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全：冬尔口中的干部（外二首）

钟明全zmq · 发表于 2016-12-2 14:07

      冬尔口中的干部
               （诗歌原创－外二首）
                           钟明全
见到冬尔
是在黎家祠堂
敬老院中

进得院中
75岁的冬尔
被我一眼认出
我说那是苏冬尔
院里的老人便帮我喊
冬尔
有人找

冬尔瘦了
有些喘气不赢
我说你还认得我么
冬尔仍用诺诺的声音回答
我告诉他我的乳名
冬尔说出了
我们那里的干部

冬尔口中说的干部
我听了几次才听清楚
原来他说的是生产队长
我说我晓得了你说的那个干部
那个干部
就是
我们的队长

在冬尔的心目中
他记起了我们那个队
记起了领导我们生产的人
或许通过这个闸口
他会记起
那些
久远的事
那些久远的物

心中一直挂记的冬尔
在一个冬天的时候我握住了他的手
接通了那段思念的电流
走进了那段
故乡的路

                              黎家祠堂的老人们

状元第黎家祠堂
在这方土地上显赫

可以想象当年的黎氏家族
不知出过多少治国栋梁文臣武将
记忆中的黎家祠堂
牌楼巍峨
青瓦
黛墙

想去黎家祠堂
是因为冬尔的缘故
冬尔和我生在一个院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冬尔就孤独顽强地生长
他的父母或先或后离开人世
我见到他的时候
只晓得他
有些傻
有些气力
冬尔常常会成为队里的笑话
是因为他不知道节省也因为他从来没有完整的家

当冬尔的气力用得不能再用的时候
他悻悻地离开了生他养他的院
去到被称作敬老院的地方
曾经听说他强烈反抗
但终未抗过年龄
当他不能再挑再抬
只能跟那些年老的人
去到那个叫幸福院的祠堂

当我在一个冬天走进祠堂的时候
我看到晾晒院子内外的衣裳
我知道一件衣是一个人
都在沐浴冬日暖阳
看着院里长满果树花草
我把这里真的看作了老人的天堂

那些认识不认识的老人都留我在这里吃饭
我说下次吧下次再来我还要再到这里
看看
走走

                                 公社和祠堂

我最先知道的是公社
在公社里
我记忆最深的
是看姐姐在戏台跳舞

那时我还小我跟着哥哥姐姐们来到公社
哥哥姐姐像一朵朵欢乐的向日葵
她们跳我爱北京天安门
跳北京的金山上
那种高兴劲
不仅在公社萦绕
不仅在田间地头萦绕
也会久久地在我们的心中萦绕

这个公社在我们当时的眼里好威武壮观
就真的有些像北京的天安门一样
在那个高台上讲过话的人
好多都被当作偶像
从那里发出的各种声音
能够代表一级党委一级政府
他们决策的功效一定赛过了祠堂

我记忆深深的人民公社如今早已经撤销
多年来我也再未踏进公社半步
为了记忆中的苏冬尔
我找黎家祠堂
却再次
踏进
公社的门

在这个公社里
居住的全是年老的人
他们真正吃的是公共的食堂
从事劳动也是一种量力而行的自觉
能做的栽花养草喂猪帮厨
不能做的
就静静享受

在一个叫祠堂的地方
曾经是我们人民的公社
我看着那些祠堂里的居民
不禁对公社心生无限的联想
                              2016年12月2日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