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angguangyong2 发表于 2022-5-3 17:20

初访程家坪

       从五龙场中部往东,去三会。再往东就到了友谊村的程家坪。程家坪往东南,就到了我们的目的地邓家湾。去那儿,是为了采访苍溪的灯戏艺人邓仕尧。
       邓仕尧是我的发小中哥正在编撰的苍溪灯戏志中的人物,有他的灯戏曲牌,但无生平资料,当然老艺人的灯班就更无资料了。
       邓老已于2007作古,采访只能是他的后一辈人。


       一行四人,花了大半天时间,该访问的人几乎都找到了,可大家只知道当年有十多人参加过灯班,对其演过的剧目却不甚了了。只知道是演过车子灯、牛儿灯等,足迹走遍附近的卧龙山,三会,三川、龙王、两河等地唱灯。邓老生于1929年,卒于2007年。父亲邓元生1933年参加红军,后牺牲于长征途中。红军离开苍溪后,母亲只好带着姐弟二人出去讨口,后到了河西,姐姐在河西安家,邓仕尧在地主家放牛,共和国成立后才被三老汉接回家。曾拜邓仕采为师学戏,不识字,但悟性极好,记性极好,过目不忘。六十年代中期前,走乡串唱灯,演出时只是供饭,不要钱的。有时春节前后送财(唱恭喜发财吉利的灯),东家高兴了,会给点小钱。
       这个灯班没有名字,领班姓邓,灯班的所在地的东边山下,就是硬头河,朋友说可以叫硬头河灯班。
       灯班班主姓邓,在当地有些名气,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县上整理灯戏资料,邓仕尧的灯戏曲牌就收入了好几支。
       可要说这儿名气之大的,却要数特等战斗英雄邓仕均。
       邓仕均(1916-1951),1916年生,1932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长征、山城堡战役和平型关战斗。1940年任晋察冀军区连长。在百团大战娘子关磨河滩战斗中,率连队在三面受敌、一面临水的情况下,与日军激战五小时,毙伤日军二百余人,并涉水突出重围。后被授予晋察冀边区特等战斗英雄称号,所在连获磨河滩英雄连称号。1943年在北岳区秋季反“扫荡”半点中,为掩护主力转移,率连队抢占制高点,激战一日,击退日军七次冲锋,毙伤敌军七十余人。获晋察冀边区子弟兵战斗英雄称号。解放战争中任营长,参加了保北战役。1951年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团长,在第五次战役中牺牲。
       英雄牺牲后,他的师长徐信亲自布置任务,说是毛主席下了命令:一定把邓仕均的遗体抢回来!师长说:“抢不回来要你们的脑袋。”
       邓仕均的父亲是邓世尧的三老子,邓仕均与邓世尧是堂兄弟。
       如果说发现特等战斗英雄邓仕均与灯班的关系,令人喜出望外,那此行的其它收获,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一直以为,两河是由三川的插江逆流而上的,它的辖区就在小小的乡场后边大山中。却不想,经五龙三会而往东,硬头河的西岸,昭花区(元坝区)东南面,还有近一半地方。这片大山中,就是当年苍溪首批知青的下乡的地方。






       我们来到程家坪知青住的老屋。以前是个撮箕口院子。是原木穿逗的硬排扇两层楼房,双檩的房盖,雕花门窗,实木裙板,雀替、柱础等饰件雕刻古朴大方,雕工精美。工整的街沿石、光滑平坦的石院坝,尽显当年的大气。惜文革中雀替被毁,撮箕口的横房也已经拆掉,房盖部分垮塌,仅有那石磉磴还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
       老屋当年住有八个知青。
       同行学长,就是当年这里的知青,与乡亲们结下深厚的友情。




       程家坪有好几处知青住房,有的已经不在,有的保存完好。这些男女知青的故事,在乡亲们口中如数家珍:有的知青的灶房后墙中,露出两节死人腿骨,可知青全然不怕,两个知青夫妇在这儿生了两孩才调走;一个女知青生病了,邻家大姐上坡下坎十多里路背到两河医院抢救;晨雾里、暮色中,知青的二胡如泣如诉,就是在这儿练出了琴艺......
       两河是他们新的户籍所在地,而赶场,为了近几里路,更是为了回来时走下坡要相对轻松,他们多是去五龙赶场。
       在青春期刚萌芽的感情里,是青涩的甜蜜,他们知道前途很飘忽不定,他们愿意去追求而又理智的放弃,月黑风高的夜晚,俩人你送我、我送你、来来往往两三次......知青屋,留下太多的抹不去的记忆。
       我的知青学长回忆,解放牌汽车将他们拉到两河,公社简单的欢迎仪式,有坨子肉的接风宴席,各生产队来接的社员,帮做饭的大妈,旷日持久的日出而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直到走出大山。
       程家坪的程姓夹窟坟林,值得一看。




       夹窟坟林以规模最大、建于清光绪九年(1883年)的程国文墓(为三人合墓)为首。桃红石造就的墓高约三米,面阔四米余,双重檐碑亭,两侧石栏及正中立四柱石刻均保存完好。出檐镂空石质雕刻,装饰配件及四周书法、人物、花草雕刻造型生动,工艺精细,各构件全系榫孔滑槽装配,并无石灰等粘结,时逾百四十年,基本未变形,只可惜顶部人物已失、墓前字库被毁,部分雕刻人物面部在文革期间被破坏。令人不解的是,正中嵌有碑两面,右侧为“清待赐显考程公国文伍黄太君三位正性之墓”,左(正中)为“清待诰故显妣程府黄太君一位正性之儿墓志”。听陪同我们的程氏后人说,墓碑是近年维修时重刻的。
       古墓四柱上有石刻碑联:
       千里来脉夹窟下
       四方拥山扑漕中

       天宝物华致孝享
       地杰人灵嗣蒸尝

       程氏后人说,此坟林坐南朝北,面对建兴,西有溜漕沟,风水上乘。旧时只有六十岁以上正病而亡的人能入坟林。
       程国文墓近年维修时,程氏后后裔自动捐钱。


       要离开邓仕尧的出生地邓家湾了,我站在邓仕尧之子邓守刚的新房前极目远眺,四周河谷幽深,山坡陡峭,对面连绵起伏的九龙山,望天观遥遥在望。好在程家坪、邓家湾一带,坡缓地平,旱地水田,林木葱茏,想来知青时期条件不错。而现在,家家户户修起了新房,宽阔的街沿、院坝,仿古的罗马柱,浅色墙砖深色门窗,既保留川北民居的优点,又融入现代元素;田地中少有水田,倒是那种植有果树、猕猴桃的经济作物的园区居多;新房的气派和人们脸上满足的笑容,中午随便做出的十多个有荤有素热菜凉菜汤菜,足见其巨大变化!
       人们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想真是如此。

       2022-5-3


huangguangyong2 发表于 2022-5-8 15:10

       当年的女知青回忆:1967年的7月份,有一天中午生产队在邓守珍她们住的那个院子里开会,(知青也参加)突然,我的肚子剧烈疼痛,把开会的人又急又吓真怕出了人命。邓守珍的父母对我很好,立马找了个梯子绑成滑杆放了床被盖安排人把我抬到两河医院。一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路又滑,由于要救命,抬的人也顾不了许多吃苦受累总算赶拢医院经捡查是急性阑尾炎。两河医院做不了手术,那时区乡没有班车,只有等拉粮食的货车还不一定有,更不要说救护车了。天上下着大雨,时间也晚了,医院暂时打了止痛针挨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公社书记陈满洲在公路上拦了一辆运粮的车,才把我放到粮包上由陈胜利护送才拉到苍溪县医院。结果手术打开腹腔已经化浓要穿孔了,医生说你真是命大再晩两个小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那次生病真要感谢邓仕尧夫妇,当时邓守珍还小我疼得厉害她一直守着我,直到她爹爹准备好了一切把我抬上滑杆,她才留下来。她们一家人都是我命中的贵人,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这辈子都没有忘记过她们。虽然多年不见,生命中经历过的永远也是磨灭不掉的。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她们的恩情永世不忘!我祈愿她们全家平安健康,吉祥如意!

huangguangyong2 发表于 2022-5-8 15:11

       当年的女知青说:那是一生中难忘的记忆。故用友谊胜利两个地名做了微信名。整个大队有三十来个知青,大队部安排組织了一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白天参加劳动,晚上提着马灯去三队排练节目,结束后各回各队。节日期间经常在大队和公社,龙王,三川两河进行演出。劳动和生活中的艰苦,排练和演出也算充实了精神生活。当时人年轻也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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