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对文娱明星们都不感兴趣,对由他们演绎出来的八卦消息,更是不闻不问不看不聊----虽然自知生性愚钝,却还不至于傻到替别人抬轿子涂脂抹粉的地步。
但对一个人却例外:不止关注,甚至,还心怀几分敬重。
他就是张艺谋,人称“老谋子”。
敬重张艺谋,不是因为他所谓第五代导演代表性人物的光环,不是因为他多次获得国际大奖的传奇,不是因为他任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的荣耀,而是因为他的睿智与坚韧----换言之,是因为他是一个智者。
我以为,智者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参透了生命真谛,以博大的胸襟撰写下哲思箴言,普度芸芸众生;一类是洞悉了命运玄机,以深邃的目光撩拨开岁月烟尘,奏出幽幽一曲。
而老谋子便属于后者。
当九州大地还弥漫着狂热的风暴时,他,一个弱冠少年,却能敏锐地预见风暴后的风景,不惜节衣缩食花费重金,专注于他所迷恋的摄影;当无数青年还为命运的戏弄捶胸顿足时,他,一个超龄考生,却能勇敢地函陈高官,用自己的深厚造诣出众才华,敲开了时代徐徐关闭的大门。
他似乎很痴,可以白白耗上数月时光,只为了种出他理想中的红高粱;他似乎很傻,可以息影数年谢绝送上门的数千万元,只为了接手那个前景莫测风险极大的奥运开幕式。但----百亩红高粱,为他捧回一座沉甸甸的金狮;奥运开幕式,为他换来近亿元的大片合约。
细细审视老谋子的足迹,你便不得不钦佩他的远见,他的沉稳,他的犀利,他的坚韧。
人这一辈子,常常被时代的大潮裹来抛去,尽管也挣扎,尽管也叫喊,但结局却往往是随波而去,于是,那句老话便成了自我安慰自我排解的法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至于贝多芬的“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反倒成了“少年不知愁滋味”之轻狂的代名词。
可老谋子做到了,在时代的大潮中,他立上了潮头;在被命运戏弄时,他扼住了咽喉。
别以为他只是走了狗屎运,仔细看看他攀援跋涉的轨迹,哪一个拐点,没有智者的光芒在闪烁?
所以,当昔日伙伴将“忘恩负义”的吊牌强挂在他颈上时,他不置一语;当诸类媒体将“葫芦娃的爹”的帽子强戴在他头上时,他不置一语。他只藏身一隅,以狡黠的微笑远远地望着那场闹剧的唱念做打。等到那些演出者疲了,惫了,等到那些围观者厌了,烦了,等到那些剧本旧了,破了,他才悠悠地冒出一句:“七个娃,他们怎么算出来的?”
只一句,便足以令那些千方百计借绯闻、丑闻、花边新闻炒作的戏子们颜色尽失。
放心,这一句后,他仍旧不会再言语----像逗猴的看客,待猴跳累了,跳腻了,跳不动了,再轻轻捅上一棍。
然后,他又返身躺椅,喝茶,吸烟,看热闹。
这,才是智者的风范。
或许,你会憎恶他的狡诈,或许,你会诧异他的韬晦,但无论怎样,你都不得不佩服他的睿智与隐忍。
再想想那些跳着、闹着、哭着、喊着、唱着、疯着、脱着、裸着的所谓“星”们,心底,便峰壑立显,高下分明。
无数人,被命运无情地玩弄着,而他,却娴熟地把玩着命运。
不急,不燥,不卑,不亢,从不被外物所牵引,而只循着自己认定的道悠然地行。
这便是老谋子,一个占尽风情却不染一尘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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