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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回忆连载:老凉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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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新人

发表于 2012-2-26 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甘洛知青篇)

  1.毛而代古

  毛尔代古乡位于甘洛河与田坝河的交界处,经两条河流久远不息的冲刷,把世代聚居的彝乡孤零零的凸现于一个不大的、丁字崖层的右拐角上。黄泥筑成的民居,密密的挤在一起,间或几只狗鸣声伴着冉冉炊烟,几只土鸡散落于那家门口树桩圈围的小院中。这就是当年我弟弟落户的那个彝族山寨。

  漫漫黄色的土地,稀稀落落长了几颗矮小青岗树的,几乎全秃的山坡,一览无余的、河对面顺江而去的成昆铁路,老莫苏赶着的羊群星星点点奔跑在贫瘠的小灌木中。我心中的回忆渐渐的聚焦,不能忘却的日日夜夜。

  弟弟下乡了,就在这离县城20多里的彝寨。交通方便,回家容易,是当时唯一的选择。他与同学王泽武、别祖平一同落户来到了这里,那年他刚好17岁。

  弟弟好运动,蓝球,排球一把好手,也亏他的体育老师肖冠军的一手栽培——若无那般技艺,弟弟走的也就不是这条人生轨迹了,这是后话。

  我是在弟弟落户一个星期后,去看望他们的,公路正对着这三个知青的大门,——那是用乡上的保管室临时夹隔起来的。牛头型的挑檐,盖着小青瓦略带彝族风味的保管室,怕是哪里最好的建筑了,与之毗邻的民居基本是清一色的瓦板房——那用一块块大石头压住的房顶的特色建筑,不知道要延续到那年月。

  冷冷清清,我跨进了他们的”新居”,蜷坐在结实的木床上打扑克的三人,挪挪屁股,算是给我腾了一个位子,哥弟熟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寒暄,那时兴的,用纸条”贴胡子”成了唯一的娱乐,他们天天乐此不疲。

  “杂个又把书撕了呢?”我对王泽武发脾气了,这小矮个子精灵无比,父母同我家一个院坝住。他把我专为弟弟带来的高中数学书撕成一条一条的,正赶着往脸上贴。

  “看不懂,没得啥子用得!吊主!!”……

  一瞟眼,那灶台上引火的英语书被风吹得反了页,我于是不再言语。

  “不吃饭嗦!”,我俨然主人,但是我确实没找到米面之类,青岗关的一幕又浮现眼前。(那是我写越西知青的另一篇文)

  “杂都这个德行?”我喃喃自语。捧着面盆里的干玉米粒:”未必吃它嗦!”

  “要得要得!”,我不知别平时说他们那局牌,还是——

  果然,前天就没有米了,昨天就没有面了!

  “早该去打晒!”,我知道本地没有碾房,要把玉米磨成粉得到20里外的艾代乡去,困难年间,我去买过谷慷。现在已六点过了。

  “包谷花香呢,我给你露一手!”,王笑嘻嘻的讨好。

  而现在要命的是,万事都不齐备——无柴、无水!唯有玉米粒(!更缺电)

  “石头!剪子!布!”三个鬼头鬼脑的玩起猜拳游戏来。

  原来,他们在进行分工”调配”!弟弟选中”捡柴”代烧火,别平挑水,泽武当然”主厨”了!

  我自然为弟弟担心,四周光秃秃的,哪来柴火?

  “吉人自有天相,你同别平去挑水吧,保管水到柴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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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6 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2.苞米花呀
      到河边挑水,何尝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住地就紧靠牛日河,那奔腾的河水日夜冲击在那些河心的巨大顽石上,轰轰的鸣声在山的回应下惊天动地,水卷着湍急的璇涡在这里游荡着,又被垂直冲来的田坝河水拦腰一击,在山寨的脚下形成了很大很深的回水坨,水终年绿幽幽的翻着泡沫,辉映着岸边那些枯木古藤,夜幕下显得阴森森的。
      因为地貌造成的高差极大,50米几乎直上直下的陡崖,一些乱石块随便的填在那些盘折的鸟道上,这就是他们每天必须攀援的必经之路,何况还负着百十斤的水桶!
      彝人就因为这险山陡坡,历来不用挑水的,都是用背托水,那高高的木桶搁在阿米子柔嫩的腰上,一圈绳子箍着桶身,前面紧紧的勒在胸前,行路艰难可见一斑。
      别平挑着水,我顺便我戳了些沙,尽管把桶绳挽得很短,桶还是不断在山崖上撞来撞去的,一手寻机抓住可以攀附的树木、崖石,脚不断收索下一步可以承重的实地,跌跌撞撞的爬过那些陡坎,侍机在勉强可以放桶的平面上歇歇,15岁的别平早已气喘虚虚,不能自持了。到家时已经黑尽了,水自然只剩下泼洒得只剩下了半担。
      洗净锅,王垫着脚把沙子倒了进去,待沙被炒得滚烫时,就把那半盆玉米粒到了进去用铲子不断的“哈”了起来。
      柴灶里的火烧得很旺,都是很耐火的青杠树棒。灶门口乱七八糟还有好几根。
      “哪里拣的这么好的干柴嘿?”我问弟弟。
      “天机不泄!”王泽武笑了。
      “偷的?!”我不管他们的神秘样,以长哥的身份寻盘查问起来。这是彝区,我与父母担心的是他们“再教育”的形象,若为一点小事,惹恼了“奴隶半奴隶”们,吃不了兜着走不说,那年才能被“推荐”出来呀!
     “门口捡的!”弟弟没在乎。
     我走出门,夜幕下,除了杂草,乱石,那里的柴呢?
     “哪里!”他手指的方向,队长阿姆子卡的菜园,黑漆漆的围栏缺牙巴似的少了足足3米宽!
     “几根柴,发不现的!”自我解嘲的弟弟又说:“上个星期他不是还在我家喝过酒嘛!”他也不会为这点事…….
     弟弟呀弟弟!家里费劲心为你到处拉关系,自己不吃的人家吃,那些旧衣服都清给了队长家婆娘,我也一天往公社赵书记那里跑,自己还是要争点气哦。我数落了起来。
     “一天几根,一个星期就是几米!捏倒闭子哄眼睛!”自己去砍嘛,又不是没砍过柴!
     苞米花效应!除了那满口的沙子,我第二天就口舌生疮!接连两天的苞米花,我失去了耐心,啥子再教育!显然让这一伙人如此下去,生存都成问题哟。
     看来非解决不可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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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6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3.为了感动上帝
      因为我未下乡(免下)的缘故,弟弟的前途自然成了全家当务之急。由于当时思想的局限性,——不到农村落户一回,就等于把自己的前途都葬送了(招工、招干、推荐读大学等),我实际已经是这样一只死鸟!
      弟弟好动,三天两头往家跑,加之各种活动的借口,——一会儿公社借用,一会儿县上男球比赛,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多的一次为参加州里排球集训队(肖老师提名的),一去竟三月整!搞得那“县官不如现管”的基层生产队叫苦连天(要补贴工分呀),鉴定自然不好。
      当然我们也加强了“攻势”,一有招工来人,立即四下活动,吃吃请请虽很原始(较现在比),但给别人儿子买套衣服、过年给点压岁钱、家常味便饭却少不了。况且,小弟勇勇也下乡了(落户于甘洛留里乡),家里关注的重点,自然移到了他们两弟兄身上。
      好在我已踏入社会,虽辛苦一些,但家里的经济条件已大大改观,(家有家规,未结婚前每赚一文钱必须交公,包括弟弟们社里的分配。)由手巧的母亲掌勺作个10个、八个菜的“九大碗”,喝喝商办厂的苞谷酒请客,还是经常的事。生产队队长来了(有时同时两个乡的一起出现!),家里便忙开了。但相比之下,彝族同胞还是很随和,最好打整的。
      “哦,阿姆队长来了,坐!坐!坐!”,父亲热情的招呼,“好久没来了哈?”(我知道,前天才来过的)
      “忙得很,公家的事情多!”(农闲了,那有什么“公家”的事哟),子卡客气的应酬,摸出卷好的兰花叶子烟递了一只给父亲:“今天进城给婆娘娃儿扯件衣服。”
      “我这里有好的!你尝尝。”父亲笑眯眯的将那卷的好好的上等叶子烟回敬到他面前。
     父亲对叶子烟特好,除了烟叶的讲究以外,每天晚上都得花上几个小时细细的制作,我也经常参加这项工作。当中喷水,分色,用小剪刀将梗分离,选整齐受看的大叶面耐心卷裹等,我就不一一祥述了。
     “大娃,酒拿来没有?!”
     “不喝酒!干碗面条算了!”
      “和酒吃面嘛!”父亲理解的哈哈大笑。
       当一斤白酒与一小盆稍子面都精光以后,队长大声的对我们才讲起我们喜欢听的:“儿挖(二娃),你们放心,推荐名额一来,我就表的一个给他填!”……
       昨天,王大娘(王泽武的妈),在院中也大声的转达了队长同样的指示,只是“而挖”换为了“(王)达挖”而已。
    这是饿了,来打个尖的那种。队长的老婆——一个精明能干的彝族妇女,可不是这样。
    “我不饿,刚刚吃了的嘛!”一再申明的她:“我真的刚吃过!”
    坚决不准备吃的她,到把已经柔好汤圆面的母亲“方”在那里。
    但是那两个娃娃,小阿衣却哭个不停,“要死你!狗吃谷子(彝语)”屁股上的几下,招来的更是无法收风的呐喊。
    “可能饿了!,我给他们煮几个嘛!”母亲赶紧把汤圆下到锅里。
下来,母亲悄悄对我说,一共煮了60个嘿,汤圆面不够了,我还在隔壁黄娘娘加去借的呢。
    “她不吃的哦??”我不信。
    “小的那一个(两岁)是她咬着喂的!一个进去,吐出来就那么一点了…….”
    终于,我的小时候的衣物都进了她背来的那个背兜。“卡沙沙,你们家心好的一个!”
    我们彼此都真的被感动了。
    而他们三个知青,却一个一个都走了出来,就剩下了弟弟一个了!
  4.悲哀的游戏
      全家决定,我下乡当支青,——支持知青工作啊!
      离弟弟驻地不远,约1里路吧,那田坝河边有一个“14列车电站,”就是为修建中的成昆铁路提供区域电源、活动变电站的地方。都是年轻人,荒郊野外无聊的缘故,与知青点的知青们很快就混熟了,还由于在别人辖区上的原因,他们竟然愿意为毛尔代古这几十户人提供电源!彝族老乡,有个灯点就不错了,我们却可以给它玩出好多玩意儿来!如我就偷偷的接上了电炉!
      为了不让他们吃大锅饭,三个小子也分了家,自立门户,挑水,捡柴、做饭均自理,看你们还是不是天天炒玉米花当顿!
      毛尔代古——完完全全的彝乡,一个会说汉话的人也没有,“再教育”真的不知从何“说”起!几天来,那些“踏个、咋者、抑或多、嘿足木拉(注一)”到是学了不少,就是派不上用场。
    我感到恼火的不是苦,而是天天那浑身的痒——被那叫“跳蚤”的小玩艺咬的!
半夜了,我一翻身爬起来:“这个瞌睡没得法睡得!”我抓痒着满身的疙瘩。
弟弟睡梦中是雷打不动的,哪怕在昼夜不关的100瓦灯泡照耀下,——他们说这样蚊子可少些。那芝麻大小的“小虫”却不懂明亮于黑暗,它们成群结队的从那谷草里钻出来,扑腾扑腾的往人身上跳着。
      “啪!”的一下,弟弟翻了一个身,右手在睡梦中居然把进攻脖子的一个胆大跳蚤“逮”个正着,又听拇指与食指甲轻轻一“捏,”“咔”那殷红的血迹就绽放在指尖了!而鼾声依然!我惊叹!这道行不谓不深了,如果不下乡,这一手无论如何学不到的啊!我经常见他们这样无意识的“消灭”着,我于是常常刻意学习着,但一直手艺不精。稍举一例他们的、令人膛目的“小消遣,”就该够你合不拢嘴了!
      那天我跨进门,就见泽武与弟弟趴在床上聚精会神的玩着什么游戏,我凑趣的围过去,天哪!他们在玩“斗圪蚤!”
      两根细细的发丝各自拴着那微小家伙的后腿,然后利用头发的那一点硬度,鼓动两个小家伙正“战斗”不停!我这才知道跳蚤也那么的好斗,不是蟋蟀所能比的!终于,一个被对手咬得不能动弹了,只见泽武“啪”一声过后,后背上如囊中取物般,又摸出个大的来!
     “我的劲头金刚,刚吃饱了的!随便把你的‘小阿姆’拣了!”,然而左手往头上一摸,“嗨!”的一声,扒下根头发来,对着竟吹了口气!
     “要变小猴子??”,我已昏迷,如此啊…….
      配合右手,在两指间还夹着“小东西”的情况下,熟练的把头发稍挽了一个圈,竟把跳蚤的左后脚牢牢套住!
       ……
    我不想在详细的描述了,我们的小知青们,他们还是孩子!
    我终于度过了“跳蚤”关、老鼠关、恶狗关、语言关(注二),开始我的再教育工程了。

。。。。。。待续。。。。
————————————————————————————————
注一:一些简单的如吃饭、走路、睡觉等用语
注二:因为隔壁是保管室,彝人视鼠为神灵,故老鼠大于猫,敢与人争食,恶狗是彝人家家都喂有的。对生人特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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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8 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5.平淡是真

我决定下去待一段时间。
经过全家的准备,一切生活资料都算是齐了,尤其是吃的。唯一的希望是弟弟好好劳动挣表现,争取早日脱离苦海。但我必须同时做好前锋和后卫。
第一个星期,我们要解决烧柴问题。
这里是贫煤区,柴火又不可能从家里运去,老乡家是什么都可以用来烧的;草把、玉米杆等等,但烟雾太大,我眼睛实在不习惯。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弟弟又开始对别人的篱笆墙虎视眈眈的时候,我开始”押”着他一道,背上背架子上山砍柴去了(注一)。
在没环境意识的年月,那里有树,拉来放倒就是,因此近处的树林几乎全被砍光了,我们只有去得很远,山顶上、河对岸,甚至偷跑到”烧老妈妈(注二)”的保留林里去砍。好在社员们也都很同情我们,睁一支眼,闭一知眼的倒没遇到过大的麻烦。
这里可以作柴烧的树,大部分都是青岗,一种木质紧密,十分耐火的木柴,常常被用来烧钢炭的就是它。树不大,最粗的也不过10公分左右的直径。如果我们一人可背一百斤的话,大约一次要砍倒10棵树。
砍回的树,还得把它加工成50公分长短,并把它劈破成几块,最后把他们码放成井字形高高的堆在门口晾干,这样断断续续下来砍了一个月的柴,就再也没烧完过(注三)。
其余的就是监督他出工了。我“家里”为他做饭。在这以前我是从不做饭的,现在也得充当火头军了,好在两个人的饭好做,还有电炉呢。饭熟了,自留地里摘点蔬菜什么的煮个汤,将妈妈备好的腊肉香肠之类煮煮切切,真还有盐有味的呢。然后我就在门口等他下工回来。
三位知青虽然分了家,家里带有什么好吃的,都常常奉献出来,打打伙伙也相安无事。到有几件事值得一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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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新人

发表于 2012-2-28 15:25 | 显示全部楼层
赶上直播,光荣。: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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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8 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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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8 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1)       猫怕老鼠

    因为老鼠是打不得的(彝族风俗?),因此太猖狂的家伙几乎咬掉了我的鼻子!一晚到亮打仗似的炫耀在我们的领地里,饭里的鼠屎多得难以下咽。无奈,我将家里的一只白猫逮来拴在了床头,心想这下可以睡几天安稳觉了。
   下午,猫闻到了鼠味,自然很兴奋,喵喵的叫个不停,我干脆把绳子解开,让它屋里转悠。晚上我看完书,突然感觉静——扎个猫鼠都没吱声呢,我仔细收寻。角落里,那白猫竟然双脚发抖的躺在那里!四只很大的硕鼠全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远远的、贼溜溜的鼠眼盯着白猫!我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歇斯底里大叫起来,把正在打牌的他们也吓了一大跳!都追赶起来,来鼠们才极不情愿的离开!
我的猫却一直没站起来,没有了保护神,怕报复的我一晚都没睡着。天亮了,摸摸耳朵还在,看看猫,它却死了!
  

.......待续......

————————————————————————————————————
注一:一种背柴的工具
注二:彝族兴火葬,老人均用火烧的,故每一个山寨都留有不能砍伐的林木备用。
注三:直到弟弟出农村,柴都未烧完,送与队长家了,弥补以往”偷”柴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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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8 17: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在漫天议论政事的论坛,也许我的回忆录有些不合时宜?但人生就这一回呀,60多了,不如趁还没痴呆,回忆回忆凉山的那些年月多好啊!我们这一代的经历,还真前无古人会无来者呢。希望有同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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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9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版主置顶!     
    退休了,不懂麻将不打牌,朋友也少,能干些什么呢!所以除继续打工维持生计不足外,也常写些凉山的回忆文章,算着留个记忆吧!当时凉山报也是试到登了十来篇,也许有些语言有点不奈何时令?他们也就终止了连载,想想已写了几十万字,小百姓也无著述立说之好,丢了岂不浪费?好在这里有个平台,见老虎等也写些回忆文章,我想是否也选择一些活跃一下,不然死了之日,那些“史实”岂不消失了!这里有甘洛,越西、西昌的一些趣闻轶事呢,(有当知青,文革、大串联、挨枪子、做零工、当教师、下海等的种种经历与描写).....当然,我会慢慢登来,前车之鉴,文字也自有选择,谢谢。不算忆苦吧,但也竟毫无思甜之意,希望遇到文字之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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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9 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当过知青,但见过知青,真实可信。文章写得不错,读来有益……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08:45 | 显示全部楼层
  (3)寡酒请客

  彝族人好客,你敬他一尺,他会回你一丈呢。

  因为毛乡离县城太近的缘故,那白日场可天天赶的。71年政策稍许宽松一些了,抱一个鸡,提一把菜都可以逛进城去一回,特别是有了这几位知青亲戚!

  我家自然常常宾客不断了,开始时队长夫妇,后来是会计保管,一年后就可以在我家开社员大会了。

  幸好我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人多时可以在院中接待,他们也不太讲究,擦尔瓦一圈,席地而坐足也。于是我家的酒必须用大塑料桶装载,一次竟购回100斤呢。不过本地商办厂的白酒很便宜的,大概2毛多钱一斤吧。

  喝也很简单,用土碗装上酒,十个八个人团团围着,喝转转酒,不用菜。喝一口,用大姆指把碗边抹一下,就递给下一位。老莫苏一般都叼根长烟袋,喝酒的空邂“瘪打瘪打”很爽意的抽上几口,年轻人则用彝话大声的聊个不停,不时的”啪!啪!”往地上吐上几口口水。

  他们是很能喝的,不退让,不扯假,一碗酒一会就见了底,我们干脆也不讲礼节了,提一加仑桶出来,自己倒呗。但是有一点,必须把大量的酒藏起来,以天色为界——没有了哦!他们才想起,“阿莫!卡萨萨尼!“开步了。不然他们会在这里过夜,不用床也行的。

  作为回敬,阿母队长也终于向父母发出了做客邀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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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 13:56 | 显示全部楼层
顶顶!!!!!!!!!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4)队长家宴

  父母要到毛尔代古去看望下乡的儿子了!

  两年多来,对弟弟招工之事,本来总以为稳操胜卷的,三个知青中,他的各种素质确实应属上乘,县上,州上体育界颇有知名度——为各种比赛捞回了多少奖牌呀!加上比王起码高出一个头来的运动员身体。况那些队长书记,公社干部我们也没少费力气呀!

  两年多来,各种招工指标已下达10多次,虽然都是那些矿山井下,如攀枝花的煤矿、汉源的磷镁矿等,但对那厌倦了农村生活、特别是彝族乡村的知青们来说,若去得成无疑是进了天堂!

  别祖平半年前率先出栏!兴高采烈的走了!

  朝夕相处的王泽武、,就在昨天也被招到渡口小宝鼎,光荣的当了一名挖煤工人(阶级)!

  留下的弟弟更加沉默寡言,那单影相怜无休的劳作,无异会逼他发疯的!(那怕我经常下去陪伴),除了上述的原因外,我们实在想不出还会有哪些”劣迹”使他如此境地!我们就是为了这个令人头疼的老大难,专程全家出动的。

  自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队长阿母子卡简直把父母当成了贵宾!除了回报,愧疚大概也是其中原因之一罢?彝胞很直率的,我们同这里的关系自认为还不错的,今天这个鸿门宴也不过来探探虚实——问题究竟出在那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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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3 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尔挖身体好,打球打得瓦!”一口同声的称赞中,他们的香喷喷的米酒就一人递了一大碗。彝人递过来的酒必须喝,就像现在彝家妹子敬酒时唱的:
    “我的大表哥
    你喜欢也要喝
    不喜欢也要喝
    喜不喜欢都要喝……”
    酒是彝族人民的魂呐!而且——酒后才能讲真言。
    专门为我们打了一只羊,煮熟的羊头被用来恭恭敬敬的呈献给了我父母——不谓规格不高!
    其实毛儿代古已临近汉区,生活习性经多年同化,基本于我们无异了。腊肉,香肠照样香喷喷的弄了大一桌,那彝家风味的烧洋芋、专为我们磨的连渣菜、拌了木酱子的小猪肉,令我胃口大开。后来其他社员对我们说,这是对付”家子支头人”的规格嘿!
    当然也有毗瑕——我实在不能下咽的唯独那墩鸡汤,因为我看见他老婆十分钟前才顺手抓了一个灶门前寻食的土鸡,竟不用刀、而用手把鸡放在背后捏死!,别的不说,单那连锅煮在一起的的挽成一砣的肠子就翻也未翻?!…..
      热情好客的主人不断劝下,我与母亲勉强用马勺子舀了一点面上的鸡汤喝,汤确实出奇的香。两个弟弟却装着什么也没看见,专搅转了喝那稠稠的漂浮着那可疑物质(鸡肠里的物质)大口大口的吞着…..
      这显然是再教育的成果之一了。这也只能反映出我没下乡,遗留小资产阶级面孔可恶性而已,反折射出奴隶群众美好的心灵…….
      终于,酒正酣处,那令我们膛目惊色一句话出来了,队长拍着弟弟的肩膀:“如果尔挖没有那只枪的事情就好了……”
     一只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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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3 14:52 | 显示全部楼层
......发文后感言......
     
     我从来也没有希望自己在这里舞文弄墨,甚至盼望自己的贴,真的被好多人亲俫,它立意的是寻找那片刻间心灵忽闪出的火花、读贴后真心升起的一种感悟,如记一段日记,如追回一段尘封,就是多年那沧桑也会润育出沉积的黑油、吐丝的老蚕。但我也盼望那气氛,那年轮造就的至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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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 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感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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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5 1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甘心,第二次交锋。

  “那你叫他把那东西交了吧,他们单刀直入!”

  “没有拿什么去交!”冒火的不仅是他们。

  “我们也这样分析,但群众反映我们就不能不重视!不然,怎么叫‘为人民服务’?!”

  …….

  我一次次碰壁,一次次交锋,弟弟已经准备拿刀去砍人了!砍谁呢?没有对象!

  我前面提及的肖冠军老师(注),是多么好一个人哪!他四川体院毕业分来甘中,不多久,不但在学校,就连县上、州里都名声大振,什么项目,经他一立项开始,非得个冠军回来不可!

  他见我两弟兄已进退维谷,特专为弟弟制定了一套训练计划——要把只会打蓝球的弟弟训练来打排球——当时刚兴起的一种新兴运动,他要弟弟在这上面寻求一个出路,肖老师在成都体委的朋友可多呢。

  弟弟暂时得到解脱,那艰苦的训练,把手都打裂开的痛苦,五点就起来绑着沙袋的长跑,弟弟和我都在艰难的生活与人生拼搏的磨难中成熟了。

  我终于也得到了那匿名信的始作俑者,原来竟是他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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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6 09:20 | 显示全部楼层
  7.最终结局

  自从他俩一班读书起,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我们两家又住一个院子,经常的来往中结下很深的友谊,特别是下乡又分在了一起。曾多么铭心的相互关照,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往来,如不是为这件事,怕友谊会一直继续下去的罢。

  当我们终于知道,那些匿名信是他的手笔的时候,竟无法接受与相信!

  但这又是事实!

  为了这自己的利益,终于被犹大出卖了!那个年月还少么?既成事实,实属无奈,原谅罢!只是那枪的暗影呀……

  又一次次的招工,又一次次的提上议事日程,这毕竟不是小事呀,又多次的失败!

  我做工去了,弟弟打球去了,要强的妈妈上门“求”他们去了。

  “给我家二娃证明一下吧,你看电厂招工又要黄了……”

  …….

  两个40多岁妈妈披头散发相互扭打着,惊动了全家属院!终于翻脸了。

  我们两家的孩子们赶回家门时,母亲睡在医院——头破了。王大娘睡在家里——脸肿了!顺理成章,棋鼓相当的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冤家从此结定。

  我不想过多回忆可悲的械斗场面,不是因为我曾多次参与的缘故。历史的局限,与两年后我们主动的合解,让它成为尴尬的过去吧。

  又一年的春季来了,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弟弟终于获得了又一次难得的机会,唯一的一次机会——春季招兵!

  显然,以身体素质而论,弟弟无可挑剔,部队喜欢的就是这号人!

  政审一关,只要不提那事也决计无话可说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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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7 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哥们弟兄伙相互凑合,决计这次一定要把弟弟抬出来!除了肖老师那方努力外,另一个周密计划就是同接兵部队的几场蓝球邀请赛。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县里唯一的球场上人声鼎沸驱散了初春的寒冷,赛场上,当然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弟弟了!那看他奔跳腾跃,上栏远传,盖帽三大步,无不娴熟的引得阵阵喝彩,这是特意的表演,也是多年积累的喷发!惹得那球场边上的连长指导员连连询问,那高个是谁?

  接下来是父母的拜访——加深了填表与真人的感知。

  再下来,我到招待所同他们再次感情联络。当终于一切”OK”的时候。那个话儿又放在了接兵部队首长的桌面!

  又是痛苦的取证,艰难的调查,不过这次是部队亲自出面,问题好办多了。限于时间太短,在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他们必须走了!

  武装部里,我见到了这样惊人的一幕,那野战部队的指导员斩丁切铁的说:”人我非要带走,请你们放人!”

  “那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呀!”地方官员不让有理。

  “到部队我们继续调查!”连长一挥手:

  “不就一支手枪么?我们部队就是玩枪的地方!”

  ……..

  列车终于带着弟弟远远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毛尔代古,再见了!

  后记:

  1.与王家的恩怨接续了多少年,大概76年后,历史逐渐明朗,家长继续得理不饶,而子女们都得到了安排,我与他们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斗私批修”,终于合解。

  2.弟弟一去就能帮助训练新兵,大得赏识,留在团部就没下来过。接着就去了师部排球队”南征北战”。转业后,又成了凉山州体委军体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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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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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7 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当过知青,有同感!写得很真情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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