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行诗

九大锤

《安静的本意》

文/九大锤

年底时，我回到巴中
椭形的房子，正淋着透明的雪
安静而详和地迎接我

夏天流失了一些泥土
这都不重要
在我平静的心中，早没有了结结巴巴的眼神
仿佛身边这些旧事物
无论粉身碎骨到何种程度
只要德佑后昆的光泽能去远方
总有一只手继续抚摸她们

就像我点燃的封钱
不经意烤糊了母亲茅草的窗子

20170109前晌

九大锤

《白手》

文/九大锤

苹果一直落地。此时的元旦
从寒风走来，着白衣

冬青树下的人，小心
送着祝福。多少枯过头的扇形叶子
在脚下呼呼作睡

“贱到不能再贱了。”白手起家的扫雪者
如是说
这月多少让人丧失摊补给予的勇气


20170101深夜

《叔叔，你好》

文/九大锤

他一把抱住漂亮的女孩
满脸的胡茬戳得喊疼

老黄狗兴奋得在鸡圈子旁跳起来
从城市里邮回的芭比娃娃也在小葱地里迎风招手

“爷爷，
有个叔叔拎着东西找你！”

20170102深夜


《扫雪》

文/九大锤

从省城来的阿清
领着小清，漫无目的地挪动在桃源街上
簌簌大雪把她们
帽子压得很低

揣在怀里的手
思想上似乎还没有长进
前面就是陶渊明生祠庙
她们扫开雪
泼上酒，磕头，把福字倒贴在上面

20170103中午


《程小景》

文/九大锤

程小景回到上海
与我谈起来她的老同学
桌上的酒杯一直空着
透明的就像说多了的故事

她说，她亲眼目睹两个人死掉的过程
一个癌症晚期的男人，不吃不喝
最多只能坚持十五天
十五天过后，她去医院
流产了个男孩

然后才瘪着肚子
大模大样地从乡下镇定走了出来

20170104深夜

《雾霾下的臣民》

文/九大锤

1
一些细小的事物
和我们相关的，破土而出

春天在地下，失败的
或未失败的，被一双双手捕获

坊间遗落的庶人
彼此不会遵守忠贞的灵魂

2
我们吃米，吃面，低头赶路
随风而落的叶子，落进骨髓

光阴陈旧时不规则的石头
无辜的刀器，委身在发展的深处

我们祈祷落单的飞鸟
在开始残缺的槐花开后

3
抓牢天桥的手，不曾放弃
在高处的脚步，回荡了几百年

堆积日子的黄土坡
藤蔓曾一直醒目地攀附在青色的围栏

其实在饥饿之后，没有比翻身更迟疑的动作
去紧衔着无数裸露的方形土碗

4
每一个隘口
都放有一个轮回的梯子

夜晚路过的臣民，习惯采取匍形的姿势
如同不愿推诿别的动作

睁一只眼在雾霾里一动不动
慢慢死去

20170105中午
《岛事》
文/九大锤

①一棵枯树

他只吃了个半饱。睡在废墟的孩子
骨骼清瘦

百里之内，岛上任何一棵枯树都褪去干燥的血褐
没有唢呐搭理他们

曾经登陆留下的斧钺刀叉
犹如真实的毒液蔓延在逐渐消失的人群

②一座寺庙

岛上的中年汉子
经常去山里的寺庙烧香

无人时翻越寺里的红墙
寂寞的木鱼在厅堂顾影自怜

一只猫头鹰立在纸糊的罗汉上
看他下山时，长势良好的野草预留给他横身的宝地

③一只猴子

蛇地泡可食。咬着舌头算打次牙祭
张寡妇这事干多了，未免有些得意

据可靠碑文记载，这孤岛上曾住着两个和尚
共同养育过一只能说会道的猴子

百年过后，张寡妇都成了腊像
始终没有找到那只能返老回童的孽物


20170106中午
《月莲的语言》

文/九大锤

①

再行半日
藏在月莲山中一切美好的事物
露出穹顶来

曾经相依为命的盐与水
此刻在风中，彼此
捕捉到信息

我们提着碧绿的镰刀
在尘世中赶来

②

每一束密集的乡音
在此
都落遍全身

骨骼里触手可及的马鸣不断
在此
能将真实的霾色撕碎

③

前世褴褛的衣衫
从马背分出一百条路

如果我们必定是植物
且将庄稼一起种下
在秋天
在月莲山接近上天的甬道
吐出不停涌动的语言

20170107深夜

九大锤

长赤的羊子（六行诗三首）
作者：九大锤

1

下山的前蹄
挡不住背后的人形。以及一些葱郁的树
必须趁天黑找块石头坐下来

一本正经地捋清有多少可靠的羊胡子
也需要自言几句，这趟长赤之行

究竟能否涂改生命的疴疾

2

小心生存。在极限的秋日里
眼睛睁着。怵望着嘴

站立行走的异物以及想象力丰富的牧者
此时都一定失去了摇头摆尾的功力

前去。换回暖冬的食物是最后的交际方式
如同。学做一只属于长赤英武的头羊

3

白色的羊。活着一定有用
割舍部分青草让肚子吃鼓起来

长赤坝挡住肋骨的立木
即使多次储蓄的偏方。最后也不能出去说

天池路口有位戴眼镜的伪诗人
手掌发黑。白羊根本治愈不得

九大锤

《山门》

文/九大锤

鸡不鸣狗不吠。老和尚朝东打坐，吸取天地之露气

柳椽子坏了

从山门冉出的日月，还是锃亮。被游街的雄狮在大殿
叨念着历史


20170114后晌

《雾》

文/九大锤

老衲本居仙境。要你有何用

你，你

居然能化身固体。黑白迷障

嘛呢嘛呢咪咪吽

20170114后晌

《巴河小丫》

文/九大锤

眼随鼻动。一壶怆泪老酒
忍不住偷窥
邻桌仙气

二八小丫，正反弹琵琶

一曲流水
垂钓丝丝经年
三千华发
无不处处勾勒巴河诗意

20170114后晌

九大锤

替身
文/九大锤
QQ/780263632

一

擅长装死的李二娃
一次一次把他嫂子的裙子压得更低

骂他的人很多
村东头卖烧饼出身的有钱人也很多

我三十岁的时候。李二娃装死的
戏台拆了，建起了比戏深邃多了的高楼

二

天下最有钱的人。比我起得早
迎面而来的锄头在他潮湿的肩上

下山的雾气很重
鸡鸣时伸出手臂，目光从兄弟的宫里透出来

一时间，我身后的箱子
纷纷向这个守候黎明的农人敬礼

三

县委书记当久了。很想
找人陪着，去庙子岭走走

高如山丘的坟。不喜欢
圣洁如雪的乳房状，正安静较劲下一个

某种与我有关的联系
摇摇晃晃伸出爪来，在脚底占山为王

四

姑娘漂亮的
赤身裸体走过。尾随一只我买的狗

她们两姊妹为何而来
又为何而去

我半生积蓄
都漂浮在思恋与爱恋之间

九大锤

《年过四十了，我还在青岛支模》
          （组诗       文/九大锤）

《雪，显得不紧不慢》

文/九大锤

羡慕王健林的小目标是赚一个亿
可在青岛的东方影视城还差两个月的工资

整整一个冬天，我都过早醒于黎明
梦想走不出厚厚的希望
没有一场雪，能准确找到出口
砂石填平的西海岸
为了迎合自己听话的更年期
找个避雪的角落
望着天，悄悄套上美丽的枷锁

孤单得就像从军车上吹落的都市报
飘呀飘，在空中不愿落下来
比雪更大
不紧不慢地



《支模的锤子，也是哲学》

文/九大锤

所有的静物，算是心知肚明的
时光都不重要了
一个个道场（包括我）
——在眼前都像过气的太阳

没入尘世的部分，纷纷扬扬地救赎
所谓的哲学在，静止中
失去了黑夜的答案

现代人已不靠双脚走路
经历无法改变的企图
只有不小心，辜负一次支模的锤子
把土地还给金属，把寂寞
还给麻木



《在栈桥，我想上厕所》

文/九大锤

大雪
落不进封闭式的阳台
选择人间
没有学不会落叶的乔木

有毒的香烟，都去了旷野
（飘飘渺渺，不会是云彩）

城里不外乎：祖先未曾居住的地儿
栈桥不外乎：寻死觅活的现代人儿

每一片瓦砾，整座村庄
（去他妈的，拉尿都想回四川）
都在白色的燃烧，携带着黑
清算一场久久不能停息的
自卑



《雪火如歌》
文/九大锤

夜里的树都停止了生长
——家，就自由荒芜

无数的雪花，飘过山岗，飘过众生
一天天变老
（我把内心时时打扫干净，并揣着透明的剧毒）

每一个停在雪花上的人
都换上趁虚而入的心脏
此刻，人间里有我
往返温暖的足迹
刺目的火，埋伏在空中花园
等待这个城市的标志

在人情薄凉里站了一站又一站

九大锤

张摄郞

文  九大锤

天池路口，向里
有缺角的土巴碗络绎不绝
穿梭在玻璃门上

向外，延期落成的圆形广场
一些不规则的蛇皮袋子
一些咕咕乱叫的野鸽子
张摄郞正连同一些
灰色的霾粒子
一同寄往
向往的京城

九大锤

【师兄】九大锤 2017/1/26 18:06:53
《何处惹尘埃》（季军  奖金200元）

作者：九大锤

在岛上行走，不宜落水。所有象葵花的夕阳
在岸边，不宜采折。叠加黄色，是水面
令人失望的马甲

白色的房子渡船而去。平素大大咧咧的妇女
虔诚地摇倒经幡。这一晌
十里水乡鸦雀无声，没有盈袖擦拭

活着的人说这平缓的湖面才是冬天最美好的投胎点。他们在人群背面
悄然抵达



作者简介：九大锤，本名：何焕良，四川南江人。70后，初中毕业，一直混迹青岛建筑工地。2015年开始接触分行文字。有作品刊于《巴中文学》《绮罗文艺》《巴中新报》《巴中晚报》《蓝陵诗刊》《雪峰诗刊》《齐鲁文学2016年选》《长江诗歌》《中国诗歌》。

九大锤

《年满四十，我还在青岛支模》
          （组诗）

《雪，显得不紧不慢》


羡慕他的小目标赚一个亿
可在青岛的东方影都还差两个月的工资

整整一个冬天，我都过早醒于黎明
梦想走不出厚厚的希望
没有一场雪，能准确找到出口
砂石填平的西海岸
为了迎合自己听话的更年期
找个避雪的角落
望着天，悄悄套上华丽的枷锁

孤单得就像从军车上吹落的都市报
飘呀飘，在空中不愿落下来
比雪更大
不紧不慢地


《支模的锤子，也是哲学》


所有的静物，算是心知肚明的
时光都不重要了
一个个道场（包括我）
——在眼前都像过气的太阳

没入尘世的部分，纷纷扬扬地救赎
所谓的哲学在，静止中
失去了黑夜的答案

现代人已不靠双脚走路
经历无法改变的企图
只有不小心，辜负一次支模的锤子
把土地还给金属，把寂寞
还给麻木


《在栈桥，我想一场人间的雪》


大雪
落不进封闭式的阳台
选择人间
没有学不会落叶的乔木

有毒的香烟，都去了旷野
（飘飘渺渺，不会是云彩）

城里不外乎：祖先未曾居住的地儿
栈桥不外乎：寻死觅活的现代人儿

每一片瓦砾，整座村庄
都在白色的燃烧，携带着黑
清算一场久久不能停息的
自卑


《雪火如歌》

夜里的树都停止了生长
——家，就自由荒芜

无数的雪花，飘过山岗，飘过众生
一天天变老
（我把内心时时打扫干净，并揣着透明的剧毒）

每一个停在雪花上的人
都换上趁虚而入的心脏
此刻，人间里有我
往返温暖的足迹
刺目的火，埋伏在空中花园
等待这个城市的标志

在人情薄凉里站了一站又一站


《软光阴》

所有的建筑，在黑夜沸腾
（我是悲哀的）
唯一的路人
并非等闲之辈 ，折叠好一流的暗物质

这场雪，来的真及时
寒冷令人无处可藏，再谨慎
也有响声
人间的足迹（此刻，我内心有把遮:阳的小伞）
被大雪埋平，看不到影子

在朝圣的路上


《我在洁白的世界里，直来直去》


说好的下雪
只落了几滴雨

城市里没有了草场
低矮的房子也被淹没

所有的牛羊蠢蠢欲动
窗户口几张像老照片的叶子
（心，晃来晃去）
如同得了老风湿的骨头


《支模，作为运动应该效果明显》


大雪，停止时
我没有看到洁白的世界

稍微正常的呼吸
都在渺小下悲哀那种透明的足迹

拯救自卑，学会立正稍息
做个普通的人民


《与己书》


青岛的东方影都建完以后
我就把锤子当废铁卖掉

（原计划，让他在黄海洗个冷水澡）

所有的大雪
都一齐给我让开回巴中的路
大义，凛然，也就不要了

安安心心做一个净了身子的退休模工

九大锤

《小白，小小白》
文/九大锤

我的情人小白。她的狗儿子
取名小小白
套上洁白的狗皮大衣，喜欢在雪地里
皎洁的月光中
冷静地揣摩不透明的身子

后来，小小白死了。减肥，厌食
内心强大，却挡不住腊月三十换黄历的坎儿
小白要求把它当亲人赤条条埋葬
我花费半天时间
在雪地里
皎洁的月光中
才褪下两层狗皮。一层洁白的，一层被洁白的

没有，虚掩的门面朝大海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她和她的它
成功塑造过一个
三年，三十年都衾衣无愧的男人

九大锤

《城春草木深》
文/九大锤
QQ：780263632

猪吃什么？各种版本的植物被
百度找到。找到那些
在城市内土地与粮食轮换的银质语言

茂密的苜蓿草顶着千年的胡笳，蔓延
一条逐水而居的毛茸掌印
越来越深的旧事里，场场小雨
从梦中抽醒，塑心为山
一万只大雁挥刀磨镰
每一捆麦浪都流动成
原始的固体骨骼。并肩站立的农人
躬身劳作，挥动手臂用陌生的石头组建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村落

与孕育相接是城市。一手扶起骄阳
一手扶起武器。墙头爨起篝火的耳目
来不及虔诚与假意对峙
嘴失去语言的权力，像极了
违心微笑的乌鸦一般黑
城春的草木，每一个落款
都停歇成苦涩的盘中餐，像极了
坚守在肚子外的舌头

最先靠近乡下的脉搏，选择晴朗
更多的风和草，以及最有资格的石头
诸如聚拢而来的兄弟，跪入
走动的胎记之中
以最早的胞衣为例，井然安放占为己有的茎木

祖上的坟莹，没人察觉埋了一层又一层
在城墙倒塌时，背负绿色叮咛的《诗经》
亦歌亦舞，忘记了寻找最初的
猪吃什么

九大锤

《岛事三章》

①一棵枯树

他只吃了个半饱。睡在废墟的孩子
骨骼清瘦

百里之内，岛上任何一棵枯树都褪去干燥的血褐
没有唢呐搭理他们

曾经登陆留下的斧钺刀枪
犹如真实的毒液蔓延在逐渐消失的人群

②一座寺庙

岛上的中年汉子
经常去山里的寺庙烧香

无人时翻越寺里的红墙
寂寞的木鱼在厅堂顾影自怜

一只猫头鹰立在纸糊的罗汉上
看他下山时，长势良好的野草预留给他横身的宝地

③一只猴子

蛇地泡可食。咬着舌头算打次牙祭
张寡妇这事干多了，未免处处得意

据可靠碑文记载，这孤岛上曾住着两个和尚
共同养育过一只能说会道的猴子

百年过后，岛都成了腊像
始终没有找到起死回生的佛音

九大锤

《月莲山》

文/九大锤

①

再行半日
藏在月莲山中一切美好的事物
露出穹顶来

曾经相依为命的盐与水
此刻在风中，彼此
捕捉到信息

我们提着碧绿的镰刀
在尘世中赶来

②

每一束密集的乡音
在此
都落遍全身

骨骼里触手可及的马鸣不断
在此
能将真实的霾色撕碎

③

前世褴褛的衣衫
从马背分出一百条路
赤胆与忍辱
选择扭扭捏捏的人名
挥舞矛戈
颠覆众多裸露的白色肌肤

如果我们必定是植物
且连庄稼一起种下
在秋天
月莲山接近上天的甬道
不停涌动
期待的语言

九大锤

九大锤短诗十首

1
自吃相

文*九大锤

如此先下手为强，如此就班
门口川流不息。没人强调桌上端放夜的繁色

所有的肉，所有的菜。都喜欢虚无目的
诗歌主义的一切被两根竹质的筷子，夹起

放下。如此的敬业

2
步行者

文*九大锤

天晴有雾。所有的平头槐
都低于初始的黎明
在北方的民刊中
没有内伤的镜子，车身失去凌乱的尖叫

看得见
拎着蛇皮袋子的人，在人行横道穿梭
不左不右。白色的，不像路人

3
无树辞

文*九大锤

窗外，贵如油的春雨打湿不了
良心的账本

所有的盘点结束，我可以选择
在劣质的清晨
灌足烧酒，糊里糊涂摆脱一切债务

苟且，闭一只眼吧
让天堂的每根肋条都朝大门紧闭

4
油菜花开

文*九大锤

父亲进城，带来油菜花
金色的图腾曾推着饥饿的骨头

每次置身黎明
绝境里外每一束细小的花
都是历代丰硕的口粮
那些榜样
聚集在客厅中的小人物通过自食其力
先于垄上富起来

我们写诗，读诗经
知道诸神尚未退位，爱着同一个地方

5
夜花经

文*九大锤

花和叶失去静脉。多年生的枝桠
疏忽于祷告，颂经
紫色的胸口
突然疼了一下
一朵两朵，从溪口到村梁
摆在月光下
是拥簇的胳膊

西南一隅，困顿所生的苍白
作药饵
月亮的钵盂里
砌满绿色的心事
朴素的要证明与春日婚媾在一起

背面是，追赶黎明的大片土地

6
谷雨

文*九大锤

谷雨不必惊天动地。就能招摇撞骗
每一株植物的种子
这个季节，有的是人需要她们
棉籽下地，油菜结荚
都离不开男人的手指去击中漩涡的舌头
所有能听见的蜜语
如同四下里泥土发育的药饵，摇曳心旌
不同颜色的脸皮
在河之洲
像一条绳子。有力量

吸引她们

7
可以苟且

作者*九大锤

抽烟。啃馒头。收新麦子

脚手架上有钉子。钉子
钉住锤子
钉住向下的
哪一天。似是而非，真真假假
哪一天。吉色的城门尚未敞开
可不可以
交流交流，要不
趁梅雨未来，去给种子找条新出路
可以委身指定的梯子
可以无法无天，天天向上

或者，可以苟且

8
倾巢而出

文*九大锤

所有的，都倾巢而出
穿堂的风找不到自己熟悉的影子

院门外桂树在发芽。喜鹊
照常在叫
离水最近的屋子，尚未燃尽的稻草时不时冒出火星

所有的大门都敞开。每个大门口
都有通往凡间的路

9
纸船

文/九大锤

面对铁质声音，让我从碎裂的窗户爬出
有风吹的地方，太阳在统一被污蔑成积垢的礁石

潦草的纸船，一一被死而复生的渔夫
举枪
画得越来越靠近坟墓

10
无妄

文*九大锤

他们谈论空气。谈论
雨水穿透的卦场

所有的鸽子
戛然而止
文职官员们推杯论盏
狐狸也在眼前若隐若现

九大锤

《出来》

文*九大锤

白水稀饭。在屋子内
散步

手指匍匐墙上。往上看
闭嘴的
封面
委身雀哥子。一个人
开始哀悼

世外的花儿，朵儿




鼓掌

文*九大锤

比如。沉寂的大街
玫瑰的余生
长过
白发苍苍的檄文

革命可以躬身下去。比如
往前走
掌声
在等着冲出知命的重门





白斑

文*九大锤(修改)

人影晃动。沙子由远至近
拾起的晚霞
恰恰
普照戴罪之身

纸屑露出
白斑开始飞舞
鸟鸣也越叫越高。一望无垠的




光棍

文*九大锤

坐在红房子里抽烟，听别人做爱的声音。我们生不逢时

也幸福过。例如有柔软的鼻子和空即是色的眼睛

1784810601

古人说：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换一句话说：只要锤子硬，整什么不行？！还不说您是“九大锤”！拜读您的诗文，深感佩服。您的生活经历，铸就了诗人的空间；您的诗意想象，证明了追求的修养。只要有梦想，长赤镇的天空是您的！只要有梦想，华夏民族的土地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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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锤

《人间未老》

文*九大锤

往上推三代都是贫农
下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芋头
始终没有找到属于春天的翅膀
挂在田垄的麦穗，青黄不接
与它相依为命，互称亲爱的

它很不习惯蝉鸣在窗头的鼓噪
像一只口渴了的乌鸦
每天早上都装出小心翼翼可怜的样子
“不一定所有的颜色都是好色的。”它不得不
反复解释得这么淫荡

有时，它看得见主人夸它是水浒里的李逵
黑黝黝的胴体，拎着板斧就能上市
整条街道都打情骂俏起来
路旁的野花，变性了的堂兄土豆
都来巴结
想建一个鸡犬不宁的新式王朝

晚饭过后，屏声凝气伸出根须
打捞被绑架的月亮
漏出来的哀伤刻满夜色的答案
摆布在白色的陵园。扑簌簌的槐花
落在写家庭作业的小女孩头上
“看，灯影下生芋头又作了熟芋头的轮回大梦”

九大锤

《人间未老》

一

文*九大锤

往上推三代都是贫农
下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芋头
始终没有找到属于春天的翅膀
挂在田垄的麦穗，青黄不接
与它相依为命，互称亲爱的

它很不习惯蝉鸣在窗头的鼓噪
像一只口渴了的乌鸦
每天早上都装出小心翼翼可怜的样子
“不一定所有的颜色都是好色的。”它不得不
反复解释得这么淫荡

有时，它看得见主人夸它是水浒里的李逵
黑黝黝的胴体，拎着板斧就能上市
整条街道都打情骂俏起来
路旁的野花，变性了的堂兄土豆
都来巴结
想建一个鸡犬不宁的新式王朝

晚饭过后，屏声凝气伸出根须
打捞被绑架的月亮
漏出来的哀伤刻满夜色的答案
摆布在白色的陵园。扑簌簌的槐花
落在写家庭作业的小女孩头上
“看，灯影下生芋头又作了熟芋头的轮回大梦”


511午间，抽红塔山时写的



二

土豆不服。缘于它的主人
裸露在外的铁质牙齿
锄头，作为挖墙脚的常规武器
遭熟练使用
给另外一些幼小的植物，说来就来一场怯生生的打击

身体强壮的蓖麻子从来都不怕
小满十天，趁四下无人排列得井然有序
这是个白色的陵园 ，守墓的是外来的打工者
“老乡。对不起，我需要新的坟墓来埋葬它们。”

一部分被强制分在机器上跳舞
根据现编的台词心甘情愿拍成花里胡哨的喜剧
不愿意色情交易的
全身上下打成粉
再来来回回用水反复冲洗
最后炸成土豆泥
被拎着酒瓶子的男人亲一口喝一口

几颗来不及逃走的，在盘子里诚惶诚恐吩咐下人
“记住，记住。蓖麻子将是株有毒的妇人”


512写完抽根红塔山

九大锤

袖藏利刃的人

刀要藏好。只能仰卧

太多路人却舍不得停下来
仿佛时间，是被诅咒过
枯叶蝶在怂恿几株基因突变的老柏树
试图翻墙过来
砍掉多余枝桠
月光垂下来落在惨白刀刃上
扬起来
像灯火砥砺雕塑者伪装高贵的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