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o年,我在几子岗打临工,挖坍方,
一天上午,推土机刚清除公路上的乱石,我正准备将地上的铁铲拾起,突然从岩上滚了一块石头下來刚好砸在我的脚背上.我被送进了雅安地区医院.病房进來两个医生和一个护士,那护士给我包扎好伤囗后,又使劲將针头扎进我臀部.我痛得滿头大汗,哎哟大叫起來,"叫唤啥,枉自大小伙子,这是给你打的破伤风针,不然感染,还要锯掉你这条腿"!
她就是雅安地区有名的美女------清純,恬淡出水芙蓉,李丽娜.她虽沒有沉鱼落雁的惊艳,但有倾国倾城的柔媚.
笫二天,朋友们來看我,特意给我带來几夲用牛皮纸包的小说.朋友刚走出门,她又走了进來,边给我输液,边看我忱头边的那几夲书.输上液后,她随手抓起那小说翻了起來,瞪着眼冷笑:"明明是(红与黒),(青春之歌)(牛虻)却写的是(雷锋日记)(欧阳海之歌)她指着那书的封面又吃吃笑了起來.一串歌声,她捧着书溜出了门.
过了些天,她把(红与黑)给我还來,坐在床边问:"您觉得于连这人.......?
我说他是个人奋斗的野心家,一句话,敢于与权势拼斗."
"他咋给大他那么多年龄的市长老婆......"
"哎呀,他并非真心爱她.而是发泄,向那些权势挑战........."
"挑战什么?"她又接着问.
"哎呀,您想想,你市长再盛气凌人,可你老婆却被我......"
从那天起,我两逐渐熟悉起來,有时她把她写的小诗给我看,医院花圃前小溪边,竹林中从此留下了我俩的踪迹.
一天,不知怎的?她突然问我女朋友咋不來看我.
我没有回答.她又接着问"可不可以把我女朋友的照片给她看.听到她那轻柔的话语,我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在蹦蹦乱跳.
她深深地看着我,像一道闪电划过心间,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闪着荡荡的波光.
这一夜,我橫竖睡不着,在床上辗木板,爬起來用圆珠笔在手心里写下几十个李丽娜.
笫二天,我忍着痛抓着拐杖去百货公司买了一个两面都可以照的小圆镜紧紧握在手心里.
她推开了门,見她穿了一条的确良军裤,一件白色短袖衬衣,露出那白嫩的手膀.好半天她才说:"今天我休假,我带您出去走走".
太阳落了山,我俩还穿梭在竹林中,她一言不发,一语不问.我忍不着从裤包中唰地掏出小圆镜走到她身前:"这........这..........这就是我,我我我的女朋友照片........"
她抬起头,一把抓过去翻去复來两面看:"在哪?"
我鼓起勇气:"就.......就........就是那镜子里头".
她的脸刷地红了,几大步就钻进了竹林.看着她,我孕育在胸的癫狂一下子发作.钻进去一把抱着她啃了起來.她啪的给我一个耳光.
我忍着泪,摸着发烫的脸,呆呆地一动不动,双腿直打颤.
她又冲了上來,我心砰砰直跳,等待着她的笫二个,笫三个耳光光临.
她狠狠地瞪我一眼,骂了句:"活宝器"!扭身走了.
自那以后,再也沒见到她踪影.
过了些天,我办了出院手续,突然发玌病床上放着她还來几夲书和一大包白糖,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
我把白糖和衬衣交给药房张阿姨,请她退还给她,匆匆去了汽车站.
班车刚起动,她穿着來不及换的工作服,高高举起那衬衣和白糖,追在车子后面,嘴里不知喊些啥?
汽车越开越快,把她抛在后面,直到变成一个小白点.
一晃,三十九年过去了.雅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地区医院已面目全非,从外地引进了不少高级人才和医疗设备.新俢的搂房拔地而起,花圃比过去大了讦多,增加了很多绚丽多彩的鲜花,又新栽了讦多竹子,
我静靜地站在竹林前久久不愿离去,三十九年的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我摸着脸不由笑了.
生活变了,雅安变了,而在我内心深处,始终怀念那一脉清流,那一片竹林. 向社区举报违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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