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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dlwhj

四川宜宾龙华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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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01:05 |

亘古不变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01:09 |

桥头有一对石狮,一雄一雌,三百年来风雨不动,雄健如初。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09:52 |

我的祖业老屋。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10:00 |
赏析:龙华赋
  
  
  
  
  青姑神秀坐云端,群峰簇拥老君山。
  
  唯有峨嵋不相见,姊妹长别被云栏。
  
  
  
  
  
  川南巍峨群山,峨嵋山秀丽海外;小凉五指主峰,老君山青幽天下。两山辉映,万物生灵;青姑神化,道佛同境。生态原林,异树奇花;十三胜景,美其名曰。
  
  春上曲径,观云海托日之壮景;夏赴幽道,听百灵奏乐之空灵;秋回亭庙,赏红枫落叶之深情;冬入密林,怀北国雪域之雅兴。
  
  山脚诸葛八阵,迷魂招人;山腰万亩茶园,清香入神。林里鸟兽同乐,和声悦脑;林外悬泉飞瀑,名声开道。君山秀色,四季分明,踏步乘云,宛游天上人间。
  
  川南第一高峰,非老君山莫属;世界第一立佛,唯八仙山卫冕。仙山大佛,五代作品;乐山大佛,凿师同门。由古及今,成仙求道骆驿不绝;山里山外,神话故事纷纭众说。
  
  乘云山下,继听八仙共游;倚阑凉桥,续闻狐妹佳话。
  
  龙华古镇,历史悠久;小桥流水,岁月依旧。一镇两山,山山闻名;二溪三桥,桥桥遐迩。秀山丽水,通宁静于喧嚣;古桥老街,写文明于历史。溪水潺潺,小孩垂钓嬉戏;凉风习习,少女浣纱濯足。漫过枫桥,青石鳞次,多情回蓦;踏上古街,木宇栉比,繁华逢处。新街不新,曲曲弯弯;长街不长,顺河而上。哼龙华小调,汇三街于镇中龙华寺;唱乐府诗歌,醉千年于画栋凤戏台。
  
  醉游细沙溪,桫椤植物活化石;情系打渔村,红山碧水胜江南。守汉墓,仰天窝观川南第二竹海;梦三国,营盘寨猜古营军事机密。燕子孔,千姿百态钟乳立,奇声怪吟蝙蝠中;鬼门头,形色各异魔石成,幽水暗道心成恐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11:29 |

清代咸丰元年(1851年)平安营门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17:07 |

廊桥寻梦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17:17 |
上下八仙感悟立佛庄严.
世界第一高无脚立佛:34米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17:23 |

 加快开发、突出培植龙华景区原生态旅游品牌(发掘深度自然人文内涵):

 
  (一)突出差异特色,高起点规划龙华旅游开发。龙华旅游的最大特点是在较小区域内汇聚了老君山原始森林、龙华古镇、八仙山大佛、乱山迷魂幽谷、细沙溪桫椤树群、打渔村丹霞地貌六大景点。老君山省级风景名胜区、省级森林公园、省级四川山鹧鸪自然保护区、省级历史文化名镇等称号是吸引游客慕名而来的重要因素。为稳妥推进龙华原生态旅游资源的保护和开发,屏山特地聘请具有旅游规划甲级资质的上海社会科学院旅游研究中心编制了《龙华景区旅游发展规划》,确立了“差异化展示主题”的开发原则,形成了“一个中心、两个支撑点、三个辅助区”的开发格局:一个中心为乱山迷魂幽谷,是川内独具探险魅力和潜在价值的旅游资源;两个支撑点是被誉为“灵山秀水、风流古镇”的龙华古镇和“世界第一立佛”的八仙山景区;三个辅助区为老君山原始森林、细沙溪桫椤树群、打渔村丹霞地貌,使龙华旅游资源开发更具科学性和系统性。
  (二)优化服务环境,着力改善旅游进入条件。屏山立足实际,加快旅游开发环境建设,新建了具有较强接待能力的龙华丹霞宾馆,突出加强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将龙华—龙溪10公路景区公路改造成水泥路,建成龙华至乐山市沐川县9公路标美路,锦屏—龙溪29公里水泥路改造工程已于2007年下半年开工建设,“宜宾—库区—龙华—乐山”的旅游快速通道即将形成。

 楼主| 发表于 2009-3-8 21:08 |

2007年回家时拍摄

 楼主| 发表于 2009-3-9 21:24 |

八仙山大佛
 
    八仙山白云缠绕,高耸在龙华镇旁,山有8个主峰,有如8个罗汉排成一排,盘膝打坐,所以叫做“八仙山。”这龛大佛,不知凿于何时,它静静地直立在龙溪河岸山腰海拔891米高处的石崖上。万绿丛中远眺,发如螺髻,身着袈裟。右手托钵,左手下垂,形态丰满,庄严慈祥,是一龛典型的西方接引佛造像。1985年新编《屏山县志》说它“高32米”;《宜宾文史资八仙山大佛
 
    八仙山白云缠绕,高耸在龙华镇旁,山有8个主峰,有如8个罗汉排成一排,盘膝打坐,所以叫做“八仙山。”这龛大佛,不知凿于何时,它静静地直立在龙溪河岸山腰海拔891米高处的石崖上。万绿丛中远眺,发如螺髻,身着袈裟。右手托钵,左手下垂,形态丰满,庄严慈祥,是一龛典型的西方接引佛造像。1985年新编《屏山县志》说它“高32米”;《宜宾文史资料选》和1998年屏山县编写的《金沙江上的明珠屏山》说它“身高37米,胸宽11米”。我没有测量,只看见它的膝盖以下部分还没有开凿成形。如果把脚凿好,少也还要加高10米。遗憾之情,不由流露。当地老乡见我如此,说这佛脚不能刻,如果刻了出来,大佛就要洗脚,每年夏天,山脚大、小龙溪,就要涨洪水,下游的龙华古镇,就会被冲卷一空。那就不是我佛慈悲,保佑众生平安的本意了。

    《中国大百科全书》列入的世界十大佛像,八仙山大佛榜上有名。这十大佛像或坐或卧,八仙山大佛头盘螺髻,身着袈裟,端庄肃穆,左手当胸,右手下垂,手心向外,为深浮雕接引立佛像。2001年3月,阿富汗巴米扬两尊高53米和35米的站立佛像被塔利班的炮火无情摧毁后,八仙山大佛便成为世界第一立佛。

    八仙山丹霞洞窟群,由9个洞窟组成,皆为佛教和道教遗迹,外形为仿木结构梁柱,每洞皆镌有匾对,雕刻精美。最为奇特的是玉皇洞左右两侧的门联: 

料选》和1998年屏山县编写的《金沙江上的明珠屏山》说它“身高37米,胸宽11米”。我没有测量,只看见它的膝盖以下部分还没有开凿成形。如果把脚凿好,少也还要加高10米。遗憾之情,不由流露。当地老乡见我如此,说这佛脚不能刻,如果刻了出来,大佛就要洗脚,每年夏天,山脚大、小龙溪,就要涨洪水,下游的龙华古镇,就会被冲卷一空。那就不是我佛慈悲,保佑众生平安的本意了。

    《中国大百科全书》列入的世界十大佛像,八仙山大佛榜上有名。这十大佛像或坐或卧,八仙山大佛头盘螺髻,身着袈裟,端庄肃穆,左手当胸,右手下垂,手心向外,为深浮雕接引立佛像。2001年3月,阿富汗巴米扬两尊高53米和35米的站立佛像被塔利班的炮火无情摧毁后,八仙山大佛便成为世界第一立佛。

    八仙山丹霞洞窟群,由9个洞窟组成,皆为佛教和道教遗迹,外形为仿木结构梁柱,每洞皆镌有匾对,雕刻精美。最为奇特的是玉皇洞左右两侧的门联: 


       日□晶□
月朋□□

其中双日、四日、三月、四月四字无人能识,内容无人能解,成为亘古之谜。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23: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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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夜色撩人神秘心思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23:07 |

日昌晶□(四日相叠)通天下,

  月朋□(上月下朋)朤正乾坤。

这副对联出自贵州安龙县德卧地方,那里是个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相传东汉末年,我国西方有个恶人,叫乃支,带一支人马来到这里,烧杀虏掠,搞得四乡八寨不得安宁,驻扎在广西境内的四名汉族将领得知这一消息,就率军赶到德卧,同乃支作战。在各族人民的支援下,奋战七天七晚,终于把乃支和他的人马一起消灭了,但四名汉将也战死了三名。人们举行隆重的追悼之后,就把他们埋在德卧地方。后来,又修祠庙纪念他们。不知何日,庙门的石柱上,刻下了上面这副对联。这副对联是称颂阵亡汉将的。上联“昌”,盛也;“晶”,明也;“□(四日相叠)”,通圆。下联“朋”,同也;“□(上月下朋)”,通辽,月照远也;“朤”,通朗。联中由“日”和“月”组成的字,都按一、二、三、四的顺序排列。全联大意是:你们像又圆又亮的太阳,放出灿烂的光辉,使天下都得到温暖;你们又像那皎洁的月亮,映照着九州四海,使各族人民得以安居。

发表于 2009-3-14 08:45 |
[em03][em03][em03]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19:36 |

      八仙山石佛:在淡淡的云雾中,一尊与山体同色的石佛背壁而立,其整体形象虽历经千百年风雨,但如今看来,却似乎丝毫未有风化损伤痕迹。石佛双目微张,双唇微启,单掌立胸,颇具佛家安详说法之神韵。在石佛脚下则尽是袅袅云雾。浩淼如波的川中平原、阡陌交通、田园村落一望无垠。

      石佛高37米,系我国现存的第一大立佛,比自贡荣县的石佛略大,系川内第二大山体石佛,该佛雕刻于山体绝壁之上,四面皆无可攀缘之地,如此庞大的石佛当时究竟是如何雕刻成形的,现在仍是个谜。另外,此佛究竟雕刻于哪个朝代现在也无一人知晓。有人根据其粗犷的线条风格推论其雕凿于清代,但根据于清代修建在此的道教丹霞洞前的一副对联的上联“石壁宏开天自当年储佛地”其意,又表明早在清代之前就有了该佛。

      大佛的身世目前尚无知晓,但关于它的一个传说,在此却广为流传。传说在唐代时期佛教盛兴,一对以雕刻佛像出名的师兄弟受皇命选山凿佛。师兄选中了乐山江边一山体,而师弟则选中了八仙山。师弟年少英俊,为山中狐狸精所窥,日日前来相戏,日久生情。后来,师弟为求人间欢愉,日夜赶工,并一再缩小凿刻尺寸,以致最后他连大佛的脚都未刻完便和狐狸精双双而去。而他的师兄则终其一生并子孙之力最终凿刻成了乐山大佛。故民间有八仙山大佛与乐山大佛为兄弟佛的传说。

        大佛周围,漫山遍野的桫椤树林,其如鸟羽般的枝叶在各种植被的簇拥下分外引人注目。山上约有24000多株桫椤树分布其中,以致整个八仙山都呈现一种远古、原始的色彩。而时时出没其中的各种珍奇动物如中华弥猴、山豹等则更为这片山林增添了几分灵性。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0:49 |
      龙华寺建于明嘉庆二十五年(1545年),规模宏大,占地约4000平方米;紧挨着的是禹王宫。出下寨门,便于安澜清洪桥,人称凉桥。凉桥原系木板铺就,桥上筑瓦屋形成长廊。桥下流水晔晔,水清见底,两岸除为人们消夏避暑地之外,还是山乡妇女浣纱濯衣处.

 楼主| 发表于 2009-3-24 22:18 |
老君山为省级风景名胜区,位于屏山县龙华古镇境内,因当地民间传说太上老君在此修道成仙而得名。景区面积80平方公里,有59个重要景点,分布在细沙溪、老君山、龙华八仙山、营盘寨、打鱼村、七星包和清水溪七个景区内。老君山以原始森林、丹霞地貌为背景,古生物群落为主要特征,还有丰富的人文景观,如古立佛、古石刻、古墓群、古营寨、古寺庙、古场镇等。主要景点有八仙山大佛、丹霞洞、祖佛台、青姑山、神泉井、大拜台、狮象迎宾、老君树、曲径通幽、仙女池、冰雪世界等。老君山主峰海拔2008米,河谷地带海拔298米,立体气候明显,植被垂直分布特征突出。细沙溪景区属于特级保护区,分布有慈竹林,特别是1.5亿年前的古植物树蕨(桫椤),被誉为活化石,有3万余株。老君山景区是一级保护区,也是景区的精华部分,包容了景区内最重要的传统人文景观、原始森林群落、珍稀动植物、独具特色的宗教景观和其他自然景观,为主要游览区。整个景区森林资源十分丰富,有原始森林l.7万亩,竹林6万多亩,是川南地区仅有的亚热带原始常绿阔叶林区。

 楼主| 发表于 2009-3-24 23:09 |

第七章 神魔一体

    

  神泉井处于山口和老君观之间,也就是说,此去位于老君山主峰峰顶的老君观,还有着一天的路程,而这一天当中会发生什么,我们完全无法预料和想象。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恐惧,一重接一重的死亡狂涛已经将我们拍打得习惯于冷静甚至麻木,互相扶持着站起来,偌大的林子里就剩下我们五个寥落的身影。陈伯、欧阳、黄夕、应雪,一个一个神秘地消失或者死亡,而我们即将到来的命运,是否也会像他们一样呢?  

早餐是没法吃了,就算有胃口吃,也没有任何食物。许飞低头看着我,问道:“能坚持吗?”

  “没问题。”我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回头望向絮儿,她咬着嘴唇,使劲地点着头。洪晓道:“现在又到选择的时候了——我们走哪一边?”去老君观的路到神泉井是分了叉的,若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走哪一边是完全不重要的也没有什么区别的,但是现在我们真的不知道该走哪一边,连续的惊吓已经让我们知道自己的身边危机四伏。

  许飞往四周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缓缓地道:““当初我们选择分开,却两边都遇上危险,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我们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一样?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也无所谓选择了。”

  “呵呵,是啊。”顾天也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就随便吧。我们该出发了。”

他转身拣起放在地上的背包背好,头也不回地走上左边的路。许飞牵过我的手,也跟了上去。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那一对我们认为有着奇异作用的玉坠还在我这里,我赶紧将玉坠取出来,想把许飞的那块给他,可是取出玉坠一看,我们都愣了,托在我掌心中的玉坠俨然是一块完整的玉,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缝隙的痕迹。“这——怎么回事?”我抬起头,迷惑地望着许飞,又试着掰了一下,没有作用。许飞仔细的看了看,最后道:“也许这是好事也说不定。既然这两块玉坠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太极八卦,说明它也许在自觉地保护我们。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不要把它们分开。”他复又望着我,嘴角轻轻地泛起微笑:“而且,你也分不开了。”

  我心中一暖,又觉得鼻头酸酸的想哭,赶紧一推他,向他们追去。  

  分叉以后的路一直贴着湖边蜿蜒而进,我们完全可以透过右面稀疏的树木看到阳光下干净碧蓝的湖面,因此不再像进山的路那样显得阴气重重。然而,此去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是绝对陌生的,我们没有向导,没有在原始森林中求生的经验和技巧,更没有与邪灵对抗的能力,不管这条路是生路还是死路,无奈的我们都只能前进。现在,一起进山的九个人,只剩了我们五个,许飞,我,絮儿,洪晓,顾天,我们必须吸取这几天来的种种教训,尽最大的努力不让悲剧再发生。一路上,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和惊恐,而是尽量轻松地分析讨论我们目前的处境,寻找解脱的出路以及调整惨然的心态。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转变对我们来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恐怖和死亡的阴影没有像之前那样在我们的内心猖獗横形。

  一直这样走下去,到了正午,我们才觉得饥饿难忍,毕竟从昨晚到现在我们基本上没有进食,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快到了神泉井的另一边了。洪晓主张停下来到湖边休息一会儿,顺便钓点鱼填肚子。大家一致通过,离开小路下到一处平整干净的湖岸上。洪晓翻出鱼杆和鱼饵忙乎起来,我则靠在许飞怀里,这两天精神一直高度紧张,乍松懈下来,就感到昏昏欲睡。絮儿也一样,顾天抱着已经睡熟的她不住的打着哈欠,只有许飞还挺精神地和洪晓讨论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听见洪晓压得低低的欢呼声:“有了!”  

  我一振,许飞也把我晃了几晃,睁开眼只看见洪晓正在小心翼翼地收线,鱼杆已经被拉成了弧形。洪晓喜形于色:“许飞快来帮忙,好沉!是条大的!”许飞连忙上去,两人忙而不乱地操作着,与水底的大鱼周旋起来。絮儿也醒了,我们帮不上忙,只能围上去看热闹。洪晓道:“遇到这种大家伙,就得和它耗,不把它累死,也要把它玩昏。”看来上钓的鱼的确块头不小,只一会儿工夫,两人便满头大汗,又不敢轻易提杆,生怕鱼杆承受不住拉力而断裂,落得两头空。

  “已经诱到浅水区来了,许飞让,我把又弄上来。”洪晓诗意许飞不用帮忙了,我们紧张地看着鱼线入水一带的水域,果然,尽管湖水反射着强烈的阳光,一个黑黑的影子还是隐隐约约地在水下现出来。洪晓全神贯注地为最后的胜利做着准备,眼看时机渐渐成熟,洪晓运足了力道,刚要提杆,突然觉得手上一空,刚才巨大的拉力刹那间消失殆尽,他一声“不好”尚未呼完,人已经被作用于自身的力道反弹得失去平衡,跌坐在地。我们错愕之余,还没来得及去扶他,只听哗啦一阵水声,一个黑色的物体猛地从水下腾出湖面,水花四溅。  

“那是一个人!”不知是谁喊起来。可是此刻,再也没有一个词比这个“人”字更可怕了。我们第一个反映便是想逃,可是大家却都像着了魔似的,死死地盯住那“人”,谁也迈不开脚步——  

是的,那是欧阳,是进山第二天就已经失踪了的欧阳!  

  水声渐渐的平息下来,我们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欧阳一动不动地站在水中,上半身露出水面,胸口插着一根完整的竹笋,破烂的衣服湿淋淋地挂在身上,手指节已经被啃噬得露出了森森白骨,眼睛的部位只剩下两个大窝,洪晓的鱼钩正钩在他的左颊上,把他的脸撕扯出一个支离的大洞。我们真的想逃,却无法将视线从他深陷的眼窝移开,他已经没有眼睛了,可我们却知道他在冷冷地注视着我们。那种眼神,让我们在极度的恐惧中颤抖不已。  

“嘿嘿……”他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摇摇晃晃地挣扎着向我们扑来。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只听絮儿不断地尖叫着,然后是三个男生的大吼:“快走!”我感到有人拉起我的手臂就往林中狂奔而去,身后是欧阳的怪笑和滴答不停的水声。我们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来,沿着上老君观的路没命地瞎跑,直到累得没有力气再挪动一步,才七歪八倒地栽倒在地。空气中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这个时候除了呼吸,我们的身体已不能再有任何的动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一点一点的渗回脑子中,我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痛,喉管也似乎快被烧裂了。耳边是他们此起彼伏的喘息。我快死了吗?还是已经死了?我几乎连思考都不能了,仅有的一点意识也被用于胡思乱想。昏昏中,突然心中一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喘息声?那绝对不是我们5个人所能发出来的!我一下子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昏暗,正在此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我的前面跳起来,那是许飞略带颤抖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都清醒过来了,大家靠到一起,值得庆幸的是五个人一个都没有少,当我们 的眼睛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才看清楚,我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跑进了一个山洞,洞口丛生的杂草遮住了大部分光线,所以显得特别昏暗。  

 楼主| 发表于 2009-3-24 23:32 |

第八章 邪域深渊

  

   危险终于过去,却再一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守在洪晓的身旁,每一个人的心都在巨大的痛苦中接受煎熬。许飞和顾天一动不动地坐着,紧咬着牙关,脸色发青。我无力地搂着絮儿,泪水无声无息地湿了整个脸颊,刚才的一幕幕不断地在眼前重现,如果我的信念再强一点,如果红光早一点出现,如果我们没那么大意地忽略来自欧阳的威胁……洪晓是不是就不会遭到这样的不幸呢?太多的如果让我的悔恨疯狂地膨胀。如果我们当初没有选择老君山,如果没有住在陈大伯家中,如果玉坠最初发出红光示警时我们就离开老君山,如果……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陈伯,欧阳,黄夕,应雪,洪晓,他们就不会一个个的离我们而去,死亡是完全无法挽回和后悔的,决不可能再重新开始,这才是我们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如果没有当初的选择,我们一定不会踏上这样的不归路!   

   我的眼睛已经完全模糊了,脑海中混乱地翻腾着无数思想的片段,我真的不愿想,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么久没有进食,没有好好地休息,连续不断的来自死亡的恐怖和威胁已经让我精疲力尽。现在洪晓也死了,我突然有些木然地觉得,死亡其实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怕,死就死吧,人一生下来就一步步迈向死亡,既然一定要死,还不如早点死掉,总好过在这样的境地里承受这些可怕的东西!我不想动了,也没有力气再动了,就这样吧,就在这里等死,反正都是要死的,我受够了!我抬头望着模糊的天际,毫无意义地发出一声冷哼。   

   就在这时,怀里的絮儿轻轻地动了一下,呻吟起来。这呻吟让我一个激灵,在混乱的意识中一下子清醒了。   

   “絮儿,絮儿。”我摇了摇她,声音好象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她慢慢的睁开眼,无神地望着我,许久,她的表情才从茫然转为迷惑,再由迷惑变成惊惶,变成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猛地坐起身来,紧紧地抓着我的双臂:“洪晓死了!洪晓死了!姐——为什么?为什么?!”她拼命而又无力地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我一下子抱住她,心口却像被堵塞了一般,哽得我什么也说不出来。然而我立即想到,不能再让絮儿看到洪晓的尸体,她承受不了的。是以我更紧地将她搂在怀中,不让她有机会转头望向他们的方向。而我自己则向许飞他们看过去,却没料到,这一看之下的景象,让我骇然大震。

     许飞和顾天仍然守在洪晓的身旁,但许飞却不再握着洪晓的手。他们的脸上的神态也掺杂着难以描述的复杂表情,我看着许飞的眼睛,知道一定会有什么即将发生,或者正在发生。果然,洪晓的身躯似乎动了一动,或者之前就在动,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已,慢慢的,他的全身似乎都有那种细微的动作。洪晓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还活着?我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可为什么顾天和许飞却没有任何高兴的神情和举动?但是紧接着我就知道是为什么了。洪晓并不是在动,而是一种变化让他的尸体出现了“在动”的情形。在极短的时间内,洪晓的身体像是被突然抽去了所有的水份,逐渐变得干枯,并迅速地萎缩,这种萎缩引起了衣服的塌陷,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我以为他在动的原因。此时,洪晓的尸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木乃伊,然而却并不仅止于木乃伊,他还在继续地萎缩,连衣服也开始皱成一团,卷在一起,不断地缩小,缩小,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呆呆地看着,忍不住浑身发抖。天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他们不愿告诉我应雪是什么消失的了,刚才的洪晓,一定和应雪消失时的情形一样!如果不是这几天来我的神经已经变得足够的坚强,这样的景象一定会让我疯掉的。毕竟那不是什么动物或者植物,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我们朝夕相处的最好的朋友!而我们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结束!

     许飞失魂落魄地站起来,顾天却仍坐在地上,痴痴地看着刚才洪晓躺过的那片土地。如果不是洪晓在最后的关头推开他,那么此刻坐在这里的人就应该是洪晓了。絮儿还在我的怀中呜呜地哭着,我紧紧地搂着她,多少有一些安慰,幸好刚才没有让絮儿看见那一幕,否则我真不敢想象结果是什么样子。我扶起她,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走去。

   “姐。”絮儿突然站住,问道:“洪晓……他的尸体呢?”   

   我一愣,我不愿意让她知道真相,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许飞抬起头,缓缓地道:“我们已经把他埋葬了。”说罢朝我望来,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归于失败。而我却明白,他一定是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才会这样骗絮儿。更何况絮儿是我们彼此最喜爱的妹子,我们都必须竭尽全力去保护她。   

   许飞转过身去,对还发着呆的顾天道:“我们走吧。”   

   顾天仍然一句话也不说,许飞伸手去拉他,他也不动,最后还是许飞强行将他拽起来,我们才能重新往要去的方向前进。我们都知道顾天在想什么,他心里难受,我们也一样。然而事已至此,我们惟有选择坚强。

此去老君观,估计还有一半的路程,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如果在天黑之前赶不到老君观,我们就只有露宿在森林里。可我们携带的所有东西,帐篷,工具,衣物等等都已经丢得干干净净,就算没有青姑,在原始森林里露宿的危险也是不言而喻。更何况,在青姑越来越猖狂的情况下,单单指望玉坠能保护我们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无论如何,今天我们必须要赶到老君观。  

   然而,很快我们就知道这个目标是实现不了的了。   

   危险带来的恐惧和失去至友的悲伤一旦稍稍退减,饥饿与疲惫便疯狂地袭来。好几天粒米未进,在巨大的惊恐和悲痛中疲于奔逃,我们的体力和精神都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透支,此刻,洪晓的死亡带给我们的前所未有的打击,使得支撑着我们的信念开始摇摇欲坠,许飞和顾天已经明显的步履艰难,而我和絮儿两个女孩子,更是在坚持着走出一大段路之后,跌到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絮儿软软地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喃喃地说着,干裂的嘴唇一片惨白。**着一棵树勉力坐着,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看着她,自己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我连将自己的脖子支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许飞搀着顾天也终于停了下来。自从洪晓死后,顾天就完全失去了生气,一直都这样失魂落魄地,一句话也不说。许飞扶着他坐下,才转身踉跄地向我走来。  

   “丫头,没事吧?”他伸手抚在我脸上,心疼地看着我,我翕动了一下嘴唇,努力地想挤出几个安慰的字,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来。许飞的手上传来一阵微微的颤抖,接着将我揽进怀里,良久不语。我们真的太需要休息了,哪怕是一小刻的松懈都好。这个时候,什么青姑,什么厉鬼,统统的滚开去吧。我昏昏地想,就算是青姑真的追来了,自己能死在许飞的怀里,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们就这样相互依靠着,不知道究竟在这树下呆了多久,力气慢慢的回到了体内,尽管饥饿仍然折磨着我们的神经,但比起刚才来,确实已经好多了。可是我仍然不愿意动,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已经过去了的噩梦,那有多好,我就可以这样一直地赖在许飞怀里,能赖多久,就赖多久。   

   我迷糊地想着,突然听到身旁的絮儿喃喃地在唤我,许飞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我转头看见絮儿,她正挣扎着想坐起来,许飞赶紧去扶住她。   

   “姐……水……我想喝水……“絮儿努力地睁开眼睛,视线却在空中游移着,集中不起来。我一阵心酸,又是茫然,道:“水……哪里去找水呢?”本来是低低的自语,不料絮儿竟似回答我一般,软软地抬起手臂,往前路一指:“水……那边……我听到了……”   

   我有些吃惊,望向许飞,他正皱着眉头,凝神听着,我也静下心来仔细听去,果然,絮儿指的方向,有丝丝细微的流水声传来。在此刻,这声音简直比仙音神曲还动听,我的精神顿时为之一震,许飞也显然听见了,本来铁青的脸色一下子因为激动而红润了起来。

 “走!去找水源!我们快走!”许飞几乎是跳着去将顾天拉起,我也扶着絮儿站起来,对水的渴望像一线生机注入了我们的身体,如果不是有了这动力,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拖动沉重的双腿继续往前走下去。   

   我早就注意到,在越过神泉井之后,山路就已经开始崎岖了,坡度也明显的增大,这便是登顶的信号。路的两旁,嶙峋的怪石和枯瘦怪异的树木越来越多,气温也越来越低,正是流火的天气,阳光覆在身上,竟是凉凉的感觉。而这山中也像突然之间冒出来无数此起彼伏的陡峭的山峰,脚下的路不再是在森林灌木中蜿蜒,而是在险峰叠嶂中迂回,这和先前的景象,是完全的两样,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一路磕磕绊绊地走着,我们既紧张,又满怀着对生的渴望。   

   我们没有听错,那流水声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的,我们一步步往前,水声就一点点增大,而更令我们惊喜的是,从我们听到的声音来判断,水源并不是我们最初想象的小溪之类,而极有可能是一个瀑布!许飞的脚步明显的加快起来,一路拖着顾天往前走,絮儿的脸上也有了些神采。路两面都是陡削的山崖,使得我们像置身于深谷之中,轰鸣的水声仿佛就近在咫尺,可是几番峰回路转,仍然不见踪影,只觉得路逐渐的难走起来,空气也越来越湿润。直到在一个山峰脚下猛地往左一转,狭隘的视线才陡地开阔了,我们寻找的水源也已毫无遮拦地现在我们的眼前。

那果然是一幅中型的瀑布,从左边的峰顶飞泻而下,汇成一个不大的湖泊,贴近瀑布处的山壁一带灌木丛生,却丝毫挡不住我们的视线。只见瀑布入水处阵阵白色的浪花翻腾飞溅,而离瀑布稍远的湖水则清莹透彻,我们几乎是欢呼着奔到湖旁,拼命地将水捧入口中,浇到脸上,身上,生怕这水原来是幻觉,转眼就不见了。   

   “鱼!姐,好多鱼啊!”絮儿简直像是恢复了平时的精神,兴奋地大叫起来。  

   我睁开被水迷糊的眼睛一看,脚下的湖水中,果然有无数半大的鱼儿在游弋嬉戏。我一阵激动,还没来得及开口,许飞就已经跟着叫起来:“快抓!快抓!我身上还有打火机和刀,今天有得吃了!”我和絮儿又是一阵欢呼,几个人跳进湖里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抓起了不少鱼。在絮儿和许飞忙乱的当儿,我才注意到,顾天喝了几口水之后,就一直坐在岸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湖水发呆。我心里一沉,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看看他,又看看在湖边忙碌的絮儿和许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许久,最终我还是开口了:“顾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欧阳,黄夕,应雪,更多的是洪晓。我们也想,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根本不是我们所能理解和掌控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最终是死,我们也得尽自己的努力去抗争。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你这样子,我们很担心。这不像我们熟悉的顾天,你知道吗?”  

   水流的声音太大,我不敢确定他究竟听清楚没有,我一直望着湖面,静静地说,其实连自己的头脑里也是一片空白,说完了,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些话,有说服力吗?连我都觉得那么苍白无力。转头看他,还是那么的面无表情,一种浑浊从他的眼神里弥漫开来,灰暗得可怕。我突然有了一种寒冷的感觉,这个顾天,还是顾天吗?他究竟想要怎样?!我仍然坐着,却不能控制身体微微地开始颤抖。我不再开口,顾天也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夜晚又要来临了,在解决掉饥饿之后,我们才终于有了精力去思考和讨论目前的处境。顾天在我们的逼迫下勉强吃了一条鱼,接着又是沉默,只有我和絮儿、许飞在不停地说着。   

   “现在不知道离老君观有多远,如果天黑之前能赶到,那是最好。就怕天黑前赶不到,路上留宿,又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许飞的眼神有些闪烁,语气沉重。   

   我道:“多耽搁一晚,便多一分危险,何况,现在我们什么宿营用具也没有了。”

   絮儿道:“我也想早点到老君观,可是天快黑了,想走夜路也不行啊,我们不熟悉路,又没有可以持久照明的东西。”   

   许飞抬眼望了我们一下,欲言又止。我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许飞无意识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朝瀑布的另一边走了几步,道:“来,看看我们的处境吧。”

   看着他的表情,我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几步追到他身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刚才找到瀑布的喜悦使我们完全忽略了这里的地形,只觉得眼前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却没有去注意和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开阔。我们来的路上,山脚一带几乎都是峭壁,忽地往左转了一个大弯,左面和后面当然仍是高高的山壁,前面也有大片绵延的群山,但是,现在我们才发现,这群山是需要我们俯视的!站在许飞的位置,我们看清了,越过这瀑布和湖泊,路竟然转而延伸到了左面的峭壁之上,右面,赫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许飞苦笑道:“我也是刚才拣柴木的时候,才发现的,可是我当时没有告诉你们,我希望我们仅有的一点喜悦和希望长一点,再长一点。但是,再大的喜悦和开心,总有过去的时候,何况我们的苦中作乐。”  

   我木然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许飞转过身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对不起,丫头。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这几天来,我做得太糟糕,太糟糕……”他喃喃地说着,我抱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没有,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真的。”我一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絮儿也走了上来,怯怯地拉我的衣服:“姐,我怕。我们怎么办啊?”我从许飞怀里抽出身来,正要和她说话,猛然间看见顾天站在絮儿身后,一抹笑容正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我心里一惊,可他的眼神又越过我们,直盯着那万丈悬崖。那一刹那,我终于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顾天!”我失声喊道,可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呢?我说了,有用吗?自从洪晓死后,顾天就一直沉默不语,可现在,他的眼里竟充满着一种诡异的熠熠光彩,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寒而栗。但这种光彩也如他的笑容一样,瞬息即没。  

   “怎么了?”许飞问,他和絮儿显然都没有看到刚才顾天的表情。  

   “没什么。”顾天突然开口说道,随即又沉默了。我看着他,也不再说什么。  

   许飞抬头看看了天色,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今天只有留在这里了。在峭壁上走夜路太危险,恐怕不用等青姑来,我们自己就没命了。”我点头道:“也是,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留在这里,正好恢复体力,我们太需要休息了。”   

   夜幕迅速地来临了。天边火红的晚霞逐渐褪去,黑暗从颠峰之上一直漫下来,直到将一切完全笼罩在它的淫威之下,连同我们,在无边的黑暗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的来临。

这是进老君山以来我们第一次露天宿营。许飞在离瀑布稍远的岩壁处找到了一块平整一点的地方,简单打扫了一下,就成了我们的营地。顾天早已经蜷缩在湖边,一动不动,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睡着,或者说是有没有在睡。絮儿在我的怀里也已经沉沉地睡去,我把头靠在许飞的肩头,困倦也一阵阵的袭来,我努力地撑着不住打架的眼皮,一面生怕自己睡着,一面却又渴望睡着。   

   “睡吧丫头,我守着呢。”许飞揽住我的肩,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   

   “那你呢?”我迷糊地应了一句。许飞道:“我先守着,要是撑不下去了,我会把顾天叫醒的。”   

   “嗯……”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这嗯的一声来,就觉得头往下一沉,就那么的跌进了睡眠中。  

   照理说,人在极度的疲倦的情况下入睡,应该是能睡得很香的,至少我看过的很多文学作品中都是这么写着。可是我却不太一样。好象的确睡得很沉,可是又极不安稳。明明在做梦,可是又能感到许飞偶尔的动静。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突然感到许飞轻轻地摇了我一下:“浅浅,醒一醒。”

    我昏沉沉地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事?”   

   许飞望着我一笑,道:“我不忍心把顾天叫起来,又怕自己睡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我使劲地甩了甩头,多少清醒了一点,往怀中的絮儿看了看,道:“可是我怕把絮儿吵醒了。”  

   “那我们就走走吧,不吵着她。”许飞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有些闪烁。我想了想,轻轻把絮儿放到地上,她含糊地唔了一声,又睡着了。许飞拉我起来,慢慢的往湖边走过去。   

   我想了想,与其这样,还不如我来守,让他休息休息,便道:“许飞,要不你休息吧,我来‘站岗’。”他又是一笑,也不说话,只是领着我往前走。   

   “你怎么了?”我突然发觉他在往悬崖的方向走,停下来,盯着他看。   

   “没什么。只是想走走。”他回过头来望着我,嘴角一扬,习惯性地露出微笑。可是此刻,我却感到有一阵凉气从脚底直往上冒。   

   我不说话,只盯着他看,可是眼前的人明明就是我的许飞,没有一点不是,那么,究竟哪里有问题呢?   

   “我只不过是想走走。丫头,你怎么了?难道你会不相信我?”   

   看他有些生气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也不再做声,任他牵着我往悬崖走去。   

 楼主| 发表于 2009-3-24 23:36 |

“可恨的是,这玉分成两块尚且有那么大的威力,这小女娃一起戴上之后,居然自行合成了完整的一块,所带的灵邪两气成倍的增长,更让我们不敢轻易接近。后来,那个叫什么雪的小姑娘神智不清,我本来趁你们睡觉的时候把她诱了出来,可是青姑那贱人恼我总和她作对,居然使怪把她弄了回去,哼,她以为她又多大的本事,我还不是趁着那女娃子一个人呆在一边的时候,把她勒死了!”   

  “你--”我失声叫起来,眼泪夺眶而出,几乎要冲过去和她拼命,许飞拉住我,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絮儿也哭着喊道:“你害死了应雪!是你害死她的!你这个恶鬼!臭鬼!……”   

  “哈哈,不错,我本来就恶鬼。我看那小姑娘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分别,就算我不杀了她,她也会被青姑那贱人害得更惨!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那个被她淹死在神泉井里的小娃儿的样子!死了不过一了百了,可怜的是死了以后自己的身子还被当作什么都不如的工具!所以我就做做好事,让那小女娃死个干干净净!哈哈哈哈哈哈……”独脚姑又狂笑起来,一只干柴棒般的腿支撑着她不停抖动的上身,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垮烂掉。   

  “欧阳,欧阳……”许飞喃喃道:“果然不出我们所料,欧阳是被你们控制以后,才变成了追杀我们的怪尸。”   

  “青姑控制那小娃子来杀你们,我便到你们前面的路上等着你们自己跑进来,哈哈,怎么样?山洞里边的那一幕场景,很难忘的吧?”   

  “是很难忘!”我死死地盯着她,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眼睛里快要喷出怒火来:“不过,你也很难忘吧?还记得你的杰作都变成了一堆残肢断臂的样子吗?你再怎么精心设计,还不是被玉坠打退了!”  

  我这一说,似乎正触到了独脚姑的痛处,她勃然大怒,双手在空中乱挥,随时都像要向我抓来,尖声叫道:“我没想到!我没想到!玉坠太可怕了!它竟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非得到它不可!”她喘息着,又厉声道:“快说!玉坠在哪里!再不说我就杀了你们!”   

  我们一惊,许飞赶紧道:“我们会告诉你的,只要你把真相全告诉我们以后!”

   “不,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她扬起利爪般的双手,直起脚尖蹦跳着向我们逼近,叫道:“快说!说!”

 

第十二章 陡生奇变

 

  月亮这时已经快到了当空,隐隐地照上了她的面容,只看见一双凶光毕现的眼睛凸在蓬乱的头发之间,絮儿吓得大叫起来,我们仓皇地往后退去,许飞叫道:“你要是杀了我们,你就永远得不到玉坠了!”  

  这句话大是有效,独脚姑停下来,冷笑道:“我看你有什么把戏!”

  许飞镇静了一下道:“洛道长和张师父虽然死了,可是老君观还在,你以为他们真的不知道你们是为了抢玉坠?他们早就教我们把玉坠收藏在一个秘密安全的地方,以你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到玉坠,你不是说你感觉不到玉坠的存在了吗?哼,那是因为玉坠已经被封存起来了!你是打不开封印的!但道长也说了,不知道这封印能不能挡住青姑。”   

  “不!--”独脚姑吼起来,“不可能!”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这是事实。不过,既然说你要得到玉坠,只是为了要除掉青姑,而青姑却是想祸害人间,想来玉坠落在你手里,比落在青姑手里要好。如果你答应不杀我们,就告诉你怎么样得到玉坠。”许飞说完,我大吃了一惊,我们根本不知道玉坠在哪里,更不存在什么封印,万一独脚姑知道我们是骗她的,谁知道她会不会翻脸?人尚且不可全信,何况这冤死了几十年的厉鬼!许飞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示意我不要说话。独脚姑想了一会儿,闷哼了一声,厉声道:“我暂时相信你,要是我拿不到玉坠,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许飞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吧,真相你还没有全告诉我们。”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独脚姑十分不耐烦地吼道。   

  “从我们出山洞开始,是怎么回事?”  

  “哼,你们逃出去以后,青姑那贱人控制的娃儿正等在外面……”  

  我截口道:“是,欧阳用竹笋杀了洪晓。可是洪晓并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他也和应雪一样,变得……变得什么也没有了?”独脚姑得意地道:“嘿嘿,她控制了一个小娃儿,就让你们死的死,伤的伤,要是再加上一个,那怎么得了?我当然不会让她得逞,所以把这娃儿也弄没了。”   

  “那我们在悬崖边上……”我望着独脚姑,刚说了一半,突然一阵颤栗,失声道:“我明白了!我就说怎么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你,原来昨天晚上我梦里的许飞,就是你!”   

  独脚姑尖着嗓子阴笑起来:“嘿嘿,不错,我变成这娃儿托梦给你,只要让你以为自己‘死’了,就永远也走不出梦境,被我完全控制,那时候我要得到玉坠,可就方便多了。我跟你说你所有的朋友都是我杀的,也不过是为了让你更绝望,更害怕。可惜你这女娃儿看起来弱不禁风,能耐还不小,居然让你在紧要关头醒了过来。”   

  她讲到这里,许飞搂着我的手猛地紧了一下,我抬头看着他,我们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知多大的幸运。   

独脚姑说着说着,突然愤怒起来:“哼!青姑那贱人,发现我进了小丫头的梦境,就控制了那个失魂落魄的小娃子,又让他带走--”她忽地伸手指向絮儿,絮儿冷冷地接道:“对,又让顾天带走了我。并且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独脚姑道:“那么你说,为什么邪玉又回到了你们手里?还让你们给封了起来?”

  我心中一黯,终于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已经骗不下去了,可要是告诉她玉坠早已被顾天带走并且下落不明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想到这里,我突然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了,玉坠明明被顾天带走了,她又自称能感应到玉坠的存在和方向,为什么居然不知道玉坠曾经被顾天取走?还一路追到老君观来,直到现在才发现玉坠的消失?

  絮儿沉默着,许飞正要开口,我抢道:“不对!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独脚姑怒道:“你还想问什么?”   

  我想了想,道:“你是怎么追到老君观来的?玉坠在早上就已经……就已经被我们封起来了,为什么你直到刚才才发现自己感应不到玉坠?”

独脚姑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不错……不错……为什么?我从你的梦境一出来,那正是早上的时候,就觉得玉坠和我的感应相当微弱……我甚至不能确定它在什么地方。可是……”独脚姑喃喃地说了一半,天空中陡然浮起一片耀眼的红光,我们沐在一片浓浓的血红中,连空中的月亮也变成了红色,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我们目瞪口呆,独脚姑也怔了怔,随即尖厉地叫起来:“玉坠!玉坠!”她一边叫,一边转身往院门外蹦去,一头乱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的蹦跳一起一落,在一片血红强光的笼罩下看来格外令人栗然心惊。她转眼便跳出了院子,直往观外跳去,我们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絮儿大叫道:“对,是玉坠的红光!我们快出去看看!”许飞一刻也不迟疑,拉起我们就往外跑。一直到奔到观外,我们才真正的被眼前的景象被惊呆了--

老君观正面龙华而建,一道夺目的红光从右面峰下的深谷中直射向天空,整个老君山都笼罩在这漫天的血红之中,光线是如此的强烈,令得老君山如白昼般清晰可见,只不过不应该称之为“白昼”,而应该叫“红昼”!而刚才我们却以为这红光只笼罩着老君观。月亮已经失去了光辉,变成了一个没有生气的红玉盘。只见独脚姑立在这绝顶的边缘,朝峰下拼命地乱挥着手,发出刺耳的叫声,片刻大叫着纵身而下。   

  我们面面相觑,絮儿道:“奇怪,这肯定是玉坠发出的红光,可是以前玉坠的红光都是一闪而灭,为什么现在居然这么强烈,而且经久不熄?”许飞定了定神,道:“一定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既然玉坠的邪气灵气都是那么强大,能发出这样的红光也不足为奇。好了,我们不要管这么多了。”他握住我们的手,一脸严肃地道:“刚才我们靠运气又躲过了一劫,现在能不能逃出老君山,只有靠我们自己了。我看这红光不会很快就消失,独脚姑和青姑两个恶鬼要抢夺玉坠,必然顾及不到我们。我们再带点照明的东西,以防万一红光熄灭,趁此机会立即下山!”我和絮儿用力地一点头,错过了这此机会,我们恐怕永远也没有可能逃出老君山了。   

  许飞转身进了观内,我则来到独脚姑刚才立身的地方,往下一看,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峰下的光源处炽烈如火,粘稠如血,几乎无法直视,散射而上的红光映透了森林和天空,更隐隐地流转而动,便似有生命一般。絮儿上来拉着我的手臂,也望着峰下出神地道:“姐,如果不是带着恐怖的意味,这景象,可真是美丽而壮观。”我苦笑道:“谁知道呢,这玉坠我戴了近三年,却居然是块千年邪玉。”絮儿道:“你说为什么独脚姑会见到我们以后才发现玉坠不见了的呢?她应该能感应到玉坠被顾天带走了的啊。”我仔细想了想,道:“我也猜不出来。不过独脚姑说她进入了我的梦境,顾天也是那时被青姑控制,带走了玉坠和你,可能在我的梦境里,她无法阻止外界的青姑吧。我醒来的那一刻,和你苏醒并且离开顾天的时候差不多,我看大概是青姑从中做了手脚,让独脚姑无法 感应到玉坠真正的所在,独脚姑之所以追到老君观来,可能是因为我血液里微弱的玉坠灵力的缘故。至于她见到我们以后,便一点也感觉不到玉坠的存在,想来是发现了这灵力并非来自玉坠,就不再和我血液里的灵力产生感应,所以才会这样。这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事实究竟是怎么样,恐怕我们已经无法知道了。”   

  絮儿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思地道:“为什么青姑和独脚姑死了以后,就会变成这么恐怖的厉鬼呢?洛道长和张师父不也是被害死的吗?他们怎么又没有变成这样?而且,道长和张师父的鬼魂好象没有什么力量,根本就没办法救我们。再者……”她向我望来,身子微微地颤抖着,“欧阳、黄夕、洪晓、应雪……为什么我们没有看见他们的鬼魂?!”

我被她问得寒意陡生:“我不知道,絮儿,不要胡思乱想了。”她乖乖地低下头,静了一会儿,忽地又道:“姐,我记得刚进山时陈伯说过,后来洛道长也说过,这独脚姑是个彝族人,因为语言不通,不知道老君山的规矩,才冤死在这里的,可是……刚才她又跟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她眨了眨眼,又带着几分调皮地道:“大概是她做了鬼,成天在这老君山晃荡,所以学会了汉语吧,嘿嘿。” 我苦笑了一下,絮儿这颗小脑袋瓜,有时候真不知道她会冒出些什么希奇古怪的想法来,这不,刚刚有了逃生的希望,她就把暂时退去的危险和恐惧都忘到爪哇国去了。

“浅浅,絮儿,事不宜迟,我们快走。不能再耽搁了。”许飞从观里跑出来,手上拿着几支火把,一瓶煤油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小包裹,估计是食物之类。我接过他手上的包袱,他又道:“下山的路陡,又是悬崖,你们跟在我后面,小心些。”我们和絮儿应着,快步跟在他身后,直往山下而去。   

  许飞一边走一边告诉我,从我们昨晚休息的瀑布处到峰顶这一段路,全都是盘山而上,山势又特别陡峭,所以路的一边始终是悬崖,需要特别的小心。他和絮儿都走过这一段山道,惟独我是在昏迷中被许飞背上山的,幸好那漫天的红光强烈无比,虽说究竟比不上白天的阳光,可是要照亮这崎岖的山路,也足够了。我们尽量的加快脚步,一心希望能尽快的出山,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会再发生什么变故,要是再出现变故的话,也许我们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上山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可是下山却耗不了多大的体力,而且需要的时间要少得多,只是不断地在斜面上向下奔走,不多时便让人觉得两腿发软。这样一个小时不到的样子,我们就已经到了瀑布处,许飞拉着我们到湖边喝了点水,又从包袱里拿出两个空瓶子,把水装满。絮儿道:“怎么老君观里没有水吗?”许飞道:“应该有的,来不及去找了,反正这里有,又何必花时间去找。走吧。”我们跟他起身,继续往山下行进。

  这下山的一路,是我们这几日经历的浓缩,每经过一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我眼前便浮现出当日种种的惊惧、血腥或者悲伤,于是就忍不住想愤怒,想落泪。洪晓是在这里被害的……这里是独脚姑布下的恐怖的山洞……欧阳从这里一路跟着我们追来……再往前,是神泉井了,陈伯、欧阳、应雪,都在这里离我们而去。再接着,是欧阳被青姑引走的地方,黄夕遇害的地方……我们疾奔而过,心里被无数种汹涌的情绪填塞得满满的,一幕幕闪现的回忆鞭策着我们的神经。饥饿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沉重的双腿和眼皮也忘记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不能死,一定不能死!我在心里大声呼喊着。絮儿紧紧拉着我的手,步履蹒跚,我回头看着她,她望着我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大声道:“姐,我没事!我们能行!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我什么也没说,回过头来,发狠般地忍住了在眼眶里已经转了无数圈的泪水。

不知为什么,一路上玉坠发出的红光时现时灭,第一次熄灭的时候,很让我们吃了一惊,可是幸好很快又亮了起来,如此反复了几次,我们也不再担心了,一旦红光熄灭,我们便点燃火把前进,尽量的减少停留、休息的时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路面的坡度渐渐的放缓,林子逐渐稀疏,--可是越往前走,我的心却提得越高:几天前的遭遇还历历在目,那“鬼打墙”还在吗?我们会不会再遇上两面都是进山的情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还是只有等死了?   

  终于,山口的大石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我心口悬着的大石也立即落了地--在红光照耀下,出山的路越过大石,清晰地往前延伸,延伸,那决不是进山的路!独脚姑设下的“鬼打墙”,早已经不在了!我激动地望向许飞和絮儿,他们疲惫的脸上也洋溢着希望的光彩。许飞把手里的东西远远的丢了开去,兴奋地抱住我道:“快了!我们出山了!我们就快回到龙华了!”絮儿在一旁喘着气,傻傻地笑着,似乎还不敢相信这能够出山的事实。我推开许飞,嗔道:“还有三里多路,你穷高兴什么?”他连连点头:“是,是,我们这就走!”

 

第十三章 万劫不复

  

  终于出了老君山,我们的心情自然轻松了不少,连那奇怪诡异的红光,也不再去想是怎么回事,似乎总觉得一出了老君山,回到龙华驿,我们就安全了。走着走着,静寂里突然远远地传来几声嘹亮的鸡鸣,絮儿惊道:“快天亮了?我们竟然走了一整晚?”我道:“可不是?我们进山时,因为走走停停,算起来到老君观,花了两天的时间,这一整晚下来,差不多当一个白天了,何况我们下山可不是走的,是用跑的。”正说着,许飞突然大叫起来:“看!龙华!我们到了!”我们抬眼望去,村边的小河已经呈现在眼前,鳞次栉比的房屋也隐约可见了。许飞激动地抓起我和絮儿的手,往龙华镇飞奔而去,只差没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   

  红光仍然笼罩着老君山,只是光线到了龙华,已经比较暗淡了。我心里正想着不知该怎样感谢这救命的红光,突然间红光闪了一闪,又熄灭了。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火把却已经被许飞丢掉了,我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他哎哟一声,道:“反正已经到龙华了,就这几步路,我们摸黑慢慢走也没有关系。”我哼了一声,不去理她,牵着絮儿小心地往前走去。走了没几步,我忽然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奇怪。刚才还听见几声鸡啼,农村人应该起得很早的,可是现在别说人声,连通常乡间处处可闻的虫鸣鸟叫也听不见,真的是半点动静也没有,只有一些隐隐的微光像雾气似的淡淡笼罩在房屋顶上,不知是因为这一晚都沐在红光中,视觉有了些问题还是怎么的,我总觉得那光也像是红色的一样。我心里不禁有些惴惴的,许飞也道:“怎么快天亮了,还没人起床呢?龙华的人不是都特别懒吧?”絮儿嘻嘻笑着,甩开我的手,居然一蹦一跳地往前跑去,我吓了一跳,叫她回来,她却道:“姐,刚才红光亮着时我看清楚了,这段路我熟悉,刚来龙华时跑过好几遍呢!平坦得很。一直走过去,大概还有一百多米远,往左拐,就是街道了!你看,前面不是有光吗?嗯,就是街口上照出来的,不是很亮,可是已经够我看路的啦!快来!”她一面叫着,一面继续往前跳去,我只得拉着许飞紧紧的跟上。  

  絮儿一蹦一跳的到了那街口,双臂往上一振,看样子是想欢呼起来,可是手举上去,她的欢呼却没有发出来,眼睛瞪着,张大着嘴巴,定定地对着那街口站着。紧跟着我心中也是一凛--絮儿竟然整个人都罩在一层薄薄的红光里!怎么回事?为什么镇上也有红光出现?!   

  “絮儿!--”黑暗中,我和许飞同时向她冲过去,她震动了一下,放下了双手,转头望向我们的方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心里狂跳不已,她这才颤声道:“姐……你看--”我缓缓抬起头。什么?会是什么?我们还有什么没看过的?凶恶的厉鬼我们见过了,可怕的死尸我们见过了,还有什么能令我们害怕?就算是死,大概也没有什么恐惧之处了。可是,在抬眼看清眼前的景象的那一刹那,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窄窄的街巷里,两面的屋檐下都挂满着红色的灯笼,像挂着一个个摇头晃脑的人头,在风中微微地摇摆,一点一点的烛光在灯笼里闪耀飘忽着,仿佛无数的幽灵般的眼睛在窥视着你。整个巷子全是浓厚的血色,甚至让我觉得空中也漂浮着血腥味似的。

  “这……怎么会这样?!”我只觉得嗓子发干,哑着声音道。   

絮儿又气又急地道:“鬼才知道!”许飞回过头来,不禁失笑:“絮儿说对了,这可真是‘鬼才知道’。”

  我看他一笑,也松了一口气,道:“是不是我们多虑了呢?也许龙华有夜晚挂灯笼的习惯……我们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弄得神经好象特别容易过敏。”许飞道:“也许是吧,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我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他望了望天色,东方还半点曙光都没有,沉吟了一下道:“我们试着敲一下这些人家的门,看究竟有没有人在。如果没人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我们就只能继续逃下去。”我点点头,絮儿也“嗯”的一声。

我们小心翼翼地步入小巷,进了巷子我们才发现,无数血红色的灯笼密密匝匝地挂着,一直跟着巷道蜿蜒而去,比我们想像的不知要多多少。走到第一户人家门前,许飞举起手,犹豫了一下,砰砰地扣起门来。农家都是木门,扣击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镇集上听起来格外清脆,可是敲了半天,既没人开门,更没人答腔。许飞皱了皱眉头,拉起我们转身又去敲对面人家的门,仍然是没有声息。我们往里走了一小段,许飞再次举起手,重重地往一扇门上扣去。可是这一扣却扣了个空,没等他的手落到门上,木门却吱嘎一声打开了,我们吓得一退,门口出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翻了翻眼皮,朝我们笑起来--  

  陈大娘!是陈大娘!   

  我们惊得几乎连呼吸都忘了,这才看清楚,天啊!巷子里到处挂满了灯笼,我们竟然鬼使神差地敲到了陈大伯家的门!   

  陈大娘手中也提着个红灯笼,她把灯笼向我们晃了晃,又朝院子内噘了噘嘴,嘿嘿笑着,慢慢地退到一旁去。她一让开,院子内的情形便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小小的院子里,居然站满了人,我定睛看去,一下子失声尖叫起来。

  这些人,我们都认识!

顾天、欧阳、黄夕、洪晓、应雪,甚至陈伯,他们都在!都在!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红灯笼,咧着嘴朝我们笑,灯笼阴惨的红光自下而上映照在他们的面庞上,却让那笑容不知变成了怎样恐怖的画面!欧阳的脸已经不知道破碎成了什么样子,脸颊上支离的大洞里现出森森的白骨,肌肉软软地从破裂处耷拉下来,似乎还滴着鲜血;洪晓歪着脑袋,一手扶在被洞穿的胸口上,似乎还在回忆竹笋插入胸口的那一刹那;应雪的头朝天空仰着,眼睛却瞟向我们,颈上一圈深深的裂口仿佛也正开口在笑;顾天的脖子已经折断了,失去了形状的头垂在心口,却还要扭过来望我们,肚子上却像整个被掏空了一样!   

  “嘿嘿……”洪晓突然笑出声来。   

  “嘿嘿……”应雪也笑起来。   

  “嘿嘿……”“嘿嘿……”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充满了他们的怪笑,我们呆呆地站着,看着这些曾经的好友们,一步也挪不开去,甚至没有想到要逃!   

  “你们……你们……”絮儿颤抖着声音,却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许飞喃喃地念道:“洪晓……顾天……,你们都死了?顾天也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大声喊起来,眼里满满地含着泪水。

  顾天拖着一条腿,摇摇晃晃地走前来两步,嘿嘿笑道:“死了……都死了,我们都在这里等你们来啊!你们来了,我们一起好上路……”

“不!”我毫无意义地摇着头,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怎么不啊?你看,死了多好啊,我们就不用怕青姑了,不用怕独脚姑了,嘿嘿。”应雪仰着头,颈间的伤口随着她含混不清的语音一翕一合,脸上却还带着诡异的笑。   

  欧阳尖声怪气地道:“是啊,不怕了……可是青姑怕红啊,所以我们就挂红灯笼……嘿嘿,你看,你们看,这红线和红灯笼多美啊……红得真好看……你们要不要啊,我把我的送给你……”   

  “不要!不要!”絮儿抑制不住地大声哭喊起来。“我们是好朋友啊!为什么你们现在连我们也要害?!”

顾天耷拉在胸口的头晃了一晃,细着声音道:“没有啊……我们没有要害人啊……嘿嘿,絮儿啊,你忘了么?我把你放走了的啊,青姑想控制我,嘿嘿,没那么容易……为了不让青姑得到玉坠,嘿嘿,我把玉坠吞下去了……然后我就跳崖……跳崖,跳下去,嘿嘿,青姑一直找到晚上才把我找到,可是她找不到玉坠!哈哈哈哈……原来玉坠藏到肚子里,她们就找不到了!后来她就抓烂了我的肚子……肚子,呵呵,把玉坠弄出来了……”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半,突然间老君山那边的红光又亮了起来,他喜道:“呵呵……看见了么?这就是玉坠的光……玉坠,青姑压制不住玉坠的灵力,她受伤了,哈哈哈哈哈……于是她就生气,就杀了镇上所有……所有的人,用这些人来祭那块玉坠……可是后来又来了个恶鬼,和青姑打起来了,哈哈,她们还在抢……还在抢……”   

  我们怔怔地听完,竟然是这样!顾天竟然是这样死的!絮儿失魂落魄地道:“我们都应该死的,是不是?所以你们会一起回到这里来等我们,是不是?哈哈,我们不愧是好朋友,连黄泉路也要结伴去走!”   

  “是啊……嘿嘿,镇上的人全被青姑害死了,可是现在全部都提着灯笼,站在自家的院子里……你们没有看到吧?好多好多红色的灯笼,到处飘啊,飘啊……很漂亮的哦……”黄夕嘿嘿地咧着嘴,眼睛里透出一种贪婪的光彩。   

  我流着泪道:“为什么我们非死不可?你们这样做,和那些凶残的厉鬼有什么区别!”   

  我刚说完,天空中突然飘来一个幽幽忽忽的声音:“你们准备好了么……好了么……”我们一惊,顾天他们却一起仰着头尖声而笑:“好了,都好了。”一时间,似乎整个镇子都有声音在回答,在应和。这满镇的鬼魂,真的都死不瞑目吗?我抬头一望,天空中除了那满天的红光,什么都没有。准备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是要让我们死在这里?我一个念头还没完,一股寒意又从脚底一直窜到心口上:“空中的红光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浓?明明我们刚进龙华时已经变得很淡了啊!这能说明什么?   

  天空中的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亮,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玉坠在向我们接近!玉坠在直奔龙华而来!也就是说,青姑带着玉坠往龙华来了!我不禁浑身颤抖起来,许飞和絮儿也都发现了这变故,可是我们能往哪里逃呢?一面是邪恶的凶灵,一面是索命的朋友,没有人能帮我们!黄夕顾天他们却仍是嗬嗬地笑着。站在一旁角落里的洪晓却突然开口道:“你们走吧,走吧。我们不是等你们的,快走,出了镇子,走得越远越好!”他用力地挥着手,“我们不会拦的,更不会害你们,刚才要你们一起上路什么的都是玩笑话,我们只不过想再看看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听他说着,我们如坠雾里,可能吗?许飞反应得快,回过神来,拉起发呆的我们就要走,正在这时,空中突然又响起那个幽幽忽忽的声音,却像近了许多,语气急急地道:“好了,快了,现在只等她们进龙华,一切就都结束了!”话音未落,一个雾气般的黑影子在院子里浮现出来。

我们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是张师父!   

  他一现身出来,看到我们,也是大吃一惊的样子:“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不待我们回答,他又长叹了一声:“天意,天意!”   

  我急道:“张师父,究竟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师父摇头道:“青姑和独脚姑两个孽障,马上就会到龙华了。先前我在老君观现身,说情况有变师父另有要事,便是师父发现了青姑找到玉坠,并且正在吸取玉坠邪气一事。那个时候,我们也才明白,原来一切的原由,最根本的还是这玉坠。我们来不及阻止青姑大开杀戒,谁知道后来独脚姑也赶到了深谷之下,她们为了争夺玉坠,在老君山里一场恶斗,几乎两败俱伤,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师父先在龙华四周布下阻拦她们逃出龙华的符咒,又进山抢了玉坠,故意让正斗着的两鬼发觉,她们便一定会跟着追到龙华来,一旦她们进来了,就再也无法出去。你看,这镇上所有的角落,都已经堆满了柴禾,贴满了符咒。这些灯笼,全是火种。”张师父往院子四下一指,果然,院子里四处都堆满了木柴,我们刚才却没有注意到。“大火一旦燃起,不管是独脚姑还是青姑,都会被无处不在的烈火和咒语烧炙得魂飞魄散,就算没有,她们也永远无法再为非作歹了,更无法走出这死镇一步,哪怕是这镇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机。”   

  许飞骇然道:“那你们……你们不是也……”   

  张师父笑道:“是的,可是我们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能除去这两个祸胎,我们心甘情愿--我,师父,你们的朋友们,还有这满镇的冤魂,当他们知道可以除去青姑,没有一个离开。”他望了望我们,又叹了口气,黯然道:“刚才我先师父回龙华,只道他们马上就跟来,更万万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自己出了山……符咒结下的死界已经生效,你们……也已经无法出去了。所以我说,这是天意。”  

  “什么?!”我们失声惊道。难怪洪晓刚才让我们快走,可是那个时候已经迟了,我们出不去了!他们会在被烧得魂飞魄散,我们也会被活活的烧死!代价!这就是代价!怎么可能呢?我们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龙华,可等待我们的却是这样的结局!真的天意吗?谁给了上天任意支配我们的命运权力!我想呼号,一阵阵猛烈的撞击声却从心口传来,那是我心绝望的搏动--反抗,我们能反抗吗?可是命运,我们何从而反!

思绪纷乱间,玉坠夺目的光芒已经到了近前,令人仿佛置身于地心熔岩之中,只看见一片浓稠的血色在眼前流动。我们木然而立,洛道长的声音逐渐由远到近,两只厉鬼尖锐刺耳的嚎叫也紧跟而来。我们已经听不见张师父下令点火的声音了,只见无数几乎要融化在那红光里的红灯笼飘飞而起,扑向每一处可以供它尽情燃烧的地方。刹那间,飞腾的烈焰腾空而起,那些蓝的、黄的、红的、各色的光彩如最妖娆最热情的舞女般扭动着蛇一样柔软而充满致命诱惑的身躯,从四处而起,往四处而去,直到连成一片浩瀚的火之海。炙热的火浪蒸腾着我们已经失去知觉的肢体,许飞紧紧地,平静地将我们搂住,红光映着絮儿满是泪痕却褪去了惊惶的脸,我不忍心再看她,眼角余光触处,却见东方浓厚红光之外的天空隐隐浮现出一层白色的光亮来--  

  是曙光吗?象征着希望和生命的曙光?呵,是啊,天亮了!黎明来了,万物苏醒。在这即将埋葬所有邪恶和正义的死镇之外,无数美丽的愿望和祈祷随着清晨第一缕晨曦悄然纷飞,撒满人间。我们那些也曾经飞扬过的梦想与追求呢?又一轮朝阳即将升起在永恒的天空,却不会再照耀到我们可以吐纳这世界的空气、奔走在人生路上的躯体了,甚至也许连灵魂,也将在熊熊的烈火中燃烧成永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希望,还有希望吗?哪怕是在这临死前最后的一瞬?

  我的目光一直望,一直望,透过粘稠的火与光一直飞向那洋溢着活力和生机的天空与大地,望向主宰生命的上帝的殿堂。   

  如果此刻有谁在老君山的天空,他一定会看到,有一双眼睛,两双眼睛,三双眼睛,在生与死之间澄澈地闪亮着,在飞腾的火焰和浓烈的光亮中闪亮着,这闪亮有如初生婴儿对这个世界的满怀的好奇与希望,有如今天这美丽的清晨,第一缕照耀大地的灿烂的阳光。

 

 

       

 楼主| 发表于 2009-3-24 23:47 |

第九章 又起波澜

 

扣门声越来越急促,  许飞用手臂紧紧环绕着瑟瑟发抖的我和絮儿。房顶上也好像有人在来回的走动,  但是脚步声非常大,  整个房顶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我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不停的放大着洛道长的话,如果我生来就是个平凡的女孩儿,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的好朋友们也不会一个个因此遭到恶鬼的毒手。我就在极度恐惧中胡思乱想着。就在这时,耳边的所有巨响统统消失了,就像刚才的一切从没有发生过一样。身边静的连对方的呼吸声都不曾听见。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我们就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彼此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生怕看见的不是我们自己,而是别的什么。就这样,一切都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好像从恐惧中挣扎出来,许飞颤声叫道:“洛~~洛道长,”  周围一片寂静,连一丝风都没有。我和絮儿也壮着胆子跟着轻声叫道:“洛道长,张师付……”  还是没人回答,我突然脑子里念头一闪:我们被彻底与世隔绝了!!!原来在山下,在湖边,我们不管遇到怎样的事情,至少心里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老君观”,至少那里是安全的!可是,现在,老君观也不能保护我们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泛起一股凉意,冰彻骨髓。这时,我反倒不怕了,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既然这样,就让我去死好了!我死了,至少还能保住许飞和絮儿。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喊道:“清姑,独脚姑,还有什么不知名的恶鬼!你们都出来吧,我萧浅浅在这里等着你们!  你们有什么要的,就过来取吧!”许飞跳起来紧紧抱住我,说:“浅浅!你疯啦!你这样会送命的!”絮儿也留着泪扑过来说:“姐,你别这样,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姐……. 

我们就这样抱头痛哭,自从这一切发生以来,我们失去一个又一个好朋友,大家都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今天,终于可以痛快的哭出声了!泪水里,有我们的恐惧,失去朋友的悲痛,还有对未来的担忧。 

   突然,泪眼朦胧间,一条细细的,白色的水流悄悄地沿着地上的砖痕无声无息的滑到了我们脚下。我刚想大喊,地上的白练突然一跃而起,霎时间凝结成了一根柔韧的白凌,紧紧缠在了絮儿的腰上! 

   絮儿被白练凌空拽起,  她的声音在半空中凄厉的回响着:  “姐…,救我啊!  ,我不想死啊…”  白练在半空中扭曲蠕动着,像极了在陈大伯家见到的柳树。我和许飞扑了上去紧紧抓着絮儿的手,嘴里胡乱喊着:  “放开她,放开她….你把我抓走吧…求求你……..”我们的手越来越松,白练仿佛有生命似的,越收越紧,带着一股剧烈的腐烂的气息在半空中摇摆着,  不时撞在墙壁上、地上、门上……絮儿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只剩下了两只手在做着无用的挣扎。不,我不能在失去絮儿,在我的心目中,她和许飞同等重要!想到这儿,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我一下冲上去抓住了白练!就在我的手抓住白练的一瞬间,那条白练一下一下变成了暗红色,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了整个房间,白练好像极力要甩掉我,  我和絮儿被撞击到门上,墙上,地上,  我觉得自己意识正在一点点儿地丧失,  许飞的喊声、絮儿的哭声、我们的身体的撞击声,这些声音一点一点地远离我…… 

   “浅浅!  丫头!  浅浅!..”我又掉回到了那个梦里,梦里的许飞好陌生,正要把我推落悬崖,  我想推开他,可是我的头好沉,手也抬不起来。周围有人在推搡着我,洛道长、张师傅,他们通通变了,取而代之的,是洛道长脸上阴狠狰狞的表情,“你的天衣已经保护不了你多久了!你们不该来,是命里注定的,注定的!哈哈哈哈哈…….”空气中夹杂着哭喊声,求救声。是絮儿!絮儿在叫我!我不能死,不能死,我看了看身后的悬崖,一种求生的本能攫住了我,我猛地向前一扑,醒了过来。 

   我还活着! 

   是梦么?  眼前是许飞焦急的脸庞,  还有絮儿,她也活着!只是,只是好像睡熟了一样。我想坐起来,许飞轻轻按住了我。“别动,丫头,你受伤了!就这样躺着,好么?”“絮儿呢?”  “她也没事,只是又收到了惊吓,暂时睡了。”我环顾四周,我们在一个山洞里。莫非,我们已经离开了老君观?  “许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白练呢?”“好浅浅,别那么着急,你已经昏迷了2天了,这次,大概是天衣救了你吧,反正那条白练被你的手碰到了以后,就变成了血红血红的,最后就化成一股黑血了。你和絮儿被重重的抛在地上,昏了过去。我发疯似的抱着你们俩个冲出了房间,可是外面已经没有路了,所有的地上都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竹笋,我又退回了房间,可是我们的屋子已经不见了,这里,只是一个山洞!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再也没有力气出去,所以,我就一直守着你们两个……”  许飞的声音暗了下去,听的出来,他一定受了不少苦。“竹笋?又是竹笋!许飞,快扶我看看!”我们挣扎着走到洞口,许飞惊叫了一声,“竹笋一直在长!2天前我们退回来的时候,还只是嫩笋,现在已经长高了!”果然,那些竹笋疯狂的生长着,周围静的可怕,只有竹笋刷刷的生长声。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们回头寻找着,一个僵直的身影越来越近。 

    “欧阳!天啊!”欧阳像被吊线提着的布偶,迈着僵硬的步子像我们走来,我愣愣的看着他,大叫道:“许飞!快把絮儿抱过来!”如果先前的白练是被我的天衣打碎的,那么,此时天衣应该也能保护我们。欧阳越来越近了,他挤过密密的竹笋林,丝毫感觉不到锋利的竹叶在他身上化出一道道伤口。我们愣在原地,三个人紧紧挤在一起,随着竹笋的疯长,我们可以立足的地方也越来越小了。转眼间,欧阳来到了我们面前,此时的他,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木木的朝我伸出手说:“把絮儿给我!把絮儿给我!把絮儿给我!”许飞把手臂横在我们胸前,说:“不行,我不让你害她们!”这时,我惊恐的发现,不仅欧阳,黄夕、洪晓、顾天、应雪他们全来了! 

这些就是我昔日的好友么?他们一个个目光凶狠,身体僵硬,俨然是清姑像我们索命的厉鬼了。他们从不同的方向撕扯着我们,要把我们分开,我紧闭着双眼,双手死死的抓着许飞和絮儿的肩膀,我感觉到许飞的颤抖,絮儿还在昏迷,  对死亡的来临还一无所知,  怎么办?  我的手臂被撕的生疼,我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一点点的发热,一直到烫的自己无法忍受,我这才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睛。这时,我才发现,他们几个人只是疯狂的要分开我们,并没有能力伤害我们。这使我再一次相信,我的“天衣”是能够保护我的,同样的,也能保护许飞和絮儿。还有,还有我的胳膊,已经深深灼痛了我,而且,也灼痛了这群厉鬼。他们不再像开始那样穷凶极恶,撕扯的力量也越来越小。我望着自己发红的双臂,咬紧牙关紧紧抓着他们两个,决不敢有一点放松。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  周围的一切又突然消失了。大概许飞和我一样也紧闭着双眼,所以我们一下子都瘫坐在地上,絮儿还没有醒来。这使我顾不上周围的环境的险恶,使劲的摇着她,:“絮儿,快醒来,絮儿,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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