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 绑 架
辛勤和往日一样,早上一上班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迷迷糊糊的,还有些头痛,是因为昨晚上的酒劲儿还没过。 她正仰躺在转椅里,皮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与对方“哼哈”了一阵,合上手机放进皮包里。突然,她的眼睛大睁,人也直起身来,仔细地翻起皮包,越翻脸上就越现出焦急之色。最后,她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老连吗?你动我皮包里的钱没有……嗯……6千……嗯……也可能……那我回家看看。” 司机开着轿车把辛勤送到市委住宅楼,辛勤也不等司机开车门,自己就急急火火地下了车,快步走向自己家。开门时门没反锁,一拧就开,她没多想就直奔卧室。只见室内一片凌乱,柜门、抽屉都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扔了一地。她不顾一切地在凌乱的东西里一阵翻腾,没找到那6千块钱。“铭铭,铭铭!”她喊着13岁暑假在家的儿子连辛铭,没有回声。她奔向儿子的卧室,儿子不在,其他房间也没有。 她坐下来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老连说的对,钱是放在床头柜里,可现在床头柜里是空的。她仔细地看了看卧室,突然失声叫道:“被盗了!”随后拨通了老连的手机,通报了情况。按照老连的意见她又拨通了“110”。 放下电话,她又仰躺在床上,双手用力去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眼皮直往一起合,她努力不让眼皮粘在一起,但无济于事,毅力怎么也斗不过酒精。正在僵持不下之际,就听见警笛由远而近,而且不是一辆,和一个车队差不多,只是方向不同而已。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她打开屋门,只见市公安局局长、政委、副局长鱼贯而入。寒暄过后,局长叫来技术人员勘查现场。随后,分局局长和领导班子成员赶到了,紧接着就是管区派出所的领导、市局刑侦支队领导和分局刑警大队的领导也陆续赶到,他们个个着装严整。又过了一会儿,辛勤的丈夫——市委副书记连政也赶了回来,身后跟了不少人。警员们虽没列队,但站姿有佳,显得十分庄严。紧跟着辛勤的部下在市委办副主任的带领下也随后赶到,场面之大,人员之众,十分壮观。 经过很长时间的勘查,技术人员向局长作了简要的汇报,因为现场已被破坏,找不到有价值的痕迹。局长立即分派各个警种迅速行动,并临时成立了专案组。警员们在局长的指挥下迅速离开现场,不一会儿,现场就剩下市公安局长和政委。连书记对局长的指挥能力十分赞赏。局长和政委道了个别,也离开了现场。警察们一撤,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只剩下辛勤的部下——市委办的几个人。他们为了给领导压惊,连拖带拽,把连书记和辛主任夫妇请往大酒店。 下午,又喝了点儿酒的辛勤,反倒觉得清醒了许多,认认真真地干起了工作。马上快到下班的时候,市公安局长和政委敲门进来。局长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钱来,递到辛主任面前:“案子破了,是外地民工干的,正要逃走,被我们的刑警给抓住了。”辛主任惊喜地接过钱,连声赞道:“还是我们的公安干警啊,能力就是强,工作效率就是高嘛。”二人起身要走,辛勤急忙拦住:“别走,别走,今晚我做东,咱们吃喜儿去。”“不,不,不……”二人急忙推辞,辛主任不依,叫来副主任和秘书,三人拽着局长和政委到大饭店去了。 轿车在市委住宅楼前停下,司机下车把车门打开。辛主任慢条斯理地缓步下车,脚步略显得凌乱。她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家,只见别人家都灯火通明,而自己的家没有一丝光亮。她心里暗骂儿子,“就他妈知道玩儿。”和司机打了个招呼,缓步向家中走去。进屋打开电灯,室内和她中午走时没什么两样。她实在不愿意收拾凌乱的卧室,扔下皮包来到儿子的卧室。躺在床上抻了个懒腰,合上眼皮。突听有“丝丝”的响声,起身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仔细辨别,发现是电脑发出的声响。她坐下来动了动鼠标,灰暗的屏幕渐渐地亮了起来。是写字板格式,里面写有一封信,辛勤看了起来。突然,辛勤脸色大变,两只眼睛瞪得快不会转了,酒也醒了大半儿。 连大书记、辛大主任: 我们兄弟急需六十万元现金,先把你儿子带走,三天之内将钱埋 在 西花园门口 左边的树下,你儿子就会回家的,如报警或到时不拿钱,我们就撕票。 七匹狼 辛勤急忙拨通连政的手机,用颤抖的声音将情况报给了连政。不一会儿,连政就急急火火地赶回到家里。二人看着电脑里的恐吓信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怎么办?报警怕儿子有危险,不行就给他六十万。”辛勤说。 “不行,不行。”连政摇着头说,“别说是六十万,就是几个六十万咱们也拿得出。就怕传到社会上我的麻烦可就大了,一个人一辈子能挣几个六十万哪?” “那儿子怎么办哪?”辛勤焦急地问。 “我看还是报警,”连政说,“公安局会有办法的。” “那儿子会不会出危险?”辛勤疑虑地说。 “总比我栽了强,”连政认真地说,“我要是栽了,儿子又能有什么前途呢?” “也是,”辛勤掉下了眼泪,叹了口气,“你要是出了事,咱们家可就全完了。” 连政直接拨通了市公安局局长的手机,说明了情况。不一会儿市局局长、政委就赶到,简单问了一些问题,局长和政委分别打起电话,下了一番命令。片刻,刑侦支队侦察员、技术人员、分局、派出所的领导也相继赶来。技术人员在局长的亲自指挥下开始工作,勘查半晌也是一无所获,键盘上只有孩子手印的痕迹。最后,局长问了问连政和辛勤得罪了什么人没有。二人想了一会儿,只觉得脑子里很乱。辛勤张口欲说,连政急忙用目光制止。 “好像没的罪过什么人。”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我们回去研究研究,成立专案组。您有什么发现,随时给我打电话。”局长说罢起身,带着警员们告辞。“您还有什么指示?” “又得麻烦你们了。”连政送到门口儿。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麻烦什么。”局长边说边往外走,“您留步。”. 局长们刚走,女儿掂着脚在女婿的搀扶下也回了娘家。什么也不说,只知道哭。随便吃了口饭,连政和辛勤就把女儿和女婿打发回了家。 连氏夫妇有一儿一女,女儿已出嫁,就是因为她有点小儿麻痹才要的二胎,是事隔几年后才要的。连政52岁,儿子则刚刚13岁,十分娇惯。只有一件事没依着他,虽然给他买了电脑但却没给他上网。网上是有不少好东西,可不好的东西也比比皆是,怕他小小年纪学坏。开始儿子闹,后来骗妈妈的钱到网吧去,被发现后任凭儿子怎么闹,也坚决不给他兜里放钱,闹得连辛铭不和父母说话。女儿出嫁后很少回来,再加上公安工作也很忙。虽然有点小儿麻痹,可在女儿的工作安排上连政是毫不含糊的,女儿不但要有好工作,现如今已是中层领导了。而且,夫妻俩对事业也是十分重视的,近年来夫妻俩不断提升,已是很受人羡慕。工作忙,应酬也是不断,经常把儿子一人扔在家里。 人们走了以后,夫妻俩难以入睡,搅尽脑汁进行分析。 “能不能使老柴干的?”辛勤说。 “老柴?”连政吸了口烟,“能吗?” “怎么不能,人家给你送礼,你到现在也没给提拔呀?” “他拿三万就想当局长啊?”连政不忿地说,想了一想,“他不能,你看他那个窝囊样,能干什么大事儿?” “老秦呢?” “老秦怎么了?” “尚书记要调走,老秦全力争当市委书记的宝座,全市委只有你是他的竞争对手。” “不会吧?这么多年还没发现他有这个胆量,他虽官瘾大,但他是胆小儿怕事儿。” “要不就是女儿的事儿得罪人了。” “女儿怎么了?” “你想啊,当年要不是你当公安局长的话,女儿能当上警察吗?年年警校正式毕业的都进不去,他们能不记恨你吗?” “也是,要真是待分配警校毕业生干的,这个案子可就不好破了。” “能不能是中心市场的那些摊主干的?” “没准,我那次做得可是有些犯众怒了。”连政会想起当年他当工商局局长时,市里建中心贸易市场。落成后,他利用职权低价买了5个门市房,又把其它门市房低价卖给市委的领导,而摊主们要想经营就得花钱从他和市领导的手中去租门市房。而当初在建中心市场的钱都是摊主们预交的,并规定建好后由各摊主们优先购买门市房。他的行为一下子激怒了众商贩,市里告不出就到省里,又把省报记者请了来。然而,经过连政和市领导的努力,把记者“请”到市宾馆的高级房间里,要想见谁得由市领导来安排。摊主们赶到宾馆时则被前来警卫的民警们挡在门外,无法见到自己请来的记者,无奈只好作罢。事儿算是平息了,但商贩们一看到连政就两眼冒火。现在一提到这事儿,连政还有些心有余悸,总是庆幸自己当初总算没栽跟头。 连政利用自己的权力没少交人,可也没少的罪人。只要是有“态度”,他宁可给一个人两个职务,没“态度”的不管你是什么院校毕业怎么优秀也得等。什么一票提干哪,混混儿入党啊,没有他做不出来的。在社会上反响很大,特别是和地痞能成为哥们,使他的手下都对他不满。 “是不是小关干的?”辛勤突然阴沉着脸问道。 连政脸一红,马上说:“不能,不能。” “怎么不能?”辛勤撇着嘴冷笑道,“人家贪黑起早地给你开车,你却给人家戴绿帽子。” 连政脸一红:“你……” “你什么你呀,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连政的脸红得像苹果,无言以对。 “那就是小王。” 连政的脸又一红:“有他什么事儿。” “人家的媳妇还没过门儿,就让你给搞上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哇?小王杀你的心都有。” 连政的红脸有些怒色,“哼”了一声。 “要不就是你那女秘书她男的。” 连政一惊:“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俩的那点事儿全市都知道了,就你俩不知道。哼!” 连政没吱声,看着手里的水杯若有所思。 “要不就是……” “行了,行了!”连政有些不耐烦。 “怎么?你在外风流快活,得罪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儿子今天出这么大的事儿,都是因为你做事儿太缺德了。” “你好,你和老程的事儿都让人给贴大字报了……” “放屁,我不和老程睡觉,不陪老程跳舞,你能有今天吗?不还得开你那破车。” “那你也不是只和老程一个人吧?还有老尚,还有……” “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只行你们州官儿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啊?” …… 俩人停停吵吵,吵吵停停,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亮了以后,市领导们和各部门的领导络绎不绝地前来看望连政夫妇,都是些安慰、宽慰的套话,就是没有一句能为找到连辛铭起作用的话,让连政夫妇听得打心里厌烦。盼到人们离开后,辛勤想出了主意,去找本市的两位名人。一个是能掐会算的李瞎子,一个是很灵验的林大仙儿。连政不以为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辛勤也不多说,收拾打扮好便离开了家。 辛勤坐着轿车,在秘书的指引下来到了郊区的一座很大的砖房。进屋后,女主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辛勤仔细地打量一下屋子,发现室内的装修与摆设和房子外表的陈旧很不相称,而墙上挂的大幅阴阳八卦图与家具也极不协调。屋内人很多,一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正在向坐在他对面的人口若悬河地讲着。辛勤正眼看时,才发现这个号称李瞎子的人其实并不瞎,说起话来却很据吸引力,听者俯首帖耳。秘书上前与李瞎子小声说了几句,李瞎子脸色一正看了看辛勤,嘴角挂上一丝蔑视的微笑对秘书说了句什么,秘书退了回来,脸色很不高兴。辛勤明白,只好坐在凳子上耐心地等待。不管你怎么心急如焚,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李瞎子这儿也得排队。不知过了多久,才算是轮到了自己。按李瞎子的规定要压上五十元钱,辛勤却压上了一百元,并报上了孩子的生日时辰。李瞎子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闭上眼睛,大拇指在其它几个指节上来回点着,嘴里不停地叨念着,“……八月,十五……寅时生……壬辰年,已酉,壬年……大运,衰地……小运,庚辰……墓地……流年……墓地……辰酉午为自刑……因财之事遭劫……”哼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说:“从生辰八字上看,这孩子今年当有大难哪。” “那怎么办?”辛勤急得站起身来。 李瞎子沉吟一声:“你摇一卦看看。”说着将三个大钱儿递给辛勤,“摇六次。” 辛勤诚恳按要求摇了六次。李瞎子边看边沉吟,边掐手指。突然,他睁大了眼睛:“此乃凶卦。” “怎么说?”辛勤顿觉见汗。 “从卦相上看,你儿子这次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哪?”辛勤差点哭了出来。 “别急。”李瞎子慢条斯理地斜眼瞅了辛勤一眼,“还有救,我给你破破。” “能破?”辛勤有了一丝希望。 “能破,”李瞎子很自信地说,“不过你得花钱。” “没问题,需要多少?” “三百六十九块九。” “没问题。”说罢,辛勤从手提袋里掏出四百元钱递了过去。 李瞎子接过钱,表情似乎有些不满足,叫妻子拿来黄纸、毛笔、朱砂。把黄纸铺好,将毛笔蘸饱朱砂,把笔尖儿放在嘴边儿吹了口气,然后小声叨咕一会儿,深深地吸了口气便在黄纸上笔走龙蛇地疾书起来。辛勤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只见每张纸写到最后的一段字好像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字样。李瞎子写完后,将三张写好的黄纸交给辛勤。 “这三张符你收好,今晚半夜12点在你家附近的十字路口升了。明天上午你儿子就能回来,最迟也过不了明天中午。” 辛勤喜出望外地接过“符”,口中连声道谢,和秘书离开了李家。坐在轿车里,秘书看了一眼手表说:“咱们是不是去林大仙儿哪儿再看看?这个时候正是她请仙儿的时候。” 辛勤想了想,“好吧。” 轿车在秘书的指引下来到了繁华的楼区,在一座漂亮的住宅楼前停下。秘书下车就跑进一家小卖店,买了一瓶白酒和几盒香烟。辛勤用疑问的目光看着秘书,秘书笑着告诉辛勤是请仙儿时用的。辛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和秘书一前一后来到五楼敲开一家的门,一位中年男子把他们迎进屋内。辛勤打量了一下,见室内陈设不比自己家的差,只是西墙摆的大佛龛有些不协调。佛龛里摆放着十多座佛像,佛像前的香炉里插满点燃的香,烟雾环绕,烟香刺鼻。席梦思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她的打扮与陈设不协调与年龄也不相称,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二人说明来意,用诚恳的目光看着这位林大仙儿。林大仙儿起身下地,拿起一缕香点燃来到佛像前跪倒。口中念念有词地磕了仨头,起身将香插在香炉里,揭开盘好头发披在肩上,回身坐回到床上。中年男子起开白酒倒上一茶杯递到林大仙儿面前,又点燃三支香烟交与林大仙儿。林大仙儿抽了几口烟,一仰脖把满满一杯酒喝掉。辛勤和秘书看的直愣神儿。 那男子上前:“快把钱压在堂子上。” “多少?”辛勤问。 “三百三十三块三。” 辛勤急忙拿出三百三,秘书掏出三块三递给那男子,那男子接过放在香炉前。 只见林大仙儿头发遮住脸,突然浑身一抖,紧接着颤抖不停,嘴里哼哼唧唧不知是说还是唱,也一句没听懂,让人看了感到十分恐惧。 那男子在旁边翻译:“大仙儿乃是昆仑山上五千道行的胡仙姑临凡……你儿子今年琐碎,犯太岁……现在有难,人在你家的东南方向……因他是庙里跑出来的童子,需烧替身儿才能免除大难,否则逃过这次,下次也必遭大难……”说罢,林大仙儿突然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半晌“嘤”第一声醒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起来。满头大汗,几欲虚脱,好像是跑完万米刚下来。 辛勤听了个满眼金星飞舞,急问:“怎么烧替身?” “你买三尺黑布,三尺黄布,三尺红布,三张金箔……还有……”那男子数叨着。 “你就扔二百六就行,让你买齐了也扎不了替身。”林大仙儿喘息着说,“我这有现成的布料,扎好了今晚子时一烧就得了,明天你儿子准回来。你给我留下一撮头发就行了。” “我儿子明天什么时候能回来?”辛勤问。 林大仙儿掐了掐手指说:“明日未时。” “未时是什么时候?” “下午的一点到三点。”那男子接口道。 秘书帮助辛勤剪下一撮头发,辛勤拿出二百六十元钱一同交给那男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林大仙儿的家。 辛勤觉得很疲惫,懒懒地走进家门。只见连政紧蹙双眉,脸带怒色,口中喷烟,正在屋里来回转圈儿。见辛勤回来告诉她说:“这一上午连接了两个恐吓电话。” “谁打来的?”辛勤忙问。 “不知道。”连政若有所思,“两个电话的声音不同,索要的金额也不一样。” “这就怪了。”辛勤心存疑问,“都怎么说的?” “一个是你走后不久打来的。”连政满脸疑问,“要二十万,声音一听就是装的。” “怎么还降价了?”辛勤沉思道。 “第二个电话是刚才不久来的,索要三十万。”连政继续说,“声音一听也很假,但与早上的声音截然不同。” “怎么又长了十万?”辛勤仍然沉思着问道。 “是呀,”连政说。“我也觉得奇怪,声音不同,钱数也不同。” “是不是他们是一伙人,分别打来的电话?” “有可能,但为什么钱数不一样呢?更奇怪的是我问他们是谁,他们回答都没有提到是七匹狼。” “这……”辛勤哑口,二人陷入沉思。 “看没看来电显示,”辛勤突然问, “看了,”连政一脸失望,“公安局都查完了,是城边儿僻静的磁卡电话,无法找到打电话的人。” “这可怎么办哪?”辛勤泄气地坐在沙发上。 “公安局已经把咱们家的电话监控起来了。”连政毫无信心地说,“可到现在也没一点消息。”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辛勤有些紧张,还是连政沉得住气,从容地接过电话。原来是女儿打来的,连政安慰女儿几句儿便放下电话。不一会儿,电话联成一气,一个接一个,都是市领导、各大局领导和连政辛勤的朋友的安慰通话。两人轮番应付着,打心底觉得厌烦。 连政问及辛勤卦算得如何,辛勤就把算卦和请大仙儿的经过从头至尾告诉给连政,连政听完不以为然,“也就是解解心疑吧。”辛勤无言。半夜,二人按照李瞎子的吩咐,到离家最近的十字路口把符升了。在火焰腾起的时候,夫妻俩默默地祈祷,求老天保佑他们的儿子平安归来。这一天一夜,二人又是在期盼和焦急中度过。 次日,一大早就有电话,还是慰问,上门安慰出主意的也络绎不绝。连政和辛勤打心底说不出的厌烦,没办法只得随口应负。从早上盼到中午,算卦人给燃起的希望破灭了。未时已过,大仙儿给带来的希望也渺茫了。连政时不时地发脾气,辛勤也就只有哭的份儿了。朋友们的安慰劝解均告无效,也只有坐在沙发上跟着着急,盼望奇迹出现。公安局长、政委电话频频调动民警,一会儿一个部署,一会儿一个行动,但还是没有一点效果。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奇迹仍然没有出现。辛勤哭了一场又一场,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皮。突然,看到儿子笑嘻嘻回来。她急忙跑上前去把儿子搂在怀里,和她脸对脸的儿子笑眯眯的两眼突然滴出血来,接着鼻孔嘴角也跟着流血。渐渐地儿子的面目越来越狰狞可怖,犹如恶鬼一般。吓得她大叫一声醒来,四处看看,见没有儿子的影子就又哭了起来。连政急得束手无策,满屋乱转。客人们也毫无办法,走不是,留也不是,无奈只有静静地坐着等待公安局能查出个什么结果。 电话又响了起来,连政拿起听筒,技术民警也戴上了耳机。“你们怎么还不把钱拿来?”里面传来了一个很假的声音,“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撕票了。”“啪哒”一声,对方把电话撂了。 连政看向局长,局长看向技术员。 “是城西路信用社门前的磁卡电话。”技术员报告说。 局长忙拿出手机拨号,放到耳边儿:“速去城西……”局长部署完,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人们手心都捏着一把汗,连政夫妇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时钟嘀嗒嘀嗒声响,好似一把小锤儿,敲击着连政夫妇的心。 “吧嗒”一声门开了,一个头发凌乱,满脸是血,衣服除了灰尘就是撕破的口子,趔着嘴一瘸一拐的男孩走了进来。大家的目光一齐射向他,没人知道他是谁。连政突然叫道:“儿子!” 辛勤一听,将头上的毛巾一甩,翻身而起奔了过来。“铭铭!”叫了一声,上前一把把儿子抱了起来,“哎吆”一声儿子痛得叫了起来。大伙见是连书记的儿子回来,都长长地出了口气。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连政上前问。 连辛铭挣扎着从妈妈身上下来,咧着嘴说:“刚才一出网吧,就被两个小子给劫了。把我打了一顿不说,还把我身上剩下所有的钱给抢走了。” “你不是被绑架了吗,”连政和辛勤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又上网吧了?”大伙的心里也提出同样的问题。 “是呀,”连辛铭的表情十分困倦,眼睛半睁不睁地说,“我没被绑架,钱是我拿的,恐吓信是我写的。”说罢,一头倒在床上。大伙一怔,静静地看着连辛铭。 “你!”连政脸色一沉,“为什么这么做?” “不为什么,”连辛铭眼睛已经闭上,呓语着,“给我买电脑又不让上网,去网吧又不给钱。我只好学录像里那样写的恐吓信,然后买些吃的,在去网吧玩儿了个够。没想到,出来时钱还被抢……”越说声音越小,后面的根本就听不清楚了。 “被抢走多少钱?”连政的声音十分严厉。 “五千多……”连辛铭翻了一下身。 局长忙问:“那个网吧?” “就对面……”连辛铭已无声息。 局长立刻拨打手机,和政委一同奔出连家。 “这小子得好好收拾收拾了。”连政气得两眼冒火,四处寻找打人家什。等他回到儿子面前时,连辛铭早已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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