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童年
笔者出生在七十年代,大集体在脑海里只有一点点影子,印象最深的是田地承包到户后的场景。母亲离世得早,大哥早早就担起了照顾我们兄弟的重担。
每一年的春天,春雨过后,家门前的小河就会涨洪水。洪水一来,大哥就会带着鱼网到河岸边打鱼。第一二次的洪水,每一次大哥都能打一二十斤的鱼。有一次,大哥打了一条14斤的大鱼,卖给了他人。
家门前的小河边有一个很大的河滩,第一二次的洪水过后,河滩上象晒了一层河虾一样,每家每户都能捡一两桶的河虾。运气好了,还能捡一二条死鱼,村民捡过一条30多斤的大鱼。这个时候,是村民的节日,洪水还没退完,村民就会争先恐后地游到刚刚露出的河滩上捡鱼虾。有的时候,洪水是半夜三更才退完,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会打着手电到河滩上捡鱼虾。
农闲时,大哥会到田野里、水沟里、池塘边捉泥鳅、抓黄鳝。家里穷,肉只有节日的时候才能吃到。鱼虾什么的,三天二头都能吃上,偶尔还能吃点乌龟、牛蛙什么的。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中,都是从家里带米带菜到学校,烘干的鱼虾是我最好的营养来源。工作后,看着满桌的鱼虾,这些又肥又大,用饲料养成的鱼虾,再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
八九十年代开始,村民开始用大功率发电机电鱼,电船一过,鱼虾尽灭。村民还不断在水沟、小溪里下药或电鱼,想尽一切办法,穷尽一切所能,把大鱼、小鱼、虾米变成餐桌上的美食。让一条远离都市,没有什么工厂污染的小河变成一条没有鱼虾的死河,现在更是一条丧失功能的小黄河。
儿时,家乡漫山遍野都是油茶树。当年,我们家每年都能收获二三百斤的茶油,隔壁二个村,每家每户还可以收获近千斤的茶油。那时一斤米卖二角钱,一斤茶油卖一元钱。茶油是家里的一个很好的收入来源。茶山不用怎么管理,每一年只要到接茶果时,上山就可以了。
摘油茶果是政府统一规定的日子,每当接油茶果时,就成了村民的盛大节日。村民会把亲朋请来,大肉大鱼的伺候,亲朋离去时,还会支付上一笔工钱。学校也会赶过来凑热闹,我们会放一星期的假,要求每一个学生交一定数量油茶果,美其名曰:义务劳动,让我们上山捡油茶果,而我们多是从家里取相应数量交给学校。
出外打工后,一次在大哥家过春节。柴火灶里烧的都是茶树枯枝,大哥家里装满一屋子的茶树枯枝。村民放火烧山,大片大片的油茶山被烧光,剩下的枯枝被村民砍回家当柴烧。加之大肆地开采锰矿,油茶树损失殆尽。
现在茶油成了一种珍稀植物油,一斤可以卖到六七十元,但却是有价无市。山是集体的山,虽然承包到户,但村民总担心政策有变,没有人愿意主动种植油茶树。政府组织过多次种树,只见种树,不见成林。
在外打工多年,钢筋水泥森林城市里呆不下,田园荒芜的家乡回不去。现实与过去交错,回不去的童年,更找不到回家的路。总想逃离遥远的家乡,家乡的一草一木却常入梦里。
梦回童年,泪流满脸。
笔者:谭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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