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吃,10人中有9人感兴趣。说到小吃,更是津津乐道。各地各方人士无不自诩,如数家珍。小吃概念很宽泛,名小吃感念则相对严谨一点。知名度、美誉度加各个地方政府、行业主管评选推荐授牌是名小吃的要素。成都赖汤圆、陈麻婆豆腐、龙抄手、夫妻肺片、张凉粉、、耗子洞张鸭子、韩包子、担担面、珍珠圆子、钟水饺、古月胡三合泥等名小吃享誉中外,当然都符合这些要素。早期的痣胡子、谭豆花、牛肉焦饼、兔头、糖油果子、肥肠粉也都深受市民欢迎。
母亲大人自小就是好吃嘴。1929年出生,从小到大就喜欢零食、小吃。因是家中独女,被其父母宠爱有加。家庭靠经营干杂水果等小生意,勉强维持生计。家中再困难,但母亲每每能换着花样享受美食。发糕、烤红薯、锅盔、羊肉汤、醪糟蛋、豆浆油条、大头菜、兔脑壳、甜水面、油茶、肥肠粉,不一而足!除了上世纪60年代初叶,纵观母亲整个一生,都与成都小吃结下了不解之缘。母亲最爱吃三合泥、张凉粉、夫妻肺片、酸辣肥肠粉、甜水面。麻辣酸甜四味惧全。直到80岁高龄,仍然乐此不疲。当母亲83岁病危做开颅手术时,我以美食为诱饵,宽慰她:“妈妈,坚强一点,配合医生手术,你一定会康复的,出院后,我带你到文殊院街去吃璇子凉粉、甜水面哈”。妈妈点头微笑,手术真的很成功!
受母亲影响,我也成了好吃嘴。
1976年以前,每逢节假日,母亲都会带我和弟弟进公园、逛街。进公园当然是滑滑梯、荡秋千、坐茶铺;逛街主要是“杀馆子”(进饭馆吃粉蒸肉、蒸排骨等,俗称打牙祭,譬如成都餐厅、芙蓉餐厅、耀华餐厅、味之腴)、进小吃店。
1970年之前,我们通常步行到盐市口“谭豆花店”吃一碗豆花面,再到文殊院街吃张凉粉、甜水面;有时先到东御街与暑袜街交汇口小吃店吃醪糟汤圆、糖油果子、油茶;有时先吃东御街的牛肉焦饼,再到春熙南路吃龙抄手;有时直接杀到总府路吃赖汤圆、夫妻肺片;偶尔也到西御街吃吃“痣胡子”、牛肉锅盔;到青石桥吃酸辣粉;到后子门吃担担面。总之,每周日基本上都是上街找吃的玩的。因为父母长期分居两地,家庭经济比较拮据,与单亲家庭没啥两样。母亲大人一直希望我们兄弟两人不受外人欺负,不受歧视。在吃穿方面从不亏待我们。其实,每周外出游玩、杀馆子,开销是很大的,家里几乎没有存款,常常入不敷出。很多时候都是吃白饭,最多炒一份素菜下饭。经常用酱油加熟油辣子伴着饭吃。甚至开水冲酱油,加少许葱花当下饭菜。
1980后,父亲退休回蓉,家人团聚,但经济条件仍然不容乐观。尽管这样,我们全家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去品尝小吃。吃得最多的还是位于红星中路打金街的韩包子和位于西玉龙街的麻婆豆腐店。掏钱的总是父亲。小时候,我们兄弟俩宁愿跟着母亲上街,而不愿意随着父亲。一是从小由母亲拉扯大,二是跟着母亲总能吃这样那样;而跟着父亲走了几条街,精疲力尽,最多能吃上一个锅盔!当时还不怎么理解,这就是严父慈母?长大后明白,家庭收支严重失衡。大点的开支都由父亲承担了。父亲才是家中顶梁柱。
1990年后,我们就很少专门去吃小吃了。一是不再为吃多吃少、吃好吃坏纠结;二是所谓的名小吃也吃腻了;三是传统名小吃被其他特色小吃替代,譬如“三合泥”太油腻、“韩包子”被后起之秀“皇城大包取代、担担面面目全非、夫妻肺片随处可见。张鸭子,谢鸭子,红星兔丁,二姐兔丁,鸭脖,廖排骨,紫燕鸡,棒棒鸡,遍地开花,令人眼花缭乱。
但我和母亲对成都名小吃情有独钟,时不时会借去逛公园顺便到附近小吃连锁店吃一次凉粉、甜水面、抄手等,不是缺吃,而是了却心愿。直到敬爱的母亲去世。
注:今日中元节,以此文纪念亲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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