜老师故作随意地挑拨了一句:“你看,平时何军装出对你雷总很好的样子,其实啊,他如果真拿你当兄弟,去年早点提醒你换电表,你哪还需要多花那一大笔?”

  “你真确定他们是一早就换了电表?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刚听到时,我还有些将信将疑。
  杜老师略微有点尴尬地回答:“唉,不瞒你说,刚来的时候,我们想着反正是邻居,营业方向又不冲突,所以对他们特别好,他们呢,看我们餐馆规模大,也想靠着我们餐馆多拉点旅馆客人,所以啊,他们换好电表之后的第二天,就悄悄告诉了我,我也就跟着去换了……唉,雷总,不是我以前不告诉你,是何军他们当时不让我说啊!”
  人都有私心,我十分理解,所以我也并不很计较这事,何况我来得晚,那时跟何军确实也不算熟,他确实也没义务一早就告诉我这些。

  杜老师一看我并没太生气,于是赶紧继续煽风点火说:“ 何军这个人啊,是有狼子野心的,他以前表面上和我那么好,可一旦有了利益冲突,他立即就能撕破脸无所不做。他今天能这么对我,明天就也能这么对你,雷总,何军这个人,就是金庸小说里的那个‘岳不群’,表面上对你再好,你也别被他迷惑了,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啊!”
  我微微点头,但一时之间,也不知说啥好。杜老师以为我还不在犹豫于是否与何军结盟,于是又爆了一个更猛的新料。而这,也是我感觉何军目光深远的第二点——
  他,竟然在半年多前,就预料到由于大量商家与人流涌入此地,必然导致地下水匮乏,所以,他刚租下三号院后,除了早早换电表之外,还在院子里,打了一口很深的水井。

  我们这个四方街,由于原先是个拆迁了一大半的自然村落,是没有自来水的。所用的水,全部是井水。每一家院子里,原先就都有一口水井,以前人少,井水源源不绝,压根不是问题,所以同样是谁也没注意这个潜在麻烦。
  可是,演变成商业街之后,人流量大,每天消耗的水很多,尤其是罗矮虎的夜市搞起来之后,在夜市里打了四口水井,供应给夜市摊位。如此一来,整个四方街下面的地下水,就变得入不敷出,去年还好,今年春季有些干旱,井水明显就不够用了。
  我小旅馆院子里的那口水井,算是几家院子里比较深的一口,今年却也时常半天都渗不出多少水来。而杜老师院子里的那口井,原本就不够深,如今的产水量极其微小,必须到罗矮虎的夜市借水,才能满足使用了。
  而何军三号院原先的井也浅,他租下三号院后,就在那口井十米开外靠近二号院的地方,找来打井队,打了一口非常深的水井。据说,连打井队的人都纳闷,从来没打过这么深的水井。

  没有在农村生活过的人,可能不知道,在全国各地的乡村,都有职业的打井队,因为多数乡村是没自来水的,所以,会不断地有打井的需求。我们风城郊区农村的行情,在2008年春季,是打一口井2500元。而何军,为了打那深井,花了4000多元。可想而知,井有多么深。
  由于远远深于四方街的其他任何水井,如此一来,相当于四方街所有的地下水,都要首先流向何军他们院子里的那口深井。尤其是离何军三号院最近的杜老师和我的院子,首当其冲。以前地下水充裕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如今才蓦然发觉他那口深井的威力,却又毫无办法。
  那一年,物价大涨,打一口水井的价格,在2009年春季已经涨了近一倍,尤其是打深井,恐怕涨得更多,没有一万,未必能拿得下来,这让杜老师仿佛陷入当年“美苏军备竞赛”那样的困局里,十分伤脑筋。

  而同时,这也是我的一大现实麻烦——如果继续干旱下去,我井里的水,只怕也不够用了。
  如果我也重新打一口井,假如不如何军的深,打了也是白打;如果我花上万元,打一口更深的井,成本却又太高。毕竟四方街是迟早要拆迁的,做不了一辈子,甚至可能做不了三五年,犯不着花这么高的代价打个带不走的井。
  可是,不打井,等我目前的水井完全不出水的时候,难道要去求着何军买水不成?
  “所以啊,何军从一早,就是设了圈套,要掐我们的脖子的。你看,他的水井故意离着我的院子那么近,我当初怎么就完全没想明白啊,真是让他给蒙蔽了”,杜老师痛心疾首地说,“我现在是怕你重蹈我的覆辙啊,雷总,你可不要也让他蒙蔽了啊。”

  说完,杜老师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告辞离开。
  我独自坐在小旅馆里,忽然意识到,四方街,可能到了选择“站队”的时候了。我们一生都在有意无意地选择“站队”——小时候,在家里,我们会选择更更亲爸爸还是更亲妈妈;在学校,我们会选择和不同孩子玩耍;工作后,我们会选择追随不同的上司……来了四方街,这里并无上级,每个人似乎都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但是,最终,我们依然不得不选择“站队”。难道只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按照利益,分为不同的派系和阵营?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我们一生都在有意无意地选择“站队”……难道只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按照利益,分为不同的派系和阵营?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发表于 2012-4-21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更新早

 楼主| 发表于 2012-4-22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59
  
  由于必须考虑井水枯竭后如何解决的现实问题,随后的几天,我除了继续陪历鹃看病,还花了心思,去了解了一下当前四方街的“站队”动向。
  之前,我一直想当然地认为,在四方街,横蛮凶狠,飞扬跋扈的罗矮虎,肯定是最不得人心的。但悄悄打探一番后,我意外发觉,人缘最不好的并非罗矮虎,却是何军。
  
  这或许有几个原因:
  其一,罗矮虎从一出场,就霸气外露,久而久之,四方街的人们心里,早把阿黄与罗矮虎看做了这里最强的“双雄”,如今阿黄倒了,罗矮虎理所当然就成了一哥。换句话说,大家在心理上是习惯了罗矮虎当老大的。
  而何军,刚来四街的时候阴悄悄的,成天关起门来搞装修,以前一直缺乏霸气,给人更多的感觉是个“师爷”,而非大哥,大家在心理上并不服他。
  其二,罗矮虎尽管飞扬跋扈,并且确实通过夜市从摊贩那里捞到了大把租金。但他搞的夜市毕竟生意兴隆,各个摊贩确实从夜市里赚到了钱。所以,并不介意交租金给罗矮虎,也算一种共赢。
  例如我的原房东刘嫂、老顾夫妇,靠着在夜市摆摊,每个月都能挣到比与城里人月工资还高的收入,他们内心是充满了过去所没有过的自豪与自信的;又如以前给小马当大厨的刘师傅,一直东飘西荡,四处给人打工,只有在罗矮虎的夜市,才有了自己的事业,尽管只是个炒菜小摊,却毕竟也是个“小老板”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刘师傅的荷包也鼓了起来,男人有了钱似乎就有了底气,他以前的轻浮于是似乎也不是再是轻浮了,而化作了开朗,逢人就乐呵呵地笑,出手也大方了许多:四方街的商家员工,有时候到他摊子吃个炒菜,他总要主动少收一两元钱,并在对方的感谢中找回一种做人的自豪——我感觉,他很享受那份自豪——在那份自豪所堆积起的自信上,刘师傅甚至不顾年龄差异巨大,也施施然地开始正式追求芳妹了。
  所以,无论刘师傅、老顾刘嫂夫妇,还是其他多数夜市商贩,都对罗矮虎所带给他们的生财之道,心存感激。相反,对于何军,却更多的是妒恨。
  
  因为何军,一直是闷头发大财,从不带领大家共同致富。他改造出的商铺收了那么惊人的租金,别人连根毛也分不到;他低价拿到的三号和一号两个大院子,也都是张超之外的别人无法分享到的。所以,大家除了眼红,还会怎样?连何军自己也曾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四方街这帮子人啊,我看得再透不过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早已被他们杀死了无数次了。”
  更何况如今,他院子里的那口超级深井,如同一个核武器一样,让人人都觉得无法放心,难以安睡。他对别的人,不仅没帮助,反而有威胁,于是,在罗矮虎的策动和杜老师最近的煽风点火下,四方街的多数商家和店员,都逐渐对何军他们采取孤立态度,连招呼也不跟他们打了。
  夜市里的商贩自不必说;杜老师在这次打架事件后,公然和罗矮虎结了盟;小马小朱历来是墙头草,风往哪吹,他们就往哪儿倒;五号院的丽姐一家,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哪还管得了其他?
  
   我猜测大家孤立何军,或许其实还有个隐秘的原因。我曾读过一本社会分析论文,其中说到,在咱们中国的农村最底层,实际上多数人并没太多的是非观,也没有信仰,于是他们区分别人,不是按照“对与错”,“是与非”,“好与不好”,而是按照“怕”和“不怕”来对待别人。如果属于他们怕的人,那就是低眉顺眼;如果属于他们不怕的人,那就登鼻子上脸。
   我不知道那篇文章有多少正确度,也不确定其他地方是否这样。但至少在我们四方街,这里最底层的村民,诚然如此——
  罗矮虎,在他们眼里势力很大,又是本地人,在镇上村上都关系盘根错结,那是绝对惹不起的,因此罗矮虎哪怕再坏,甚至时常摸一些夜市女商贩的屁股,但大家惧怕他,于是接受他,臣服他。何况他还带着不少人共同致富,许多人分享到了甜头,怕中还多了感激。
  而何军,一个外地人,在这里全无根基,没什么势力。岁数也不大,只是个嘴上没毛的大学毕业生,带着张超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兄弟,还带了个招人眼馋的花一般的漂亮老婆,偏偏还低价捞到了两个“现金奶牛”般的大院子,如何不让人心生妒恨?
  
  我曾听说,何军的亲表哥,是风城最偏远的昌县里混社会的“大哥”,手下有不少兄弟。但是,这个信息也只来源于何军自己的嘴巴,到底是不是真的,并不确定。虽然当初三号院的原房东想要涨租金的时候,何军确实请来了两个“道上的兄弟”过来“撑场子”。可也许只他花钱雇的,未必真存在那么一个他描述的“亲表哥”。
  何况,为什么他们当时只让“道上兄弟”到镇里的茶楼,而并没来四方街?是否意味着何军与那些“道上兄弟”并非真的很熟,无非花钱请他们来帮忙消灾,所以有意避开自己的三号院,以免万一“道上兄弟”知道了自己的老窝,引狼入室?从这个角度推测,“道上兄弟”未见得就真是他所谓的“亲表哥”派来的,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那个“亲表哥”。
  我不知道何军有没有把他的这位“亲表哥”还给其他人说过,以何军谨慎的性格,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唯一还有可能说过的是杜老师——何军与杜老师一度交好,或许曾给杜老师说过。但杜老师同样可能如我一样暗藏怀疑,未必相信,何况即使相信,如今他与何军已经成为利益上的无法调和的对立面,他不可能广为传播何军的背景,那样对他们孤立何军有弊无利。
  
  于是,在四方街所有人眼里,何军既有钱,却无足够实力,导致大家因妒生恨,就如看着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偏偏抱着一块美玉,在闹市里招摇而过,迟早要被人把那美玉夺去。所以,人们为免惹火烧身,殃及池鱼,都主动与何军他们拉开了距离。
  如此一来,我成了四方街的“老总”里,还与何军保持正常交往的唯一一个了。大家都觉得,这是因为我有“省上副处长”这样的“后台”,所以我比较超然。于是,倒也不怎么深究。
  但其实,一来因为我不想显得那么势利,不太愿意当“墙倒众人推”里的一员,何况,这墙还没倒呢。二来,我那时更多的心思,是放在历鹃的治疗与康复上。
  
   实际上,淋病不算大病,一个星期后就搞定了。梅毒则治得久一些。
  梅毒这东西,乍一听十分可怕,但治疗起来,也并无想象中那么复杂。在历史上,梅毒之所以一度致命,留下恶名,是因为当时还没有青霉素,而自从人类有了青霉素之后,梅毒就不再算高危疾病了。
  历鹃的梅毒还属于一期,不很严重,连续三星期每天注射“普鲁卡因青霉素”,第一阶段的治疗也就告一段落了。当然,每天打青霉素是很疼的。历鹃每天以泪洗面,整个人变得非常憔悴,而且有些神经质起来,拒绝亲吻,后来甚至拒绝搂抱。
  起初,我想,这也许是她打青霉素期间的反常表现。但是,到了5月初,青霉素全部打完了,只需要在寝室里每天服药,已经不必再去医院了,历鹃,却不仅没变得对我亲热一些,反而开始越来越不愿意和我见面约会了。
  这令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难过极了。
  
59.jpg
(人们历来对霸气外露的男人,更容易臣服,而对“师爷”型的,则不认为是大哥,在心理上并不服他。)

发表于 2012-4-23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

最佳新人

发表于 2012-4-23 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欣赏了

发表于 2012-4-23 11:34 | 显示全部楼层
:dizzy::dizzy::dizzy::dizzy::dizzy:

发表于 2012-4-23 11:5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哥,你这文章我有点疑问哦

发表于 2012-4-23 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这文章和西华师大边上开旅馆一兄弟写得太雷同了

发表于 2012-4-23 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求真相

发表于 2012-4-23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川扬名世 发表于 2012-4-23 11:53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你这文章和西华师大边上开旅馆一兄弟写得太雷同了

空口无凭,你不能这样口无遮拦,有本事给个链接看看!

发表于 2012-4-23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川扬名世 发表于 2012-4-23 11:53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求真相

你的“真相”又在哪里!

发表于 2012-4-23 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lol:lol:lol

发表于 2012-4-23 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神马意思?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川扬名世 的帖子

此文为我原创,
曾以在某师范学院旁开旅馆发帖子,现做了修改。
你所看到的,或许是转载我旧版本帖子的.

 楼主| 发表于 2012-4-23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60

  在之前接送历鹃去医院打针的日子里,我已经习惯了每天看见她。我开着车,虽然辛苦,但心里充满了甜蜜。哪怕有时候一路上她一言不发,哪怕她甚至不乐意我抱她,我依然觉得只要她还在我身边,我就是幸福的,我甚至下意识里隐隐地渴望,这个针能一直打下去,打一辈子,让我这辈子每天接送她,我也不觉辛劳和厌烦。
  然而这针终究是打完了,我不再有理由每天接送她了。那之后,她多数时间都宅在女生寝室里,我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她有时候会同意,但更多时候她会说,“累了,想就在寝室里歇着。”或者她说,“哎,我正在写求职信呢。”

  求职,确实是每个大四即将毕业的人,所必须面对的现实。历鹃的工作一直没落实——如今的大学毕业生,找个好工作,非常不容易了。许多学校的真实就业率,不到50%。
  之前,和阿黄恋爱时,历鹃的求职情况,我不太清楚,但与阿黄分手后,她就一度在网上给沿海城市的单位递过一些求职信,曾有广州和上海的单位,和她一直在接洽。但4月她答应和我恋爱之后,就把那些都推了,重新在风城本地择业。但她的就业观念,其实是比较保守的,想找个事业单位或是学校,不想进公司。可这谈何容易,于是就这么拖了下去。之后没多久,就闹出性病的事情来,对她打击很大,于是,她消沉了好一阵,没再去求职。
  如今,针打完了,她情绪依然比较低落,很少主动去找工作。我有不想勉强她,何况我也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只是告诉她,毕业后,无论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不上班,我也支持;她如果想复习考研,我更支持。历鹃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五月之后,平均来说,一周我若我约她五六次,她大约会出来两三次。奇怪的是,五月初的那一周,我把她约出来的那两次,早上刮胡子的时候,我都不小心刮出了一点血。
  是这样的,我刮胡子,一直都不爱用那种电动剃须刀,而习惯于使用带手柄的老式刮胡刀。但我嘴角时常会长点小痘痘,用老式刮胡刀,稍不注意,偶尔会把小痘痘刮破,流出血来,当然,肯定只是个小口,流一点而已。
  那两个早晨,我刮胡子的时候,都不小心刮到了小痘痘,流了点血,正郁闷呢,可接着给历鹃打电话约着见面,历鹃就都答应了。

  起初我没察觉到这个“规律”,后来我忽然发现这个“规律”后,又一星期,某个清早,我非常非常想念历鹃,哪怕只是看看她,牵一牵她的手,也好。于是我又想给她打电话。
  拿起电话的那一刻,我忽然很怕约不出来,于是,我心一狠,手一撇,自己故意让刮胡刀一斜,在嘴角刮了个小伤口,还挺疼,流了些血出来。
  我心理暗暗地想,好了,说不定今天能把历鹃约出来了呢。
  仿佛增加了许多信心,我欢欢喜喜地打了个电话,可是,她还是不出来。

  从那之后起,明知道即使刮出血来,也未必就能有运气把历鹃约出来,可为了感动“老天”,增大“胜算”,我依然很傻地时常故意刮破小痘痘。这是一个即便在今天,依然能让我内心感到颤抖的回忆。除了对历鹃,我从没对任何女人这样过——在她之前没有,在她之后,也不复再有。
  然而,爱永远是无法完全对等的。也许是我在2008年秋天没有阻止阿黄的毒手,是历鹃心中一个永远的疤;或者也许她从来就并不曾真正全身心地爱上过我;又或者,我的存在,使她无法彻底忘掉那段她已经不想再记起的往事,所以,无论我如何去弥补,我都依然清晰地感觉到,历鹃如同我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沙子,总是在不断地往下漏,甚至我越用力,漏得越快……
  历鹃不仅答应见面的频率越来越低,甚至即使在见面的时候,她也对我时冷时热的。我想尽了浑身解数,却也总抓不住她的心。
  例如,我陪她去看电影,她看着看着,会打瞌睡;我陪她到风城市中心新开张的“北京烤鸭风城分店”吃烤鸭,她会边吃边不断地给寝室的姐妹发短信,说一些无聊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我陪她逛街,她从不主动要求买衣服,如果我非要买,她也只是淡淡的应允,买一些不太贵的。
  我明白,她对我,有失望也有感激,但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的爱了。但我们还是没有分手,她依然承认我是她的男朋友。期间,学校里有个优秀的男生追过她,是个“高富帅”,我远远地见过那人一面,开着家里买的一辆跑车,等在历鹃寝室楼下,天天追着送花,但历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曾当着我的面在电话里对那个人说:“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有男朋友了。我答应了我男朋友,我就不会言而无信,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没有用的。”
  这话,又让几乎绝望的我,生出了许多感动和信心。于是,我和历鹃的关系,继续这样略显奇怪地维系着:我每天早上和晚上给她打个电话,我们一周大约见面两到三次,一起进城吃吃饭,喝喝咖啡,逛逛书店。我们很少亲吻,也不常搂抱,但都不否认对方是自己的恋人。我们从不谈过去,也很少展望未来,我们并不算热烈,但对对方似乎又有些依赖……就这样,2009年的五月份,一晃就快要过完了。

  五月底的最后那天,四方街出了个新闻:五号院的丽姐,正式把院子转让出去了。
  如今想来,丽姐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啊。她何尝没发现四方街的暗流涌动?在这个丛林里,每个人都得选择“站队”,她们一家,是四方街最弱的一户,哪怕靠着找了个镇干部男朋友,依然只是暂时自保。面对罗矮虎对何军的包围态势,她要趋附何军,显然不可能;但要她依附罗矮虎,她心里也做不到。罗矮虎对她们家三妹的骚扰,尽管不再象以前那么明目张胆,但依然隐蔽地不曾彻底间断。

  于是,从五月上旬起,丽姐就开始筹划着转让他们的院子。起初是悄悄在镇上贴广告,结合被小马看到了,小马是大嘴巴,就把这事情在四方街到处说。于是丽姐索性就在院子门口贴出转让启事。
  陆陆续续地有人来谈,我们也就逐渐知道了丽姐的要价——她提出的转让费,竟然高达7万元!大家开始都想,这丽姐莫非是疯了?7万元,怎么可能有人接手?没料到的是,广告打了两周,就真有不少人来问,有的愿意给4万5,有的愿意给5万,最高的,甚至还有人开出了5万5的价码。丽姐,却还不想出手,打算再观望观望,待价而沽呢。

  但这时,罗矮虎再次站出来了,提出,愿意出2万元,接手这个院子。丽姐当然不可能答应。于是,罗矮虎就带了一些人,经常去搅局,每当有人来谈转让的事情,就在旁边喊打喊杀的,将人吓走。
  此时,丽姐早有绸缪的一面,也终于显露出来,她之前找的那个歪瓜裂枣的男朋友,也终于发挥了作用。再怎么说,也是镇政府的正式编制干部,于是由他牵线,请来镇上的副镇长,和镇派出所的所长,到罗矮虎的啤酒广场,找罗矮虎谈了话。
  罗矮虎因此不好再蛮干搅局,此时,恰好他的一个曾经一起“混江湖”的老伙计“猛哥”,当混混也当了很多年了,渐渐岁数也大了,想干点正经生意,愿意花5万元转让费,接手丽姐的五号院。
  罗矮虎一想,反正这钱也不是他自己掏,多点就多点。相当于给了丽姐男朋友一个面子,好歹也是镇干部啊;而老伙计“猛哥”接手后,是自己天然的盟军,多了个搭档,对于他遏制何军,称霸四方街,可谓有利无弊。
  于是,罗矮虎也就不再强迫着丽姐2万元转让了。而丽姐,其实内心深处觉得5万也勉强是可以接受的,虽说有人出过5万5,但那也就张口说说,真要把钱掏出来的时候,未必人家真下得了决心。所以,她表面上很迟疑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是略做推委,就答应了。5月底签了转让协议,在兴南镇上另租了一套“三居室”,一家人搬离了四方街。

  于是,四方街最早的创业者,又离开了一户。
  当初四方街形成的初期,最牛逼的一哥,阿黄,是第一户离开的,这的确出人意料;而历来始终被认为最弱的丽姐一家,终于果然也离开了,这,似乎却在众人意料之中。
  最强的和最弱的都出局了,四方街只剩下了这些——最横蛮的罗矮虎、猛哥组合;最见风使舵的小马、小朱组合;最有城府的杜老师、强哥组合;最有心计与远见的何军、张超组合;以及我这个在外人眼里最有背景的“雷哥与省上副处长”组合……如同战国七雄只剩下了五雄,洗牌还在继续,问鼎中原的时代正在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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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的和最弱的都出局了,四方街只剩下了这些——最横蛮的罗矮虎、猛哥组合;最见风使舵的小马、小朱组合;最有城府的杜老师、强哥组合;最有心计与远见的何军、张超组合;以及我这个在外人眼里最有背景的“雷哥与省上副处长”组合……如同战国七雄只剩下了五雄,洗牌还在继续,问鼎中原的时代正在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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