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孤魂》（长篇支教小说连载）

道法自然2

SCM989765 发表于 2015-8-30 14:47
（三十六）单车进城    朱聪出门数月，未给家里人打过一个电话，心中甚是想念。放假还早，特别想进城给家里 ...

这有点像历险记

道法自然2

SCM989765 发表于 2015-8-31 13:22
（三十七）诱杀野狗    进入十二月，天气异常寒冷，早晚温差特别大。夜里，人们都不敢到室外去活动，怕受冻 ...

看来那里还是野生动物的天堂，僧侣什么动物都要保护！

SCM989765

道法自然2 发表于 2015-9-1 10:24
看来那里还是野生动物的天堂，僧侣什么动物都要保护！

他们不准杀生是对的，野狗太令人讨厌，经常将学生咬伤，应该除掉一点。

SCM989765

（三十八）二次进城

    在学校里，每天重复相同的生活，有苦有乐。随着期末的临近，各个班都在准备复习考试，老师们都抓得很紧，即使是周末也不例外，想做的事情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想到外面耍一下，但见旷野一片凄凉，全是一片土黄色，万物凋敝，毫无生气，寒风吹来，呼呼声响。就算呆在寝室里，也非常寒冷，根本不想走出校门，只想每天都围在火炉边烤火取暖。

    人是情感动物，孤单寂寞无聊的生活，谁都不满意。工作之余，各种各样的恶搞活动，开始接连不断。乡下的牧区学校提前半月放假，农区学校放假时间迟些，八垭小学的两位美女来到了中心校，比沙村小的三位老师也来了，加上我们学校的四郎志玛老师，有五位美女老师。课间休息时间，一般都在操场泥地上晒太阳，几位美女一起出动，将李果老师抓起来，玩筛糠游戏。几人每人抓住他的一只手或者脚，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屁股摔在地上，噗噗直响，李果不仅没有发火，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做两个怪相，翻几个筋斗，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柯伦也没有幸免于难，被摔了几次，摔痛了屁股也不好翻脸。朱聪每次看见有女老师向自己靠近，就赶紧躲藏，向高处跑，不给她们一点机会，一次也没有被抓住过。女老师们最佳捉弄对象是汉族老师，他们身材瘦小，力气也小，容易搞定。若是遇到藏族男老师，她们就惨了，有一天，切呷老师等四人准备摔仁青老师，仁青老师把四个女子全部抓住，压在自己的腹下，全身上下乱摸一通，到处挠痒痒，笑的各位美女全身无力，脚趴手软，在他身下动也没法动，只能听之任之。柯伦在一旁看见，感觉美女们力气很小，也想试试身手。一天中午，拉错老师到他俩寝室来看望他的“老公”。柯伦从后面抱住她的小蛮腰，想把她摔在床上，用尽全力没搬动，反而让她哈哈大笑。大大方方地对俩人说：“你们两人一起上，要是按倒了，你们想干啥子都行！”，朱聪还真不信邪，一起上去，抱腰地抱腰，抓腿地抓腿，就是纹丝不动，反而累得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瘫坐在床上不想动，简直把拉错笑弯了腰。毕竟不是高原上的人，干活就累，上床就睡！想吃欺头，占个便宜，都没有机会。反被女孩子当做笑话，讲了许多年。

    到周末，黄校长派王一和泽仁老师去县城取文件，买东西。王老师问朱聪：“你还想进城去不？”，朱聪说：“肯定想去，你再问问柯伦，看他想去不？”，经历了上次的苦难，柯伦这次再也不想去了，他说:“反正都要放假了，冒险跑来跑去，不划算！”，他不想去，朱聪也想去，好到处看风景，观观稀奇。朱聪借了格西老师的150摩托车，三个人，一人一辆车。如果在内地平原上，肯定两人骑一辆划算，燃油磨损方面都节省，但在高原上，因为缺氧，汽油燃烧不充分，车子没有力气，搭人时车子爬坡很困难，出于这样考虑，所以要一人骑一辆车，损坏较小。

    此次进城，同行的两位老师都是修车高手，在高原上生活多年，路上经验丰富。跟着他们，朱聪心里踏实，没什么担忧，一路狂奔。他们走，自己也走，他们休息，自己也休息。朱聪跑得慢时，他们两位停下来等待，一起走，前后不超过百米距离。几人准备充分，肚子吃得饱饱的，还备有不少干粮。唯一不好就是路况太差，速度怎么也提不起来。九十公里山路，用时间太长，时速平均不到三十公里，朱聪握龙头的双手，手臂酸麻，疼痛难忍。他们教朱聪经验：“越是危险的地方，你就越是不要害怕，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冲，眼睛直视前方，不要看岩石下面，反而更安全。”，那天，虽然路上下过小雪，融化的积水多，大坑小氹，但都安全经过了。

    顺利到达县城时，已是下午，天色将晚，到宾馆找住房，又是客满。左看右看，没看见县长在，好运气不会总是跟着自己。朱聪只好从宾馆出来，听说还有一家藏式旅馆，主要住宿藏族老乡，卫生条件较差，但价钱便宜，他准备前去住宿。

    刚过桥头，便看见章都支教的两位老师。原来他们也在到处找住处，听说藏式旅馆里情况复杂，为安全起见，建议大家不要去住。最后，白元山提议一起去他们学校里住，朱聪也想去看看他们住处，将就解决晚上住宿问题。王老师和泽仁老师都到各自的朋友家里住，约定了第二天碰头时间，在县城分手了。

    章都学校离县城将六十多公里，白元山搭着任五老师骑一辆车，朱聪骑王一老师的车子，搭另一位章都的老师。虽然车子负担较重，但是估计没有问题。因为六十多公里路都比较平坦，沿着河谷地带走，落差不大，基本是平路，不太费力。

    他们几人一起行动，顿时热闹起来，一路上有说有笑。先在菜市场门口每人吃一碗砂锅，朱聪本想把头发修剪一下，但没有时间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那位章都老师在不停地催促，只好出发，朱聪只有以后抽时间再理发。况且理发价钱也贵得离谱，要十五元，内地才三元钱，钱用得挺让人心疼。

    从县城出来，一路往东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借着摩托车的灯光，路上看得比较清楚，弯道也小，跑得很快。比朱聪去学校的山路好走许多，但他也不敢大意，专心骑车。他骑了许久，发现路况一直比较好，自己骑了一天的摩托车，实在太疲倦。就让那位老师骑一会儿，自己搭车，借机休息一会儿。

    此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落地变成雨水，雨中夹着雪，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雪。这种天气，骑车最难行，他们几个人都戴着眼镜，夜里行车视线不好，速度开始慢下来。一路上走走停停，两辆车等在一起走，前后相隔距离不远，遇到困难也好照应。

    时间过得很快，将要到阿色岩时，章都老师在前面大声提醒白元山：“塌方路段，注意安全！”。阿色岩路段前后大约几公里，山体极不稳定，在雨水的浸润下，岩石脱落，时有石块滚落下来，掉落在路上、河里，发出巨大的响声，让人心里发慌，心惊肉跳。路上的水坑中积满了雪水，路很滑，摩托车要选路行走，晃来晃去，速度很慢，像在跳舞。白元山没有掌握好平衡，一跤摔下去，车上两人一起跌倒，双腿都被车身压住，拔不出来。两人头部刚好搭在悬崖边上，看着下面河水滔滔，倍感恐惧惊心。朱聪和章都老师赶快架起车子，过去帮助他们，将压在他们身上的摩托车挪开。他俩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全身上下满是污泥，衣裤全湿。白元山最惨，身下刚好是个大水坑，全身湿透，像下河游泳一样，身上连裤裆都不干爽。由于惊吓过度，白元山脸色苍白，伴随着轻微的高原反应，呼吸十分急促。朱聪只好和白元山交换，把车子让给朱聪骑，白元山去搭车。经历了一次惊吓，任五老师也不愿意再搭车了，宁愿陪着白老师摸黑步行，走到学校里。

    走在泥泞的险路上，骑车并不比走路快多少。朱聪骑车在前面行走，只好打起精神，骑着150继续在险路上跳舞，左躲右闪，还要防备山上的落石。车子只能挂一档，慢慢经过大小水坑，有的水坑里水很深，能淹过车子的烟囱，烟囱产生的黑色气泡从水里冒出，真担心摩托车因为进水而熄火。白元山和任五老师搀护着慢慢走来。无论骑车还是走路，都只能慢慢地走，通过泥泞的道路用去很多时间。

    过那段险路,朱聪和章都老师骑车子先通过，将车子停在路边，休息好一阵，准备等齐众人后再一起走。聚齐后，朱聪才发现王一老师那辆车的车胎在漏气，很软，不适宜乘骑，一个人推车又太吃力，朱聪只好不计后果，冒险骑着车胎漏气的车子往前走。离学校也已经不远了，白元山带有手电筒，对于后面这段公路，不愿意再搭车，打着手电筒，在路上慢慢行走，权当散步。

白元山在任五老师陪伴下，慢慢行走在公路上。章都老师在前面带路，朱聪后面跟着走。到学校后，经过章都老师仔细检查，发现车子的轮胎扎了好几个沙眼，完全不能修补，必须更换新胎。本地骑车的老师都是修车高手，朱聪不用过于担心，章都老师也对他说：“明天早上起来，再帮你搞定它！”。

    朱聪他们到学校没过半个小时，白元山俩就赶到了学校。一来是路熟，二是山路夜里行车速度本来就走不快。

    学校里，借着校园的灯光，朱聪四处观看一番，环境果然不错，比朱聪他们强许多，至少有电灯可用，附近有森工队驻扎，人气很旺，热闹非凡。章都学校地处公路沿线，过往车辆众多，搭车方便，老师们进城购物很方便。学校周围还有其他许多单位，如乡政府，校医院等机构，工作人员比较多。乡政府旁边开着一家馆子，虽已是深夜十一点过了，还能够买到热气腾腾的鲜包子。

    大家肚子都很饿，白元山从馆子里买回了二十个包子，放在桌子上。朱聪经过几小时的折腾，体力消耗很大，真饿坏了，一阵狼头吞虎咽，连续吃下十四个包子。他看见别人都还没有动，不好意思独食，给他们留了六个，仅够他们每人吃两个，让他们打打牙祭。章都那位老师对朱聪的表现大加赞赏，称赞他：“你是真正的康巴汉子！”，把朱聪搞懵了，他搞不懂是在夸奖他呢，还是挖苦他的吃相！

    睡觉之前，白元山烧一大锅热水，每个人好好地烫了一下脚，热开水放在盆中，不加冷水也只有八十多度，稍微加点冷水就将脚好好泡一下，非常舒服。在藏床上，朱聪美美地睡了一宿，睡得真是很沉，即使天塌下来都不会醒来。

SCM989765

道法自然2 发表于 2015-9-1 10:03
“男搞女，难于登天，女搞男，易于反掌。”楼主证实过没有？

保密的绝对！

SCM989765

道法自然2 发表于 2015-9-1 10:12
貌似现在山里面还是那样胡乱开采？

估计还在开采吧，不知道技术进步没有，可能会有点进步吧！

SCM989765

道法自然2 发表于 2015-9-1 10:22
这有点像历险记

这是我感觉最傻的一件事，太惊险了，让我想起来都后怕，现在看来也非常值得骄傲！

大石

苦中作乐:lol

SCM989765

道法自然2 发表于 2015-9-1 10:00
看来老师还是有好处，到处都还是受到尊敬的。只是那位爸爸的教育方式要是发生在老师身上，那里的家长又不 ...

入乡随俗，偶尔也会来一点，不整的话，家长还会认为你不责任呢！

SCM989765

大石 发表于 2015-9-1 18:32
苦中作乐

苦中没有乐趣，人是会崩溃的！乐趣也是人找的。

SCM989765

（三十九）归途遇狼

    星期天早晨，朱聪起来后精神百倍，四处闲逛，观看学校里景象，特别注意看两位老师的工作成果，做得非常细致，非常有创意。替他们两人感到由衷地高兴，两人在工作中也没有闲着，有一股年轻人的精气神。转了一圈后回来，章都老师已经帮朱聪把车子内胎更换了，修理完好如初。朱聪真的很喜欢康巴汉子，话语不多，做事实在，爱憎分明。时隔多年后，朱聪虽然记不住他的名字，却能永远记住他对自己的那份好，像落难之人对救星的感激。那个平常的夜晚，经历了许多不平常的事，都深深地印在脑海中，章都小学校门对面的白菜包子，简单的莲花白菜捣细，加点辣椒做馅儿，肉末都没有一点，就是那么好吃，那么让人还难以忘怀。

    吃过早饭，朱聪不敢耽搁，骑上车子往县城里赶，下午约定时间前，他必须到县城与王一老师汇合，一起赶回学校。好在轻车熟路，几十公里的路，白天不到三小时就跑完了。朱聪找到王老师时，已经中午一点。他开始忙着购买生活用品，前后忙了一个多小时，才采购完毕。

    将近三点，才从县城出发，一共三人同行。王一老师车上搭着买来的蔬菜和其他生活用品等，用塑料口袋装了两大口袋，实在装不下的物品，是三只生猪蹄子，只好挂在摩托车后面衣架上，随着车子摇动而一晃一晃，白拉拉的，怪难看。朱聪搭比沙村小泽仁老师的车子，跟在王一老师后面，注意预防猪肉等物品掉落地上，方便及时捡起来。

    王一老师和泽仁老师在这条路上，跑了很多年，路况很熟，车子开得特别快。王一老师车子碾起的滚滚尘埃，让跟在后面的朱聪特别难受，浑浊的空气吸进肺里，感觉呼吸困难，只好用围巾把嘴捂住，在后面跟着跑。在高原上，单车独行很危险，得不到同伴照应，朱聪已经深刻体会了，无需别人多说。

    他们一行抵达河坡时，太阳已经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由于高原天色明朗，感觉比内地同一时间早些。大家一点都不敢耽误，本来出发就迟，必须抓紧时间赶路。

    经过一阵疾行，进入森林边沿，路途已经过半。大家停下来休息，让发动机休息，只休息十几分钟即走。天气开始发生明显变化，空中飘起了小雨，云雾迷蒙，并夹杂着片片雪花。遥看远处满眼白茫茫一片，不到半小时，就看见山顶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雪景让朱聪格外兴奋，没法照相，只能用心感受大自然的雪意风情。

    进入森林后，天昏地暗，夹杂着雪雨，视线更不好。摩托车只能在公路上挂着低速档，慢慢爬行，还不如行走的马儿快。大约七点左右，天色晦暗，能见度极低，朱聪回顾身后，猛然发现有一群“野狗”一直跟在身后，相距不到百米，时隐时现，看不清楚。车子跑的快，它们就快速跟上，不远不近，不弃不离，让朱聪感觉特别奇怪。泽仁老师一直在专心骑车，没有时间回头辨认。朱聪感觉不像是野狗，没有对泽仁老师说起，怕影响他驾驶车辆。直到发现它们跟了很久，才感觉不对劲儿，乘着道路平坦时，驾驶员精神轻松，才对泽仁老师说：“泽仁老师！你看那群“野狗”怎么一直跟着哦！”，泽仁老师从摩托车的反光镜里一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快把刀子抽出来，那是一群狼！”，朱聪一听，吓了一跳，吓得心脏噗噗噗直跳，赶紧把藏刀抽出来。他喊泽仁老师停一下车，慌忙从路边树上折下一根干枯的木棒，用刀子削尖一端，做成木矛。他一手拿刀，一手拿木矛，做好防御准备。狼群离他们很近，泽仁老师不敢停留太久，开起摩托车继续行走，不停地连续按喇叭，呼叫走在前面的王一老师注意。他一边加大油门，让摩托车的马达发出响亮的轰鸣声，恐吓靠得太近的狼群。遇到路况好时，则加大油门，提高速度，想把狼群摆掉。朱聪坐在摩托车后面，心情格外紧张，不时地回头观望狼群。野狼的眼睛在车灯照耀下，闪着绿光，忽明忽暗，让人感觉恐怖异常。狼发现了人的企图，岂能轻易放跑即将到嘴的猎物，也加快速度跟上。朱聪平生第一次抵近观察野狼，那矫健的身姿，让他一生难忘，耳嘴俱尖，枯瘦如柴，尾巴像把铁刷子拖在身后，不像家犬那般温顺。离得最近时，能看到头狼肋骨的纹理，浑身毛衣不顺，野外生活的艰辛，可见一般。饥饿让它们更加疯狂地追赶着，让朱聪紧张的心情剧增，恐怖万分。

    车子一路行进，狼群一路跟随，不离不弃。到一个叫做然章的地方，将要翻越一个陡坡，此坡极其陡峭，路况非常险要，路开在半山上，路下面是百米的陡岩，道路成折线行进。最怕狼群从高处跳下攻击人，泽仁老师小声提醒朱聪注意。路陡，车子负重太大，150挂一档搭两人，根本爬不上去。加上道路很滑，人又紧张，车子搭载一人都难。为了给车子减负，朱聪不得不下来推车，泽仁老师控制车子慢行。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山谷。朱聪一手提刀，一手拿棒，用肩膀使劲顶住摩托车衣架往前推，狼群就在身后不到二十多米处低嚎。朱聪心情紧张，心跳加速，心脏跳动的声音，自己都能听见。此时，在他心中早已不是恐惧，是为了保命而抗争，用尽全力往前推车。最后，车子终于安全翻山坡顶，狼群逐渐远离了视线。他终于大出一口气，坐上了摩托车。后面的路是下坡路，车子的速度飞快，奔跑一段时间后，再也看不见狼群的影子了。朱聪的心才完全放下来，全身软弱无力。

    回到学校里，早已十点过。柯伦在等待朱聪归来，饭菜热在锅里。红烧鹿肉，发出阵阵诱人的芳香，勾引起两位老师的食欲，王一老师和泽仁老师开始大吃起来。朱聪疲倦极了，面对美食，食欲全无，走进寝室里，倒床就睡。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还是感觉全身无力，精神很差，脸色苍白。王一老师感觉好笑，说：“成都人经不起恐吓，一次就吓坏了！这些情况我们常见，一点都不稀奇，经历多了就习以为常了！”。朱聪确实被嚇怕了，精神紧张过度，体能消耗很大，休息一天多才恢复过来。

    朱聪心里一直疑惑：“狼群为何敢于追人呢？难道不怕人伤害它们吗？”，王一老师 说：“肯定是那三只挂在车后的猪腿肉！引来了狼群，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轻易把肉丢给那帮畜生的，你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中，你是第一遇见，可能也是最后一次遇见！”，朱聪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下，柯伦却带着自豪的口气说：“你看我没去，算是英明了一回吧！不像你吓得够呛！”。朱聪经历了一次非常险情，为他自己的人生阅历增添了一份刺激。他设想如果车子在关键时刻坏了，葬身狼腹，岂不亏了。他还年轻，有许多事情要干，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老天不让你死，是死不了的。难怪古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吓破了胆，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呢！

    二次进城的经历，让朱聪感慨万分，在高原上工作真是不容易啊！从前经常听别人说：“高原上工作，拿高工资，是内地的双倍！”，双倍的工资，必有双倍的付出。在他看来，这份工资没有白拿，是他们应该拿的。能在这样艰苦的地方工作，经历了许多痛苦，付出的东西完全让人难以想象，这是看书学习得不到的。

    这段经历，是朱聪人生路上获得的一笔宝贵财富，就像湘西王陈渠珍在《艽野尘梦》中描述的羌塘草原经历一样，虽然没有他那么艰辛，没有爱人千里相伴，生死相随，催人泪下。但是，对于现代人来说，这种体验已经足够了。对于以后的生活，每一天都是用命赚来的，他会永远珍藏着，回味着这段人生，感恩一切帮助过他的人。

大石

有点吓人哈

SCM989765

大石 发表于 2015-9-2 19:40
有点吓人哈

把我吓惨了，耙了一天！

SCM989765

（四十）期盼回城

    经历了几番险情，朱聪再不敢“放单飞”,到处乱跑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帮大家做点杂事，帮点闲忙，检查作业，批阅试卷，顶班上课。

    实在闲得慌，就晒晒太阳，聊以打发时间。他的头发长得很长，天气寒冷，洗头次数少，经常结成一串一串的，已经完全变成当地人的样子了。他脸色黝黑，像非洲人，也懒得去管它，不再穷讲究了。学校里最搞笑的穿戴，要数黄校长，他每天都戴着一顶毛线帽子，帽檐翻到脖子上，罩住头部，只留两只眼睛、口鼻在外，特像美国大片中抢银行的劫匪。因此常被朱聪取笑，黄校长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暖和就行，哪来那么多穷讲究哦！”。没有在高原上呆过一个完整的冬天，只是盛夏到高原旅游，你就谈不上了解高原，更不会理解生存是多么艰难，一个没有经历生存淘汰选择的汉人，呆在冬季高原上，面对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严寒，生命就像一盏漂在半空中的孔明灯，摇摇欲坠，怕一不小心就将性命玩儿完。

    在高原上生活，最困难的是冬天。气温很低，容易感冒，要特别注意保暖，上午的时光，风平浪静。中午刚一过，山风就刮了起来，吹得昏天黑地。人们不敢去野外活动，山风刮在脸上，像拿着刀子刮脸上的皮肉一般，特别难受。住在寝室里，或者教室里最好，人多的地方温度就高，感觉舒服。能够睡在被窝里，就是一种高档享受。

    朱聪开始盼望着：

    教育局的车子啊！

    你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

    像上帝一样将我带走，

    带着我远离这片苦寒之地。

    回到温暖的成都平原上，

    回到母亲的怀抱。

    让我尽情享受清汤面的芳香，

    钵钵肉的麻辣刺激啊！

    生在邛崃，

    行在高原上，

    冬天如地狱煎熬，

    漫漫长路，何日归期！

    朱聪不是诗人，也讨厌文艺！曾经祈盼练就李小龙那般功夫，快意人生，暴打不平事，感觉诗词歌赋无病呻吟一般，软弱无力。此刻，他却突然有股想写诗的冲动，尽管文字不甚优美，却也能抒发内心的感情。

    这时节，成都平原正是不冷不热，适宜读书的大好时节。在高原上却已天寒地冻，异常难受。早上，学生们穿着羔儿皮衣，瑟缩着走进教室，教室就像冰箱里一样寒冷，许多人都把双手插进怀里取暖，不愿动笔写字，直到老师发怒，才极不情愿地拿出笔来，写出歪歪曲曲的字迹，早课，许多老师都尽量安排读，尽量减少学生动手。课间休息，学生们则聚在操场上晒太阳，自由活动，太阳就像天然的火炉，烤暖了再走进教室，午间，太阳照耀下，又变得温暖如春，许多男孩甚至穿起了短袖，在操场上打球，只要太阳一收，人们又赶紧穿上厚厚的衣服，一切都是围着太阳转，追逐温暖的光源。

    离开家乡久了，朱聪开始想念家乡，邛崃的“烧鸭子，钵钵鸡，清汤面”。他暗暗发誓，如果回去，一定要大吃特吃，饱餐三顿。

    天黑以后，天气寒冷，大家围坐在火堆旁边，边吹牛，边饮酒，没有下酒菜，也是一样喝。大家都不话说，喝着闷酒，一瓶江津白酒传几圈下来，就喝了个底朝天，耷拉着晕乎乎的脑袋，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睡觉。

SCM989765

（四十一）慰安家属

    冬天，因为实在太冷，每人三床棉被也不够用，朱聪和柯伦只好将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下面垫三床棉絮，上面盖三床棉被，再加盖一层柯伦自己带的毛毯。夜里气温更低，两人早早上床，挨着睡觉，用身体彼此取暖。无法入睡时，就瞎摆龙门阵，直到困倦。因为没电，没有卡拉OK，也没有电视看，看书还浪费蜡烛，躺着吹牛正合适。让人感叹，有个伴儿真是好，无法想象，那些单身教师生存有多难。

    学校美女老师四郎志玛的老公来了，他姓李，大家都叫他李哥。他的血统半藏半汉，在县城的税务局工作。税务局说起来吓死人的招牌，一年到头也只能收几百万的税款，不够全县工作人员发一个月工资，一切开支全靠向上级要补贴。一到冬天，单位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只留部分人值班，有事情才通知去上班。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到学校里来慰藉他那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可把大家羡慕惨了，有没有人去听墙角，朱聪不知道，他到特别想去听，但又不敢去听，做领导就要有个领导的样子，就是装也要装出一个模样来。

    朱聪听老师们讲过不少听墙角的趣事：

    从前，在正科学校里，有一对教师夫妻分居两地，相隔较远，学校管理又严格，往往几个月才能相见一次。那一次，丈夫因公事经过妻子所在学校，两人得以鹊桥相会一次。殊不知晚上同房，久别重逢，分外多情，墙外听众甚多，他们全然不知，纵情表演。结果，第二天课间休息时，房间里的情景，被好事者模拟一番，私密话语全校老师都知道了，妻子羞红了脸，真想钻进地缝里躲避。后来，许多夫妻吸取了经验教训，但凡相隔许久，初次同房，都要先忍着，把嘿咻的时间安排在后半夜，让那些观战的看客们，蹲麻了双脚，也不见好戏开场，只听到鼾声雷动，大失所望，纷纷离去。从那以后，听墙角的人就少了，不再来看热闹。

    学校里年轻老师特别多，学校就是一个大家庭。大家正在青春年少，热血沸腾，有没有好事者去听墙角，谁也说不清。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当事人即使明明知道有人在外听墙角，也不能发火，还要好好配合一下，激情表演一番，做点夸张动作，尽管不是本意，也要逗大家一乐，作践自己，愉悦他人。否则因为开不起玩笑，在学校里就要遭人白眼，人际关系尴尬，日子过得挺艰难。大事看品格，小事现风格。

    李哥到来给山沟里带来了许多城里的新信息。晚上，大伙儿都不去阿伙布家了，连阿伙布本人都跑到四郎志玛屋里，听评书一样听李哥摆城里的故事。李哥父亲是汉族，进藏解放军干部，母亲是本地藏族，他对于两种文化都非常熟悉，讲起事来特有趣味。县内发生的那些大事与“大嘴老龙”所讲情节大同小异，只是具体细节表述略有不同罢了。李哥讲起来更有条理，更富于变化，特别能够吸引大家注意力。至于大家最关心的放假时间，也基本了解清楚了。可能在十二月中旬，牧区小学早已提前放假，海拔较高的地方，几乎一切都由学校老师自己决定。朱聪猜想离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朱聪在高兴的同时，忙着写总结，将学校工作中存在的问题，逐条归纳总结，写成经验文章，光信签纸就密密麻麻写了十几页，将近万言，被他自己戏称作“万言书”。朱聪的本意是想促进学校管理进步，只给校长本人私下阅读借鉴，纯粹属于私人性质的工作建议，在临走时，亲手交给校长，并一再嘱咐不要公开。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校长在教师大会上，批评了许多人，念了全文，让朱聪得罪了许多老师，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怪自己做事鲁莽。没想到后果，自己的直言害得好些伙伴们挨了批评，心里不顺气。他当时并没考虑那么多，不知道后来会那样，隔了很久才知道，心里懊悔不已。

    半年朝夕相处，大家产生了感情，让朱聪说别人的是非，感情上挺难，但对于工作，对于民族教育的发展前途，他是严肃认真的，不存在贬低谁，作践谁的问题。一心只想把工作做好，无意中伤害了老师们的感情，确实是他不成熟和耿直的性格使然。有人背后说他工作太正直，有人以调侃的口吻说：“你以后要当校长！”。朱聪只能报以尴尬一笑，未来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啊！

    第二学期回校后，他明显感觉大家态度冷淡了许多，许多事情在刻意回避。朱聪才明白一件事，当领导是得罪人的事，想干事情，就必须要得罪人，“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只要自己是出于公心，不为一己私利，得罪人在所难免。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会冲淡一切，是是非非，随风而去。柯伦格外圆滑，从来不说谁高矮胖瘦，老师们都说他人缘好。朱聪很羡慕柯伦的为人，却学不了他，性格如此，想改变也只有慢慢来。

SCM989765

（四十二）难舍难分

    一天下午，朱聪盼望已久的事情变成了现实。终于看见那辆“北京牌”吉普车开进了校园，正是教育局的车子，送他们来的是这辆车子，接他们走的还是这辆车子。

    车子到来，预示着两人要走了，他们开始默默收拾行李。柯伦将平时制作的干肉平均分开，两人各得一半。平时，他还嫌少，光他一人的干肉，足足装了两编织口袋。朱聪也一样，多了一编织袋衣服。每袋都装得满满的，还剩下不少鱼干，无法装下。他只好将部分鱼干送给王一老师等人，以备不时之需。三大编织袋东西，一个人提着很吃力，然而机会难得，不带走深感可惜，会抱憾终生。连柯伦用江津白酒浸泡的雪猪子油，朱聪也没有忘记带上。

    晚上，他们两人结算本期生活花费，总数接近万元，平摊下来，也将近五千，朱聪走的时候，在学校里借了四千元，自己准备一千多，几乎都花掉了。花这么多钱，挺让人心疼，但当看到收获的果实，结下的友谊时，他心里多了一份安慰。

    听说支教老师要走，许多学生趴在窗口上看他们，眼睛里含着泪水，不忍他们离去，山里孩子特别重感情，不舍他们离去，让人心酸难忘。他们两人只是默默地将打包的行李，搬上汽车，清理自己经手的事情，交待该交待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黄校长就骑车出去了，一个时辰后，带着两个塑料袋回来，给两位老师每人一个，算是给他们俩的礼物。朱聪朱聪翻开一看，是两只野羊头，原来是他花钱从藏族猎人手中买的，送给他们做个留念，并交待他们俩回家后加工制作的方法。

    几个藏族老乡从外面挤进来，向支教老师兜售鹿鞭，八百元一条，吓了朱聪一跳，本来身上就没钱了，还这么贵，谁敢买呢？被他拒绝了，柯伦老师也没有买，估计手上的钱也不多了。那几个人还想再说什么，一看人多，校长和乡上都有领导在场，就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看来学校周围老乡对成都老师有这样的印象，感觉人傻钱多，什么都买，难怪卖东西的人这样积极。最搞笑的事情是朱聪上厕所出来，被那位推销东西的老乡叫到一边，悄悄对他说：“要不要买这个（比划手枪的手势），很便宜，只要六百元，送六发子弹”。朱聪一惊，又很好奇，想看看什么样子，接过来一看，呀！妈呀！是真家伙，像是仿五四手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配有六颗黄色的子弹，要价六百元，算很便宜了。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居然可以买到真枪，欣赏了一番后，朱聪不敢买，把枪还给了那位藏族老乡。非法收藏枪支是犯法的勾当，即使能顺利把它带回内地，不见得是好事，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从前，朱聪老家的村子里，就发生过一个事件，有位民兵参加军事训练，无意中捡到一颗手榴弹。原来在实弹训练中，有位民兵心里慌张，未拉导线就把手榴弹扔了出去。另一位民兵在清理垃圾时，发现一颗手榴弹没爆炸，周围没人看见，悄悄地藏起来。多年以后，民兵年纪大了，脾气依然不改，火爆易怒。一次与邻居发生争执，为泄私愤，从家里拿出了手榴弹，拉燃导火线扔了过去，对面邻居不知何物，还冒着青烟，抓起来往回扔，结果手榴弹在两人中间爆炸。一个人炸断了腿，另一个人肠子都炸了出来。他们被人送到医院里，在一起治疗，又住同一间病房里，隔床对望，相顾无言，唯有呻吟连连。朱聪本来脾气有点急，他深知自己弱点，万一利器在手，管不住自己时，可能就会干出傻事，所以拒绝了。

    车子将要出发，学校里男女老师开始给他们献哈达，送祝福。朱聪是个有心人，从一周前就已经开始，请学校里每位老师在他的笔记本上留下一段话，藏语汉语都行，以待将来睹物思人，留个念想。美女老师们还特意把自己的头发剪下一束，送给他，他把头发压在文字下面，用胶布粘着。切呷老师开玩笑说：“老公！”，“你还是给我留下一个纪念品吧！”，朱聪身边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个漱口用的花杯子，随手送给了她，虽不值钱，留作纪念。阿火布写留言时，分别在即，他一边写留言，一边说着祝福的话。他用藏汉两种语言写满祝福，藏文朱聪看不明白，汉话留着：“请不要忘记我，一个边疆老头！——阿伙布”，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大名。他的身后是慈祥的老阿妈，旁边是正在读五年级的小女儿，她们眼含泪水，依依不舍。柯伦此时正在一边和他的“老婆”--拉错，话着分别的事情，两人拥抱在一起，挺像真的夫妻一样，场面非常感人，也让人感觉特别心酸难受。

    车子从学校里出来，学校老师学生们一直跟着，越过小溪，一直走到正科乡高速公路旁，柯伦提议司机停下来，和学校里的老师们一起合影一张，朱聪一连照了几张，作为永远的留念。老师们许多人哭了，两位支教老师也一样，泪水在眼睛里转来转去，有说不尽的辛酸，堵得心里发慌。

    车子开动了，人们一直没有散去，在路边不停地挥手，车子转过了几个山头，回头望去，人们还在路边挥手致意。

    看到此情此景，汽车司机也很感动，说:“你们两位是真正融入了学校里，和大家建立了深厚感情，不然大家不会那样难舍难分。”，同时，他悄悄问两人：“你们两个去钻过帐篷吗？”朱聪一时语塞，不明白说得是什么意思，但看他一脸邪相，知道别有深意，就说：“没有！也弄不明白钻帐篷啥意思，只是感到人们很淳朴，重情义，真正让人感动。”。

司机向两人讲了他当年往事，他最初也在乡下工作，那时年轻莽撞，就有过钻帐篷的经历。朱聪看他那看样子，吹牛说大话的成分很浓，满是得意和自豪，感觉印象不佳，一边听他说，没有打断他的话题，也没有太在意他所说过的话。

    当时，他刚参加工作不久，对工作具有浓厚兴趣，什么事情都想体验一下。七月盛夏，百花盛开，天气凉爽，牧民在草原上搭起五彩帐篷，躺在地毯一般的草原上晒太阳，喝酒唱歌，度过一年中最美好的盛夏季节。许多年轻人聚在一起，为男女青年谈情说爱提供了良机，男女双方乘着酒醉半酣之际，偷偷摸进帐篷里，男欢女爱，纵情享乐。据说此地习俗，姑娘在结婚前，有许多自由，如异性交往，自由恋爱，甚至婚前性行为都是允许的，长辈们没有严格限制，但结婚后，就不能自由了，不能违背丈夫的意志，不能私会丈夫外的男人，对自己的丈夫绝对忠诚。因为有此习俗，许多不负责任的青年男子，经常以耍朋友为名，与女孩私会，发生两性关系，多数女孩怀孕而娶，也有怀孕不娶者，一般很少。有的甚至认为，女孩子在婚前，结交的男人越多，说明女子越有魅力，提亲说媒的人才特别多，这种经历往往是女孩子一生的骄傲。有的女孩每次和男人上床以后，都要在自己的私处刺个记号，新婚之夜做为向自己丈夫炫耀的资本，男人们不仅不会生气，还感觉挺骄傲，挺自豪，自己才是最终折得鲜花的人，颇有成就感。

    朱聪猜想婚前怀孕都能被人接受，其原因可能与高原恶劣的气候环境有关。生存和繁衍后代，是妻子对家庭的义务，经过婚前试用能够生育，证明女人能生儿育女，功能完好，防备选择出错。谁能选择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为妻子，让自己家族绝后呢？在两性的世界里，除了爱，还有更多的是责任，对种族繁衍传承的责任。

听藏族司机的讲述，给了两人极大震撼，他们先前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尝试过，真是古怪的风俗啊！现在知道也不遗憾，或许从前真有这样的习俗，但自己是汉人，就必须遵守汉族风俗习惯。利用民族习惯的不同，达到自己私欲满足，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与禽兽无异。

    在两位老师心中，早已对“耍坝子”活动充满期，特想看看，尽情感受鲜花，美食，美酒，歌舞，美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参加了，听听别人讲述，也感觉很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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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内部和解

    回到县城里，其它学校老师早已回城许久，被安置在城里的几所学校里，等待开总结会，结束全期工作。他们每天不外乎到处买点土特产，组织打打篮球，看到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才知道他们中有许多人是体育教师，身体素质好。其中有上次到正科那位男教师，岁数大，脾气也牛，言谈举止，简直不像教师，倒像操过黑社会的人，说话总带着把子，说急了就挽袖子。

    有个成都老师想要买朱聪的牛肉干，开价二十元一斤。他想都没想就很干脆地回答：“不卖！别说二十，就是一百元一斤也不卖！”，看他这样，其余老师也不好再来问了。他们想起自己在乡下那段痛苦的经历，有人还在后面说风凉话，心里就不是滋味，不卖就是不卖，得罪谁也无所谓。

    有一天，他们两人决定去看看同系统的王峰老师。他在城关小学支教，非常年轻，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能留在县城小学任德育办副主任，听老龙说他会耍些手腕，颇有城府。刚来时，他到处跑关系，欺上瞒下，把别人搞到乡下去了。但毕竟是道听途说，没有真凭实据，要是当面听说，朱聪非要揍他一顿不可。不然，他会认为别人都是软蛋，可能他不知道朱聪的厉害。他从小就没少打架，加上在师范读书时练了几年散打，工作后也一直坚持锻炼，真没把那个胖娃放眼里。两人听到许多传言，决定去会会他，看看他是否像传说的那么狂妄。去的路上，朱聪俩身上都带着藏刀，架势挺吓人。不是特别受人欺负，朱聪是不会动手的，出门在外，要讲团结，闹出事情来，给领导添麻烦，让领导感觉难堪。

    听老龙说：“王峰也买了许多土特产，在河坡花四百元买了一把藏刀，非常锋利，削铁如泥！”，朱聪特别想看看。见面后，王峰也很客气，看不出一点嚣张和猖狂，两人心里的气消了一半。朱聪提出想看看他的藏刀，王峰也不吝啬，拿出来给大家看。对于值钱在什么地方？大家都存在疑问，王峰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了一番：将一根八号圆铁丝放在书桌上，哗啦一声抽出藏刀，一刀砍下去，铁丝断做两截，验看刀口，只有一点痕迹，不卷口，不缺刃。果然是好刀！不是亲眼所见，你就是说破天，朱聪也不会相信，世上真有削铁如泥的宝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赞他买得物超所值。朱聪自己花一百二十元买的刀子，上次在使用中就碰掉了刀尖，磨了许多时候才磨尖，不是值钱的好刀。朱聪当着众人的面，质问王峰的所作所为，他承认吹过牛，说过大话，但是并非恶意侮辱，其余事情都是误解和杜撰。他为自己的过失当场道歉，两人听了后，心中的气也顺了，心情也平静了。晚上，王峰老师办了个招待，算给两人赔礼道歉，他们俩也不好再计较，很快成了朋友。

    饭后，两人从王峰老师住处拿到了任职文件复印件，一看都傻眼了，怎么大会上宣布的“副校长”职务变成了校长助理呢？朱聪立即火冒三丈，说：“大会上宣布的事情都要变卦，真是少见，把大家当成猴来耍，政府机关的威信何在！”，王峰老师解释说：“县上领导说：一次任命领导太多，影响不好，老百姓会说闲话，没法批！只能降格任命了！”，柯伦也说：“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争也无意义，还显得我们看重虚名，反正学校的老师认可就行了。回家乡后，也不一定就给你安排这个职务，算了！……”。朱聪和柯伦都还年轻，有点冲动，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一时气愤，说点气话，发泄一下情绪。过后再想一想，领导所说也不是没道理，也就无所谓了，不在放心上了。

    事情就这样算和解了，只龙老师一人说王峰从中捣鬼，可能是误解，也可能别有所图，藉此抬高自己，贬低他人。真实情况怎样，谁也说不清，争执起来没有任何意义。都是一面之词，最好不听，出门在外，最好不要任人挑拨。你可能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看淡了，自然就过去了，经过的就是阅历，就是一种宝贵财富。

    数天后，不咸不淡的总结会在宾馆里召开。教育局周局长调到新龙当副县长了，主持工作的是一位姓杨的副局长。对于怎样总结，朱聪挺不在意，觉得不是自己考虑的事情，反正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认真做了，只要老师和学生能记住自己，说一声行，就知足了。对于他人那些天花烂醉的成绩，没有兴趣看一下，他自己一贯的原则是：“尽力而为，内心无愧。”

    其实大家心情都是一样的，都在想“脚底板抹油”——开溜。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时间回去，以怎样的方式回去。

    回成都的时间，教育局很快确定下来，安排在两天后。许多支教老师呆在县城里，让主人担忧的事儿挺多，早点把他们送走，主人可以早点省心。团委系统的志愿者和对口支教的老师们一起，集体行动，包乘运输公司一辆依维柯，由成都的老师们操办，其他老师也无话可说。集体活动少数服从多数，是重要原则。

    出门半年，一想到就要回家，心情总是格外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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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艰难归途

    那天早晨，他们几乎半夜就起床了。高原冬季，天气寒冷，行动不便，加上身上带的货物过多，朱聪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行动迟缓，行李需要多次转运。好容易上了车，四处看了看，车厢前面坐满了成都的老师，来自郊县的几位志愿者，全部坐在最后一排。几个人的行李和货物放在车厢的过道里，让进出的人恣意践踏。朱聪的心冰凉冰凉的，早知道情况这样，就改乘公共汽车了。既然已经上来，只好将就着，忍耐着回去。王峰老师倒好，毫不客气地坐在最前面，对朱聪他们坐在后面的苦难，面带嘲讽，不屑一顾。王峰的作为，让几位老师感到心寒，既然自封为领导，就该有领导的做派。想当领导的人，就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前，他觉得王峰不仅不能做个合格的领导者，连做朋友都够不上格。

    一路上，数百公里山路，对于坐在后面的人来说，简直难受极了。道路坑坑哇哇，高低不平，人坐在车后面特别颠簸，跳上跳下。在卓达雪山下，车子遇险情，一个急刹车，突然停下。坐在后面的人腾空而起，撞在顶棚上，朱聪的头碰了个大黑包，疼痛难忍。其他三人，也是捂着头，痛得直哆嗦。车厢里静静的，没有人问候一声，世态炎凉，可想而知。车子抖动剧烈，车内灰尘很大，朱聪浑身上下满是灰尘。不管解便还是吃饭，上车下车，中间通道已被行李厢堵死，最后面的人只能从车窗上翻进翻出，十分难受，一路都是如此。

    在甘孜县雅砻江大桥上，由于当地有人闹事，社会治安很坏，武警设点检查过往车辆。朱聪与柯伦两人带着许多干肉，藏刀等许多物品，很怕警察检查，好在他们坐在最后，警察只在前面随意翻看几人的行李，没有发现问题。又因县公安局开具了出行证明，知道是支教老师，不可能藏匿坏人，粗略检查一下前面，后面没再查。朱聪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路畅通无阻。

    在松林口又遭遇新情况，听说最近有土匪抢劫过往路人。人们就像《水浒》武松打虎中那样，过往车辆排成一路长队，结伴同行，快速通过。朱聪所乘的车子，师傅惊慌失措，把车子一侧的轮子开进了水沟里，差点将轮胎划破，制造了一次险情，把大家都吓坏了。

    由于是包车，两个司机轮流换着开，不分白天黑夜，节省了很多时间，一天一夜就到了成都平原上。

    朱聪准备在雅安下车，他女朋友王丽丽答应来接他，一直在宾馆等着。已是深夜一点，还不见他到来，心里非常担心。行在路上，什么样的险情都会出现。朱聪坐在车上，心在车外，他一个又一个地接听女友的询问电话，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只好关机。

    车子靠近成雅高速路口时，将朱聪丢下车。朱聪下车后，把电话开机，与女友联系，让她不要太担心。由于行李太重，一时也打不到的士，他只好将货物一截一截地转运，直到打到的士为止。的士到达住宿宾馆时，已是晚上二点。当朱聪从车上走下的那一刻，王丽丽还在朝门外不停地张望，直到朱聪出现在她前面，喊出她的名字时，她愣住了，半饷才认出他来，她嗔怒着说：“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哦！”，他说：“几月未见，一言难尽，人变样了，心没有变！”。朱聪在宾馆大厅里照了一下镜子，才发现自己经真不像人样了，头发长长的，身上积满灰尘，全身脏兮兮的，活像乞丐帮主。难怪她不认识，就是朱聪自己也感觉挺搞怪。

    能够安全地回到美丽的成都平原上，心里真是快乐，能够安全回到故乡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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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回家真好

    回到家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吃一碗清汤面，夹上一大碗钵钵肉，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地道的邛崃人就爱好这一口。肚子吃得饱饱的，朱聪漫无目的地走在临邛古镇的大街上，成都平原温暖如春，一下减掉许多衣服，感觉身子格外轻松，像要飞起来一样，看着往来穿梭的人群，就如见到亲人一般，不自觉地想笑，脸上总是挂满笑意。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触涌上心头，经历的许多辛酸和苦楚，还是家乡好。

    朱聪来到西桥边，走进那家他常去的理发店，理发师傅一看他满头长发，都老熟人了，也居然没有认出他来，还以为走进来一个“行为艺术家”。那位师傅把他调侃一番，剪去满头长发，洗脸刮胡子，将他收拾齐整，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朱聪驾驶着摩托车回到学校里，终于又见到熟悉的同事们了，心情非常激动。同事们看到朱聪平安归来，都挺高兴，围着他问这个，问那个，甚是关心。他们在一起又说又笑，谈起分别后的情景，不是三句两句能够说清楚，只能简要地说说。先向学校领导汇报工作情况，至于好奇的同志们，只有以后再交流了。

    学校领导听了朱聪的工作汇报，深受感动，决定在下午的学校教师大会上，让朱聪做一个工作汇报发言，介绍在藏区工作的情况，以及亲身感受。平时在学校里，他极少站到主席台前，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同事们，心情难免有些紧张。但当一讲起自己亲身经历，又如数家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会议时间拖得很长，下面的老师们却没有人说话。除了朱聪自己的说话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人们被他所讲的故事所吸引，所感动，跟着他的描述，进入了一个想象不到的雪域高原。他详细介绍了成都地区和高原地区教育上的差别，他到支援学校开展工作的情况，路上经历的各种险情。朱聪真诚地告诉他的同事们，高原上办教育非常辛苦，就是自己学校里最差的村小，都要比高原上许多县城小学还要好。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不会知道中国有多大，需要帮助的人还很多，他号照大家捐献衣物，表达对同胞的一份爱心。

    散会以后，许多老师没有立即散去，围在朱聪身边，问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求证许多有关藏区的传闻。在朱聪那儿得到了简短的回答，有老师建议：“为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你最好办一个摄影展览。”，大家都知道朱聪爱好摄影，肯定有许多摄影作品，向大家展示一下，也便于大家了解藏区情况。朱聪向大家保证，一定满足大家的要求，只是需要时间来做这件事。

    晚上，朱聪和好朋友们一起欢聚，吃饭喝酒之间，详细叙述自己半年的经历，讲了很多时间，引得许多人侧目关注。第二天开始，朱聪凯旋归来，一时间又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但是，人们更多关注他挣了多少钱，所谓“双份工资”是什么概念，当他们知道“双份工资”就是高原教师工资时，或者感觉他没说实话，或者夹杂着失望，很少有人关心他在高原上花费了多少钱，高工资对应的是高消费。面对同志们的疑问，朱聪怎么能骗他们呢？诚实做人是他的本色。

    在后面日子里，朱聪每天都像从前上班一样，忙着写总结，向教育局领导汇报工作，一面忙着搞摄影展览。将自己从高原上带回的特产，给他的朋友们分享，虽然他们未必喜欢，也算是一种特别的情谊吧!

    忙碌了一阵之后，朱聪的摄影作品终于贴上了橱窗，每天都有围观的学生和老师，来到学校看稀奇，赶热闹。连街上闲散的社会青年都来赶热闹。他仿佛成了学校的电影明星，校内外关注的焦点，周围的人皆欲一睹为快。

    学校也组织开展了捐献衣物的活动，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有捐献，很快凑集了几大编织袋衣物，都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朱聪自己也把许多不穿的衣物都捐献出来。

    朱聪回来后，经过简单休整，到教育局人事科报到，汇报了工作情况，人事科杨科长了解情况后，让朱聪把工作情况单独向分管局领导作了汇报。教育局黄副局长接待了他，他向黄副局长汇报了自己在藏区工作的情况，谈了自己沿途的见闻感受，以及经历的各种危险。黄局对其工作表现大加赞赏，特别赞扬了他，并说支教的学校专门给教育局郭局长写了一封感谢信，已经在信中介绍了朱聪的工作情况。

    朱聪作为年轻人，与领导打交道的情况不多，不知道从何谈起。双方见面后，先是一番客套，朱聪谈工作时，讲了许多实际遇到的困难，黄局长也有藏区工作经历，听了后，感觉他好像有不去支教的想法，误以为他想打“退堂鼓”，当领导说：“不能中途换人”时，朱聪才知道领导理解错了，连忙做解释：“自己是想得到局上领导的帮助，为受援学校要点东西，带给支教学校的学生们，表达一点心意！”，听朱聪说出真实的想法后，黄副局长笑了起来，感觉年轻人不怕苦，也很诚实，做事直接了当。立即表态：“捐献书包一百三十个，做到每个学生都有一份，还有其他文具等用品，”，朱聪心里特别高兴，自己一番口舌总算没有白费。所有物品准备齐备以后，教育局又派专车送到成都办事处，再转运到藏区。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特别实在，能实实在在给高原的朋友们办点事情，也算还了那些对他们特别好的人一份情谊。

    柯伦回校以后，在学校大力宣传藏区教育的艰难，争取多方面援助，他们是对口支援，经济实力强大，帮扶渠道和援助项目很多。朱聪所在地区，与受援县是非对口援助，没有专项资金，他只能耍嘴皮泡蘑菇，讨要一点东西给人家。

    有一天，柯伦专门从成都给朱聪打来电话，邀请他去成都参加活动，是一个交流座谈会，主要给学校年轻老师讲高原支教生活，朱聪很乐意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朱聪到成都柯伦所在的学校，他才发现，原来柯伦的学校规模非常大，非常现代，所有房屋都是新建的，面积很大，规划设计理念先进。不是朱聪他们郊县学校能够比的，他们校长就是在西部，乃至全国都顶顶大名的李校长。在当时他名气还不够大，对朱聪也待若上宾，让他受宠若惊。朱聪面对下面黑压压老师们，讲起自己的经历来，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传奇般的人生经历让人唏嘘不已，听众鸦雀无声，感叹不已。

    朱聪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自豪，经历苦难的人生，在别人的眼睛里像宝贝一样，透过年轻教师们敬佩的眼神，朱聪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会后，学校专门为他办了个招待，让他们两人享受到了英雄回归故里一样的感觉。

    荣誉接踵而来，什么“成都市先进”之类的证书，很快发到他手里。说真话，朱聪一直对荣誉证书一类的东西，看得很轻，感觉可有可无。遥想当年，他在山里村小教书，年纪轻轻，精力旺盛，为学校做了不少事情，大家有目共睹。然而，每年评奖都不会有他，他也不会去争取。不是他没有上进心，没有荣誉感，在他身边还有许多人，更需要那一张张奖状。在一所有十几位教师的学校里，公办教师就只有五、六位，其余的都是民办教师，干了几十年教育工作，工资待遇还不及他——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况且，他自己本身也是民办教师教育出来的所谓“人才”，他们有一个优秀证书在手，遇到好的政策，就可以将民办身份转成公办，待遇随着就会改变。除此之外，就只有读书考师范一条路可走。他们作为一个成年人，学校里有课要上，家里有责任田要种，孩子生了一大堆，上有父母双亲要供养，哪有时间去看书学习，考来考去，考不起也属正常。

    朱聪那时在想，出生就那么重要吗？封建社会，官员进士出生，就比别人高一等，今天公务员身份和教师身份，待遇落差产生的吸引力，让许多优秀教师选择了从政，很少见其他行业的优秀人才来从事教师职业。身份，对于不需要它的人来说，不重要，对于需要它的人来说，确实很重要。朱聪自己因为是考试出来，没有吃过民办教师那份苦，很难理解，只能从自己的老师身上的命运去观察。

    对待民办教师的态度，考验着一个政府的良心，曾经在中国的许多偏远地区，有多少民办教师支撑起困难的教育事业，他们付出的青春和热血，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提高了民族的素质，然而，他们随着时代发展进步，很难跟上历史进程，其微薄的收入，恶劣的生活环境，又让人同情。

    后来，在工作中，他总是在认真干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去计较荣誉得失，即使偶尔获得一个两个荣誉证本本，也随手扔在一边，有的甚至丢进了垃圾堆里。人活着，就要活得实在，淡定，自然，不为虚名所累，不为蝇头小利钻营碌碌。

大石

当朱聪从车上走下的那一刻，王丽丽还在朝门外不停地张望，直到朱聪出现在她前面，喊出她的名字时，她愣住了，半饷才认出他来，她嗔怒着说：“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哦！”，他说：“几月未见，一言难尽，人变样了，心没有变！”。朱聪在宾馆大厅里照了一下镜子，才发现自己经真不像人样了，头发长长的，身上积满灰尘，全身脏兮兮的，活像乞丐帮主。
---------------只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