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散记

纳兰容若1 · 发表于 2011-8-3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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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其中的原因，是因为日久笔生还是时间的流逝让我的思绪变的缓慢总之，已经有很长久的一段时日我没有再动笔写一些自己心中惦念的文字了，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我生命中的一种悲哀……或许，是因为我的其他几个大学同窗也正是处于和我一样的空虚，徘徊，彷徨与寂寥中的缘故，于是那天大家在网上一商议便决定这个周末要一起去一次那个叫新都的地方。

（一）梦中的新都镇

　　新都是一个离成都不很远的一个小镇，我小时侯曾经去过一次，但那已经是差不多二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由于年岁还小，当年到新都的点点滴滴我早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在我的内心深处隐约让我觉得那儿人们的生活很恬静，很安逸。然而，这次去新都镇我心里总是会有一些熟悉，亲切的感觉的，因为对我自己而言这次到新都大概也能算得是故地重游了，促成这次新都之行的是我们大家在网上的一次商议；但这样的说法似乎还不是很确切，然而，说得更准确一些应该是因为我大学一个叫做刘佳的女同窗的盛情相邀，才使得我们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去领略新都的闲暇和魅丽了。说到我的这为大学女同窗，她的家在新都，她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的人，漂亮，大方，举止显得极有修养，是一个继承了传统东方女性的美丽和气质的人。这次我能有重游新都的机会还是要感激她的成全的。

　　新都镇离成都不远，乘车的话只要四十分钟的时间，我是第二次来到这里，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充满了人文风情的小镇的时候大约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所以对于新都的印象也只是模糊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除了清晰的记得新都有一个宝光寺，有一个桂湖公园，还有在桂湖公园里买了一个木头制作的小玩具外，其余的印像就都被岁月尘封于我的记忆中了，我只是觉得新都是一个很别致的地方，没有大都市里的那种喧嚣，也不像成都街头的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而有的只是宁静和淡雅了。

　　（二）梁家巷汽车站

　　期待这次的新都之行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六月三日，星期六是大家约定一起去新都的日子，为了不错过时间，我前一晚上临睡前特意将闹钟调到了准点，第二天一大早闹钟一响，我一个鲤鱼打挺似的就从床上起身，很快的洗漱完毕，迅速地吃完早餐后便上了五十五路公共汽车往梁家巷汽车站的方向赶去，当我赶到梁家巷车站的时候罗春同学已经先到了，他穿得非常精神，淡色休闲衬衫，浅绿色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大头皮鞋，我刚一进车站的售票大厅便远远地看见他坐在椅子上手拿一份报纸悠闲地看着早间的新闻，看见我来了，他便向我招手叫我过去，我们两个都早早地就到了车站，据说还要等几个人；于是罗春和我便无聊地坐在候车大厅里打发着早上的时间，一个看报，一个听着从手机里传出的梁静茹的那首《可惜不是你》，冥冥之中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袭上我的心头，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由然而生于我的心里，这种在车站等人的滋味好象曾经无数次地掠过我的思绪，啊，原来那是国学大师俞平伯先生的名篇《城站》，文章里的情景很像现在这样子，所不同的是时间是在晚上，平伯先生是在杭州火车站等着他日思夜想的恋人，而我们是在等着张亮同学，正谈论着他，不一会儿就看见张亮也从远处“蹒跚”而来了，于是我们买了车票，上了车，向新都方向驶去。

　　（三）饮茶桂湖园

　　汽车开得很快，过了外环路成都的街市喧嚣就被远远地抛到脑后了，映入眼帘的是青青的田野和一排排农家的房舍，由于距离成都不是很远，所以不一会儿就到了，我们是在电子路下的车，刘佳要我们三个人坐车到白龙门，于是我们就地顾了两辆人力客三轮，张亮胖一些所以他一个人坐一辆，罗春和我坐一辆……

　　到达白龙门的时候，我们看见有很多同学都已经到了，有向罗和他的女朋友，王俊荣和他的女朋友，刘白安同学也已经到了，还有唐超同学也特地从绵阳赶过来了，我粗略里估算了一下大约有十多个同学的样子，刘佳远远地就向我们打了招呼，值得一提的是好久不见的刘佳同学比以前更漂亮了，这时我注意到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很漂亮而又很文静的女孩儿，后来我问了才知道那是刘佳同学的一个发小，那女生的名字叫做李夏娟。大家相互道好过后，便结伴往桂湖公园的方向走去了，也说不清为什么，走进公园我的心情就变的轻松了许多，但纵然以前我来过一次，总感觉得应该有些似曾相似的味道，然而进到公园里面后我才发现却全然没有熟悉的感觉的，刘佳后来告诉我说我们到的是新桂湖，而老桂湖则是在隔壁呢！听到这里我方才恍然大悟起来。虽然说是新桂湖，在我看来也只是名字有一些新罢了，整个公园依然是传统中国式的建筑，从风格上讲是属于典型的苏州园林的建造式样，我曾经去过苏州，也去过苏州的园林，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是有些发言权的。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小桥和回廊散落其间，碧绿的湖水上满是田田的荷叶，粉红的荷花点缀在弥望的叶子中间，远远的望去真是有唐代诗人白居易笔下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感觉，只可惜先在是初夏时节，水中的荷花还没有开到极盛或许用“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来形容当时的风景更为巧妙一些……

　　我们在公园里漫步，走过一座小吊桥便来到了一个很别致的茶园里，我们挑了一个靠水边的位置坐下，准备饮茶，茶园的老板热情地招呼了我们并为我们沏上了热乎乎的茶水，说到饮茶，其实严格的讲当天是不能算做“饮茶”的，而至多只能是叫做喝茶，因为饮茶带品和玩味之感，那是行家们的事情，我们也只是借用“饮茶”之名坐在一起叙旧，谈天，说地，讲人生，增进之间的感情而已，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懂得茶道的，我们还太年轻，所以对于“饮茶”一事还是万万不敢岂及的。喝茶是极有意思的一件事情，特别是和同学还有朋友一起喝茶，正如姜育恒的歌里唱的那样：“一杯红茶，几句实话，胜过那穿肠烈酒，岁月不曾改变什么，只能尽情地生活。”我很喜欢这一句歌词，虽然简单，但是却感悟出了生活的真谛。席间，同学们痛快的畅谈，有事儿的说，没事儿的也说，就象书圣王羲之在兰亭序中写的那样：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只不过古人是饮酒作诗而今天的我们是喝茶聊天罢了！虽然时光穿越千年，但我仍能感受到当年众多文人兰亭集会的盛况了……其中，还发生了一件很逗乐的事情，由于不认得水中生长的是荷花还是莲花，我与罗春同学还为此争论不休，我说荷花就是莲花，而罗春同学说不是，问其他的同学他们也分不清这两种花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区别和联系，我思索良久，幸好有朱自清先生的名篇《荷塘月色》中摘录的西州曲里的句子：“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可惜是白天，没有月光的笼罩，总是觉得少了三两分的情致的，若是要论起这湖塘中莲花的大小来也许也应该上算得“过人头”了，再加上湖中有船，倘若是有月光的晚上，亦或是可以弥补朱自清先生的遗憾能看见“月下采莲”这样的梦幻般的胜景的，这岂不比朱自清先生笔下的清华园里的“荷塘月色”还要美上几分的，就连我这样一个才疏学浅的人看到这桂湖里的美景都有如此的感慨，我想，如果佩弦先生今天还健在于世的话他倘若看到这样的胜景一定会写出比《荷塘月色》还要优美婉约的辞章来的，想到这里我自己也在内心不住地笑了起来，因为这终究是比拟不伦，然而我却又不停的这么想！荷花这种水生花卉自古以来就受到了很多文人墨客的喜爱，成为了他们笔下的宠儿，荷花因水而生，水因荷花而变得更加清澈，明净富于灵性，“古之习文者皆爱莲”，这种说法不无道理，因为从宋代文学家周敦颐的《爱莲说》中可以得到印证，莲是正义，清廉的象征人们喜欢它因为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因为它“香远溢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因为它是花之君子！佛家和道家也是很尊崇莲花的，佛家中济世救人，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用莲花打坐，道家中托塔李天王的三太子“哪咤”也是身披莲花衣来降妖除怪的，可以见得莲花不仅深受中国古代文人们的衷爱，就连在中国的神话故事里，莲，也是高洁与正义的象征是正义的神们的贴身之物，荷花还常常与中国古人的爱情故事联系出现在一些凄婉幽怨的文学作品里，《红楼梦》中就有中秋之夜林黛玉和史湘云在残败的荷塘边对出“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的佳句，通过两人在荷塘边的对话揭示了林黛玉的内心的孤独与苦闷，同时也阐释了《红楼梦》的凄婉结局。很多年以前我曾经读过欧阳修的一首辞，词牌为《临江仙》全文是这样写的：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私倚处，待的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畔，傍有坠钗横。

　　就我自己而言，我很喜欢欧阳修的这首《临江仙》，文中描述的是作者与一个青楼女子相恋而在楼台私会时的情景，同样是在荷塘边的小楼内，这样的感情在我看来很完美，事实上我习惯于将古时候的妓女与现在都市里的很多三陪女郎区分开来看待的，因为她们其中有很多都是当时的绝色美人，且沦落为妓女的大多都是由于当时的现实生活所迫……所以，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他们本质上是好人，而且这些古代的妓女大多都是只卖艺而不卖身的，古时候的苏州、扬州、杭州还有南京秦淮河一带都有很多这样的名妓，她们不仅善良，贤惠而且多才多艺。秦淮的李丝丝，西泠的苏晓晓,李香君，还有赵姬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有谁又能说她们不是好的人呢？我想要是能在这样的雨中的美景里象欧阳修一样与自己喜爱的人相依相偎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可惜的是文章里描写的景致只能是在古代，倘若是放在今天的桂湖公园里亦有一位象苏晓晓一样的绝色佳人，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固然好，但我想我们今天的人终究也是无福消受的了。

　　（四）午餐

　　从茶园里喝完茶出来后，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刘佳同学把我们带到了离桂湖公园不远的一家中餐馆去吃的，这是一家很不错的饭馆，厅堂很大而且看上去也是足够卫生的，我们点了很多菜，每个人点一样，两样大约有十多二十样的菜品，很好吃，而且还喝了酒，席间大家相互敬酒，侃侃而谈，吃的很尽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喝的稍微有一点多，略显出些许醉意了，然而，喝醉了酒的人也并非是全然不好，喝到半醉半醒也是有它独特的好处的，常听身边的人们说什么“醉生梦死”大概这就是一种饮酒的最佳境界了，古时候不是就有“李太白斗酒诗百篇”之喻吗？当时的我大概也能算得半个醉翁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而我的“意”此刻已经全然融入新都初夏的景色中了……

　　（五）宝光禅院

　　吃过午饭之后，便要去宝光禅院，但是由于同行的人中有的已经去过好几次了，所以有一些以前去过的同学就没有和我们同往，罗春，刘佳，李夏娟，唐超，张亮还有我结伴前去……宝光禅院又名“宝光寺”，座落在离桂湖公园不很远的地方，是一座是一座始建于东汉末年有着悠久历史的千年古刹，门票上有诗云：“宝塔凌空利似剑，几经鏖战辅周唐，清平天下无能及，留与蚕丛作栋梁。”的确，宝光寺的规模宏大，被喻为川西禅林之首，整座寺庙占地九万多平方米，共有一塔五殿十六院，宝光寺内收藏的文物极为丰富，堪称是“川西艺术殿堂之首”，寺内一步一景，一院一奇观，是成都地区最大的佛教禅宗寺之一，也是中国的名寺之一，宝光禅院香火繁盛终年不断，我去过很多其他地方的寺庙，但很少见有象宝光寺这样的香客络绎不绝的景象，有人说，一个地方的寺庙里如果香火太盛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诚然，这样的说法是有些道理的，其中的原由，我想也没有必要在这里饶舌，但从另一个侧面来看的话则代表了这个地区的佛教徒很多，佛家重修行，从真，从善，从静所以很自然的这个地方的人就会很善良，社会风气也必然很好，人们之间的关系也必定很和睦，从而生活在这里人的心情也必然愉悦，轻松，新都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地方，宝光寺内禅房，殿堂，法堂众多，层层叠叠而建，寺内有参天大树环拥着殿堂和宝塔，正如一首古诗里描写的那样：“数重楼枕层层石，四壁窗开面面风。忽见平地飞鸟起，始惊身在半空中。”这首诗原本是描写江苏镇江金山寺的，但我觉得我引用这首诗来赞美宝光寺也应该是很贴切入味的了。我们五个人都买了香火和蜡烛在寺里依次参拜各大殿的菩萨，中国是讲求宗教信仰自由的，或许现实生活中有些人会认为年轻人特别是当代的知识青年到寺庙里拜佛求神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但我总不这样想，因为信仰自由，拜佛讲究的是“心诚则灵”。说到那天在宝光寺里拜佛还发生了一件极好玩的事儿，我们的罗春同学来到一尊佛像的面前，准备跪下作揖，然而没成想到那个垫膝盖的垫子竟然是石头做成的，他一下子就重重地跪了下去，结果痛的让他有好一半天都没有站起来，后来他给我们讲了这件事情，听后我们每个人都笑弯了腰……再次回到宝光禅院前大门的时候，我们发觉前面有一面很大很宽的照壁，上面有一个朱红色的很大的“福”字，我曾查过佛学方面的资料，书上说佛教里管这种墙叫“福墙”，人要站在离墙三十步开外闭上眼睛去摸墙上的那一个“福”字，摸到了的话就会“福寿延绵”的。我看见有很多的人都在摸“福”字，当然，我们五个人也不例外地加入了摸字的行列，我还算不错的，第一次就摸了个正着，而罗春同学第一次没有摸到，第二次才摸到的，当然，这些也都是迷信的说法了，难道说没有摸到那个“福”字的人就真的没有“福气”了吗？我倒是觉得不一定，但既然来到寺里就要尊重佛门，尊重自己，因为“心城则灵”！

　　（六）河边的晚餐

　　从宝光寺里出来，我们又去别的地方玩了一阵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当天的晚餐极为丰盛，刘佳带我们去了一个很别致很凉快的地方吃冷淡杯，这家小店的位置极好，是在新都的一条小河边上，河边种着柳树，下面便是脉脉的流水，真是有一种“流水潺潺，绿杨垂柳映江南”的迟暮之感，于是又忆起了苏东坡描写江南水乡的辞句：“江南好，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想到这里我才知道，新都的魅丽原来是可以媲美江南的……我本想把我心中的这种想法说出来，但终究是怕在场的同学们又逗我饶舌，说我书生气太重，所以也就只好作罢了，想着想着菜已经摆上了桌子，很丰富，有爆炒田螺，烤乳兔，凉面和山椒凤爪等等，而且味道也是极其的好，同学们喝了很多的啤酒，吃的酣畅淋漓，我也吃了不少……吃完了晚饭，看看头顶的天才知道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漫步河边，晚风吹来清新怡人，街边的霓红彩灯已经亮了起来和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一起蘸着落日的余辉描摹着新都这座小城千年不变的轮廓……同学们有说有笑的走在新都的老街上，有的还和刘佳商量着下次要来的时间和吃饭的价钱……

　　此情，此景不正是邓丽君的那首《小城故事》里所描绘的景象吗：“小城故事多，充满了喜和乐，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新都的美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一座有水的城市可以没有三秋的桂子，但却不能没有十里荷花，不能没有一种风情来演译这里市井的那种味道，都说新都打造得太精致，人工雕琢尤甚自然即景，没有大文化体系的陪衬。但事实上，巴蜀文化，本来便更多地体现在市井文化与古诗词之中，品味新都更多的是应该去品味那些藏匿在街头巷尾的显山不露水的去处，我想就算是一个从外面大城市来的人如果来到这里他或许也甘愿成为烟花巷中的一介青衣，从此过着平静的生活……想到这里我醉了，醉在桂湖接天莲叶的美景里，醉在同学们纯真的友谊中，也沉醉在了新都小镇闲暇，安逸的余韵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