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如何成为“弱者的武器”

金沙水泊

法律如何成为“弱者的武器” □白龙

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引来市政府副秘书长过问。据报道，河北省邯郸市政府督查室主任、市政府副秘书长称刑案嫌犯是“自己人”，干预公安机关办案，力保被网上通缉的逃犯回家过年。刑事受害人冒充“自己人”与其通话并录音、上网，使得副秘书长“暴露了”，停职检查。   事情波谲云诡，引人深思。   评论者多认为政府官员充当保护伞，有违法纪。这固然是人们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但我们不妨再往深处探问一下：一桩本不复杂的案件，为何偏离法治的轨道，以法外的途径寻求解决？   官员干预办案，显然是在法律程序之外，权力和非法诉求达成的一次“短路连接”，这是权力膨胀的结果。问题在于：为什么受害者也要通过录音和网络这样的“超链接”方式解决问题，而不采取正当法律途径呢？   美国人类学学者斯科特曾在其著作中提出“弱者的武器”这一概念，用来称呼那些缺乏常规的博弈平台，却又心怀不满的人采取抗争的形式，比如怠工、偷盗等行为。用在本案中，是指受害人不愿或不敢采取法律手段维权，转而采取非常规的“超限战”。   在任何社会中，矛盾和纠纷都是存在的，关键是给矛盾纠纷提供怎样的出口。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在有些人看来“太麻烦”、“成本太高”，于是通过“短路连接”或“超链接”的方式，寻求非常规的、迅速的兑现。殊不知，法律途径的成本即使“高”，也是必须付出的，否则将会造成规则意识的溃败。   就本案而言，法律规则意识的溃败首先来自官员的越权行事，进而导致受害人也采取法律之外的途径寻求救济。可想而知，如果受害人当时继续采取报案等方式寻求正义，对方也会继续予以干预和阻挠。当法律正义无法实现的时候，被害人转而追求自然正义，即“想办法把你搞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规则意识和守法意识的建立，是确保矛盾纠纷得到常态解决的前提。如果法律不能成为“弱者的武器”，那么他们就会采取各种非常规手段作为武器，社会就会充满戾气。因此，规则的溃败往往是社会肌体内在溃败的诱因。   近年来，类似的案件并不鲜见，种种“非常规抗争”也屡屡见诸媒体。如果权力的拥有者不带头尊重法律，导致无权力的“弱者”丧失对法律的信心，投诉无门，很有可能会带来本案所呈现的法外对决的局面。   法律固然不能带来“双赢”的结果，但正当程序和公正执法会化解戾气，让双方在规则的引导下，将各自对“赢”的追求转化为对“公正”的追求，而公正的实现，也会进一步促进规则意识的良性发育。   让法律成为“弱者的武器”，最重要的是把权力装在法律的“笼子”里。只有当权力和权力的拥有者按程序和规则办事时，法律才能得到尊重。而且，能把权力装进“笼子”里的，也只有权力自己。只有“自我限权”成为自觉的意识和自愿的行动，真正的“双赢”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