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娃【连载十一】——一年两季，繁忙的农忙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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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连载十一】——一年两季，繁忙的农忙时节


文/sunfly辛夷







      到了九岁，在农村就是大孩子了，这个时候，是得直接参加到农事生产之中的，我和梨娃都不例外。


       农忙时节分为两个阶段，一是播种季节 ，一是收获季节。农作物有三类：水稻，小麦，油菜，这三种我都不陌生，甚至可说再熟悉不过。

      因为是丘陵地带，粘性的黄泥巴是主角，导致家乡的播种比平坝地区艰难得多。比如水稻，需要先将谷种在地里覆上薄膜培养好，待长到两根针那么高的时候就要移栽到一块经过反复整理，变得异常平整，由肥沃的淤泥形成的镜面似的冬水田（常年被水浸泡）中，此时正是早春，天气乍暖还寒，我和母亲还有梨娃及梨娃的父亲都下到了冬水田中，我和梨娃裤脚挽到膝盖上，赤脚站在冰冷的水田中，淤泥由于长期的浸泡，脚一落入即陷了进去，很难才能挪动脚步。


      幼小的带着谷粒的小嫩苗被放在一个塑料盆中，我用大拇指与食指轻轻逮着这细嫩极了的谷苗儿，轻手将它们一株一株的嵌入镜面般的淤泥中，保证株距约为一寸许左右。这项任务着实艰巨，脚一碰到被冬天冻过的水田让人不禁发抖，小谷苗实在是太幼小了，稍不注意就会折断，躬着身子半俯在淤泥上小半天都不能挪动，只感到全身发麻，腰膝发软，两眼也因为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而一直发怵。这个时候我和梨娃只能埋头苦干，这项农村的幼苗移栽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实在是效率太低了，真不知道是谁研究出来的，耗费了农人大量的精力，效果不见得会比坝区的甩苗法好多少。


       当时家里只有母亲做着田地，想着父亲太忙不能帮母亲，我再不帮母亲的话她就实在是太累了，硬着头皮坚持着把几分地的小苗移栽完毕。梨娃也得帮他的父亲，她母亲常年不能干活，只有她父亲一人在田地里操劳，我们都不忍心见到父母独自承担这恼人的磨人的耗时的掂秧之事。


       待小苗长成秧苗，就需要插秧了，这倒不是难事。记得先前我还很小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会互相搭把手互助插秧，待到我和梨娃都能帮忙插秧的时候，大家就各自管自家的田了。


      母亲提前用一种特别的锹（倒人字型，一个横柄）按株距杵好了窝，田里放好齐脚背的水，我和梨娃各自在田里将秧苗置入小泥窝内，大人则分别各自负责用桶将沉重的带着泥水的秧苗挑到田间，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放上那么一大把。大人们挑完秧苗就来和我们一起插秧，动作快呢，一天完成，动作慢些需要两天，家里六个人的口粮，就在一个学校放学的周末完成了最初的移栽，约莫两三天后，秧苗叶子就会变绿，被风一吹，哗啦哗啦的向着一边拂去。


      小麦的播种比水稻要轻巧的得多。还是由母亲提前用锹杵好小泥窝，间隔大约两三个手掌宽，待到周末学校放假，就可以开始播种了。用小提兜装好半兜麦种（麦种贵，装多了提不动，还会洒落在田间），伸出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头，只需往提兜里轻轻啄一下，刚好可以掂起约莫七八粒麦粒儿，只需准确投进小泥窝里便可，麦粒投完了，再用小提兜换上肥料（磷肥？复合肥？忘了。），现在需要减少一根手指头，只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上一点点肥料即可，还要特别注意，肥料不能洒在麦粒上，而是要靠近泥窝的另一边，要不然又会伤了麦种。做完这两项工作我的任务算完事，而母亲则更为辛苦，还要从家里挑上很多担的粪水，加上一些清水，浇灌在泥窝上，麦子才能长得好。


       我最喜欢捡开覆盖在泥窝上的泥土了。因为泥土被露水打得湿湿的，上面还有青草，艾草，草尖上还有露珠儿，用手轻轻一掰，粘性的黑泥有一股泥土的青草打湿的芬芳。


       油菜的播种又不一样，先培植好油菜苗，约莫大半根筷子高的时候，移栽在田里的泥窝内。到了收油菜的季节，油菜开始发黄，一定要趁菜荚没有裂开前收割，裂开后油菜籽儿就会散落到田间。也是利用周末的时间，一大早我和母亲就起来了，匆匆草草地吃过一点早餐就带着菜刀赶往田间，必须要在太阳热起来前砍倒所有的油菜，要不然，天气热不说，油菜荚很容易就会裂开，收成会大打折扣。我和母亲一人负责一列油菜，半蹲着挥舞菜刀，迅速把一列列，一排排的油菜砍倒在田间。


      收割稻谷与麦子都要早起，收这两样作物需要月牙般的镰刀，手握住秸秆，用镰刀带住，往上稍一用力，就割下来了。接下来就需要家中的男子来收打谷粒与麦穗，这个时候父亲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打谷收麦。收好的谷子被挑回家后，我和梨娃就负责在家晒谷，顺带做饭。
   
      那时候，家家的屋檐下都放着裹好的晒席，农忙需要时再搬出来用。我们都太小，搬不动，每次都是梨娃帮我一起抬，把这笨重的家伙抬到门前的水库岸上去，铺开，再把湿润的谷粒，麦粒倒上去，用一个大大的木筢子推散开，每隔半小时改变纹路的横竖方向，才能保证每一粒谷子，麦子都能晒到太阳。


       亲爱的读者，原谅此篇的喋喋不休，那些记忆太深刻，它们自己就蹦出来了。对，这篇没有微风草地，太阳，蓝天，白云，我当时当然看到了，可是，亲爱的读者，当我汗流浃背，眼睛被汗水沾得总是砸吧砸吧的时候，闷热的天气让皮肤透不过气，太阳毒得厉害，草帽下前额的头发是咸湿地粘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心情去看一看天空的颜色，只知道天黑之前得干完，雨水一下下来作物的收成就完了，辛苦就白费了，如果不能晒干谷粒，麦子，油菜籽，它们就会发芽，就会不能吃，这些才是农人担心的。没有浪漫没有闲工夫没有闲适通通没有没有。


       据说，陕西的肥沃黑土地一年只种一季，只种小麦，比起四川的两季，他们实在是要幸福得多，难怪秦始皇要先攻占四川，才有大后方，才有钱粮统一其他六国，靠的就是川人的勤劳。四川的一年两季，农人付出了辛苦的劳动，也才换来了天府之国发富饶。
  


梨娃（连载一）—童年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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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连载二）——捉鱼与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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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连载三）——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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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连载四）——看电视看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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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五】之——宰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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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六】——我的脚被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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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连载七】——用二八圈加重永久学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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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连载八）——滚铁环与打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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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连载九】——一个月吃一次猪肉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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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娃【连载十】——用瓢喝井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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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亭yy 发表于 2019-12-3 21:08
一段充满了泥土芬芳的童年回忆，朴实无华，点赞支持！

谢谢艾亭老师鼓励支持！

sunfly

蜀西小鱼儿 发表于 2019-12-3 10:17
经历农村农活，将过去时光再现，美满的回忆，写得不错，点赞！

谢谢鱼儿老师鼓励支持！

sunfly

古堰行舟 发表于 2019-12-3 00:01
一段充满了泥土芬芳的童年回忆，朴实无华，点赞加分支持！

谢谢古版鼓励支持！

sunfly

老不颠东 发表于 2019-12-2 21:14
少年时代的记忆历历在目，文笔朴实，细腻，接地气，有感染力，很不错。

谢谢颠老鼓励支持！

sunfly

fw5086 发表于 2019-12-2 16:56
美版这个连载，每一篇都是那么的打动人心！
看了“繁忙的农忙时节”，首先让我想到的是一句现代戏《红灯记 ...

谢谢付老师高评，定再接再厉写下去。

艾亭yy

一段充满了泥土芬芳的童年回忆，朴实无华，点赞支持！

蜀西小鱼儿

经历农村农活，将过去时光再现，美满的回忆，写得不错，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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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堰行舟

一段充满了泥土芬芳的童年回忆，朴实无华，点赞加分支持！

老不颠东

少年时代的记忆历历在目，文笔朴实，细腻，接地气，有感染力，很不错。

fw5086

美版这个连载，每一篇都是那么的打动人心！
看了“繁忙的农忙时节”，首先让我想到的是一句现代戏《红灯记》里的唱词：“提篮小卖拾煤渣，担水劈柴也靠她。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城里的孩子们还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乡下的娃娃们却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帮家里分忧。
其次，这样的农业知识，包括我在内许多都不懂，也别说现在的年轻人了，麦子韭菜不分的也不在少数。让我增长了知识！
还有，落后的生产方式让辛勤劳作的人们付出了不少，收成却不成正比。随着农业科技的发展，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希望有更大的进步。
最后，随着城乡的一体化，现在农业人口的流失严重，随之而来的一些问题已经显现，逝去的乡村让人有一丝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